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巫藏 雲荒,美人心計,五度言情
新娘呵呵笑了,笑得甚是嬌媚:“你這是,在爲我擔憂麼?好,不拜堂也可以,除非,你承認你心裡有我,對我動了凡心?”
“這不可能。”
“臭和尚,你到底要怎樣?!”新娘怒喝一聲,瞬間翻臉,彷彿剛纔嬌笑的人根本不是她!
忽有一陣香風,吹起地上塵土飛揚,人羣似乎有些紛亂,緊接着有很多倒退的腳步聲!
紛亂一起,連帶周綰的車駕,也被擦肩而過的人撞得搖晃!若非劍客護着,只怕馬兒都要受驚了!
不過片刻,只見人羣足足退開百米,這樣一來,反倒是周綰的馬車突兀立在人前——不,好像還有幾個人,也從始至終動也未動!
她不過是定睛看了一眼,就慌忙放下帷幔,手捂着胸口,心跳狂亂——天啊!怎麼會是他們?他,怎麼也來峒州了?
待心跳穩了些,她忍不住再透過一絲縫隙看去:那俊如玉的背影,無一絲多的溫度,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比那陣妖風又好到哪裡去?
只不過如今的他,並無輪椅和柺杖相伴!黑髮如瀑的垂落身後,清透偉岸的側影,在黑衣黑髮中,透着無比的純淨和魔魅——身邊隨行的,不是茗東籬是誰?青膚,御翔,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劍客……都讓她覺得熟悉!
剛剛被很多人擋着,也不知他們在這裡多久了呢?沒想到,一代大巫——巫藏先生也喜歡看熱鬧?也是啊,這廝不很喜歡看人笑話嗎?指不定內心多邪惡呢!
不過,初秋還熱着呢,秋老虎還沒過呢,他不在巫山涼快,來峒州幹嘛呢?我當初費盡心機逃離他,卻落得這步田地……假如被他發現了我,只怕比現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周綰心中忐忑,手下意識的撫上腹部,雖然還不顯眼,但這孩子畢竟來歷不明!再說,我該死的還……還成了姬重霄的姬妾!這事,只怕過不了幾天,便會在峒州傳開來吧?
姬重霄,他到底又在想什麼?他可是世人口中的賢公子!納養女爲姬妾,這不是亂。倫嗎?
周綰的心,越來越亂了,想叫車伕快快回府,又知現在不是回去的時候——因爲,後面可有人牆堵着呢!除非,馬車往前面繞過去,可是,必然要繞到巫藏他們身旁……
權衡再三,還是等巫藏他們走了再說!反正街道上也不止她一輛馬車,當下以不變應萬變!心稍稍一定,又能聽到‘新人’的對話入耳——
“……拜堂都不敢,你有何能耐迎娶我?”新娘的語氣嘲諷已極,又帶着一絲怨氣:“除非拜堂,否則,我不會進此門!我倒情願,聽姜離殤的安排——嬤嬤?”
“噯……”喜娘忙應聲。
“他不願意 拜堂,那我們回京都——”
“除此之外,貧僧願應承其他。”
周綰憑着縫隙遠眺,這會子看得倒清,遠遠看去,只見新郎果真沒有新郎的樣子!一個年約三十左右僧人,一身灰白緇衣,和現世的和尚有些一樣,又有些不一樣,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身上有種淡靜雍容的氣場,很吸引人!
怪不得,那麼美豔的西戎公主,還巴巴的要倒貼給他呢!
那個一身火紅嫁衣的錦鯉公主,真的是妖嗎?妝容精緻,嬌美豐豔,那雙灩灩的大眼能散發出晶亮的光來,正直勾勾盯着‘她的男人’!
只見錦鯉恍如旁若無人的,盯了和尚良久——終是吸了一口氣,斂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卻是一臉不甘心的霞袖一拂,拂起腳下的一片風沙:“雲荒,我要你——”
在和尚面色一沉時,她曖昧一笑的接道:“我要你——爲我測個字而已,何至如此?難道,你連這個也不答應?”
原來,和尚的名字是雲荒啊?周綰側首,腦海莫名浮現一縷悠遠的曲調——
夢縈雲荒,垂楊依依……
雲荒,雲荒……
就在周綰略覺詭異時,又聽錦鯉哈哈笑了起來:“怎麼?你不是自詡清淨無掛礙,算盡天下凡夫妄念麼?區區‘綰’字,就難倒你了?好啊,那我們繼續未完的親禮?”
周綰耳朵嗡嗡作響:綰?綰……難道又是我這個綰?清晨,還莫名其妙得了個‘綰姬’稱號,今天是怎麼了?
雲荒微合的雙目慢慢睜開,用一種略帶陌生的目光看着錦鯉:“綰,從糸,繫結盤綬,綰束纏縛,不知,你所問何事?”
“問——情。”錦鯉咄咄逼人,看着一臉從容的雲荒和尚。
雲荒雙手合十,垂目道:“綰也,呈青絲綰合之意!兩人雖可爲結髮夫妻,然,三千世間三千煩惱絲,觀此字,你所問之‘情’,雖情如花穠,卻不敵緣淺——難成!”
“難成?很好!”錦鯉面色一白,伸手抓住雲荒的衣襟,卻又生生嚥下痛意:“可你也不問問,我這字是爲誰測的!”
見雲荒和尚立在那裡動也不動,任她揪着,她又慢慢張開五指,話音冷而落寞,彷彿已經這樣落寞了千年:“我是爲你測的,爲你測的……不管你忘得多徹底,我一定會讓你想起來!”
話至此,錦鯉哽咽道:“雲荒,你可知,我從未想過逼你什麼,這一切,都是你欠我,是你欠我的,你知不知道?到底要怎樣,你纔會明白,我無意害人,是你辜負了我?雲荒,是不是隻有她醒了,你纔會醒?”
錦鯉倚着身後石柱,梨花帶雨的臉龐滿是委屈和無助……
雲荒和尚目露憐憫,側首對一邊僵立的喜娘喝道:“扶錦鯉公主進門。”
喜娘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一張發白的臉,連連點頭:“公主,我們進去吧?”
錦鯉緊抿紅脣,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掉落下來,終是朝庭院內走去——
周綰髮現,人羣如夢初醒般的騷動起來!卻又莫名其妙的散開去……這一動一散,很是詭異!甚至於,她的劍客和馬伕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