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沒事了,我在。沒事了……”
染淺脆弱的靠在長殤懷中,聲音顫抖着:“那個夢,我又做那個夢了……”
長殤皺眉,放開她問:“夢?”
“那個夢,大火,屍體,懸崖……還有好多個慘叫的聲音,一直包圍着我。我拼命喊,拼命掙扎,可是沒有人來救我……大師兄沒來,小師兄沒來,你也沒來,我一直跑一直跑可就是沒有人來救我……”她泣不成聲,全身顫抖如篩,哭花了一張小臉。
長殤從未聽她說過她做什麼夢,但見她現在這副脆弱的模樣,他也不忍心逼問她。只得把人抱着,輕聲細語的安撫着。
“乖,那只是一個夢而已。別害怕,我們現在在蜀秋國的驛站裡,沒有大火沒有屍體也沒有懸崖,別怕了,我在呢。”長殤嘴上這麼安慰着她,心裡卻十分疑惑。她說又?難道她以前做過同樣的夢?
過了好一會兒,染淺才平息了情緒。她不好意思的掙脫開長殤的懷抱,擦了擦眼淚說:“抱歉啊,都把你衣服弄髒了。”
長殤揉揉她的腦袋笑着說:“沒關係。好點了嗎?”
“嗯。”
“你的毒已經解了,不過幫你逼毒的時候,你的經脈受損了,暫且不能動用武功。這幾日好生休養着,到時候我們還要去尋寶呢。”
“嗯。”
猶豫了一會兒,長殤還是問出口:“你做了什麼夢?爲什麼會這麼害怕?”
染淺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畫面,臉色瞬間慘白,緊咬着蒼白的脣,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長殤心疼的摟住她:“好了,我不問了,你別想那些了。”
“那個夢,自我有記憶起,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做那個夢,就好像是生生刻在骨子裡的記憶一樣。小時候還好,但是隨着年齡增加,就越來越頻繁,夢裡的畫面也越來越清晰。那種被慘叫聲,鮮血,屍體,大火,黑暗包圍的感覺……我很害怕,可是夢裡只有我一個活人,我怎麼叫怎麼喊都沒有人來救我,沒有人來將我帶走……”
精緻嫵媚的臉失去了往日的生氣,如同一灘死水。
長殤皺起眉頭,問道:“你真的一點記憶也沒有?”
染淺搖頭:“聽我師父說,我尚在襁褓中不足月餘時就被他帶上清流門了。十六年來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
“會不會是發生過,可是你受刺激過大,所以遺忘了?”
“不可能的,十六年來的記憶清清楚楚,從沒有空白過。”
長殤心裡暗忖:難道是在上清流門之前?
“緋影,老頭子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你的身世嗎?”
染淺坐穩身子,眸色暗淡:“沒有。”
長殤撫摸着她的長髮說:“你之所以想奪魁,是因爲跟你的身世有關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聽到前朝淺氏這四個字的時候,心好痛。我想應該有關係。”
長殤眯起眼睛,思緒飛快轉動着:如果你真的跟淺氏一族有關,那麼……
“好了,別想那麼多,一切都還不知道呢。在休息一會兒吧,後日就是寒希比賽的日子了,你還要去給他加油呢。”
“嗯。”
長殤幫她掖好被角,退出了房門。
兩天之後,夜影杯最後一場單人賽奇術之賽正式拉開帷幕。
中心廣場經過三場比賽之後,淘汰的教派和俠士越來越多,留下的還不及初來時的五分之一。
“各位遠客,此場比賽乃是最後一場單人賽,這場比賽之後,我們將會只留下勝出的兩個教派進入最後的之賽,請各位遠客好自爲之。”
衆人面面相覷,看來這一場就是關鍵性的壓軸大賽了。
“第一局,花臨殿若寒希殿主對司雲孤公子!”
水黎有些無語的說:“這一局,若殿主必勝吧?”
染
淺猶豫着點點頭說:“確實,大師兄好像從來沒有接觸過什麼奇門異術啊。”
“那還有什麼好比的?”
