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你把我,當成了替身?

包廂內坐着幾個人,相談甚歡。

隨着凌時吟的一聲呼喊,其中一名男子扭過頭來,張揚俊美的五官毫無掩飾地落到許情深眼中,凌慎眼眸眯起,“遠周,時吟,你們也在這?”

蔣遠周的視線同他對上,然後目光掃向凌慎旁邊的男人,方纔只是看到個背影,沒認出來,這樣一眼望去,卻並不是個陌生人。

“蔣先生,好久不見。”對方率先打起了招呼。

凌慎起身,不由看了許情深一眼,“這位是?”

“哥,這是遠周哥哥的女朋友。”

凌慎的視線鎖定在許情深臉上,沒有挪開,他嘴角輕巧勾起,“遠周,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訴我聲?”

蔣遠周來到餐桌前,看向那人的目光有些滲人,“董局,既然吃飯的地方是在四樓,爲什麼方纔你會出現在三樓?”

“這話怎麼講?”董局想了想,然後說道,“方纔喝斷片了,找廁所找了半天,跑樓底下去了。”

“377號包廂,進過嗎?”

“什麼377,我不認識。”

凌慎走過去,攔在蔣遠周身前,“怎麼回事?”

“我女人被欺負了,算不算大事?”

凌慎目不斜視,修長的手指按住蔣遠周的手臂,“你知道董局的身份,他專管制藥方面,遠周,你平日裡跟他也會有接觸,爲了個女人而已,沒必要撕破臉皮。”

凌時吟走到許情深身側,神色有些焦急,“許姐姐,怎麼辦啊?”

許情深壓低嗓音,“那人,來頭是不是不小?”

“我不認識他,但是能跟我哥坐在一個臺上的,肯定不是小人物。”

蔣遠周推開凌慎的手,董局見狀,站起身來,“377包廂,我是去了,我那是走錯了,推門進去我一看不對勁,我就出來了。”

“那個時間在監控經過的,也只有你了。”蔣遠周忽然拿起桌上的酒瓶揮過去。

凌慎阻攔不及,董局抱着頭哀嚎起來,許情深嚇了跳,快步來到蔣遠周身側。

“你沒有真憑實據,憑什麼說是我?”

“我要是拿得出真憑實據,就不會讓你這麼好受了。”

凌時吟怔在原地,嚇得雙手塞住耳朵,許情深拉過蔣遠周的手,蔣遠周朝着凌慎看看,“今天壞了你的事,我改天請你喝酒。”

凌慎朝着癱坐在地上的董局看眼,蔣遠周帶着許情深出去了,凌慎衝面色蒼白的凌時吟道,“你杵在這做什麼?出去!”

她看了眼董局臉上的血,轉身就走。

凌慎撥打電話,讓司機趕緊上來,他穿起外套,站在衣架跟前,整個人修長挺拔,“董局,我送您去醫院。”

“蔣遠周這是瘋了嗎?”

“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他以爲他經營了幾家醫院就牛嗎?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男人嘴角若有若無勾出抹弧度,司機很快進來,帶着董局去了最近的醫院。

離開酒店,許情深坐在車內,她伸手握住蔣遠周的手背,“是我當時大意了,我是在休息區喝水的時候,看到了電視裡的方晟。我知道人不會死而復生,我就想看看是誰在搞鬼,現在想來,對方應該是下了雙保險。水和房間裡點着的香都有問題。”

“你能這樣被騙進房間,還不是因爲心裡沒放下方晟?”蔣遠周話語始終溫柔不起來。

“那個董局,跟我之前並不認識,而且這明顯是個連環套,”許情深擡起十指放到眼前,“還有這紅指甲,爲什麼?”

蔣遠周將領帶扯鬆些,“當時我要是晚到一步,想過後果嗎?”

許情深朝他看看,將腦袋擱到了蔣遠周的肩頭,“你把董局一瓶子砸暈了,你想過後果嗎?”

