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曖昧的燈光下,泛着藍光的牀幃流光溢彩,而即便是這般奪目,卻遠遠沒有周城槿燦爛妖冶的笑容和目光更加吸引人。
蕭玉卿只覺得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怔愣了一下才氣哼哼的道,“我爲什麼要向你行禮?你就是個大騙子!”
周城槿輕笑,“哦?騙子?本王騙你什麼了?”
“你讓我送蔣元瑞……”蕭玉卿還未說完,“喂,你的手往哪裡摸呢?不能放這裡!”聲音氣嗖嗖的。
蕭玉卿伸手一把推開他,‘噌’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絲被順着她的肩頭滑落,“啊……”
蕭玉卿以比坐下來更快的速度再次縮進了被子,眼中盡是不可思議,“周城槿,你無恥!”
這個混蛋竟然脫光了她的衣服,她的……竟然真的是光溜溜。
周城槿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如同一隻小猴子一般蹦來跳去,一手支着頭,側躺着,然後看她縮進被子裡,只露出細長的眼睛,“你太不老實,一不小心就會跑掉,所以還是這樣光着比較好!”
蕭玉卿本來氣恨的要命,現在只剩下惱怒,這個臭男人,“你無恥!”
“嗯,這確實是本王的優點,說明你還挺了解本王的,”周城槿摸着下巴點點頭,“好了,現在算算賬吧,說說你爲什麼逃跑?不喜歡本王給你安排的身份?”
“給我衣服!”
對上蕭玉卿的氣沖沖的目光,周城槿笑,“算完帳,再看看要不要給你衣服!”
蕭玉卿恨恨瞪着他,“要算賬是吧?那我問你,當初流言四起,我母親自盡,其實是你做的是不是?”
周城槿臉上的笑容一僵,目光慢慢變冷,“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蕭玉卿不語。
“在沒有問過我的前提下,你就信了對吧?”周城槿靠近她,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蕭玉卿,你真是特別可恨!”
“你是女扮男裝,那些流言是因爲你的身份,我承認流言四竄的時候我沒有盡力去平復流言,你母親的自殺,太過突然,我沒有提前預知的能力去阻止她,你如果想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歸結成爲我的過錯,我沒有意見!”周城槿的聲音很冷,目光更冷,連捏着她下巴的手也冷的要命。
蕭玉卿心裡一沉,她其實明白母親的自殺是因爲她對父親失望,對父親欺騙的懲罰,母親性子剛烈,不容許別人的欺騙,不容忍父親感情上的欺騙。
蕭玉卿知道她將這件事歸罪於周城槿有些牽強,可是她只要想要周城槿在算計她,而且有可能將她當成刀子,她就忍不住想要將他想的更壞,讓他成爲罪大惡極的人,成爲不可饒恕的人,這樣她就可以告訴自己,她怎麼能喜歡這樣一個對自己差勁到極點的人?
“蕭文卿……是你故意送給龍明秀的,然後換來東南軍的兵權,是不是?”她感覺自己在極度的想要抹黑周城槿。
周城槿眸子更沉,“蕭玉卿,我不喜歡你胡言亂語,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蕭玉卿勉強自己直直的看着周城槿,使勁抑制住自己想要轉開視線的欲/望。
“你送走蕭文卿的時候我還在大牢裡,你送走蕭文卿,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你計劃是什麼,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問問當初跟在你身邊文右文左青草,看看他們是不是曾經將行蹤透漏給我,”周城槿緩緩起身,背對着蕭玉卿坐在牀邊,“蕭玉卿,你現在是開始胡攪蠻纏了嗎?”
蕭玉卿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脣,她想要問的根本不是這些,這些她早就知道了,“你……爲什麼要讓我送蔣元瑞到端木家?”
周城槿卻沒有說話,反而有些低落,露出一個諷刺的自嘲的笑容,“爲什麼?你說呢?”周城槿回頭看蕭玉卿,原本寒涼的目光忽然落寞悲傷起來,似乎一下突然就寂寥起來。
蕭玉卿覺得被這樣的目光看着比被他用寒冰冰的目光看着更加難受,只覺得胸口堵的難受,“你不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
周城槿聽到她彆扭的狡辯的聲音,眼睛微微一亮,忽然就笑出來,“我以爲你會第一時間寫信來問我,沒有想到你不聞不問就給我定了罪!”
笑聲雖然清亮,可是卻是慢慢的嘲諷,“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
蕭玉卿身體一顫,絲被滑了下來。
周城槿轉頭看向蕭玉卿,“端木十七應該和你說過端木家曾經有一個天魂血魄,端木家的女兒在衆多家族中都是十分金貴的,”見到蕭玉卿點頭,周城槿才又繼續道,“不過端木十七應該不知道,大秦皇家周氏還有一條家訓。”
蕭玉卿疑惑的看向他。
周城槿繼續道,“周氏家訓有一條就是,如果周家子孫與端木家的子女結合,必要一生一世且一雙人!”
