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卿離開後不久,榆木就讓忍冬送齊琳回去,本來以爲回到凉夕們這邊會遇到鳳長卿,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只有凉夕她們兩人,而且對她的去向也不多問,齊琳隨便說了一句晚上睡不着出去查查有沒有鬼影的線索,在別處留宿了一宿,結果凉夕和素楓都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客套的話。
回來得本來就晚,齊琳洗了個澡便沉沉睡去,直到綠竹來叫醒她。
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滿屋子的丫鬟,着裝都是宮女樣式,正疑問的時候小寧子走了過來。
“紅雪接旨~”
還沒有反應過來,滿屋子的人就已經跪下了,而齊琳也滿頭問號的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良人紅雪,靜容婉柔,麗質輕靈,風華幽靜,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深爲朕心。着即冊封爲玉貴妃,賜望月宮,欽此!”
這道聖旨就像一顆天雷,在齊琳的頭頂炸開了花,她是曾經得到過鳳長卿的聖旨,但是那道聖旨按照約定就躺在她的木匣子裡,而小寧子口中的望月宮就是東宮,也是離鳳長卿的御書房最近的宮殿,爲什麼鳳長卿會突然這樣?
“玉貴妃?”小寧子已經請齊琳接了幾次旨,但是齊琳都愁眉不展的在思考着什麼,他只能放大了音量,笑道“恭喜玉貴妃,賀喜玉貴妃,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齊琳木訥的看着小寧子的那張笑臉,木訥的接過聖旨,木訥的起身,綠竹打賞了小寧子後,那些宮女就拿着貴妃的服飾站成兩排。
“奴婢恭請玉貴妃沐浴更衣。”爲首的女子低頭輕聲道。
齊琳冷冷一瞥,那些宮女一副不沐浴更衣就切腹自盡的樣子,真是可笑,明明知道她不喜歡這樣,偏偏這樣做。
“不過貓都是難馴化的,必須溫柔對待,才能讓她信任你,不過偶爾也要讓她嚐嚐苦頭,讓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榆木公子說是與不是?”
鳳長卿這樣做,是想告訴她,他是皇上,想對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好了,垂死掙扎只是傲嬌的白癡罷了。於是兩手一擡平,說道“還愣着幹什麼?”
在一旁的綠竹一愣,齊琳從來不這樣做的,不過經過她這麼一說,那些宮女就圍上去,就連綠竹都沒有插手的餘地。
身份擡高了一大截,除了路需要齊琳自己用腳走,似乎其他的事情都是別人一手操辦。
洗一個澡身邊都是七八個人,兩人撒花,放精油,一人試水溫加水,兩人洗毛巾,兩人給她擦身體,另外一人就在耳邊給她說當貴妃的規矩與所獲得的權位,就連她擦身體的毛巾都是過一次水換一次。
如此奢華的生活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有錢人那裡,也未必享受得到。
可是,給她擦身體的那兩個宮人,看上去是纖纖玉手,沒想到放到她的身上就變成了刮毛機器,力道之大像是要將她活活的剝下一層皮,洗一個澡下來,她的身上沒幾寸肌膚是正常的顏色,有的甚至都冒起了血珠,但是整個過程齊琳都沒有吭一聲,只是默默的讓那些人擺佈自己。
“剛纔奴婢所說,不知娘娘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的?”訴說宮規的宮人恭敬的站在齊琳的面前說道“是否還需要奴婢再說一次?”
齊琳垂眼看着她,同時她正在被剩下的幾個宮女穿衣服,程序的複雜程度就算她親眼所見也未必看得懂,好不容易穿戴好了衣服,齊琳又被拉到梳妝檯那邊,幾個宮女更是手忙腳亂的擺弄着她的長髮,而且要放上去的頭飾是整整一個木匣子。
“娘娘,規定上說道,在回話的時候最好是一個微笑的左右完成,這樣纔不失大體。”見齊琳沒有回答的意思,宮女刻意放大了聲音。
綠竹眉頭一皺,走上前擡起手就給了那個宮女一耳光,怒斥道“娘娘還用回你個狗奴才的話麼?好大的膽子。”
“大膽!”宮女不怕反而更加嚴厲的聲音呵斥道“我乃宮中六品女官,照顧貴妃衣食起居之人,大膽奴才,竟敢辱罵朝廷官員,還毆打朝廷官員,真是藐視天威,目無王法。”
六品女官?齊琳這纔想到後宮的宮女也是有官銜的,六品女官正是貴妃身邊伺候的姑姑,想來貴妃之人不是大官貴族就是鄰國公主,但齊琳出生醉花樓,身份本就卑微,而且還是一個良人,現在一步登天,看樣子,是一個不受尊敬的主子。
“還不給我掌嘴。”
“慢着。”齊琳不緊不慢的擡手阻止,同時取下方纔被宮女不停的插上去的頭飾,扭了扭脖子,見那個宮人又要開口說宮規,齊琳率先說道“不知姑姑怎麼稱呼?”