“沒什麼後果是我蔣遠周擔不起的。”

“蔣先生就是霸氣。”許情深手掌握向蔣遠周的臂彎,“我覺得,我好像還得罪了什麼人。只是我不明白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讓我離開你,那直接把我玷污不就成了?”

蔣遠周聽到這,心都快跳出來了,他伸手捂住許情深的嘴,惡狠狠道,“你一個女人,怎麼什麼話都能說?”

許情深被嚇了跳,她將蔣遠周的手拉下去,“我只是就事論事,那個法子雖然惡毒,但壞人做事,難道還有原則不成?”

“你想,對方用的是方晟這一招,還有你說的日記本,那麼私密的東西,都能想辦法從方家偷出來,本事不小。可這麼小題大做,爲的什麼呢?讓你想起方晟,傷心不已?這似乎太幼稚了,讓我以爲你心裡還有方晟?”蔣遠周鎖緊眉頭,然後搖了搖頭,“似乎,也不是這樣,總覺得差了那麼一點。”

許情深忽然覺得胸口悶得難受,她目光望向窗外。

蔣遠周讓司機把車停在路旁,對面有個美甲店,不管怎樣,手上那抹刺眼的紅色總要先解決掉。

回去的時候,許情深自己覺得沒事,可蔣遠周非要帶她去醫院。

藥物檢查的報告第二天才送到許情深和蔣遠周手裡,那杯水果然有問題。許情深甚至懷疑,到底是飲水機的水有問題,還是在包廂內吃的東西有問題?

對方怎麼知道她會去休息室,又怎麼知道她會喝水?

許情深將報告丟到桌上,看到辦公桌一旁擺着另外一封文件。她拿起來,隨手翻閱幾下,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鐵青了。許情深拿着文件出去,來到導醫臺,“剛纔有誰進過我辦公室?”

“許醫生,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桌上多了封文件。”

“噢,八樓的小陳來過,應該是爲莫小軍手術的事吧?資料都要歸檔,按照規定,歸檔之前都會給主治的醫生看眼,特別是病歷,您好好檢查下,萬一以後有人查檔,出了錯可就慘了。”

許情深單手插在兜內,護士見她臉色不好看,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是不是爲了上面署名的事不高興?”

“你也知道?”

“哎,你別太在意,都這樣,等你熬過幾年就好了。”

“沒這樣的道理。”許情深說完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來到周主任的辦公室,許情深敲門進去,周主任剛坐下,擡頭見她進來,手裡還拿着份資料,他心知肚明,嘴上卻說道,“許醫生找我,有事?”

“周主任,這是我剛拿到的資料,據說要歸檔,但我覺得上面好像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

許情深將資料攤開,指着其中一行字,“爲什麼莫小軍的手術,我成了您的副手?而且歸檔同意書上,還有您的簽字。”

“就爲了這件事?”周主任拿過茶杯,輕呷一口,“這是醫院的規定,歷來如此。”

“這檔案要是封進去了,您的履歷上是更添一筆輝煌,但我還是個小醫生,我爲它擔的所有風險,也都白擔了。”

周主任不是第一次籤這樣的字,可卻是第一次碰到許情深這樣的,“許醫生,你來星港才一年,這真是星港歷來的規定。住院醫師只有在第二年,才能接受大手術。”

“我這已經是第二年了。”

“那還不是因爲莫小軍的手術太大,怕將來有任何風險,你擔不起嗎?”

許情深據理力爭,“手術過程中的風險都擔了,以後還能有什麼驚濤駭浪不成?”

周主任沒想到她這樣頑固,“你找我也沒用,要找,你去找蔣先生,讓她爲了你,把這星港的規矩給改了!”

