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想法!”宋相承特意把“好”字讀得格外地重,以示強調。
宋相宜哭笑不得,看來自己大哥還真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啊。
略微整整思索,宋相宜並不忙着說出自己的想法,反而問起宋相承:“大哥,你所知,能先告訴我不?須知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們要做好隨時破釜沉舟的準備啊。”
袁湘湘頓時露出驚奇之色,忍不住讚歎道:“相宜妹妹說的這句話,我怎麼以前沒有聽過啊,竟覺得比那些至理名言也不差呢。”
比起袁湘湘的驚奇,宋相承簡直就是震驚。
這話實在太經得起推敲,只略略一思索,竟覺得妙不可言。聽起來,是兵家之言,可宋相承看遍兵家書籍,怎麼卻從未見過?
“相宜,這些話是哪本書裡的,大哥竟沒看過?”宋相承自認博閱羣書,忍不住追問:“很有兵家的風範啊。”
這次輪到宋相宜迷惑不解了,這些兵家的名言在上一世可都是爛大街的話啊,怎麼大哥和嫂嫂他們居然都不知道呢?
難道大良王朝有孔子、有孟子、有墨子,但是居然沒有兵家的這位先賢嗎?
不過這些不重要,當務之急是圓過場。
宋相宜隨口編道:“我也忘記了,就是大哥給我帶的那些雜書上看來的。”真是慶幸,雜書太好用了,哈哈。
“雜書?”宋相承卻有些懷疑,給宋相宜的書,基本都是他買的,就算有時候是小廝代爲採購,也會經他的手檢查一遍,怎麼也看不出那些書裡會有這樣的至理名言。
不過相宜既然不想說,做大哥也不好追問,顯得小題大做。
宋相承把自己這些天來收集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講述:“我也是前天才聽同僚說起,馮遷跟馮老爺子發生了爭吵,後來馮家家主和一干族人知道後,前去阻止,結果馮遷居然當着那個這大傢伙的面,指責馮老爺子食古不化,固步自封……”
“遷哥哥這是怎麼了!”袁湘湘驚呼。
她雖然不明白朝堂之事,可是馮老爺子七八年前還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如此人物,她想不知道都難。
一聽到夫君說馮遷當着族中長輩的面指責馮老太爺,豈不震驚:“遷哥哥安能說出那樣的話,這不是自絕活路嗎?”
最後這句話,簡直說到宋相宜心裡去了。她細細地思量着,片刻就洞察了其中的詭異,她擡頭,認真地望着自家大哥:“可知道馮遷哥哥和老太爺單獨相處了多久,爭吵的時間又是多久呢?”
這種問題就問的有點刁鑽了,宋相承也不是當事人,如何知道那麼詳細,只不過在皇家的私人課堂裡面,那些影影綽綽的對話曾經飄到他耳朵裡。
“好像是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你確定是一炷香嗎?”宋相宜先是一愣,但很快眼中就閃過了一絲明悟,但是似乎又不是很確定的樣子。
再次回憶了一下,宋相承很確定的說:“雖然忘記了是誰說的,但是我記得就是一炷香的時間,不會錯的。”
聽到這裡,宋相宜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凝神思索後,忽而一笑說:“真是有點意思,我素聞馮老爺子爲人開明,輔佐正衡帝十幾年改革吏治、重修律法,使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大提高了大理寺的聲望,可以說是一個眼光獨特、不爲世俗所束縛的奇人。”
“所以……”袁湘湘不明所以。
宋相宜說的這些,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即使作爲一個女子,對於馮老太爺這種奇人也是相當的佩服,可是她不明白的是宋相宜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所以,這和遷哥哥被囚斷食,有什麼關係嗎?”
“自然有關係。”宋相承精通人情世故,對於人性的瞭解遠勝於常人,即使宋相宜礙於顧慮和不確定沒有說清楚,但是仔細想想她的話,裡面的疑點就不言而喻了。“顯然,問題在馮老爺子身上。”
“對,我也是這個想法,馮老爺子表現的可不是那麼的英明啊。”宋相宜淡淡的說着:“如果馮老爺子表現不像是馮老爺子,那麼這件事就另有內情,絕不像我們表面看的這樣簡單。一炷香時間,夠長了。若真是不同意馮遷的離經叛道、終身不娶,直接懲罰或者是攆出去就好,何至於拖了這麼長時間才爆發出來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那是什麼意思?”袁湘湘似懂非懂,但她隱約猜到了一點,“你們的意思是說,馮老爺子是有意把馮遷哥哥關起來的嗎?那爲什麼馮遷哥哥又要絕食呢?”
對於這一點,宋相承也是不理解,如果只是馮老太爺設的一個局面,那麼爲什麼馮遷要斷食呢,目的又是什麼?
“難道馮老太爺是怕有人藉着馮遷的事情,針對馮家,所以先下手爲強?”宋相承喃喃自語,袁湘湘聽了不言語,可宋相宜聽了卻淡淡地笑了。
這算是宋相承的一點點兒短板,他雖然精通人性,卻到底年輕,全局觀略遜。無論是看朝野局勢還是看計謀,失之片面,並且總是要歸於陰謀論。
宋相宜怕大哥越想越離譜,乾脆直接挑明瞭:“這絕不可能。別的先不說,虎毒不食子,更何況馮家現在低調的很,正衡帝雖然忌憚,但太子之位已經花落秦琰之手,將來新皇帝繼位,馮家就是新皇帝的左膀右臂,即便是有人想要趁此機會整垮馮家,也要正衡帝願意才行啊。”
宋相宜的話可謂是一針見血,宋相承不費出灰之力就明白了,袁湘湘大致的琢磨了一下,也多少懂得其中的蹊蹺之處。
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就相宜的思路走下去,馮遷看來是不會有性命之憂了,宋相承和袁湘湘的神色都鬆弛了很多。
袁湘湘看到宋相宜還是愁眉不解的樣子,不免安慰道:“相宜妹妹,切勿着急,若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馮遷哥哥必定不會有危險的,想要想出救人的辦法,還是要徐徐圖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