蕭玉卿一怔,心中忽然有些蠢蠢萌動。
“如果你以蕭正然的庶女跟我回大周,必然不能有任何名分,也不會上皇家玉蝶,不能入周家族譜,可是如果是端木家的女兒,就完全不同,”周城槿看向蕭玉卿,目光淡然,“我……只是想給你我所能給的一切!”
周城槿說完站了起來,想要離開。
蕭玉卿立刻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露出纖細白嫩的胳膊,讓周城槿眉頭一皺,“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周城槿是想要擡腳離開的,可是看到她露出的胳膊還有大半個肩膀,閉了閉眼睛,又坐了回去,伸手將被子拉了上去蓋住,“我……不喜歡做點兒事就向別人解釋或者……邀功!”
蕭玉卿一怔,其實,他這麼驕傲的人有這種性格才正常吧?
“蕭玉卿,我……從來沒有過女人,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所以……不要一言不發的離開,我做每一件事的時候,如果我不解釋,你要學會問!”周城槿的話說的很鄭重,目光卻很溫暖。
蕭玉卿咬了咬脣,“可是,我不喜歡被安排,你讓我幫助蔣元瑞離開,我以爲你是爲了他好!”
“蔣元瑞?呵,戴國沒有他纔會更好,也會更亂,在我眼中他只有一個作用,就是讓你光明正大的來到端木家。”
蕭玉卿聽到他說的話分明是那麼的無情和冷漠,可是她竟然心中有點點點的喜悅,他覺得自己變壞了,“我以爲你聽了我給你的建議,留他是給自己一條後路!”
周城槿搖頭,“你……不瞭解我的處境,若是我願意,永遠用不到後路!”
蕭玉卿聽着他這樣霸氣威武的話,她真是覺得他太……炫耀了,“既然你這麼厲害,爲什麼還要給我安排什麼新身份?”
“有的時候如果能用委婉的手段解決,就不要太激烈,”周城槿認真的說道,“你以普通的身份跟我回去,若是我全力相互自然能保你安全,可是那樣你難免受委屈,這裡與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不同,等級嚴明,如果你沒有相應的身份,出去了隨便見一個人都要行禮,我……不想你低人一頭,更不想你受委屈。”
周城槿的目光很認真,臉上沒有笑,可是卻讓人感覺十分的溫柔,蕭玉卿被他那溫柔的目光看着,覺得心裡溫軟的不可思議。
“蕭玉卿,你要記得,這些話,我只說一遍!”
蕭玉卿傻傻的看着他,好半天才說道,“你……是因爲我是天魂血魄嗎?”
周城槿身形一僵,看着她的目光慢慢變冷,“這纔是……你最想問的。”
看着周城槿離開的背影,蕭玉卿心中一慌,“周城槿!”
周城槿一頓,卻沒有轉身。
蕭玉卿緊緊抓住被子,“我不會因爲你的身份你的權勢你的財富留在你身邊,你呢?會嗎?”
周城槿猛然轉身,定定的看着蕭玉卿,他要被這個丫頭折騰死了,她就是有這種本事,因爲她的話,上一刻他還身在地獄,而下一刻,又因爲她一句話,他就感覺自己飄飄欲仙。
周城槿的目光太過灼熱,蕭玉卿下意識的低頭躲避,“你……幹嘛那樣看我?”
周城槿腳步輕巧而緩慢,一步一步,如同踩在雲端,落進心裡,走到牀邊坐下,低頭看着有些窘迫的蕭玉卿,“相公看娘子該是什麼樣的目光?”
蕭玉卿低頭嘴角撇撇,他……又開始耍流氓了嗎?言語輕佻,目光惡劣,脣邊的笑意都透着邪獰,讓人心顫抖。
周城槿的手落在她的手上,然後緩緩上移,順着她纖細的胳膊往上撫摸,直到落在她的肩頭,整個人也慢慢湊過去,臉慢慢放大在蕭玉卿的眼前,略顯沁涼的脣,印在她的肩頭,停留了很久,然後才緩緩上移,落在她的頸間鎖骨。
蕭玉卿僵住沒有動,這一刻,她似乎有些期盼他的靠近,能夠感覺到他的壓抑和顫抖。
周城槿的脣移到蕭玉卿的脣邊,就在蕭玉卿以爲他會親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周城槿清亮的聲音響起,“你……要穿上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