許情深拿起桌上的資料,“我會的,”她準備離開,但想了想,還是頓住腳步道,“周主任,我一直以來都很想謝謝你,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還有我爸當初的手術,也是您做的。”

周主任嘴角勾扯下,沒有答話。

許情深緊接着道,“有些事,不對就是不對,這樣的規定不能放任下去,這樣,年輕的醫生哪個能受得了?是我唐突冒昧了,您說得對,星港的規定也不是您制定的,我應該去找蔣先生。”

她挺直了脊樑走出去,並將周主任的辦公室門輕關上。

周主任握着茶杯,什麼都沒說,只是寒着一張臉。

許情深知道蔣遠周今天在醫院,她在外面敲門,裡頭傳來老白的聲音,“進。”

許情深推門進去,蔣遠周坐在辦公室前,看到她進來,眉頭微挑,“你怎麼來了?”

“我想跟你商量點事。”

“許小姐要商量的事,是不是不方便讓我聽?”

“不是,”許情深將手裡的資料遞出去,“這是星港的規定嗎?”

蔣遠周將資料翻開,隨意掃了眼,“是。”

“我覺得這不合理,應該廢除。”

蔣遠周看着她一臉認真,他單手撐向下頷,“說說,怎麼個不合理法?”

“這樣的規定,怕是隻有星港有吧?”

“手術是你做的,經驗也是你的,我就是知道會歸檔,所以第一時間就給你安排了採訪,以後提起莫小軍的手術,大家還是隻認你。”

許情深執拗,“話雖這樣講,但你列出來這樣的規定,問過那些年輕醫生是否願意嗎?”

“這是好事,爲了各自的前程……”

許情深站在辦公桌前,眉頭都快打結了,她看眼時間,馬上就要開始接診,蔣遠周將資料遞還給她,許情深沒拿。“我反正不簽字。”

說完,扭頭就出了辦公室。

蔣遠周手臂還舉着,老白笑着搖了搖頭,“原來,許小姐也有脾氣啊?”

“你以爲呢?”蔣遠周將資料放到辦公桌上。

“我以爲,她低眉順目,向來有了委屈也是自己吞到肚子裡。”

蔣遠周嗤地笑出聲來,“我最近發現有人給她撐腰,許情深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大。”

“誰在爲許小姐撐腰?”

“我啊。”蔣遠周斜睨他一眼。

老白輕拍下自己的嘴,想到許情深的樣子,發笑說道,“許小姐這性子挺好的,其實有些醫生也是,敢怒不敢言,她知道要爲自己爭取,不盲目謙讓,我很欣賞。”

蔣遠周眉宇間擰成個川形,“你欣賞她?”

“不不不,”老白急忙解釋,“我欣賞許小姐的作爲。”

“用得着你來欣賞麼?”

“……”

下午看完診,護士推開門說道,“許醫生,半個小時後開會。”

“開什麼會?”

“具體的不瞭解,您準備準備吧。”

許情深來到會議室的時候,才發現這並不是科室間的會議,大部分的醫生都出席了。蔣遠周進來時,許情深明顯感覺到空氣都凝聚起來,原本小小的議論聲也都適時收住。

蔣遠周開門見山,他雙手撐在臺上,“今天,有一位醫生向我反應,還把我大罵一通,說我們醫院的規章制度有問題,關於手術的第一署名,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臺下,衆人面面相覷。

許情深擡了擡頭,說的不會是她吧?但她可沒罵過人,許情深不由張望四周。這些可都是上過手術檯的醫生,但大家誰都不想衝在前面,這不是得罪蔣先生的事,這要得罪的是上面的主任。

“不說話,就是沒意見?”

許情深聽完,握了握手掌,想要起身。

蔣遠周就知道她忍不住,但這個時候她若發言,難免會成爲衆矢之的。蔣遠周別開視線,話語鏗鏘有力道,“沒意見就是最大的意見,你們進入星港的時候,我允諾給你們最好最公正的工作環境,所以從今天開始,這個規定廢除。手術時候是誰籤的名,歸檔的時候,就寫誰的名字。”

蔣遠周總結了幾句,然後提步離開。

許情深起身,周主任從不遠處走來,“許醫生,你真是爲大家做了件好事。”

幾名主任相繼離開,許情深走出會議室,收到蔣遠周的短信,說是在車庫等她。

許情深回門診室先換了衣服,來到車庫,司機在蔣遠周的車旁等着,許情深坐了進去,“你廢除就廢除吧,還開個大會昭告天下,這下好了,他們會不會恨死我?”

