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缺明明知道,爲了自保將周燕陵交出去會更好,可是卻又不忍心,但是留着他,又會拖累家人。
最終,花無缺將女眷安頓好,她帶着周燕陵和他身邊僅有的兩個護衛離開了端木老宅。
周燕陵的這兩個護衛對京中地形十分的熟悉,幾人最後落腳在一處民宅。
花無缺沒有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很刺激,這還是她經歷過的最驚險的事兒,幾個人東躲西藏,躲過一波一波搜尋的人。
“你好像很高興?”
看到周燕陵醒來,花無缺一笑,“不是高興,是激動,好像捉迷藏,有一回那小兵就隔着一道牆站在我面前,我差點兒笑出來!”
周燕陵早就知道她膽色過人,可也不知道竟然這麼大膽,“你就不怕他們給你按一個勾結亂黨的罪名?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花無缺臉色一白,反駁道,“我爹說他們纔是亂黨!”
周燕陵虛弱一笑,“青蒲和青雲呢?”
“他們去給你找藥了,不然就你這樣,就算是躲過了現在的搜索,也挨不到回家!”花無缺聽到外面有動靜,眼睛一亮,“別說話!”
兩人因爲躲藏在逼仄的櫃子裡,挨的很近,周燕陵一低頭就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即便是因爲逃命狼狽不堪,可是她的身上依然有着淡淡的青草香。
很奇怪,女人都會用花香或者花露,可是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用過,一直都是青草的味道。
“你用的什麼香?”
花無缺不可思議的看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你還研究薰香?真是個人才!”
聽到有規律的敲門聲,花無缺推開櫃門,“是他們回來了!”
周燕陵靠在木板上,看着她雀躍的去開門,琢磨不明白這丫頭到底是個什麼性子,這樣驚險的時候她一點害怕沒有,反而有種遊戲人間的好心情。
閹黨挾持幼帝在朝中作亂已經久矣,此時爆發出來,不是怪事,他一早料到纔會在事發之前進京。
這一場逼宮,他以旁觀人的身份見證,也見識了不少閨閣女子在這場暴亂中被嚇得花容失色,有人更是直接暈了過去,可是花無缺,比她們強,這是周燕陵下的結論,不愧是他的女人。
動亂沒有被壓下去,閹黨範氏推了新帝出來,定北王於遼東舉旗,以‘清君側,滅範黨’,由北向南揮軍直下。
端木家一直遲遲未表明態度,而遼東的大族都支持周燕陵,並且不少人已經稱其爲帝。
這些花無缺當故事聽,因爲自從她上次私自離家要上戰場後就被盯梢了,天天有人跟進跟出。
周燕陵的大軍兩天後到了端木家地盤,端木家開城門迎周燕陵入城。
花無缺再次看到周燕陵就已經察覺出此人的變化,那是上位者都有的氣勢。
周燕陵再次看到花無缺卻笑了,這丫頭還是沒有變,看到他的時候滿臉的嫌棄,“許久不見,不認識了?”
“你也說許久不見,怎麼認識?”花無缺此時還坐在鞦韆上,此時的場景與兩人第一次見面有幾分相像,不過那時候是九月桂花香,現在卻只有綠樹茵茵,還未到開花時。
Wшw¤ тTk án¤ ¢o 周燕陵伸手扶住晃來晃去的鞦韆繩,“還想不想見識見識沙場?這次我可以帶你!”
“沒興趣了!”花無缺可不會再上當。
周燕陵臉色沉了沉,“還在記恨當時我沒有帶你出城襲擊敵軍的事兒?”
“早都忘了,我現在喜歡下棋,不喜歡打打殺殺了,”花無缺覺得周燕陵難成大事,現在正是他擴張地盤收攬人心的時候,還惦記着男男女女的那點兒事兒。
“下棋?我們下一盤?”
花無缺擡頭看他,感覺他深沉的臉上隱着誘拐良家婦女的陰險,“不下,你不會!”
“就沒有我不會的棋,你且說來,若是你不放心,我們可以放點兒彩頭,如何?”周燕陵耐着性子道。
花無缺側頭看了看小路,這是後院,怎麼周燕陵一個人跑來這裡,都沒人發現?
“不用找了,我和你父親說過了!”
“說什麼?”花無缺立刻一驚,“你和我父親說什麼了?”
周燕陵輕笑,“和我下一盤棋,贏了就告訴你!”