“不敢當,奴婢賤名竹芝。”竹芝隨即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隨即瞪着綠竹說道“奴婢素聞娘娘平日對宮人沒多少管教,導致了這些奴才目無天威,不過沒關係,今日奴才就替娘娘好好管教這些奴才,讓她們長點記性,知道什麼是奴才,什麼是主子。”
“不過貓都是難馴化的,必須溫柔對待,才能讓她信任你,不過偶爾也要讓她嚐嚐苦頭,讓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榆木公子說是與不是?”
齊琳眉頭一皺,竟然從竹芝的身上看到了鳳長卿的影子。
“哦?”齊琳微揚嘴角,一步一步走近綠竹,綠竹眼中滿是委屈,平日裡齊琳對宮人冷淡嚴格,但是對綠竹也算是無拘無束的,如今這樣委屈,說到底還是她的責任。
她的人,什麼時候要被外人這樣訓斥?
“竹芝姑姑說的是呢,本宮平日裡對她是寵愛了些。”齊琳故意將聲音放得嬌媚一些,同時冷冷一瞥,繼續道“姑姑責備的是,不過本宮想請教姑姑一二。”
“不敢。”竹芝揚起下巴,眼中盡是傲慢之意。
齊琳不以爲然的一笑,繼續道“不敢?姑姑如此過謙了。本宮想要知道,有史以來,奴才在沒有得到主子的允許之前,在主子的面前教訓奴才,所謂何意?當然,本宮見識少,若不是姑姑說明自己是六品女官,本宮還以爲姑姑是在挑戰本宮的權威呢。”
竹芝臉色一變,立刻沒了方纔的傲慢,尷尬的扯扯嘴角道“娘娘所言極是,奴才只是???。”
“綠竹是本宮的人,就算要懲罰,也是本宮說了算。”齊琳勾住竹芝的下巴,使她被迫看着自己,嚴聲道“本宮還站在這裡,就輪不到你來教訓奴才。”
“奴才知罪。”竹芝撲通一聲跪下,她原是蘭妃身邊的女官,平日裡位份低一點的妃子都要對她禮讓三分,今日沒想到會讓齊琳教訓了一頓,沒想到當日的傳言是真的,本來還想誒她一個下馬威,哼,她可是皇上欽點的女官!“奴才有得罪之處還請娘娘息怒,奴才忠言逆耳,當初皇上欽點奴才的時候就是希望奴才在主子犯錯的時候及時???。”
“犯錯?”齊琳輕揚眉毛,說道“原來是皇上欽點的女官,哈哈哈???這麼說起來,就好像本宮不是皇上欽點的貴妃一樣,你倒是說說,本宮犯了什麼錯?驕縱奴才還是不聽你的忠言呢?”
這???竹芝一時語塞,手心竟然被汗水弄溼,這還是頭一回。
“看來姑姑是平日裡操心太多,一時間糊塗了,沒關係,本宮這就稟明皇上,讓姑姑好好休息。”齊琳冷冷道“綠竹平日裡是懶散慣了,就讓她從今日開始,代替竹芝姑姑給本宮鞍前馬後,這樣可好?”
“好!”
鳳長卿從屏風外走進來,此時他已經換上一身紫色龍紋常服,顯得他更加妖孽了幾分。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
“愛妃不比如此多禮。”鳳長卿長手一伸便擋住齊琳要下跪的趨勢,同時爲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劉海,掃了一眼地上的頭飾,說道“愛妃不喜歡那些?朕以後不讓愛妃佩戴那些繁瑣之物便是。”
說完便擡手親自爲齊琳挽了一個髮髻,插上一支鳳釵,幾根流蘇從鳳嘴傾瀉而下,落到齊琳的肩頭,鳳長卿拾起一縷青絲,嗅一下,微微皺眉。
“這味道???不是愛妃的味道。”說完便不爽的側身,怒瞪着下面的人,被這樣盯着,其他人都戰戰兢兢的跪下低頭,鳳長卿的視線最後落到了竹芝的身上,說道“是你?”
鳳長卿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彷彿是地獄的使者,讓人不寒而慄。
“是??是奴才。”竹芝顫抖的答道“這是??這是貴妃專用精油,奴才選用了啊???”
竹芝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腳踢出數丈,重重的摔在地上,想要爬起來卻吐出一口鮮血。
齊琳沒想到鳳長卿會這樣做,但是現在她依然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就連要求情的話語都被強制性的吞回肚子裡去了。
“朕的愛妃何時需要這等俗物了?”隨即轉向齊琳,溫柔道“愛妃說的是,那狗奴才是不中用了,就讓綠竹來爲愛妃鞍前馬後可好?”
齊琳福了福身子,輕聲道“謝皇上。”
鳳長卿將齊琳摟入懷中,輕輕地安撫着她的後背,完全沒有注意到齊琳眸中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