“要恨也是恨我,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早上剛找過周主任啊。”

蔣遠周朝她看看,“是嗎?你不早說。”

許情深啞口無言,睜大了雙眸,蔣遠周忽然笑出聲來,“我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

“我還想在星港待着呢。”

“得罪了周主任,不怕,星港除了週一刀,還有別的神刀,情深,終有一天,你會站得比他們都高。”

許情深靠回座椅內,“就我?一個小醫生?”

“你,是挺微不足道的,但你背後有我。”蔣遠周說完,將她的小手攥在掌心內。

回到九龍蒼,許情深走進院子,遠遠看到萬毓寧正在鞦韆架上,蔣遠周走了過去,“不是說了讓她待在房間裡嗎?”

“蔣先生,萬小姐這幾天比較安靜,吃過中飯的時候,說想下來曬曬太陽,我心想我們兩個人,肯定能看得住她,就……”

許情深朝着萬毓寧看了眼,她似乎完全沒聽進去他們的對話,眼簾垂着,一語不發地盯着地上。

“既然萬小姐想出來,那就別關着她,”許情深朝蔣遠周說道,“可能最近的治療效果不錯,萬小姐離康復之路又近了一步。”

萬毓寧臉上和掌心內的印記都用藥水洗掉了,許情深率先往屋內走,蔣遠周單手插在褲兜內,身形挺拔,“毓寧,之前怕你情緒不穩定,萬伯父的葬禮沒讓你參加,等你什麼時候好些了,我帶你去認認地方。”

萬毓寧眼淚淌落到臉上,將腦袋靠向一側的鞦韆繩上,“爸,給我推一下吧,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毓寧,有些事實,你必須接受。”

“爸,你要不給我推,遠周待會就要來了,你可別又吃他的醋。”

蔣遠周知道,她一直都在犯着糊塗,他來到萬毓寧身後,在她背上輕推了下。

許情深站在客廳內的落地窗前,看着萬毓寧一下下蕩高、落低,她的心也跟着不好受起來。傭人在她旁邊,收拾着萬毓寧吃剩下的水果盤,許情深知道,蔣遠周和萬毓寧在一起的可能性等於零,可她心裡就是彆扭。

她似乎越來越**,**到不想蔣遠周再去碰觸任何人,哪怕是萬毓寧的後背都不行。

晚餐時間,萬毓寧坐到餐桌前,許情深也洗了澡從樓上下來,蔣遠周挽起袖口,上前幾步。許情深問道,“還不吃飯?”

“你餓嗎?”

“有點。”

“那我們等會。”蔣遠周說完,拉住許情深的手走向客廳。

萬毓寧一個人坐在餐桌前,許情深有些不解,“爲什麼不一起吃?”

“待會,我們喝點酒。”

萬毓寧如鯁在喉,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上樓。

傭人過來收拾,換了嶄新的檯布,中餐撤下去後,又換上純正的西餐,屋內的亮光盡數熄滅,長長的蠟燭點出的燈光落在牆壁上。許情深看到蔣遠周開了酒,他穿着白色的襯衫,站在燭光裡,傾斜的酒瓶順着玻璃杯往下注入,她單手托腮,嘴角抿出笑來。

蔣遠周坐在許情深旁邊,他端起酒杯,許情深同他輕碰下,他湊過來吻住她柔軟的脣瓣,沒有更近一步地深入,兩人相視而笑。

男人退回原位,許情深輕啜口紅酒,她用刀叉細緻地切着牛排,卻感覺到小腿處一陣酥麻,她擡頭朝蔣遠周看眼,“好好吃飯。”

