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明秀一聽她叫‘狗蛋兒’就眉頭直跳:“愛去哪去哪,愛死不死,管我什麼事兒?帶你到這裡來的是連青城,他纔是你的男人,你到底發什麼瘋?”
蕭玉卿似乎是氣得狠了,渾身顫抖,忽然直直的擡起了手:“既然你如此無情,那我們就把以前的帳都算個清楚,我曾替你捱了一槍,我射你一箭就當扯平,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蕭文卿一聽,起身就要走向蕭玉卿想要問明情況,卻沒有想到一隻帶着寒光的利刃直直衝了過來,不由得大驚,頓時面白如紙。
站在牀頭的連青城更是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蕭玉卿竟然說不了幾句話就真的動手,而且還是實打實的真刀*。
龍明秀看着直直射向蕭文卿的利箭,即便再性子沉穩也驚出一身冷汗,身子一躍便到了蕭文卿身邊,身形一轉將蕭文卿擋在了身後。
蕭文卿被他抱在懷裡,聽到‘噗’的一聲,頓時僵住,不可思議的看着龍明秀,他……他怎麼會爲了她不要自己的性命?
蕭玉卿當時也是嚇住了,她沒有想到蕭文卿會突然闖到她袖箭的射程之中,不過看到龍明秀能夠以命相救,更加驚訝:“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要殺她……”
龍明秀看着蕭玉卿,面上還帶着笑意,可是目光中盡是狠厲。
蕭文卿一怔,立刻挽住了龍明秀的胳膊:“你傷到哪裡了?我帶你先去包紮!”她跟在龍明秀身邊也有幾天了,她從小就察言觀色,自然能看出龍明秀此時動了殺機,就想着先將他帶走。
龍明秀面色沉了沉:“她想要殺你,你還護着她?”
“不,不是的,”蕭文卿搖着頭,卻不知道怎麼眼淚一串一串滴下來,感覺到她扶着龍明秀的手已經濡溼,不由得着急:“先找大夫看看傷,包紮好了不行嗎?”
龍明秀眉頭一沉,轉身走了出去,到了門前吩咐道:“看着他們,若是他們想要離開,格殺勿論!”
蕭文卿趕緊跟着龍明秀走了出去,臨到門口,轉頭看了一眼似乎已經嚇傻的蕭玉卿,然後才走了出去。
連青城看着突變的境況,臉色蒼白的看向坐在牀上出神的蕭玉卿:“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蕭玉卿狠狠瞪他一眼,然後一把撩了被子蓋住了頭。
連青城無奈坐到了桌前:“其實,現在你也該明白了,龍明秀真的不是你以爲的那個人,你是跟着我來到這裡的,我不知道爲什麼你忘了所有人卻好像記得龍明秀。”
“你叫蕭玉卿,剛纔那個差點兒被你傷了的女子叫蕭文卿,是你的姐姐,我不知道以前你們關係如何,可是我想也絕對沒有到了動刀動槍的地步。”
“我們以前經常在一起,是很好的兄弟哥們兒,一起去……跑馬遛鳥,還曾經一起被山賊擄劫,那時候你不顧自己的安危,將我藏起來自己卻冒險跑着去找救兵,等你的那段時間裡,我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我們當時明明還是對頭的,你怎麼就能放下恩怨還找人來救我?我想過你是不是爲了巴結上連家,可是後來你卻對我一直不冷不熱,甚至好久都不見我,我就想着你真聰明竟然還知道欲拒還迎,可惜我又錯了!”
“那天我帶你去我父親的書房偷看傳家玉璧,卻沒有想到竟然無意中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我原來只是個庶子,是連尤正爲了迷惑世人和皇上養出來的廢物,我以爲我會很難過,可是那時我第一個感覺不是心痛難過,卻是惶恐,惶恐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會不會從此以後再不見我!”
“當時你和我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是英雄不問出處,我聽了很高興,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
“蕭玉卿,你不會知道對於我這個掙扎在泥濘中的人有多麼的珍貴,就好像連日陰雨忽然見到了燦爛的太陽,你……就是我的太陽!”
“可惜,你是我的太陽,我卻是你的星星,你認識好多人,這些人都比我更好,不是有能力賺錢的,就是有驚世才華的,我卻越來越泯滅成路人,我不想這樣,明明我們最開始先認識的,明明你以前對我很好的,我知道,是因爲你認識了太多人,這些人分走了你對我的注意力,我不能將他們趕走,我只能將你帶走,然後讓你只認識我一個!”
連青城看着蒙着被子始終一動不動的人,苦澀一笑:“我知道你怪我,你也看不起我,可是我……”
連青城微微一嘆:“你射傷龍明秀的事情我會幫你解決,你放心吧,如果還是覺得困,那就再睡一會兒!”
