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之後,染淺和聞休雅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約好了,兩人從不同時出現,連山門的其他弟子都察覺到了。司雲孤問了好幾次,可是兩人都是一副拒口不說的樣子。染淺是真不知道,聞休雅不在她眼前晃悠更好,省的她忍不住發難大師兄又要生氣。但是她隱約能感覺到是聞休雅故意躲着她。
聞休雅還真是躲着染淺,她知道染淺不喜歡她,所以她儘量不在她面前出現,以免惹得她心煩。
這天天矇矇亮,染淺還在夢鄉中,山門上下突然響起一陣吵雜聲,將她吵醒。
她睜開朦朧睡眼,正要掀開被子起身,突然神色一冷翻掌朝身側就是一掌十成內力。
紅影閃過,頎長身影輕輕一動,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她的刁難,醉人的聲音幽怨道:“這麼狠?打死了不心疼?”
“有什麼好心疼的。”她瞪着他,咬牙切齒。
早在她凝聚起內力時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可是她還是打了出去,誰讓他不經允許上她的牀的?
長殤撇撇嘴,打了個大哈欠後兀自躺倒牀上,扯過被子就往身上蓋,那自如的模樣看的染淺嘴角直抽。
“下去!”她擡腳踹了踹他的腰。
長殤側身移開,不滿的嘟囔着:“你當初上我的軟榻可是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
“我……那時候是我不懂事,現在不一樣了,你……你快給我下去!”她羞赫。想到當初不諳世事的傻瓜模樣,簡直像給自己一巴掌。
“害羞了?”他戲謔的看着她。
染淺……“下不下去?”
“不下。”長殤有恃無恐地癱在她牀上。
染淺咬了咬牙,快速閃身到暗道裡換好了衣服後,又快速回來拎着他的衣領往門口拖。
“我最後問你一遍,滾不滾?”
“不滾……”他也不反抗,閉着眼任由她折騰。
染淺驀地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推開門手一甩。那一襲紅杉就這麼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朝下飛去。
染淺拍拍手,得意的哼了一聲:“死性不改!”
可是剛一轉身,一隻手攔了過來直接把她拉進火熱的胸膛裡摟住,男人惱怒道:“行啊你!當真是摔死了你不心疼是吧?”
“鬆開!”染淺沒想到他的輕功好到這般地步了,自己又被他抱在懷裡,不由得惱羞成怒。
長殤帶着懲罰意味地勒了勒她纖細的腰肢後才放開她。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又轉進屏風倒在大牀上,彷彿脫水的死魚一樣。
染淺奇怪了:“你做什麼去了?消失幾日不見,一回來就這麼累?”
“把安插在朝廷的眼線安排了一下,宮黎和寒希回去了。”
染淺點點頭,怪不得累成這樣,要在京都安插眼線可不簡單啊。
“那你好好休息,醒了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哪兒去?”長殤暗中勾起笑容,這死丫頭還是心疼他啊……
染淺道:“門中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去看看。”
“沒什麼事情,就是二皇子墨彌思要來了。”
“誰?
”染淺錯愕。
“聖上的二皇子,來接聞休雅的……有什麼好看的?還沒我好看呢。”他嘀咕着。
染淺一頭黑線,尋思着:聞休雅就是爲了躲墨彌思纔來清流門的,怎麼會叫墨彌思來接她?
大概知道她的疑惑,長殤開口解釋道:“那兩日你生病,她送信給王府讓人來接她,只是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墨彌思。”他撇嘴,看來聞休雅在墨彌思心裡的分量不輕啊。
染淺蹙眉:“我得去看看。”
“緋影!”他叫住她。
“何事?”
“墨彌思上山的目的不簡單,留心。”
“明白。”
清流門山門口,擠滿了數百名門人,一排排整齊的列隊,穿着最整齊的白衣,最前面是幾個灰袍的中年男人,司雲孤和聞休雅就站在他們身後。
染淺從樹尖跳下來,輕輕的落在司雲孤身側:“大師兄。”
司雲孤訝異:“淺兒?怎麼,吵醒你了?”
染淺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大師兄,出什麼事了?爲什麼大家都出來了?”
聞休雅怯懦地看着她,低低喚道:“染,染姑娘……”
染淺瞥了她一眼,點點頭算是迴應。
司雲孤見她們倆這般模樣,實在頭疼的很,但是他也不想多說什麼,免得又惹了淺兒不高興。
“今日二皇子要來山門,我們自當列隊歡迎。”
她眉宇間快速閃過一絲憂慮,故作驚訝道:“二皇子?他來做什麼?”