“可我更想吃你。”

“我不好吃。”

蔣遠周將腦袋擱向許情深的頸窩處,他閉起眼簾輕嗅下,“真香,味道一定好。”

許情深笑着往後退,“行了,”她叉起其中一塊牛排,送到蔣遠周的嘴邊,“張開。”

蔣遠週一手抱住許情深的腰,深邃的眸子睜開,隨着許情深的呼吸,他看到她的低領毛衣似乎要被撐破,蔣遠周望下去的視線被許情深的高聳擋着。他忽然伸出手,將她的衣領扯開,裡面的風光一覽無餘。

許情深忙用手按在胸前,“做什麼!”

“想看了。”

許情深肩膀往上拱了下,蔣遠周坐回原位,好不容易吃完這頓晚飯,許情深要上樓,男人卻拉着她在樓梯的轉角處開始糾纏起來。

許情深靠在牆壁上,蔣遠周將她的毛衣推上去親吻,她扶住男人的肩膀,整個肚子露了出來,涼颼颼的。“別在這,你就不怕有人看見?”

“我把她們都支開了,誰敢偷看?”

蔣遠周顯然忘了,家裡還有顆定時炸彈,許情深抱緊男人的脖子,“如果萬毓寧……”

男人起身吻住她的脣,不讓她掃興出聲,兩人激烈地纏吻,許情深閉着的眼簾睜開,他們順着樓梯繼續向上。

回到臥室,蔣遠周將門踢上,並且反鎖。

許情深被按倒在大牀內起不來,四周的燈光曖曖生情,柔軟的髮絲在純白的牀單上鋪開,蔣遠周單手扣在許情深腦後,他壓下身,將她囚在了自己的銅牆鐵壁內。

她胸口被壓得難受,蔣遠周咬着她的耳垂,許情深身體不由瑟縮下。

許情深感覺自己後背躺着的地方,好像要燒起來了,一絲一絲的火苗在往上竄,身子難受地想要蜷縮成一團,但蔣遠周壓着她,她幾乎無力動彈。他坐直起身,一顆顆解開釦子……

蔣遠周拉住許情深的手臂,讓她坐起身,他將她的腦袋往前按,“吻我。”

許情深的臉撞在他堅硬的胸前,鼻子冒出酸意,她張了下嘴,一口咬過去,蔣遠周倒吸下冷氣,猛地朝着許情深肩膀一推。她猝不及防往後躺,男人也迫不及待地壓了上去。

兩人在大牀內深陷、纏綿,許情深視線迷離,雙手緊緊纏在蔣遠周背後,她目光不經意落向門口,卻好像看到有個人影站在那裡。

許情深朝着蔣遠周肩膀輕推下,“是不是有人?”

“哪裡有人?”

許情深手臂一指,蔣遠周敷衍地望過去嗎,“你眼花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蔣遠周不是沒看,一眼望去,清清楚楚,偌大的房間內、寬闊的視線內,哪有可能可容下一個大活人?

許情深視線盯着遠處,卻看到那個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他的五官、身形,越來越清晰,腳步聲越來越重的要走到她的心裡面去,她趕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她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方晟。”

她沒有看錯,真的沒有看錯。

她話語很輕,猶如鵝毛般,蔣遠周幾乎同她臉貼着臉,許情深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子猛地朝他胸口捅去。

他雙手撐在許情深頰側,目光難以置信盯着她,“當着我的面,你居然喊着方晟的名字?”

許情深搖下頭,“不是……”

“不是?你難道要說我耳朵壞了不成!”

許情深開口解釋,“我方纔真的看見方晟了。”

“許情深!”蔣遠周怒喝出聲,伸出大掌握住許情深的下巴,“你告訴我,現在是不是把我想成他了?”

“沒有。”

“既然沒有,爲什麼喊着他的名字?”