“行!”花無缺咬牙,“外加一千兩……黃金!”不贏的他哭爹喊娘,她就不叫花無缺。
周燕陵沒有異議,等他登基爲帝,這個天下都是他們的。
花無缺玩兒的是五子棋,大略將規矩和周燕陵一說,兩人便擺開了,周燕陵即便是再聰明,也不可能在這種新物件上贏一個老手,尤其是花無缺玩五子棋那是曾經的全國冠軍,打遍天下無敵手。
“我和你父親說,你戰略戰術別出心裁,能夠出奇制勝,若是得你相助,不少百姓將會免於災禍!”
以天下百姓爲藉口,花無缺覺得此人真是陰險卑鄙。
周燕陵繼續道,“這不是藉口,是真的,從遼東到這裡,一路上災民無數,大軍還要繼續南下,我不想更多的人受苦!”
花無缺低頭,她似乎有點小人之心了,“我父親答應了?”
“端木將軍說,你的事情自己做主!”周燕陵笑,他很少看到這樣的父母,小事不管,大事也讓孩子自己做主,這是有把握不管孩子闖了什麼禍都能一力磨平啊,“小七,我們接觸不多,可是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你沒有看到那些百姓,沒有飯吃,沒有衣穿,就直接從那些死人身上扒了衣服,甚至啃死人肉……”
花無缺臉色越來越難看,“周燕陵,你……會是個好皇帝嗎?”
周燕陵眼睛一亮,鄭重道,“我不敢說我會是個好皇帝,但是我一定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百姓安居樂業,若不是朝中奸臣當道民不聊生,我不會想要做一個亂臣賊子!”
“那好,我跟你走!”
周燕陵暗暗舒了一口氣,“好,你準備一下,明天我們出發!”
花無缺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只是拜別母親的時候,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難過,這一次,不僅父親兄長,就連她也走了,只剩下母親一人了。
事情有些出乎周燕陵的預料,他將花無缺帶來,其實也不過就是想要留她在身邊,可是沒有想到花無缺真的是一個人才。
因爲花無缺頻頻獻計,大戰十分的順利,他沒有想到他本來是爲了私心,卻竟然成就了大局。
花無缺在軍中一身幕僚的常服,出入自由,和軍中的人也都打的火熱,上到將軍下到火頭軍,都能稱兄道弟。
圍魏救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瞞天過海,借刀殺人……
層出不窮的詭計,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花無缺在軍中的名聲一時無兩,從普通的幕僚成了軍師,最重要的是她不僅有克敵妙計,還會研製新的兵器。
由普通弓箭研製出重弩,雖然使用起來比較緩慢,可是殺傷力十足,接着還有連弩,袖箭,一隊普通的士兵因爲有了這些新奇的兵器一下戰鬥力翻了好幾倍。
周燕陵覺得自己真是得了寶了,攻破京城指日可待了。
花無缺也覺得自己太適合沙場了,完全是物盡其用。
“該吃飯了,你又搗鼓什麼新東西呢?”周燕陵讓人將飯菜放下出去,自己去招呼花無缺吃飯。
花無缺放下手中的半成品,看了看飯菜,笑道,“又有肉?不是說現在伙食緊張嗎?”因爲她的建議,大軍不從百姓手中搶東西,若是真的需要也要付銀子購買,所以越到最後糧草越不足。
“你是我的大功臣,難道我連頓肉也管不起?”周燕陵將肉夾了放到她碗中,“趕緊吃吧,最近好像瘦了!”
“秦副將說我是長大了,不是瘦了!”花無缺埋頭吃飯。
“秦副將?秦少游?”周燕陵知道她和軍士們關係融洽,可是這個秦副將似乎正是青年俊朗的時候,不宜太近。
“嗯!”花無缺說道,“我兄長們又都出去了?怎麼今天又是你陪我吃飯?”
周燕陵其實時間不多,難得有點兒時間還被人嫌棄,“不喜歡我陪你?怎麼不吃了?”看到花無缺將肉塊夾到碗裡塞進袖子裡,不由得好奇,還要藏起來等晚上加餐?
花無缺解釋道,“秦副將前幾天說好久沒有聞到肉味了,我給他留的!”
周燕陵頓時臉黑,他好不容易弄了幾塊肉給這丫頭補補,她倒好,還想着別人,“這是專門給你做的?整頓飯你看我吃了嗎?”
真是夠沒有良心的!
花無缺想了想,“那不然給你剩幾塊?秦副將這兩天不是要突襲敵營嗎?若是體力不夠,得不償失!”
花無缺想到很簡單,誰需要就給誰,尤其是不能苦了戰場殺敵的將士。
因爲花無缺頻頻獻計,大戰十分的順利,他沒有想到他本來是爲了私心,卻竟然成就了大局。
花無缺在軍中一身幕僚的常服,出入自由,和軍中的人也都打的火熱,上到將軍下到火頭軍,都能稱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