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賣婦女逼良爲娼?
這個黑鍋可沒人敢背,紅樓裡的人,從粗實婆子到老鴇,從漿洗女婢到花魁,一起涌上了街頭,指責那些無事生非的人道貌岸然,他們分明都是自願的,怎麼就是被逼良爲娼了?再說了,她們哪裡娼了?她們是賣藝不賣身,就算是有賣身的,也都是爲了自己賺錢,可不是賺了錢給蕭玉卿的。
百姓們這才知道原來花樓裡姑娘賺的錢都是進了自己的腰包,那蕭玉卿的銀子是從哪裡來的呢?
於是,被壓下去的懷疑反彈更大,並且指責蕭玉卿橫徵暴斂爲富不仁。
蕭玉卿聽說了,直接將喝進嘴裡的茶噴了出來,她不過是坐了一個半月的月子,原來外面就已經翻天覆地了?
坐在蕭玉卿對面的周琰一臉黑沉的拿出手絹摸了摸臉上的茶水,“師傅,你不是該着急嗎?怎麼還這麼高興?”
蕭玉卿露着八顆大白牙,笑的陰險,“我着急什麼?誰弄出來的事兒誰負責!”
周琰皺眉,“你說我?”
“當然是你,難道不是你爲了轉移衆人投在皇家身上的視線把我推出來被人議論的嗎?”蕭玉卿拿了桌上的糕點吃的開心,好不容易出了月子,終於可以吃一點有味道的東西了,“你皇叔知道了之後可是氣得很,小心他拖你去練體格!”
周琰臉色頓時一白,趕緊站了起來,“師傅,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走去哪?”周琰的話未落,周城槿已經走進來,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來得正好,文左也回來了,你也有幾天沒有練了,去吧!”
“皇叔,我能改日嗎?我今天真有事!”九皇子苦着臉,還一邊給蕭玉卿遞眼神,示意她幫忙。
蕭玉卿卻只顧着吃根本沒有收到,鬱悶的九皇子想要捶胸,爲什麼蕭玉卿一個吃貨還懂得那麼多?他還要拜一個吃貨爲師,可氣的是人家還不願意收他。
“皇叔,能讓文右教教我嗎?”九皇子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文左就是個冷麪鬼,而且教人功夫的時候嚴厲不說,還出手特別重,和文左學一回,他能用一瓶跌打損傷藥酒,文右就不同了,文右最不正經,嘻嘻哈哈,就算是教人的時候也讓人輕鬆愉快,若是他能說出有趣的事情或拿出有趣的東西,文右根本連管都不管他。
“你就歇了這個心思吧,以後都是文右教你,”周城槿還能不知道他這點兒心思,“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就算是皇上身邊有千軍萬馬,也不如自己有保命功夫!”
這話周琰倒是認同,可是卻依然不甘心被文左拖去虐,可憐巴巴的看一眼蕭玉卿,意思是師傅,救救徒兒!
蕭玉卿終於從點心裡擡起頭,十分意味深長的說道,“當皇上拼的不只是權勢和智慧,還有體能,也就是一個健康的身體,你想想,如果你活上個百八十歲,豈不是熬死很多人?光這一點就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只有看的份兒!”
她這話的意思是讓他和別人比誰活得長嗎?
周琰十分無語,再次覺得師傅不靠譜,可是想到她曾經給他講的那些故事中蘊含的哲理,讓他覺得蕭玉卿就是她自己口中的人格分裂。
最後周琰還是被拖走了,據說當晚九皇子用膳的時候,是趴着的,衆人十分好奇,可是卻探不出究竟,只有伺候周琰的伯玉、季玉、叔玉知道,主子被人……摔了屁股。
他們雖然以前不能時時跟在周琰身邊,但是感情卻是相當深厚,見到自己主子傷成這樣,怎麼能不心疼?
可是跟着周琰出門探訪蕭玉卿的伯玉卻知道,就算是心疼也得忍着,他聽了槿王妃的話,覺得十分在理,而且槿王爺說的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也對,九皇子以前吃的苦比這個還多,現在的苦是爲了以後的甜。
“主子,您別生槿王爺和王妃的氣,他們也都是爲了您……”伯玉怕周琰因此和槿王爺和槿王妃鬧彆扭,一邊給周琰上藥一邊開解他,以前伯玉是怕周城槿和蕭玉卿在緊要關頭自己奪權,現在知道這兩人是真的對皇位沒有興趣,自然希望主子能夠多他們的助力,以後登位也能少點兒麻煩。
周琰癟嘴,擡手拍了拍他的頭,“本皇子是那麼小氣的人嗎?再說了,師傅說的也對,有個健康的體魄,熬也能熬死一大堆!”
伯玉笑。
周琰頓時齜牙咧嘴,“伯玉,你是故意的吧?下手這麼狠?”