“總歸樣子還是得做一做。”
“……”
且看臺上兩位英俊男子,相對而立,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警惕着對方。
對峙良久,司雲孤突然笑了起來:“若殿主,雲孤認輸。”
若寒希詫異:“什麼?”
司雲孤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雲孤來參加夜影杯不過是增加些歷練。事實證明,在下確實還有許多不足。告辭了。
於是,在衆人錯愕的目光中,司雲孤淡定的走下臺坐回了自己位置。
若寒希在擂臺上愣了一會兒,搖搖頭走了下來。他是這幾場比賽中最輕鬆的那個吧?
若寒希一下來,三大教紛紛起身走人,衆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最後獲得勝利的兩大教派,是影殤閣和蜀秋國的梓幽樓。
夜影杯最後一場大賽,,在蜀秋國京郊的華鼎山上舉行。雙方規定人馬各百名,包括各自的頭領既指揮者。每個人身上會配備一支有顏色的旗子,影殤閣的旗子是紅色,指揮者長殤的是黑色。梓幽樓的旗子是黃色,指揮者雪路是藍色。比賽規則是,不惜任何手段代價,生命除外,奪得對方的旗子加一分,奪得對方首領的旗子加十分。被奪走旗子的人便等於犧牲,退出比賽。比賽一共進行兩天,賽場是整座華鼎山。兩天之後,哪一隊分數最高就是勝者。大賽進行中,會有夜影杯的人暗中跟隨以防有人作弊。
聽完比賽規則,染淺恍然大悟,難怪前面四場比賽要淘汰這麼多人。都是爲了這最後一場做鋪墊啊!
插好旗子旗子後,長殤揚袖一揮說到:“出發!”
染淺無語的看着他背後那根顯眼又騷包的旗子說:“你就不能把旗子收好?”插在脖子上當雞毛令箭啊?
長殤一手甩了甩長髮,朝她丟去一枚媚眼:“誰敢搶本閣主的旗子?”
……染淺身形一動,長殤背後的旗子便到了她手中。她晃了晃手裡的旗子,目光冷然到:“大意輕敵就是輸。”
長殤雙手環胸,笑的邪肆:“你以爲若不是我讓着你,你能拿到?”
染淺一瞬間愣住,沒過一會兒撇撇嘴,把旗子丟還給他說:“小心爲上。”
長殤接住旗子,聽她的話將旗子收進了衣袖中。
影殤閣一行百人朝山頂上走去,染淺身後的幾個暗影一路新鮮的很,嘰嘰喳喳的聊個不停。
染淺轉頭問長殤:“這幾人是新來的?”
長殤回頭看了一眼說:“是吧?沒見過。”
染淺……
一路直行而上,他們遇到了一小部分梓幽樓的殺手。
長殤和染淺躲在灌木叢裡,看着外面廝殺的人馬。
染淺手一動,欲抽出長鞭上前,卻被長殤按住。
她一怒,小聲呵斥着:“做什麼?”
“讓他們自己玩玩,這是個鍛鍊的機會。”
染淺看到其中有幾個是剛纔在她身後討論華鼎山風景的人,心想:果然是新來的吧……
“你這也太狠了,他們有沒有實戰經驗還不知道就這樣貿然讓他們上去,出事了怎麼辦?”
長殤無所謂的說:“能入影殤閣的絕對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你擔心什麼?”
“梓幽樓的人也不是好對付的。”
“成王敗寇,就看他們想當王還是想做寇了。”
灌木叢外,一羣黑衣殺手拼了命的搶着對方身上的旗子,倒了一個又一個。對方明顯有備而來,各種暗器毒藥紛紛甩來。
而影殤閣的人卻是手無寸鐵,只能閃躲着。
“該死!”染淺提鞭衝了出去,留下來不及抓住她的長殤搖頭嘆氣。
赤紗鞭一揮,血濺三尺,慘叫連天
。
影殤閣的人見到那緋紅身影不由得錯愕,緊接着的是羞愧,都把二閣主吵出來了。
染淺怒吼着:“愣着幹嘛?今天不把旗子全給我搶回來,我回去收拾你們!”
