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卿十分的感興趣,不過當看到那個黑乎乎的罈子,不由得皺眉,這是什麼寶貝?其實她不該抱有希望的,一個孩子的寶貝不是球就是好吃的。
九皇子打開蓋子,露出裡面白色的細粉一樣的東西,蕭玉卿一愣,麪粉?
九皇子傻兮兮的笑容一收,面色帶了幾分認真,“這是……我母妃的骨灰!”
蕭玉卿一怔。
周琰繼續道,“我母妃被人下了藥,她寧可死也要保存名節,她說她失去了一次,不能再失去一次!”
蕭玉卿依然沒有說話,十分認真的聽着周琰說話,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又拍。
周琰繼續道,“母妃的侍女偷偷將她藏起來,因爲母妃說她想要和以前的夫君埋在一起,她知道她夫君愛重她,而且此後再也沒有續娶,但是運送一個人出宮,難度太大,於是只能火葬!”
“嗯!是個好辦法!”
周琰微微一笑,“從母妃去世,我就知道我的日子不會好過,只是沒有想到連父皇都……他竟然懷疑我是不是他的血脈,呵,多可笑,母妃爲了保護名節寧可失去性命,可惜,那個以喜愛爲名拆散了她一家人,結果卻不相信她!”
蕭玉卿輕笑,“最瞭解你的人也許並不是最愛你的人!”
周琰臉上帶着嘲諷,卻沒有接下去,自顧說着,“母妃走了,父皇說找個沒有皇子的妃子給我當母妃,可是沒有想到他去了一趟皇后的安坤宮就變了,而太后和皇后是一派的!”
“我聽說九皇子周琰發燒之前是特別的聰明,若是你母妃還在,據說是非常有能力爭奪儲君的,是嗎?”
周琰目光澄澈的看着蕭玉卿,“若是和那些蠢貨相比確實還算聰明,可是,卻不能和你比,也不能和槿皇叔比。”
“既然你裝傻是爲了生存,爲什麼現在不裝了?或者說故意引我過來在我面前不裝了?”蕭玉卿伸手將那個裝着九皇子母妃骨灰的罈子蓋上,“你爲什麼相信我不會說出去?”
“我相信你,我聽說你蓋了一間房子養着很多的孤兒和沒人贍養的老人,我……也算是孤兒了!”
蕭玉卿輕笑,“難道你想住進去?”
“我也是孤兒,我住不進去,但是你一定有辦法照拂我,”周琰十分肯定的道,“我沒想過爭奪皇位,只想能夠安身立命當個逍遙王爺!”
蕭玉卿笑出來,當個逍遙王爺,這要求還不算高?
“或者你把我弄出去,我當個庶人也可以!”
蕭玉卿側頭笑眯眯的看着周琰,也不說話,可是那其中的意味深長分明透露出她不相信他。
周琰臉微微一紅,梗着脖子瞪着蕭玉卿,“我確實不甘心!”
蕭玉卿這才點點頭,“你要記得,你相信一個人的時候就要相信到底,不要半信半疑!”
“我……你願意幫我?”
對上週琰明亮的眼睛,其中還帶着希冀的光芒,蕭玉卿搖了搖頭,“我幫不了你!”
周琰臉色一變,帶出幾分怒氣,“槿皇叔並沒有登基稱帝的意思!”
蕭玉卿笑,“確實沒有,可是現今皇上正值盛年,根本沒有退位之意,再說,你根基薄弱怎麼和那些母家雄厚的皇子相比?別說大皇子和二皇子,就連六皇子你都比不過!”
周琰聽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可是我比他們更有能力,那些廢物被他們母妃保護的太好,根本不能經歷風雨,都是蠢貨!”
“就算他們是蠢貨,你也贏不了!”蕭玉卿站起來甩了甩袖子,微微側目,臉上帶着不屑,“你知道爲什麼嗎?”蕭玉卿頓了頓,見周琰臉上盡是怒色,才緩緩道,“最起碼他們不會自大的輕視敵人,輕視敵人就是失敗的開始!”
蕭玉卿不等周琰再說話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周琰剛剛還怒氣衝衝,可是聽了蕭玉卿的話,卻覺得十分有道理,追上去便想要再請教,可是到了門口就立刻恢復了之前傻兮兮的樣子。
蕭玉卿站在大殿門口向外看去,就看到好幾個人正立在殿外,而那個小徐子也在那裡不知道在說什麼。
蕭玉卿回頭看了一眼周琰,見他的容色,才道,“看來你的人被人刁難呢!”
周琰依然是那副傻兮兮的樣子,“我知道你一定會救他!”
“我怎麼救?”蕭玉卿微微搖頭,“周琰,先教給你第一招,想要君臨天下就要學會收買人心,不管這個小徐子是不是和你貼心的人,都必須由你救,他以後纔會心甘情願爲你賣命!”
