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卿一直覺得這一場婚禮會比較低調,畢竟有皇上說的不要鋪張奢華在前,可是等到端木十七揹着她出了門之後,看着寬敞的巷子前面人潮涌動,蕭玉卿頓時一呆,這是商場搞活動嗎?
讓蕭玉卿更加驚訝的是門前停着的馬車,四匹黑色高頭大馬,渾身沒有一根雜毛兒,在陽光下,渾身油光發亮,與同樣的黒木馬車,渾然一體。
蕭玉卿似乎能聞到馬車隱隱散發出來的氣味,彷彿是什麼香料,可是卻又分辨不出來。
“姐姐不能上車,”一個稚嫩的小男生擋在了蕭玉卿的面前,齜着牙,目光晶亮,“槿王爺雖然位高尊崇,但是既然娶我們端木家的姑娘,就要按着我們端木家的規矩來,上車之前,王爺該喂姐姐吃食才行!”
蕭玉卿看着眼前面熟的男生,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這是哪一個,端木家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端木十七提醒道,“這是二十七,之前你剛剛進端木家的時候他還與你對着幹呢!”
蕭玉卿想起來這小子了,在接風宴上這小子可是字字珠璣。
端木二十七撓了撓頭,“那是以前了,現在我可是認你這個姐姐了,你能夠在端木家無聲無息的跑出去,一看就不是簡單的!”
合着她偷跑了一回,還折服了這個小子?
端木二十七看向周城槿,“王爺不會放不下架子吧?”
周城槿挑了挑眉,“把你準備的吃食拿來!”
端木二十七一愣,傻傻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看向端木十七。
蕭玉卿抿脣笑,他們急匆匆的能趕上她出門就不錯了,哪有時間去準備吃食?
端木二十七撅着嘴不甘心,端木十七笑道,“端木家已經很久沒有辦喜事了,這小子是高興過頭了。”
蕭玉卿對衛青招招手,衛青端着盒子走過來,百尺長風下意識躲開,衛青齜了齜牙,蕭玉卿笑,“在我的家鄉也有一個風俗,女兒出嫁,從準備好的銀盒子裡抓銅錢,而盒子裡留下的銅錢就是留給兄弟的,那是福氣!”
蕭玉卿使勁抓了一把,讓後讓衛青將盒子給了端木二十七,果然端木二十七高興了。
周城槿感覺這場婚禮和他想象中差太多,明明新郎該是主角兒,他是怎麼演成配角的?
董嬤嬤見周城槿臉色難看,趕緊道,“王妃,該上車了!”
蕭玉卿走到馬車旁,就聽衛青在那裡嘀咕‘用沉香木做馬車真是奢侈’,怪不得她聞着這麼香。
“等一下!”
再次聽到有人打斷,周城槿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誰?”
“西川王到!”
朗朗的聲音響起,蕭玉卿微微蹙眉,若是她沒有記錯,西川是黃家的地盤,西川王……
還未等蕭玉卿想出個頭緒,馬蹄聲已經逼近,即便是在熙攘的人羣中,依然十分的清晰。
黃煥之從馬上躍下來,臉上還帶着匆忙之色,滿眼的焦急,看到蕭玉卿的時候,目光一亮,接着便又暗下來,大紅的嫁衣將他的眼睛刺得生疼,黃煥之走過來的腳步略顯踉蹌。
周城槿的目光微微一動,掃過不遠處的文右,文右脖子一僵,這可和他沒有關係。
周城槿的目光分明赤/裸/裸的寫着一羣廢物,有人在西川拖着黃煥之,路上還安排了人,竟然還讓人趕了過來,周城槿覺得那些人皮都癢了。
周城槿微微向前走了兩步,握住了蕭玉卿的手,“吉時到了,你再不上馬車就要錯過了!”
雖然蕭玉卿不相信這些,不過還是想要圖個吉利的。
黃煥之卻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快,簡直就是衝過來的,“卿卿,你第一次成親,我就被人算計沒能參加,這一次……終於趕上了!”
黃煥之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看着周城槿,那次周城槿可是做的夠絕的,脫了他的衣服,大冬天的將他扔在外面凍了一晚上,不僅讓他沒有趕上蕭玉卿的成親,甚至是大病一場,連後面發生的宮變,他都是躺在牀上度過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黃煥之都不知道是該感謝周城槿還是該弄死他。
蕭玉卿微微抿脣,“謝謝你來參加……婚禮!”
“我們還用這麼客氣嗎?”黃煥之苦笑,看着蕭玉卿目光卻越來越暗,“你……後悔……”
不等他說完,周城槿已經低身將蕭玉卿抱起來塞進了馬車裡,本來新郎該騎馬的,可是周城槿卻也鑽了進去,讓一衆人差點兒眼珠子掉一地。
連青城打量了一下黃煥之鐵青的臉色,嘻嘻一笑,“是不是特別想揍他?”
