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鄧九郎的聲音突然傳來,“他餓了。”說罷,他把兒子送到了柳婧手中。
柳婧伸手接過,一眼看到鄧九郎盯着自己沁溼的胸部不放,不由剜了他一眼,抱着兒子背對着他。
在她一心認定他時,勾引誘惑無所不至,現在含了怨恨,便沒有半點親近之意了。
鄧九郎瞟了一眼柳婧,也不在意,他閉着眼睛輕輕地敲打着車轅來。
在他敲了四下後,外面一陣響聲傳來,緊接着,一個老媽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公主,到喝湯的時間了。”她奶水不多,便時不時喝一點湯水催奶。
柳婧嗯了一聲,拉好衣裳,伸出手接過。
端起那碗湯,她仰頭一飲而盡。
在那老媽子端起湯碗,柳婧又開始給兒子哺乳時,突然的,她眼前晃了晃。
睜了睜有點迷離的眼,柳婧迅速地轉過頭來,朝着鄧九郎憤怒地叫道:“你讓人給我下藥?”
鄧九郎迎上她。
對上她怒目而視的表情,他眉頭一蹙,頗有點不高興地說道:“不是說一喝就倒嗎?怎麼你還有心情與我廢話?”
果然是他下的藥!
這個混蛋!做出這等下藥之事還理直氣壯!
壓住憤怒,恍惚中柳婧叫道:“我要處理事,快,快解了……”話還沒有說完,她已向一側歪倒。話還沒有說完,她已向一側歪倒。鄧九郎伸手接過。低頭看了一會柳婧後,鄧九郎與兒子烏溜溜的大眼對視一會,然後他伸手把柳婧草草攏住的衣襟一扯,低着頭在她那紅豔豔的奶頭上吮吸起來……
過了好一會,柳婧的馬車中響起了輕敲聲。在一個夷人護衛湊過頭來時,只見鄧九郎掀開車簾冷冷地命令道:“去把地五叫來!”
不一會,地五便策馬過來了。而他的馬後,跟着一輛豪華寬大的馬車。那馬車在柳婧的馬車旁停下,不一會,從那車中走下幾個婢女和兩個老媽子。她們擡起柳婧。抱着孩子上了那輛豪華寬敞的馬車。
看着柳婧上了馬車,鄧九郎命令道:“你帶一百人,輕騎緩行慢慢跟來。”地五聞言,馬上應了一聲是。他帶着一百騎守在柳婧的馬車旁。一邊看着自家郎君帶着大部隊殺回番禺。一邊朝馬車中昏睡不醒的柳婧看了一眼,忖道:柳氏剛剛生產完,是不能這樣激烈顛覆……這個婦人。都得過一次疫疾,還老這樣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真是要不得。
刑秀料到了一切,就是沒有想到,柳婧剛死,鄧九郎便大軍壓境!
站在番禺城的北門城樓上,刑秀在看到城外那浩浩蕩蕩的騎兵時,俊美清豔的臉上先是閃過一抹虛白,轉眼他便展顏一笑,朝着下面喊話道:“夜深露重,不知鄧家郎君憊夜前來番禺,有何貴幹?”說出這話時,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戾色:早擔心這個鄧九郎會壞事,他一直慫恿柳婧給他那一子一女下毒,蕭文軒身邊的人明明告訴他,鄧九郎已經信了,明明已經趕去救他那一雙兒女了,怎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裡?
他叫到這裡,又玩笑道:“刺史大人,這大夥都睡得好好的,你搞出這麼大的聲勢,可真不太好!”
一襲玄袍,面無表情的鄧九郎,卻只是擡着頭看向他的身後,於六千鐵騎簇擁下,他沉沉喝道:“張景呢?叫他出來跟我說話!”
張景?鄧九郎要見張景?
刑秀眼中精光一閃,露出一抹狐疑後,他扯着嗓子叫道:“張相國很忙,不知九郎找他有何貴幹?”燒死柳婧後,帶着人回到番禺,再到現在鄧九郎率軍出現,其間不過一個時辰的空閒。刑秀雖是極爲忌諱張景,可這麼一個時辰,他還來不及對張景下手呢。
聽到刑秀的問話,鄧九郎擡起頭來。
他定定地盯了一會刑秀後,手一舉,喝道:“我找張景做什麼,都你刑秀無干!”略頓了頓,他猛然暴喝道:“刺史令在此——城門吏,給我馬上打開城門!”
竟是越過了刑秀,直接朝着刑秀身後的城門吏喝叫起來。
那城門吏向來奉刑秀爲神明,聽到這喝聲後,雖是一顫,卻向後退出一步,雙眼看向刑秀,等着他發號施令。
見到這情形,不等刑秀開口,城下,鄧九郎冷笑起來。
他右手一舉!
隨着他這個手勢一做,十個壯漢氣沉丹田,同時暴喝出聲,“交州刺史在此——還不快快打開城門?”
