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寒獨白(32)
她的哭聲的呢喃接連的撞.擊我的神經,我感覺到幾乎麻木的四肢有着一種強烈的衝動,我多想用力的豪不顧慮的一把將這個趴在我懷裡大哭大叫着要和我在一起的女人緊緊抱住,狠狠的吻住她。
我多想去回映,回映她的感情,多想吻去她臉上的淚。
她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這麼大膽的哭,這麼放肆的哭,甚至是似乎是思考了許久許久才終於肯站在我面前,承認她的愛,說她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我在震憾,我被震憾的久久不能說話。
我早已知道自己喜歡這個女人,早已知道愛着這個女人。
可是我一直隱忍一切,從不在這個女人面前訴說我的感情的原因,便是那如大山一樣壓着我的蕭家祖訓。
我以爲只要這個女人站在我身邊,所有感情互相心知肚明就好。
可是我從未想過會有一天被桶破了這一層窗戶紙。
我從未像現在這樣震憾,也從未像現在這樣無措過。
我不知道要怎樣去面對這個女人的感情。
我是不是應該順着現在心裡的感情和衝動緊緊抱住她,告訴她:我也愛你,想讓你柳無憂在我身邊一輩子,別離開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可是……
許久許久,我卻總是擡不起那雙手,嘴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終於得終於,我感覺太過承重的手緩緩的擡起,輕輕的放到她的背上,用着生怕弄壞了她的力度,只感覺懷中的女人像是一個易碎的寶貝。
輕輕的,輕輕的撫着她的背。
她緩緩擡起臉,探究着我的神色,我回給她一抹淡笑:“從皇宮一直跟着出來,直到孤身一人從江元城女扮男裝潛入南塞城找到我,只是想告訴我,你想和我在一起?”
她用力的點着頭。
我就這樣,又是這樣靜靜的看了她許久,看着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脣她的一切……
看了好久,久到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想愛不敢愛,這有多懦弱?
最後,我只好找了一個太過懦弱的理由:“你可知道,我蕭家的祖訓是什麼?”
她顯然是不知道,用着疑問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最終,最終我輕輕抱着她,最終還是勸着她,讓她回去。
然後,我說出了違心的話:“無憂。朕很開心,一個孤家寡人,也終於有個人紅顏知己。此生足矣!”
我看到她本是期盼的一雙大眼頓時盈滿了驚訝和暗沉。
我知道,這話傷了她。
其實,也同樣傷了我自己。
“紅顏知己?”她愣了一下,猛然將手從我手中抽了出來:“我只是你的紅顏知己?只是這樣?”
我含着笑意:“只是這樣……對,只是這樣……”只是、只是這樣麼?
“所以,你沒必要爲我去做什麼,無憂。”我閉上眼,說的極輕極淡,彷彿就只是這麼簡單而己。
彷彿,她和我真的只是註定只能這樣了而己……簡單的一個關係,一個紅顏知己,所以,她沒有理由跟在他的身邊……
對不起,無憂。
我閉上眼,在心裡道歉,卻知道若是這樣,就分明是等於另一波的傷害。可是沒有辦法,我收不住,也控制不了對於蕭家祖訓的默記。
或許,我的目的只是想讓她暫時心冷的不願意爲我付出什麼,我轉過身,用着極冷的聲音繼續說着傷害她的話:“來人,帶她出去,明日一早送往江元城。”
“蕭越寒!你站住!”她忽然在我身後低喝一聲,彷彿又是她曾經那般誓不罷休的性子。
我不想理會,轉身就要出去,卻忽然發現身後的聲音嘎然而止,心頭莫名奇妙的覺得有些不對,猛的轉過身,卻看見她的身子彷彿像是失重了一樣無力的倒了下來。
在那一瞬間,我曾以爲是她的把戲,卻還是伸手接過了她:“無憂!”我擰眉。
卻在手下感覺到她身上極至的冰涼和蒼白到根本僞裝不出來的臉色時,終於發現她的不對,連忙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叫來陳太醫。
然而,我卻是不知道我竟然又做錯了。
我在這個女人只剩下40天的生命時,殘忍的拒絕了她的感情。
“她身上的寒毒,已經再也無法抑制住了!臣不知道她是怎麼跑來南塞城的,只是一路上從皇宮一直到江元城,臣見她一直神采奕奕,以爲這寒毒或許是分體質,以爲她在這最危險的階段都挺過來了應該是可以抑制住……可是,臣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什麼方法能讓自己那麼精神!現在……她、她身上的毒等於徹底的爆發……現在即便是靈丹妙藥,也挽回不了任何……”
我頓時愣住,摟在那個昏迷在我懷中的女人腰間的手也同時僵硬了起來。
“皇上,無憂姑娘的時日,已、已經不多了……”
“還有,多久……”我光沉痛的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恢復幾分清明。只有自己明白,在這清明的之後,究竟藏着幾分的痛楚。
“據臣的兩次探診,無憂姑娘所剩的時日,最多還有……四十天……最多……四十天!”
陳太醫瞬間彷彿像是地獄的閻王,給我,也同樣給我懷中那個女人宣判了正式的死刑一般。
我閉上眼,默默無語。
只是感覺到自己抱在那個女人腰間的手,竟然隱約的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