“……是!”
一時間,影殤閣的暗影們士氣大增,迅速壓下了梓幽樓殺手們的囂張氣焰,從劣勢轉敗爲勝。
有了染淺的加入,梓幽樓殺手們愈發應對不暇,約莫一刻鐘後,旗子全都入了影殤閣的口袋。
看着滿地哀嚎的殺手們,染淺居高臨下輕蔑的看着他們,將擦拭手上鮮血的帕子丟在他們臉上,冷然到:“記着了,以後看見影殤閣給本閣主繞道走!”
影殤閣暗影們興奮的大喊到:“二閣主威武!二閣主萬歲!”
“哼!我們走!”
長殤從灌木叢中站起來,看着一小隊暗影前頭那個像驕傲的小公雞似的仰着頭的少女,不由得失笑:“開心了?”
染淺傲嬌的哼了一聲,沒理他。
長殤摸摸鼻子,心說:不就是沒幫忙嘛?媳婦兒還真是護短啊。
一場小戰役,影殤閣損失了近十人。
染淺說:“看來梓幽樓採取的是分股戰術。只要我們不分開,他就拿我們沒辦法。”
長殤搖頭:“這未必。分股戰術的好處就是,他可以一點點削弱我們,而他自己留着大部隊在後頭。如果我們在前頭就損失慘重,到後面肯定會被他一舉擊垮!”
染淺眯起眼睛:“所以,剛纔你爲什麼不出手?”如果他出手了,肯定一個人也損失不了吧?雖然梓幽樓損失了整整一個小隊十五人。
長殤攤開手掌聳聳肩:“我不過試探一番。”
染淺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捅了他一手肘。
長殤吃痛,捂住腹部,疼的直吸冷氣。身後立刻走上一個人扶住他:“大閣主,您沒事兒吧?”
長殤擺擺手說:“沒……沒事兒。吩咐下去,全隊戒嚴,不許分散。”
“哦。大閣主,二閣主好生猛啊,都把你打成這樣了啊?”
長殤……喂喂,你那崇拜的小眼神是怎樣?被打的是你家大閣主我啊拜託!
從山腳走到山頂,一共遇到三次梓幽樓的小分隊,人數都是十到十五人不等,不過全部被影殤閣的暗影們和染淺解決了。而影殤閣一共也就損失了二十人左右。
看着剩下的八十人龐大隊伍,染淺心裡有了些底氣,好歹能入圍決賽的梓幽樓絕對不可能是花瓶擺設,從沒接觸過北漠之地的影殤閣同胞們就擔心在一些奇門異術上輸了,現在起碼要在人數上不輸陣勢。
來到華鼎山山頂,兩方人馬都正好登上山頂,棋逢對手狹路相逢,雙方相看紅眼,刀劍緊握,深怕一個眨眼命就沒了。
一句開場白也沒有,兩方首領揚手一揮,對戰廝殺開始。
染淺身影一閃,赤紗鞭“啪!”的一聲,抽出地面一道深痕,攔住了梓幽樓樓主雪路。
雪路眯起眼睛,閃着危險的光芒。聲音陰狠:“女人,你居然敢攔着我?”
染淺冷笑:“我爲什麼不敢?”
“很好!那就讓我告訴你痛這個字怎麼寫!”
“哼!我緋影可不是被嚇大的!”
一言不合,那就動手吧。照長殤的話說就是:能動手就別廢話!
赤紗鞭一甩,直朝雪路面門而去。雪路側身閃開,腳尖一點快速向後退去。
染淺步步緊逼,赤紗鞭凌空揮出一道道駭人聲響,逼得雪路步步後撤。
一道白光閃過,染淺瞪大了雙眼,急忙一個後下腰,髮絲卻被那白晃晃的長刀截斷,飄落在地。
染淺半跪在地上,握住那被截斷的髮絲,眸中閃過一絲狠厲。這男人,好厲害!
雪路舔舔嘴角,笑的邪肆:“女人,你身手很不錯。要不要考慮跟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