黃煥之看了一眼連青城,想到這個人和蕭玉卿相識時間最久,交情最深,不由得臉色更加難看,“我更想揍你!”
說完,大步離開,跨上了自己的馬,跟在黑色的馬車後面。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嗚裡哇啦的嗩吶吹了一路,蕭玉卿看着身邊的周城槿十分的無語,“你派人攔着他了?”
“你有意見?”周城槿黑沉着臉,沒有成親的喜悅,反而十分生氣,今天一早他還挺高興的,結果不過一個時辰,這一個一個的都跑來了。
蕭玉卿失笑,她哪裡敢有意見,若是她說個有意見,這人估計真要惱怒的揍人了,“不敢!”
周城槿看一眼她要笑不笑的樣子,臉更黑了,“你看我生氣很高興?”
“哪敢啊!”蕭玉卿終於忍不住笑出來,“估計明天盛京就要流傳出夜裡能止小兒啼哭的槿王爺剛剛成親就成了妻奴了!”
周城槿不太在意,“願意傳就傳去,”微微側頭就看到騎着一匹白馬的黃煥之正走在車旁,不由得更加鬱悶,猛的轉了頭不去看他,“就沒有一個清靜地兒!”
蕭玉卿順着他的目光看出去,頓時笑了,馬車兩旁護衛馬車的人估計是端木槿早就安排好的,可是現在卻已經被換掉了,左面是端木十七和一個端木家的兄弟,右面是黃煥之和連青城,周城槿帶來迎親的那些有官位有身份的人反而被擠在了後面。
笑話,三個藩王啊,即使再大的官兒也比不過人家的割地爲王的人啊。
不過,一直以爲周城槿娶的是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人,畢竟在盛京沒有親戚,就連成親之前也是住在一個破舊的宅院裡,可是沒有想到婚禮這天竟然有三位藩王護送,這到底是什麼身份?
之前只聽說周城槿爲了給這個王妃擡身份讓她成了端木家的女兒,可是就算是端木家的女兒,也只是個半路的,有這麼親近?端木家親近也就算了,這西川和東灣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想破頭,這些人也沒有想明白,而且更讓他們不明白的是這個迎親路線不是一早就定好的嘛,這怎麼還圍着城轉起來沒完了?
蕭玉卿坐在馬車上,晃悠的都快要睡着了,最後終於忍不住,“到底要走到什麼時候啊?”
從臻木堂到槿王府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就算是蝸牛爬也早到了。
周城槿氣哼哼的道,“這些人不是願意跟嗎?不讓他們吃點兒苦頭以後還得來搗亂!”
蕭玉卿對於突然變得幼稚的周城槿再次無語,“他們也是好心,再說了,端木家還給了一堆的嫁妝呢!”
“本王缺那點兒東西嗎?再說了,那連青城和黃煥之又來湊什麼熱鬧?”
蕭玉卿微微嘆氣,“那你還給人家發帖子幹什麼?”
“那是告訴他們,蕭玉卿是本王的女人,以後少惦記,再說了,本王的帖子送的時間都是掐準了的,他們絕對趕不上,”周城槿越說越生氣,“他們這些藩王竟然私自離開封地,簡直是大逆不道!”
蕭玉卿呵呵笑出聲,最後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親,“彆氣了,今天可是咱們成親,你黑着一張臉,人家還以爲你不想娶我呢,我多委屈!”
軟軟香香的身子一靠過來,周城槿心中的氣消散了不少,“等會下車,你不許看他們,也不許和他們說話!”
下車就要開始行禮了,誰還有時間去和那些人寒暄啊?
“好,我不看他們,我只看你,只和你說話,你可比他們好看多了,哪還有人能比你更讓我覺得賞心悅目?”蕭玉卿討好的話像不要錢似的一串一串的往外蹦,“再說了,我最喜歡你了,那還看得見別人?外面有人嗎?我怎麼沒有看到?”
周城槿看着一臉無辜的蕭玉卿,忍不住笑出來,明知道她是在逗他在裝模作樣,可是就是忍不住高興。
周城槿將她抱進懷裡,使了狠勁兒的往自己身體裡揉。
蕭玉卿滿意的笑出來,一邊給他擦臉上的口脂一邊道,“阿槿,別人好是別人的事兒,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別爲了這種小事生氣!”
周城槿點頭,“我儘量!”
“你忘了你身上還有我蓋的章呢,你可是我的人,以後不許這麼幼稚,簡直是拉低我的審美眼光,”蕭玉卿嘟嘟囔囔的道,“你可是我看中的人,沉穩大氣認真嚴謹,這可是我以前對你的評價。”
“難道不是因爲長得養眼嗎?”
“會調侃我了,看來心情是大好了!”
“當然心情好,今天是本王的好日子!”如果沒有那幾個人,他今天的心情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