周琰繼續那副憨憨傻傻的模樣,“蕭夫子高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樣,可是眼中的亮光極盛,說完,就跑了出去。
蕭玉卿挑了挑眉,這小子還真是可教。
蕭玉卿慢悠悠的走到宮殿前,便看到周城槿和端木十七還有段疏桐、連清朗、姚文俊這些年輕一輩的王爺世子爺正站在昌慶宮的門口。
“這是怎麼了?”蕭玉卿笑着,轉臉看向周琰,“怪不得九皇子跑出來,原來是這裡比較熱鬧!”
端木十七看到蕭玉卿挑了挑眉,臉上的表情似有不悅,“你真在這裡?剛纔世子爺說你來了這裡,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我這個當哥哥的還不如一個外人瞭解自己的妹妹!”
蕭玉卿微微挑眉,端木十七這是變相告訴她,他們是跟着她來的!
姚文俊一臉笑意的看着蕭玉卿,“槿王妃別見怪,在下也只是推測,上次入宮就見王妃似乎與九皇子十分的有緣,所以才大膽猜測。”
蕭玉卿輕輕一笑,“我進宮三次有兩次見到九皇子,說起來還真是挺有緣的,不過看起來你和九皇子緣分也不淺,畢竟我和九皇子相遇的時候,你都在場呢!”
說完,蕭玉卿不再看姚文俊,而是看向端木十七,“十七哥,你看看九皇子,我想將他送到孤兒院裡,他在這裡吃不飽穿不暖,真是可憐!”
段疏桐輕輕一笑,“早就聽聞蕭玉卿原本是個浪蕩公子,可是轉好之後就總做善事,只是沒有想到這善事都做到宮內來了,九皇子有父皇母后還有太后,怎麼會是孤兒呢?還有,剛纔世子爺不過就是說你和九皇子有緣,你有何必這麼大反應呢?”
對上段疏桐那狐狸一般的眼睛還有裡面盛滿的光芒,蕭玉卿眉頭微擰,冷笑着道,“若是平時當然沒有那麼大的反應,可是現在宮裡剛剛出了什麼宮女勾/引皇子的污穢之事,我可不想無緣無故被人潑髒水,段二公子的腦子果然好用,不過幾句話你都能看出其中問題,我只是不明白,你怎麼會這麼幫着世子爺呢?難道你們早就是好友?”
蕭玉卿說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帶着微微的調侃,目光意味深長。
周城槿看着蕭玉卿那一臉的猥瑣,臉色黑如鍋底,握着扇子的手越來越緊,手背上青筋迸出,額頭幾乎都要一跳一跳。
端木十七見周城槿那忍的痛苦的模樣,心中大樂。
段疏桐被蕭玉卿的反問弄得一愣,他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女子有如此快的反應,竟然眨眼之間就將形勢轉危爲安,順便還將他一軍,他敢保證蕭玉卿說的那個什麼‘好友’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意思,他雖然是第一次見蕭玉卿,可是對她卻並不陌生,東國在花都也有耳目,帶來的消息也有關於蕭玉卿的,不過都是她夜宿青樓又或者和連青城爭奪花魁之事,不過後來她身份暴露之後行事就完全不同,一個經常流連煙花之地的女子,說什麼‘好友’再配上那副猥瑣的表情,他想往正路上想都不可能,尤其是他還聽說連青城曾經男女通吃,而蕭玉卿與連青城關係匪淺……
段疏桐想的越多越深,心頭的火氣就越旺,她的意思是說他和姚文俊有那種關係?
連清朗自始至終都未曾出言,此時看到段疏桐被蕭玉卿一句話堵的說不出來,輕輕一笑,“段二公子爲何這般生氣?槿王妃不過是說你和世子爺是‘好友’,怎麼就氣成這般?”說話的時候,故意將‘好友’二字加重了語氣。
他的聲音一落,段疏桐的火氣又上了一個段位,蕭玉卿想到段疏桐睚眥必報的性子,“段二公子,說起來咱們也算是有點兒親戚關係,還是不要讓別人看了笑話纔是呢!”
段疏桐一愣,他沒有想到蕭玉卿會給他搭臺階,據說蕭玉卿的性子就是個爆竹,可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消火滅氣的時候,段疏桐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樂呵呵的順着蕭玉卿的梯子爬了下來,“你說的也是,白白讓人看了笑話!”
說着,段疏桐掃了一眼連清朗,轉頭又對蕭玉卿道,“不知道槿王妃怎麼會到這裡來?是不是這個小太監故意引了過來啊?”
小徐子一哆嗦,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這時候,九皇子忽然衝上去,不依不饒的拉着小徐子,“我要吃肉包子,”說完又看向蕭玉卿,“姐姐,我要吃熱湯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