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楣嬌羞的看了一眼蕭玉卿,不好意思的縮了縮手腳,似乎有些尷尬的立在場中。
蕭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卻不見了,她不管詞曲好壞,只是在她看來,蕭玉卿的正室妻子應該是婉婉這樣的,雖然容貌不是多麼的出衆,可是貴在人品端方,像林佳楣這種在這樣重大場合言語無狀自薦獻舞人前的女人只能爲人妾室。
蕭玉卿愣了愣,似乎有些困窘:“婉兒表妹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表哥說錯了什麼?是媚兒妹妹讓我多讚美讚美她的,”說完看向蕭老夫人:“祖母,孫兒是不是說錯話惹婉兒妹妹生氣了?”
蕭老夫人聽了卻高興起來,還以爲她家孫子眼光又回到原來的水平了,只會看那些會勾人的狐狸精呢,原來還是更喜歡婉婉,聽聽孫子這話,不是他想要誇讚這曲舞蹈,是因爲跳舞的人非讓人讚美,他是不得不爲之:“沒有說錯,你是表哥,要讓着表妹!”
這句話就更明白了,你讓我們誇讚,我們就誇讚,只是爲了順着你讓着你,可不是有什麼別樣的心思。
林佳楣年紀小,根本就沒有聽出來:“表哥這首詩做的真好,能不能給媚兒寫下來?”
蕭玉卿苦笑:“表妹不要爲難我了,因爲多看了幾本書所以才能拼湊了詩詞,可是寫字卻是真的不行,我最近練的字,天天被夫子罵呢,就不寫了讓你笑話了!”
林佳楣撅了撅嘴:“表哥真小氣!”說完,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蕭玉卿注意到林佳楣的母親似乎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蕭玉卿一笑,看來這也算不得相親宴,恐怕蕭老夫人早就心中已經有了人選,也不過就是藉着這個機會挑明一下。
蕭玉卿看向唐婉婉,此時的唐婉婉已經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卑不亢,面容上含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因爲屋內地龍太熱還是因爲害羞,臉上暈着淡淡的緋色,讓她略顯平凡的五官有了幾分生動。
“玉兒這兩首詩詞當真是做的極好,”蕭正然沒有注意哪些小女兒家的心思,只是欣賞蕭玉卿的詩詞:“沒有想到幾日不見,玉兒在學問上竟然有這麼大的進益,改日老夫還真是要拿夠了禮品去質子府,上門拜謝纔是啊!”
“瑾世子學富五車,不僅戴國人人皆知,就連其他幾國慕名而來的人也不在少數,侄兒能得世子青睞,實在是幸運。”
蕭玉卿看向那人,一身的灰色常服,留着鬚髯,目光看向她時帶着淡淡的欣賞和……激動,蕭玉卿皺眉,他激動個什麼勁兒啊?
接着,又有人開口道:“就憑這兩首詩詞,說不得玉兒就能得個御前行走的五品官位!”
蕭玉卿瞭然,原來是因爲這個激動。
她實在是對戴國這位皇上選人的手段不敢苟同,想起之前有一位做了一首詩,就能從七品升到三品,也就沒有什麼意外了。
蕭正然聽了果然有了興致:“玉兒,可願入朝爲官?”
“爹,我今年才十五歲,有這麼年輕的官員嗎?”蕭玉卿無語:“再說了,就算是皇上親自提名御賜,可是什麼也不會,別到時候做了什麼不合適的事情,反而讓那些爹爹的對頭抓到把柄,這不是典型的授人以柄?”
蕭正然眉頭一皺,想了想似乎蕭玉卿說的也對。
蕭玉卿繼續道:“爹在朝中本來官職頗高,被很多人視爲眼中釘,若是此時孩兒再入朝,樹大招風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爹爹應該比孩兒更有體會。”
蕭正然捋了捋鬍子,點點頭:“看來玉兒不僅詩書進益了,就連爲人處世之道也懂得頗多,老懷安慰啊,”說着擡手舉起了杯子:“今天可要不醉不歸!”
於是,歡聲笑語齊集一堂,但是不時有人送來探究或者欣賞的目光,讓蕭玉卿如坐鍼氈。
熙熙攘攘的堂上,推杯換盞,笑語連篇,讓蕭玉卿一時都有些恍惚,這樣的場景似乎她以前參加過。
不過,蕭玉卿很快釋然,她之前就到了這裡,這樣的宴會自然也不可能落下,畢竟她現在還是蕭府唯一的‘*’!
蕭玉卿正恍惚,便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見管家的小兒子跑進來,一臉的驚喜:“老夫人,老爺,瑾世子來了,我爹說讓我先來告訴老夫人和老爺,他正陪着瑾世子過來呢!”