司雲孤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是隻是上山來看看吧。”
“是麼……”染淺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目光飄向聞休雅,正巧對上她慌張遊移的視線。見染淺望過來,聞休雅還以爲她知道了自己送信回家的事,連忙低下頭裝鴕鳥。
染淺哭笑不得,她怎麼了又?怎麼又把她嚇着了?自己應該長得不差纔對啊?
門主林錦瑜聽到身後幾個小輩的聲音,轉過頭去叮囑道:“一會兒二皇子來了,你們切不可放肆,記住了?”
三人忙點頭表示記住了。
過了近一個時辰左右,天已經大亮了,有弟子來報說,二皇子的鑾駕已經到山下了。
從山腳到山頂最快也要兩個時辰,染淺擡頭看看漸漸升起的烈日皺了皺眉頭,對門主說:“門主,天氣還熱,先讓大家進去休息吧?早飯也還沒吃呢。”
門主不滿到:“這怎麼可以?二皇子身份尊貴,這樣是對他的不敬。”
染淺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人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到呢,你難不成要在大太陽底下站兩個時辰?
司雲孤看看身後有些沉不住氣的弟子們,也有些心疼了:“師父,大家天還沒亮就在此等侯恐怕有些累了,不如先回去吃過早飯然後練會兒功再來迎接二皇子?”
聞休雅也忍不住說:“是啊,二皇子平易近人,不會因爲這點小事怪罪清流門的?”她的腿很酸啊。
門主看了看弟子們,又轉頭看了看同樣皺眉的師弟們,猶豫不決。
染淺見他猶豫,忙說:“門主,清流門
門規可是說了,不論何事早功不可落下。”
這時一個灰袍男人也勸道:“師兄,讓弟子們這麼等兩個時辰確實不妥,如今天氣炎熱而且大家都沒有用飯,一會兒中暑了就不好了。”
“是啊師兄,不如大家先回去練完早功吃完早飯再來等?”又有一個人勸道。
門主看了看山路:“要是二皇子的部下先行到此……”
“不如這樣,”染淺說,“讓師兄們分批輪流來門外等着,待一個半時辰後大家在一起來等?”
大家齊齊看着他,等他做決定。門主是個心疼弟子的好師父,他也不忍心看自己的徒弟們受累,何況清流門門規也是要顧着的。所以大手一揮決定道:“如此,那你們先回去吧,一個半時辰後山門集合。”
“是!”大家齊齊答到,不一會兒一大羣人就溜沒了影兒。
門主和幾位師叔們看的無語極了,這羣熊孩子……
司雲孤和染淺在隊伍前領着身後數排弟子練劍,聞休雅就靜靜地在一旁看着他們。準確來說,是隻看司雲孤一個人。
早功結束後,聞休雅要回院子用飯,卻被染淺留住,邀她一起去飯堂。聞休雅受寵若驚,生怕她反悔似的急忙答應,看的司雲孤和染淺哭笑不得。
一個半時辰很快就過去了,一羣人又聚在了山門前靜靜地等着大人物出現。
令人意外的時,二皇子和他的侍衛們到達山頂的速度可比他們想象的快多了。他們不過集合不到兩刻鐘,山路上就出現了一小隊人馬,領頭的正是一身螭龍金紋蟒袍的二皇子墨彌思,身後是十幾個戎裝冑甲的大內侍衛。
衆人的態度瞬間變得恭恭敬敬,連門主和司雲孤也是。染淺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聞休雅,又將視線移向那個疾步生風帶着二月春風般的笑容朝他們走來的男子。
他很年輕也很英俊,棱角分明的臉廓,削尖的下巴,一對銳利的鷹眸彷彿能穿透人心,看的人很不舒服。
“參見二皇子!”
“免了,都起來吧。”他笑道,聲音很低沉,透着濃濃的上位者的氣勢。
“謝二皇子。”
衆人都直起身子後,聞休雅從大家身後走了出來,又朝他盈盈一拜,似乎很不樂意的說:“休雅見過二殿下。”
墨彌思的目光瞬間閃亮起來,語氣也歡快了許多。他扶起她道:“雅雅,不是說過了嗎,你可以不必行禮。”
聞休雅躲過他的手,冷漠道:“二殿下折煞休雅了,禮不可廢。”
染淺挑了挑眉毛,沒想到一向乖巧可愛的聞休雅竟然還有這樣一面?有趣!
墨彌思對聞休雅的態度彷彿早已習慣了一般,也不甚在意,只是笑笑:“雅雅今日氣色不是很好?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她始終沒有正視他,低着頭儼然一派恪守禮法的樣子道:“沒什麼,多謝二殿下關心。”
墨彌思終於皺起了眉頭,對她這樣子很不悅,不過還是捨不得說她,只好無奈的說:“好了,本皇子都已經到了,別站在這兒了。”
門主立刻會意,伸出手朝他一禮:“二皇子這邊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