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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們賣力地划着小船,小船小心翼翼地藏在大船的陰影裡越駛越遠,羽池的人大概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還有小船,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條漏網之魚。
小船在一個隱蔽的港灣停下來,蕭摩雲扶起初晨,指着遠處:“你看着,一場盛世的煙火。”
天色漸晚,天空是最純淨的墨藍色,海水已呈黑色,只有海天相接的地方,晚霞燦若紅花,幾隻白色的海鳥在遠處盤旋不肯離去,此刻天地脫離了塵世的喧囂,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不等衆人感嘆景色美好,他們剛纔乘坐的那艘大船突然加快了速度,向着對方船隊船隻最密集的地方狠狠撞擊過去。巨大的爆炸聲傳來,煙火漫天,海水裡煮湯圓似的撲騰着無數鬼哭狼嚎的人。
初晨面無表情地問:“你在船上裝了多少火藥?” wωw ▪Tтkд n ▪¢ ○
蕭摩雲笑笑,“不多,剛好夠用而已。這樣一來,倒是解決了後顧之憂,等他們救起人來,我們已經遠走高飛了。”
“你就不怕你那些忠心耿耿的侍從地冤魂來找你嗎?”
“身爲戰士,他們早就知道自己地未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我死。是不是我也不得不死呢?”初晨淡淡地看着他。眼裡看不出悲喜。
蕭摩雲笑道:“你看你。傻了吧?只有你讓我去死地。我心疼你都還來不及。又怎捨得你去死?難道現在你還不肯相信我?”
初晨穴道尚未解開。靠着他悽然一笑:“我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哪裡還敢相信其他人?”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相信我?”蕭摩雲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心情大好。只恨不得把天上地月亮星星都摘下來送給初晨。以博美人一笑。
“你若要我相信你。就該把我地穴道給解開。”
“阿晨。你另選一樣好不好?等離開了這裡。我就給你解開。”蕭摩雲並沒有被勝利衝昏了頭腦。
初晨輕輕一笑,也堅持,“我們走吧。”
蕭摩雲下令開船,還沒坐穩,就聽得腦後勁矢破風而來,他下意識地一讓,閃躲之中不忘把初晨護在懷裡。
初晨長嘆一聲,低聲道:“你這又是何必?”雙手用力朝他一推,蕭摩雲不防她穴道竟然不解自開,被推了個趔趄,待他反應過來伸手去拉她,已是遲了。初晨望着他嫣然一笑:“對不起。”自舟邊翩然翻入海里。
蕭摩雲只記得初晨不會鳧水,撲過去只抓住一片撕裂的裙角。初晨彷彿是抱定了要死的決心,下了水連掙扎的動作都沒有,直接就往水底沉去。蕭摩雲不假思索要跳下去,卻被身旁的侍從牢牢按住了手腳。
“對不起了,少主。這是主上的安排,什麼樣的女子也比不上少主您地命珍貴。咱們北不能沒有你,開船!”蕭摩雲身邊的侍衛如是說,無視他噬人的眼神,點上了他的穴道。小船猶如離弦地箭,迅速向岸邊去。
船離初晨墜落的地方越來越遠,蕭摩雲只能眼睜睜看着初晨白色地裙子猶如一朵盛開的睡蓮,在黑色的海水裡散開,慢慢沉沒。他額頭脖頸青筋鼓出,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用盡全身的力量也喊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撕心裂肺的疼痛中,耳邊只縈繞着初晨最後那聲宛若嘆息地“對不起。”眼淚終於從他的眼眶裡滴落下來,“是我害了你啊。”原來看見她傷了心,絕望之後,他也是如此地傷心和絕望。
確切的說,初晨是被一雙大手拉下船去地。就在蕭摩雲躲避勁矢的同時,她身上地穴道也被人以暗勁解開,隨即她推開蕭摩雲,自己也被人拉下了船。
她剛入了水,就被一張溫熱的口堵住了脣往她嘴裡渡入空氣,對方一隻手按住她的頭把她往水底拖,另一隻手去解她的衣衫,解開她繁複的外衣後,隨手往上一拋,拉着她往遠處游去。
等到蕭摩雲的小船越行越遠,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嘩啦”一聲水響,初晨自水中探出頭來,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空氣。
一顆頭擦着她的胸部伸出水面,露出小魚那張被水泡得皺巴巴的包子臉來,黑亮的眼睛裡滿是快樂興奮,在暮色中熠熠生輝。他刷刷幾把撕去臉上的僞裝,露出本來面目,討好地看着初晨笑,用藥染黃的牙齒還不曾洗淨,看上去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初晨惡狠狠地瞪着他,無視他討好的笑容,一口咬在他的肩頭上,彥信雙手在她身上**一氣,怪叫起來:“鬆口,鬆口,再不鬆口要出人命了。”
初晨
口惡氣,這才鬆口,還瞪着眼前的人,眼睛卻是模糊氾濫成災。彥信手忙腳亂地擡起粗糙的手給她擦淚,低聲道:“哭什麼,這不是好好的麼?”
