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越走越遠,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狸鷗邪氣的笑了,雙脣微動,從口裡抵出枚精巧的珍珠耳環,那是他剛纔藉機親薄梨落之際,用舌巧竊來的……
他看着那枚耳環,笑得更歡了,向梨落說的那條宮河走去。
……
梨落一路坎坷的回到瓊花苑,瓊花苑的大門敞開着,以爲是白露她們特地留着門。她驚魂未定,急步向內殿走去,一撥開秀幕珠簾,張口便叫道:
“葭霞白露,趕快準備水,我要沐浴……”
她話沒完,一下被眼前的狀況給驚呆了!只見宮人跪了滿地,而完顏御宇則坐在那喝着茶,像是在等着自己回來,白露葭霞則聳拉着腦袋跪在一邊,擔心的望向梨落……
今晚是個多事之夜!
梨落臉色剎變,慌忙扶住門檻邊,差點沒站穩!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又將面臨一場風暴!
完顏御宇用杯蓋撥着茶葉,擡眸看了她一眼,不重不輕問她:“雪妃這又是上哪去了?”
梨落袖裡的手微微顫抖着,慢吞吞的踱步上前,不知怎麼回答,因爲她不知道白露她們是怎麼跟完顏御宇說的。梨落眼角撇了一眼她人二人,白露與葭霞躊躕着不敢開口,緊張的望向完顏御宇……
“不要東張西望的,回話!”
“是……”梨落低着頭,想了一下,說:“妾妃……去放河燈了”
梨落說完,頓見白露與葭霞二人如釋縱放。但完顏御宇卻臉黑了,將茶盞丟在桌上,動作過大,茶水盪漾着溢流而出……
“深更半夜,你一個人去放什麼河燈?”
“大王怒罪”梨落跪在他面前,道:“近來心緒不寧,無以解愁,想着逝者如斯,便流放河燈祈求煩腦隨之而去”
完顏御宇:“問你,爲什麼一個人去?”
梨落嚥了咽:“妾妃好清靜,便撇下她們二人獨自去了……”
完顏御宇明顯不相信梨落的說詞,冷笑一聲,道:“放河燈是吧?”
說着對旁邊人道:“馬上調一批侍衛到宮河,連夜把雪妃那盞河燈給孤王找出來……”
旁邊一宮人福首道:“是!奴才立即去辦”
看着那宮人急急而去,梨落頓時心涼了,從未到過宮河,怎麼可能找得到自己那盞河燈?一切休矣!……
這個藉口找得並不好,葭霞白露也緊張的望着梨落。梨落苦笑着,頂多不過一死吧,反正自己也算對馥靈有了一點交待,她看着完顏御宇那陰霾的側臉,問:
“大王不是去了採月軒嗎?怎麼會來妾妃這裡?”
完顏御宇俯下身來,戲謔的對她說:“當然是太擔心你了,連夜便連採月軒過來了,只是很不湊巧,雪妃原來不在家呢”
梨落慚愧的低下頭,再不言語,靜靜的等待着結果,不知等下他聽到並沒有找到自己那盞河燈時,將會如何處置自己呢……
侍衛動作很迅速,加之是完顏御宇的命令,所以很快便來回復了。正當梨落開始一臉死灰的時候,卻見一侍衛手裡提着盞河燈進來,梨落與白露葭霞相視一下,都一臉詫異。
完顏御宇也看到了,便問:“找到雪妃放的河燈了?”
那侍衛跪地回道:“回大王,屬下等從宮河下流開始搜索,只有這一盞是沒有落名的,不知是不是雪妃娘娘的”
說着把那盞河燈呈上給他,完顏御宇接過河燈,見果真沒有落款,並且連祈福之類的話都沒寫,只是在中間放着一玫耳環……
完顏御宇眸子動了下,向梨落望去,果真見她缺了一隻,另一隻跟河燈中的那隻則是一對。他把河燈遞給梨落,問:
“這是你的河燈?”
梨落看到那玫耳環,也不由心驚,什麼時候掉的,自己怎麼不知道?她腦子飛速的思索着。出去的時候肯定是有帶的,不然細心的白露不會沒發現,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詠夜殿,再或者是跟狸鷗遇見的那段時間掉了,置於爲什麼會放在宮燈上面……看來是有人幫了自己!
這人做得很聰明,他沒有寫字到上面是萬幸,因爲完顏御宇是認得梨落和字跡的……
梨落點點頭,說:“回大王,正是這盞”
完顏御宇複雜的盯了她半天,然後揮手,讓屋子裡的人都退出去了,半晌才問她:“你爲什麼沒寫字?”
梨落看了看他,垂下眼簾,面露憂色:“並不是不寫,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寫,一切盡在不言中罷了”
完顏御宇:“你在爲什麼事煩腦?”
梨落望望他,欲言又止。完顏御宇向她申出手,問:“不能告訴我?”
梨落望着他的手,便知今晚算是有驚無險了,完顏御宇把梨落拉到自己懷裡,無比溫柔的抱着他……還是他的懷抱最溫暖、最舒心,有着無比的安全感。
梨落坐在他腿上,垂下頭輕輕的說:“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已經不能爲大王延綿子子嗣了,大王”
她說着,嚥了咽:“你會不會……怪我?”
完顏御宇一笑,道:“我有說過要怪你嗎?”
“可是……”
“不要說了,我不喜歡這個話題”完顏御宇將手指放在梨落脣上,示意她住聲。然後見梨落不明的眨眨美眸,他便問:
“你不是說不舒服嗎?怎麼還跑出去?”
梨落賭氣似的轉過頭,說:“我並沒有不舒服”
“那怎麼沒來玉宵殿?”
“我曾經想着,大王喜歡我也許是因爲我的容貌,如今來了個南國公主,聽說貌美如花。這怕的是人比人,萬一那公主立即將我給比下去了,大王豈不是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