“交州刺史在此——還不快快打開城門——”
十個中氣足的人全力一喝,直如炸雷般轟隆而響,一時之間,城裡城外,都被這喝聲震得一靜!
於這喝聲遠遠傳出,四下俱靜中,刑秀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無數雙番禺人緊緊盯來的目光,也令得他身軀僵硬了!
——鄧九郎來得太快,他還沒有來得及把番禺所有的勢力都掌控在手心!
在嗖嗖嗖,千人注目,萬人盯視中,刑秀只覺得掌心濡溼一遍。這一次的出手,他暗中盤算了無數遍,想到了種種可能。可他盤算得再精細,也沒有想到,明明與柳婧已恩斷義絕,恨之惡之的鄧九郎,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這城下,會突然出現打破他的算盤!
甚至,他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根本無意與已周旋!便這麼大軍壓境,直接要求入城!
嗖嗖嗖,所有人的目光還在盯着刑秀。
隨着他沉吟,越來越多的番禺官兵開始嘀咕。這些官兵,都是見過鄧九郎的,也知道他與自家公主似乎不怎麼對付。所以他們的嘀咕聲中,還隱隱有着一種懼意。
這一邊,在暗暗吸了一口長氣後,刑秀笑了起來。
一邊朗笑,他一邊叫道:“鄧家郎君好大的火氣!罷了罷了,你要進城就進城吧。只是鄧家郎君,我家公主可是給你的一對兒女下了毒的,你這樣遲遲不去,真沒有事嗎?”
他笑得爽朗,如閒話家常!
鄧九郎卻一點也沒有與他廢話的心思,在刑秀腦袋急速轉動,慌亂尋思對策時,他右手再次一舉。
於是,那十個壯漢同次鼓起中氣,厲聲暴喝道:“交州刺史在此——還不快快打開城門?”
這一次暴喝是如此之響,直響得四周的羣山迴音陣陣,直過了好一會,還有‘打開城門’的迴音傳蕩而來。
感覺到整個番禺城中燈火絡繹燃起,刑秀一咬牙,他又是一個哈哈,在大聲說了一句,“行行行!我算是怕了你了,行不行?”一邊大聲說着,他一邊走下城牆。
……不管如何,他現在都沒有與鄧九郎硬抗的資格,而且這樣與鄧九郎爭持下去,引來了張景他們,也會令得他計劃破產,唯今之計,只盼鄧九郎看在他自己姓鄧,又以爲柳婧淫蕩,早與她破裂的份上,能夠聽自己分說。
於是,在示意城門吏把城門打開後,刑秀帶着番禺城的衆官吏,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刑秀大大方方地朝着鄧九郎走去。
朝着這支處於城外曠野,殺氣騰騰面無表情的騎士走近,刑秀一直來到一襲玄袍,端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朝自己看來的鄧九郎面前。
仰頭看着他,刑秀甚好風度的嘆道:“鄧家郎君,我昂着頭與你說話太費勁了,你能不能下馬與我聊一聊?”
在他的要求中,鄧九郎翻身下馬。
刑秀見狀,清豔的臉上閃過一抹笑容後,湊上前去。
只見他哥倆好地伸手拍了拍鄧九郎的肩膀,笑道:“我說鄧家郎君,這大半夜的,你覺也不睡,來到我番禺想幹什麼?難道說,你想見公主了?”
鄧九郎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眼,也不說話,腳步一提便朝城裡走去。
刑秀哎哎連聲,他擋在他前面後,低聲說道:“鄧家郎君,這天真是太晚了,你想要見誰?要不要我來安排一下?”
見他還在試探於已,鄧九郎徐徐轉頭,他盯着刑秀,冷冷說道:“聽說,你現在控制了番禺城?”
鄧九郎這話一出,刑秀背心冷汗涔涔,在他直直地盯向鄧九郎時,鄧九郎說道:“刑秀,你你發往洛陽的那幾十隻飛鴿,全被我獵下來了!”
事情暴露了!
刑秀猛然退出一步!
他臉色煞白地看着鄧九郎,一時之間腦中嗡嗡直響,直過了好一會,他才狠狠一咬牙,再次湊近鄧九郎,低低說道:“九郎,我這裡的太后的手諭……”頓了頓,好讓鄧九郎回味後,刑秀接着說道:“現在國庫空虛九郎是知道的,我奉太后旨意收攏柳氏財產和金礦……九郎,你也是姓鄧,在事關鄧氏江山的興敗上,能不能帶兵後退幾步?”
他說得誠摯,語氣中也帶着幾分硬性,分明是在用‘鄧氏江山’四個字逼得鄧九郎退讓。
鄧九郎直直地盯着他,淡淡地問道:“那柳氏呢?”
果然,就知道他只在意這個。
刑秀再次湊近前,小小聲地說道:“公主殿下好得很,她和小世子藏在一個極安全的地方。九郎要是不放心,我讓人帶你前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