老夫人更加高興,以前若是曾經因爲端木槿‘欺負’自家孫兒還有不滿,現在看到蕭玉卿的成績,簡直就恨不得將端木槿打板供起來:“快請快請!”
蕭正然似乎反應慢了一下,臉上雖然也驚喜,可是卻又似乎有點兒別的:“母親,兒子去迎一迎世子!”
蕭正然站了起來,堂內的其他男客也都站了起來,蕭玉卿看着父親和那幾個姑丈站起來,只好跟着站起來,跟着他們走了出去。
他們並沒有走太遠,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端木槿。
院子裡算不得燈火輝煌,只有幾盞宮燈,光線有些暗,可是即便如此,端木槿那一身的風華還是讓人立刻屏住了呼吸。
燈影浮動下,身姿卓然,不同於白天帶着大大的帷帽,此時端木槿只是披着墨色大氅,如玉的臉和一頭的青絲露在外面,目光淡然,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冷漠,看到走過來的人時,目光轉了轉,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
蕭玉卿縮在衆人的後面,冷哈哈的冬夜,她纔不願意出來呢。
端木槿看到她那一臉的不情不願,冷漠的臉色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容:“本世子沒有打擾蕭大人的家宴吧?”
“世子爺能來,那是蓬蓽生輝,怎麼能說打擾呢?您可是我們求都求不來的貴客,”蕭正然帶着衆人迎上去,施了一禮:“剛纔還說多虧了世子爺,玉兒纔有今天的成績,想着什麼時候登門拜訪世子爺並道謝呢,世子爺這一來,倒是讓咱們省事了!”
端木槿笑着搖了搖頭:“卿卿天資聰穎,只是之前沒有人教導罷了,本世子不過也就是陪着卿卿讀書而已,算不得功臣。”
聽到端木槿叫蕭玉卿‘卿卿’,衆人一愣,總感覺怪異,一個男人叫‘卿卿’還是從另外一個男人嘴裡叫出來,總讓人覺得太過驚悚。
蕭玉卿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端木槿叫了不知道多少次,她都習慣了。
蕭正然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今天是蕭府的家宴,若世子爺不嫌棄……”
端木槿擺了擺手:“先去拜見一下老夫人吧,本世子今天來,是找卿卿有事要談!”
蕭正然心裡一稟,驀然有些慌亂:“啊?是這樣呢,那就裡面請吧!”
端木槿眯了眯眼睛,讓蕭正然身子一僵,端木槿已經越過蕭正然走到了蕭玉卿身邊,很是自然的拉起她的手,在寬大的袖子裡面調戲她的小手,可是臉上卻一本正經:“卿卿,也接到了士子大會的請柬?有不少要注意的事情要和你說說!”
看着端木槿旁若無人的牽着蕭玉卿往裡走,蕭正然的心一片荒涼,以前還只是他的猜測,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怪不得,他要和他確定玉兒的身份。
端木槿不管身後之人如何的猜測,徑直拖着蕭玉卿進了內堂,看到滿堂的嬌客,竟然眉眼未動,只是淡淡對座上的老夫人點點頭。
蕭老夫人趕緊帶着一衆女子站起來,向端木槿行禮:“見過世子爺!”
端木槿擺擺手:“老夫人不必多禮!”
蕭玉卿撇撇嘴,不必多禮?那怎麼在別人行禮之前不說呢?
端木槿捏了捏手中的柔夷,十分自然的走到主位坐下,目光自然的看了看衆人,然後對老夫人說道:“聽蕭大人說是家宴,本世子本不想打擾,但是卿卿是本世子的學生,知道她收到士子大會的請柬,總是放心不下,總要嘮叨幾句才能放心。”
蕭老夫人即便是覺得端木槿打擾了今天給蕭玉卿安排的好事,可是人家說的話句句都是爲蕭玉卿考慮,她是立時一點怨言也沒有了:“難爲世子爺如此惦記玉兒,是這孩子的榮幸。”
端木槿微微翹了翹嘴角,掃了一眼場中衆多的女子:“看來今天是卿卿的好日子呢!”
語氣中帶着淡淡的調侃,聲音清越中卻有絲絲冷意,平日裡沒有過多表情的臉上因爲此時無意翹起的嘴角,添了幾分暖意,竟然讓場中的女子一時都羞紅了臉。
蕭玉卿看到此景,差點兒忍不住笑出來,若她是真的‘男子’估計要氣死了,這不是光明正大的出來搶人老婆嗎?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挺高興的,看看原來含羞帶怯看着她的林佳楣,還有一直表情淡然進退得宜的唐婉婉,哪個不是一臉的*萌動?
不知道端木槿是不是很滿意自己不經意間引起的效果,反正嘴角的弧度是越來越大。
蕭玉卿不由得納悶,難道說是因爲沒人給他張羅成親,所以直接殺上門搶學生的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