初晨委屈地抱緊他的脖子,大聲哭起來,就在前一刻,她還以爲他不要她了。誰知下一刻,他就在水中吻住了她,他在船上那麼多天,居然沒有給她任何暗示,讓她日日夜夜受盡煎熬。“你這個狠心的,噁心的傢伙!”初晨越想越氣,又開始捶打他。
彥信呵呵笑着,滿足地把頭埋在她的溼裡,“我這個樣子的確是有些噁心,但不都是爲了你嗎?你看,我爲了你,牙齒也被打掉了一顆,今後你要做我的牙齒。等我老了嚼不動東西了,你咬碎來餵我,否則我不饒你。”
初晨眼前浮現出頭花白,牙齒落光,皺巴巴地彥信,追着她要她餵飯地情形,怎麼都和麪前這張臉對不上號,不由破涕爲笑。用手敲打着他的黃牙齒,“是誰把你弄成這副鬼樣子的?居然連我也沒認出來。”
她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彥信臉一沉,怪聲怪氣地說:“人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又不計前嫌地一心想討好你,我這樣油膩膩的小人物哪裡能和人家相比?你認不出我來,也不奇怪。”
他舉起自己那雙粗糙的手,嘆氣:“我爲了某些人,一個多月裡天天把這雙手往砂子裡插,力求讓它更像是小魚的手。忍耐着把自己弄得油膩膩的,誰知有人還嫌這雙手髒,做出來的東西趕不上別人白淨細嫩的手煮地面好吃。我這是爲什麼,爲的誰呀?”
初晨臉一紅,擰眉道:“你要怎麼樣?是要和我秋後算賬麼?我還沒找你麻煩呢。”她深知自己若是此刻服軟,今後還不得被他死死壓在身下,永遠也別想翻身。還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得划算些。
彥信冷笑一聲,“你找我麻煩呀,我又沒人親自喂湯給我喝,也沒人追索上萬裡,盡心盡職做護花使,只爲討佳人歡心。”聽這話他竟然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初晨怒道:“是啊,我也沒無數個美人陪在身邊日夜殷勤地伺候着,也沒人願意給我做小妾,也沒人對我癡心不改,千里迢迢從京城逃出來投奔我。我只是一個人罷了,人家看得起呢,就願意做護花使,人家看不上的,就只想把我扔在海里餵魚,我又是爲地誰啊?”想到自己提心吊膽,九死一生,他還在這裡拈酸喝醋,心中酸楚,偏忍着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情人間的心思最微妙,兩人本來都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現在一提起來,都忍不住真地生氣彆扭起來。
蘇縝和金葉帶了幾張小船過來,見了二人,遠遠地喊道:“怎麼還在水裡泡着?那水裡就那麼好玩麼?有什麼話上來慢慢說不行?”
金葉呵呵笑道:“想是好久不見,一見了歡喜暈了吧?竟然是忘了在水裡?”船上諸人皆大笑起來。
初晨臉皮薄,拋下彥信,自顧自朝小船游去。
彥信嘆了口氣,追上去道:“你這些話都是聽誰說的?難道你都信了?”
初晨冷笑:“難不成都是假的?”
彥信惱道:“你怎麼這樣不講道理?你可問過我實情?”
初晨也怒了:“我就不講道理了,你要怎樣?你要嫌我,不是還有若干的解語花等着你大駕光臨嗎?”
彥信正要開口說話,此時衆人已把小船搖近。兩人都是極要面子的人,當下都默了聲,只是臉色難看得緊。金葉伸手去拉初晨,初晨正要縱出水面,彥信虎着臉一把拉住她:“慢着!”
“幹什麼?”初晨怒衝衝地瞪着他。
彥信不理她,先上了船跟金葉要了一件厚實的披風,讓男人們都轉過身去,才伸手給她,生硬地說:“上來!”
原來初晨地外衣剛纔在水中爲了遊得更快和迷惑蕭摩雲已是被彥信給解開拋了,現在她身上只剩貼身的小衣,又被水浸透,若是剛纔他不拉着她,只怕她就要春光外泄了。
初晨不甘心地把手遞給彥信,纔剛上了船就被他用披風兜頭包住。彥信把她交給金葉,自跳上另一艘小船,喚了蘇縝,竟自顧自地去了。
見彥信一句話也不說就拋下自己揚長而去,初晨氣得要死,緊緊咬着嘴脣不說話。金葉何等聰明,一眼就看出二人鬧了矛盾,笑眯眯地道:“你這性子,怎麼和你師兄一樣?總喜歡耍點小性子。
夫妻麼,隨便鬧鬧就算了,怎能當了真?這好不容易纔見了面,鬧什麼彆扭?單看在他爲了你花了這許多心思,冒了這許多風險地面上,你也不該一見面就和他吵架。”
初晨冷哼道:“嫂子也別替他說話。你是我嫂子,向着他一個外人做什麼?他爲了我花心思冒險,我就沒爲了他花心思冒險麼?再說也是他自己想不開,是他跟我吵。我斷沒有讓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