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起身披了件月白色的披風,正準備出門,忽然想起了什麼,掉頭對白露說:“葭霞陪我去就好了,白露你留下,萬一大王來了,你心思敏捷也好擋一下”
白露福福身聽令,祥子這邊聽聞娘娘要出門,便把車輦都準備好了,拉到梨落跟前。葭霞看了看,問梨 落:“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
梨落冷哼一聲:“無所謂了,反正回來的時候已經招搖過了,也不差這一趟,再說我們坐在裡面,也許會更避人耳目一些”
就這樣,因爲從瓊花苑到珠晟宮有段距離,梨落她便坐上了車輦,繞過幾條偏靜點的宮道來到珠珠晟宮。
可當她們兩人來到珠晟宮門口時,不由驚呆了!珍妃一倒下,珠晟宮便悽清起來。敗葉走庭除,修竹掃蒼楹,幾乎門可羅雀……
大門半掩着,院裡卻沒一個宮人。
二人面面相覷,葭霞問:“這是珠晟宮嗎?”
梨落也是滿臉的不相信,走近大門,探手叩了叩。
半晌,才見一個宮人小跑着出來,他福福身道:“奴才見過雪妃娘娘”
梨落問:“這才幾天……你們珠晟宮的人呢?”
宮人一臉悲色,垂着頭,聲音低低的:“迴雪妃娘娘,自珠晟宮被禁爲冷宮,內侍庭便把人都撤走了,只留下奴才與碧兒姑娘照顧珍妃娘娘……”
梨落:“……”
“雪妃娘娘是來看珍妃娘娘的吧,那請隨奴才來吧”宮人說着便在前面引路。
外院悽清,內殿也是一片肅然,瀰漫着一股嗆鼻的藥味。待梨落走進寢殿,便見珍妃坐在座上,噙着一抹淒涼的笑意望着這邊。
梨落也看着她,幾天不見,珍妃已面容枯瘦,憔損的不成樣子。嘆韶華無情,可憐昔日美人嬌羞,一簾疏雨暗西樓,黃花零落,減盡風流。對黃花人自羞,花依舊,人比黃花瘦……
梨落靜靜的來到珍妃面前,複雜的與她對視着。碧兒一臉幽怨,在她眼裡,梨落是害慘她主子的惡人,她自然沒有好顏相向。
珍妃對她說:“碧兒,你們先出去,我想跟雪妃單獨談談”
碧兒擔心的看了看她,只好應聲出去,梨落見狀便遞了個眼神給葭霞,示意讓她也出去。
衆人退去,梨落脫下斗篷,驚現出那張絕麗的容貌!珍妃愣了下,隨即一陣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梨落端着最妖豔的溫柔,美的撕心裂肺!她的絕豔慘忍的刺進了珍妃黯淡無光的眼眸……
半晌,珍妃漸漸緩和了下來,冷冷的對梨落說:“雪妃真是容光照人,你這是來取笑我的嗎?”
“取笑?當然不是”梨落說着纖移蓮步來到珍妃面前,輕輕的捧起她那雙乾瘦如柴的手,指節處泛黑……她果真是中毒了。
珍妃見她這般端詳自己,便不快的抽回手,倏然沉下了臉諷刺道:“我現在是難看,不比雪妃天資國色,明豔動人就像我以前一樣,難怪大王會喜歡你”
梨落笑笑,不與她計較,自顧在她旁邊坐下,說:“想不到珍妃還是一如既往的刻薄,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即使你容顏依舊,大王也不會再喜歡你”
“你胡說”她惡狠狠的瞪着梨落,一臉不甘心:“如果我不是遭你下毒暗算,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梨落平靜的迎着她的目光,輕輕的問道:“遭我下毒暗算?原來珍妃娘娘已經知道自己中毒了,不過,我沒有向你下毒……”
珍妃苦笑道:“不是你,難不成是王后嗎?”
梨落:“反正我沒做過,除了她還有誰?我早提醒過你,也許這一切都在她的眼中,自我入獄你被打入冷宮看來,這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王后嗎?”
珍妃嚥了咽,呆了半天,才幽幽說道:“大王寵我多時,明面上暗地裡與她勾心鬥角是家常便飯,可她也一直未敢對我下毒手……”
“可能時機未到吧”梨落說着,便勸她:“你身體裡的毒已深入骨髓,已經沒有資本向她報仇了,不過你放心,後宮遭她毒手的人比比皆是,雖然現在人人巴結她,但她若一朝落難,肯是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下場也許會比你慘上幾倍……”
照愁人殘蠟碧熒熒,沉水香消金獸頂,雖是白日,寢殿卻給人一種昏暗壓抑的錯覺。珍妃傾過身子,看着梨落笑得詭異:
“你也恨她對不對?”
梨落避開她的目光,並沒有答她的話,而是問:“華貴人……她到底是你的人還是王后的?”
珍妃:“你覺得呢?”
“我看她也不像是你的人,那就必定是王后的人了……”梨落說着嘆了一氣,道:“好了,這事對你都不重要了,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你不用期盼着大王回心轉意,一個變了心的人,九頭牛也是拉不回來的。而且,也許你自己清楚的,他的心從來都不在你身上”
梨落說完便起身打算離去,珍妃沉默了下,忽然叫住她:“大王對你很好是不是?”
梨落停下了,但沒有回頭,心裡泛起一片酸澀,他對我並不是很好……
珍妃聲音顫抖得像是在哭泣:“我揭發你,便打入冷宮,你進了天牢,他卻用貴妃的儀仗接你回來,他很……愛你對不對?”
纔不是,他只是利用了我想補償而以……
也許,他是個冷血薄情的男人,他心裡根本住不下一個女人。
梨落心裡倘着血淚,但她卻優雅的轉過身,望着珍妃笑得一臉幸福:“是,他對我很好,他說他只愛我一個,所以,你還是安心養病吧,不要再做其他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