看到周琰疼的臉色都發白,伯玉嚇得趕緊擡手,他是一時高興沒有控制住力道。
周琰成了監國之後,雖然還住在昌慶宮,不過轉到了昌慶宮的側殿,正殿則開始了修整,不是沒有更加豪華的宮殿,可是他更喜歡自己的老院子。
不過,即便是偏殿,來請安拜訪的人也是多不勝數,宮中伺候的人潺潺緊緊的來示好。
周琰並不像報復以前的事,所以也就接受了他們的好意,不過那些有不良動機的他卻不願搭理。
季玉見周琰趴在牀上看書,行了一禮,“九皇子,五皇子聽說您受了傷,來看望您!”
“就說我睡了,不見!”周琰還記得皇叔提醒他,五皇子不簡單,而且從姚文禮的消息來看,五皇子確實不安分,雖然因爲皇后被齊國公牽連而沒有成事,可是誰又知道他以後又會做什麼?
季玉走了出去,一個時辰後又走了進來,“九皇子,雅妃和琴妃娘娘來看您了,還帶了剛剛燉好的補品!”
周琰臉色難看的瞪了一眼季玉,“本皇子傷了屁股,難道要皇上的妃嬪來看本皇子的屁股?”
季玉一滯。
見他不懂,周琰沒好氣的道,“出去和她們說,我傷的地方不方便她們看,讓她們回去吧,”頓了頓又道,“讓雅妃照顧好六哥和八哥,順便多去看看大公主!”
季玉低頭忍笑,主子小氣的很,別人給他找了不痛快,他立刻還擊回去。
“琴妃也算是我的姨母,”周琰露出個嘲諷的笑,“可惜,她爲了一己私利竟然聯合她人害我母妃,行了,你將他們趕走!”
季玉低頭退下。
周琰卻有些趴不住了,他現在是去了師傅的別院就不願意離開,回到這個宮裡就壓抑的喘氣不過來。
“屬下參見九皇子!”
周琰聽到聲音,挑了挑眉,“進來吧!”
姚文禮走進來,看到九皇子趴在牀上,當先問道,“九皇子可好些?”
“沒事,不過是小傷,你來有什麼事?”
姚文禮道,“皇上想要見見您!”
周琰挑眉,他被任命監國的時候,見過皇上一次,不過那時他還虛弱,根本說不了什麼,現在想來是好了,難道是要收回監國之權?
周琰淡淡的看向姚文禮,姚文禮低聲道,“今日皇上見了幾位大臣,都是皇上身邊的老臣!”
周琰頷首,“伯玉,更衣!”
伯玉心疼周琰的身體,可是皇上要見主子也不能不去!
周琰去了養心殿,皇上的臉色果然好了許多,雖然臉色蒼白,眼睛無神,可是已經能夠勉強坐起來了。
周城迆看到周琰進來,眼睛眯了眯,“來了?”
周琰再伯玉的攙扶下沒有坐,而是先行了禮才起身。
周城迆的臉色好了點兒,“你有沒有去看過你八哥,他怎麼樣了?”
“八哥的傷比父皇還重,兒臣已經請了百尺先生來給八哥醫治,還有最善醫治外傷的郭御醫,都守在八哥身邊,父皇不用擔心,您先養好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在去看八哥!”周琰的聲音比較低,有着面對父親的瑟縮還有面對君主的膽怯。
周城迆看到他的表現,心底一笑,剛纔那幾個老臣還都對周琰誇獎不斷,現在看來不過是些奉承之詞罷了,還是闐兒最有王者之風,“我讓你軟禁文貴妃,那小皇子呢?”
他吩咐的時候故意只說了對姚碧文的處置,卻沒有提小皇子,就是想看看周琰是個什麼心思,若他是個心善且對皇位沒有心思的,必然會善待小皇子,若是他野心勃勃,就定然會趁着事態不明的時候除了小皇子。
“父皇沒有說如何處置小皇子,兒臣想着雖然齊國公謀反叛亂,可是小皇弟卻十分的無辜,他還不懂事,兒臣想着將小皇弟先給那些撫育過皇子的母妃養着,畢竟她們都有經驗,可是……她們都沒人願意,兒臣便將小皇弟放在了……琴母妃那裡,兒臣還給小皇弟尋了三個奶孃,聽母妃說這幾天小皇子都很好,還胖了許多,父皇,您……要見見嗎?”
周城迆看着周琰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不耐,這樣的人就算是穿上了龍袍也不像太子。
不過,周城迆倒是對周琰放心了,不過依然試探道,“你覺得你這些兄弟中,誰更能治理好一個國家?”
“兒臣……兒臣不知!”周琰怯懦的說道,“不過兒臣知道八哥這次平亂有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