許情深知道蔣遠周不會相信,可她方纔確實看見了,“我……”

“你不會不明白,方晟已經死了,難道你心裡一直幻想着,他能活過來?”蔣遠周固定住她的臉蛋,讓她的視線正對自己。

“也許,真是我眼花了。”

“也許?”蔣遠周冷笑下,手一鬆,身子往後退。逼視着許情深,一直以來,方晟這二字就是他們之間的禁忌,誰都不想去主動碰觸,可是卻偏偏不能如願的躲開。

他再度向前,蔣遠周惡狠狠問道,“如果不是也許,你是不是希望他就出現在這?”

“你別咬文嚼字行不行?”

蔣遠周也不若方纔那般溫存,語氣也帶着急迫,“是我戳中了你心裡想的人,是不是?”

他將她頸間的頭髮都撥開,蔣遠周可以諒解她爲了方晟萎靡不振,也可以諒解她一段時間的消沉,可是在這個時候,她喊了方晟的名字,他還能忍得了嗎?

這不僅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將蔣遠周按到了塵埃裡去。

何時開始,他的女人變得這樣心不在焉了?

許情深將臉枕在手臂內,乾脆不出聲了,這時候的蔣遠周就是一隻猛獸,也不可能將她的解釋聽進去。況且,她見到的一幕太過詭異,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更別說是去說服蔣遠周了。

她視線望出去,方纔的地方早就沒了那抹身影,蔣遠周見她的臉偏向門口方向,更是怒火中燒 ……

蔣遠周雙手收緊,許情深抄起枕頭想要丟過去,男人乾脆整個人壓到她身上,他還去吻她,許情深自然不樂意,男人便用力將她的臉扳向自己。

許久後,蔣遠周起來的時候,許情深感覺她整個人都被壓進了大牀內,起不來了。

男人衝了個澡,換上乾爽的衣服出去。

他來到樓下,餐桌上的東西還未撤掉,蔣遠周給自己倒了杯酒,冷冽的溫度滑過喉嚨口,蔣遠周倚着桌沿,耳朵裡忽然聽到有腳步聲下來。

他擡頭看去,萬毓寧穿着睡衣,從樓上一步步往下走。

等到她下了樓梯,蔣遠周這才問道,“怎麼還沒睡?”

萬毓寧沒有回答,卻是朝着外面走去,蔣遠周跟上前步,攔在她身前,“去哪?”

“遠周,你怎麼了?”

“什麼我怎麼了?”

萬毓寧踮起腳尖,雙手撫向蔣遠周的眉頭,“爲什麼不開心?”

她指尖還未觸碰到蔣遠周,男人就往後退了步。“我沒有不開心,我送你上樓。”

萬毓寧朝四周看了看,“噢,原來這是在你家。”

“你的病趕緊好起來,這樣的話,你就不用被關着,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關着嗎?”萬毓寧朝他笑了笑,“肯定不是你要關我,你不捨得。”

蔣遠周斂下神色,終是嘆口氣,上前一步握住萬毓寧的胳膊,“走,回房吧。”

回到主臥時,許情深並不在牀上,臥室內傳來模糊的水聲,蔣遠周剛坐向牀沿,許情深就裹着大浴巾出來了。

她走路有些吃力,到了牀的另一側,掀開被子躺進去。

蔣遠周的手從被子底下伸了進去,“受傷了?”

“沒有。”

男人起身,拿過藥盒,從裡面取出一條軟膏,許情深瞪大雙眼朝他看着,“你要幹嘛?”

“這個治療挫傷很有用。”

“你開什麼玩笑。”許情深雙腿交疊起來,按住自己的膝蓋,“我沒受傷,一點傷都沒有。”

“看樣子不像。”

“身體是我自己的,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蔣遠周丟開軟膏,兩手卻仍舊握住許情深的腿,“既然這樣,讓我檢查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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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精彩預告:

30——許情深昏迷(陷入幻覺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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