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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佼低低的哽咽聲中,柳婧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你剛纔說,有事要求我,是什麼事?”
吳佼慢慢停止了抽泣。
過了一會,她悽然說道:“你何必明知故問?”見柳婧只是盯着自己不說話,她咬着牙低聲求道:“我,我想求你容下我……”轉眼她又低着頭補充道:“我知你與九郎感情極深,我,我現在也只求能成爲他的女人,能被他給一個名份。”
說到這裡,吳佼緩緩離席,低着頭走到柳婧面前跪下,額頭點地,向她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想這吳佼的身份是何等金貴?甚至可以說,她在某種程度上代表着洛陽的貴女階層,從前的她,對上柳婧時總是高高在上,連眼神也懶得給一個,可到了現在,她卻跪在柳婧面前苦苦乞求!
這樣的衝擊,這樣的對比,能給人帶來一個異樣的興奮吧?
伏在地上的吳佼,一動不動着。
她在等着柳婧得意,等着她傲慢地扶起自己……
只要她留下自己,只要自己能在這裡呆上一天半天……想到這裡,吳佼緊緊壓着衣袖,藉由這個動作,那衣袖角落因藏了東西,有些微鼓起的地方便被重新壓平。
望着跪伏在自己面前,呈臣服之姿的吳佼,柳婧沒有得意。
有着好幾百手下,習慣了一呼百諾的柳婧,對這種內宅婦人明爭暗鬥得勝後的小小得意。喜歡的高高在上,實是沒有多大感覺。
她低着頭看着吳佼,尋思了一會,柳婧說道:“你想成爲鄧九郎的妾室?因爲被他拒絕了,所以前來求我?”
吳佼咬着脣沒有說話。不過那倔強又脆弱的神情,卻說明柳婧所說的都是事實。
柳婧看着她,突然說道:“我看你還是起來吧……這樣跪着沒用的,且不說我現在與他沒有關係,便是有了關係,我也容不下你的!”
她居然直接說。‘我也容不下你!’
她居然敢把這樣心狹妒忌的話。說得如此理所當然,俯仰無愧!
一時之間,吳佼明白了,爲什麼太后如此嫌惡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簡直是狂妄自大得令人發笑!
吳佼震驚中。柳婧又說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次怎麼就知道我在長安?是誰告訴你這個消息,讓你前來的?還有,是誰讓你來求我的?”她最後一句話吐出時。吳佼隱不可見的身子一僵!
柳婧見狀,目光一凝,當下她衣袖一甩轉過身就走。
一邊走,柳婧一聲冷聲喝道:“把她給我趕出府去!”
那些護衛早就得了鄧九郎的囑咐,對她的話自是言聽計從,同時應了一聲後,幾個護衛大步朝着吳佼走去。
斷斷沒有想到柳婧竟是連半點讓自己接近的機會也不曾給,吳佼臉色一白,她張嘴想要再次乞求,轉眼看到柳婧那張臉,心中又是痛恨起來。
這種痛恨,讓她閉上了嘴,在護衛們地推搡中,她一邊向後退去,一邊按着藏在衣袖中的小布包,想道:不能急,總有機會的,總有機會接近她的!
她垂着眸順從地任由衆護衛把自己趕出了莊子。
一出莊子大門,吳佼的馬車便駛了過來,見她坐上馬車,一個三十來歲的宮婦湊上前來,低聲問道:“吳家姑子,你是不是失敗了?”
吳佼對上這個宮婦,頗有幾分恭敬和畏懼,她低着頭怯怯地說道:“我跪也跪了,求也求了,可那劉婧渾然鐵石心腸,根本不爲所動。”咬着牙,她擡頭求道:“說不定還有機會的,只要劉婧沒有對我起疑,我就還有機會,楊姑姑,可不可以再侯幾日?”
那楊姑姑聞言冷笑着說道:“侯幾日自是沒有問題。”她盯着吳佼的臉色,警告着說道:“吳佼,你長兄犯下如此大錯,太后本來是要拿你全家治罪的!要是這個時候你還惜着你這條賤命,不願意伏低做小,捨不得在和樂公主面前乞憐,無法找到機會對她下藥,那後果你是知道的!”
這一邊,楊姑姑對着吳佼發出警告時,鄧九郎也在衆銀甲衛地簇擁下急急趕來了。
遠遠看到那馬車,鄧九郎眉頭一蹙,他揮手令得門子前來後,問道:“馬車中何人?”
門子連忙回道:“是吳氏阿佼,她剛纔與和樂公主一道進的莊子。”
“吳佼?”鄧九郎眉頭一挑,警惕地說道:“她來長安了,怎麼無人向我告知此事?地五,馬上調查此事,還有,務必不能讓吳佼接近阿婧!”