連青城見她始終未動,低頭髮了一會兒愣,才起身走了出去。
聽到‘吱呀’一聲,門打開,然後又被關上的聲音,蕭玉卿才緩緩撩開了被子,露出一張神色莫名的臉,眼睛直直盯着牀上的帷帳,發了一會愣,才煩躁的又蓋住了頭,然後真的緩緩睡了過去。
而另一面,蕭文卿扶着龍明秀回了房間,便急切的問道:“你怎麼樣?”說着又急匆匆走到門前,一點也不客氣的吩咐道:“找人去鎮子上請個大夫!”
蕭玉卿回身走到龍明秀身前,小心翼翼的看向他的身後,短箭入體,因爲距離太近,竟然沒有留下一絲一毫,再看龍明秀額頭豆大的汗珠還有他蒼白的臉色,頓時臉色比龍明秀還要蒼白幾分:“怎麼辦?用不用先讓你的人給你處理一下?”
龍明秀喘息着,呼吸聲越來越重,聽到蕭文卿的問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擔心我?”
蕭文卿狠狠瞪着他,氣呼呼的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記得要調侃我?”
看到蕭文卿氣哼哼的兇他的樣子,龍明秀挑了挑眉,蒼白的臉上露出個虛弱的笑容:“從未沒有受過傷,還真不知道挨一箭竟然這麼疼,以後都不敢打獵了!”
蕭文卿氣得不行,這人說來說去沒有一句在點子上的,想了想,也不顧男女大防,伸手解開了他的衣服:“你別動,我先看看你的傷口!”
龍明秀當然不會動,他特別享受她一臉兇相卻又帶着關心的樣子:“好,我不動,你會處理傷口?”
“不會,”蕭文卿理直氣壯的說道:“你怕我將你弄死嗎?”
龍明秀大笑,卻沒有想到扯到了傷口,頓時疼的出不了聲。
蕭文卿看到他那樣子,慌着的一顆心,頓時火氣上涌:“活該,明明知道自己受傷,還不注意!”
臉上的兇相還沒有褪盡,卻被他露出來的肩膀上的傷口嚇住,血肉模糊中包着一隻閃着烏光,想來就是那箭頭了,撕開了已經被血浸溼的衣服,露出了已經流滿了血的後背。
蕭文卿臉色一變:“我不會處理傷口,你的傷口周邊都是血,我……”四處看了看,看到架子上的溼布,道:“不然我用溼布幫你清理一下,或者用水洗一洗,到時候大夫來了也能看的清楚!”
龍明秀眯了眼睛,想了想才緩緩說道:“好!”
蕭文卿頓時眼睛一亮,趕緊從自己袖中拿了帕子出來,在清水中溼了,然後細心的擦拭他的傷口:“龍明秀……”
“嗯?”
“玉兒她……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她好不好?”蕭文卿低頭站在他身後擦拭着傷口,看到他傷口上的猙獰,她很是心虛,他是爲了救她才受傷的,而她卻又要求他原諒兇手。
“你覺得她還是蕭玉卿?”
蕭文卿搖搖頭:“我也不確定,不過玉兒她幼年的時候身子弱,經常會發癔症也經常夢魘,直到後來五六歲了,不知道被什麼夢魘住了,再次醒來纔好了許多,我小的時候總是照顧她,可是長大了,卻總是她護着我。”
“哦?你這麼安生還會遇到需要她護着你的時候?”龍明秀一點也不信,自從遇到她上了心,就派人在她身邊,卻從來沒有消息說她遇險或者遇難。
蕭文卿將帕子洗了洗,然後又去擦拭:“在你們看來除生死無大事,可是對於我來說,心結卻也能要人命,我母親看着強勢,卻是真心愛着我父親,她自殺的時候一方面是爲了玉兒,最重要的是因爲她無法面對父親對她多年的欺騙。”
“我祖母和父親不喜歡女孩子,對我從來都是無視,用膳或者什麼大的場合,眼中也從來沒有我,那個時候玉兒就會跟在我身邊,見我不高興或者臉色不悅,就會說笑話逗我開心,還總是買一些小東西給我,就像哄小孩子一般,其實她買的那些東西大多都是男孩子喜歡的,從來沒有給我買什麼胭脂水粉!”
龍明秀喜歡聽她說話,聲音清冷有些冷漠,可是當她說道蕭玉卿的時候,就會帶上溫情脈脈:“你喜歡胭脂水粉?”
蕭文卿皺眉看着他的傷口:“不喜歡!”說完又道:“這……會不會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