在地五的朗應聲中,鄧九郎的馬車一衝而入。
一下馬車,鄧九郎便向柳婧所在的院落走去。
走着走着,他的腳步猶疑起來。
擡着頭怔怔地看着那不曾合緊的院落大門,鄧九郎惆悵起來。
地五忙了一通後,回來看到自家郎君還怯生生地站在院門外負着手轉來轉去,那眼巴巴看向大門的模樣,真是可憐極了。
不由的,地五有點心酸起來。
他大步走向鄧九郎。
來到自家郎君身後,地五看了一眼那開了一線的苑門,忍不住說道:“郎君,你人也綁了,狠話也放出來了,這個時候還猶豫做什麼?”頓了頓,他又說道:“現在燈籠紅燭都已買來,大夥都在忙着用紅緞鋪路……郎君,你這陣子爲了這個婦人,也折騰得夠了,很多公事更是荒廢得不像話,趕緊與她入了洞房,成就夫婦之好纔是正好,大夥都等着能鬆一口氣呢!”鄧九郎終於轉過頭來。他看了地五一會,悶悶地說道:“可我不知如何。就是有點心畏。”
地五看着不爭氣的自家郎君,說道:“郎君與和樂公主,前前後後也相識了快十年了,這打打鬧鬧綁來欺去更是家常便飯。以前郎君那麼神武,在和樂公主面前無不敢爲,怎麼到了這時刻,卻突然就懼了?”
鄧九郎也顯得懊惱,他頻頻搓着眉心說道:“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也不知怎麼的,這次見她死而得生,就不敢讓她傷心了。”
地五盯了他一會。拱了拱手說道:“那郎君繼續猶豫吧。屬下先去忙了。”
地五這一忙,又是幾個時辰過去了。當夕陽西斜時,他回到了莊子。
一見那苑門外終於不見了自家郎君的身影,地五心頭一鬆。他連忙招來一個守衛的銀甲衛。低聲問道:“郎君進那院子了?”
豈料。那銀甲衛卻是搖了搖頭,他低聲稟道:“郎君半個時辰出了門,應該是喝酒壯膽去了。”
鄧九郎還需要喝酒壯膽?地五哧地一笑。
見他不信。那銀甲衛認真地說道:“頭兒,這事是真的,這三個時辰裡,郎君出出入入,在這門外徘徊了五次,每次都是轉個一二刻鐘,猶豫爲難的。反正他就是走了又來,站了一會又走,剛纔還聽到他說要喝點酒,因此我估莫着郎君是去喝酒壯膽了!”
還真有這回事?
地五突然覺得事情有點嚴重。
他蹙着眉峰尋思一會後,轉向那銀甲衛說道:“呆會郎君要是回來了,你們就拉住他,總之,別讓他進了公主的院落。”
見他這麼吩咐,那銀甲衛一呆,他問道:“爲什麼?”
“不要問爲什麼!”地五揮了揮手,冷着一張臉急急地說道:“我去青樓一趟。”說罷,地五急步轉身,大步離開了莊子。
地五是策馬而行,馬蹄噠噠噠地行走在街道上,發出一陣陣脆響。
來到附近的一家青樓,在裡面呆了小半個時辰後,他又急步走出。
這一走出不久,地五就與刑秀遇上了。一眼看到被五六個姑子仰慕地看着,廣袖飄然無比倜儻着的刑秀,地五眉頭便是一蹙。
……他的喜好向來跟着自家郎君轉,鄧九郎不喜歡柳婧身邊的這些護衛,地五也就跟着不喜歡。
刑秀正與幾女低聲說笑着,也不知是誰提醒,他眼角一瞟,便看到了正木着一張臉看來的地五。
當下,刑秀與幾女低語了幾句,拱手告別後,坐着馬車在上了地五。
來到地五身側,刑秀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問道:“大統領,不知我家公主安好?你家郎君可有安好?對了,你家郎君什麼時候批准我去見咱公主見上一面?”
地五勒停了奔馬。
他回過頭把刑秀細細地打量了一會後,又朝那幾個漸漸隱入黑暗中的小姑看了一會,突然問道:“聽說你小子是個風流種,不知男女之事,你知道多少?”
男女之事?刑秀一樂,他看了一眼冷癱着一張俊朗的臉的地五,心下想道:看這人的樣子,就是個不讓婦人喜歡的,真是白瞎了這高貴的出身和出色的身材長相。
想到這裡,刑秀樂道:“原來統領大人是想向我討教這風流手段啊?你還別說,在這方面,我還真有幾手絕活。”
他這話一出,地五雙眼一亮,他連忙問道:“你這麼厲害?”
“這是自然。”
“那麼,有沒有什麼法子,讓一個婦人以爲是自己強上了男人,進而對他心懷愧疚千依百順的?”
地五這話一出,刑秀僵住了,他驚歎道:“這天下間,還有強大得能夠強上男人的婦人?”這廝看來是沒有聽過自家公主做過的好事。地五在心裡想了一句後,有點失望地蹙起了眉。
見他失望,刑秀馬上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你想強上一個婦人,但是呢,你又怕強上了她之後,惹得她對你記恨,於是你想在強上她的同時,又要讓她以爲是自己主動的?自找的?”
這刑秀果然是聰明人,地五雙眼一亮,高興地說道:“不錯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因爲激動,他連刑秀話語中那點名帶姓的‘你’字都忽略了。
見地五承認,刑秀忍起笑來,他大賴賴地點了點頭,道:“你還別說,關於這事,我還真有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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