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是盛在保溫杯裡的,所以還很燙,許情深穿着毛衣和外套,但鎖骨往上的部位還是被燙到了。
她忙用手將衣領上的粥撣去,“你瘋了是不是?”
萬毓寧將手裡的保溫杯重重丟到地上,“你怎麼進來的?”
許情深脖子裡紅了一片,“我來查房。”
“查房?”萬毓寧一聲冷笑,“別搞笑了,在這星港醫院,還輪得到你?”
方晟穿過病房走到門口,目光朝許情深頸部掃了眼,“毓寧,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
方晟上前拉住她的手,便不再看許情深一眼,“這好歹是在星港,不是你自己的地方。”
“蔣遠周的,那就是我的!”萬小姐理所當然慣了。
方晟一把甩開她的手,沉着臉往裡走,萬小姐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咬了咬下嘴脣,然後追過去。
許情深眼看着他們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愛情劇,而她就活該是那個倒了大黴的,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忍着痛來到病牀前,“你們要沒什麼病,就別霸佔着資源不放,現在就可以出院。如果有病,請配合去做檢查。”
方晟坐在牀沿,目光擡起後深深看了眼許情深。他眸色複雜,薄脣緊抿着沒說一句話。
萬小姐卻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在這星港醫院,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一個小小的住院醫師,還能做的了蔣遠周的主?”
一口氣艱難地滑過喉間,許情深頸間的疼痛在加劇,方晟起身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我已經沒事了,走吧。”
“不行,”萬小姐攔在他跟前,“你昨晚忽然暈倒,把我都嚇壞了,我不能讓你這樣出院。”
許情深手按向胸前,那邊也痛得厲害,她不能在這浪費時間,得趕緊去處理才行。
萬毓寧推開辦公室的門,蔣遠周也是剛到,男人站在窗前,頭也沒回。
萬小姐大步上前,“你爲什麼要讓姓許的來星港?”
“怎麼了?”
“她居然趕我們出院。”
蔣遠週轉過身,兩條大長腿倚向窗沿,“誰有這能耐,敢趕你?”
萬毓寧目光盯向他,“遠周,你不會陷進去吧?”
“那你呢?方晟這口鮮還沒嘗完?”
萬毓寧踩着高跟鞋,身材嬌小,精緻的臉上露出矛盾,“你也知道,從小到大我接觸最多的人就是你,我爸不會同意我和方晟,蔣伯父也不會同意你娶別的女人。”
“所以,你別太招搖。”
萬毓寧手伸過去挽住蔣遠周的胳膊,“你把許情深開了吧,我不想見到她。”
“你不到星港來,不就看不到她了?”
萬毓寧一把抱緊他的手臂,“你那晚……是留她在九龍蒼住了是嗎?”
“怎麼,想管我了?”蔣遠周輕笑,將她的手掌撥開,他徑自來到書桌前,萬毓寧盯向他的背影,“她剛去了方晟的病房。”
“然後呢?”
萬毓寧不說話,蔣遠周拿起桌上的筆,朝她看了看,“惹毛你了吧,你把她怎麼樣了?”
“我潑了她一杯熱粥!”
蔣遠周動作微頓,指尖的筆轉動兩圈後停住,萬毓寧輕抿下脣瓣,“你應該還沒到心疼她的地步吧?”
“是不是我對方晟太仁慈了?”
萬毓寧喉間輕滾,心裡涌起濃濃的不滿,“她和方晟不一樣。”
“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爲了他,殺人放火你都敢做,你以爲許情深的一條命不值錢?”
“就是不值錢!”萬毓寧賭氣,語調也拔高起來。
蔣遠周目光射向她,“出去。”
萬毓寧明顯一怔,“你幹嘛這麼兇?”
“要讓我打電話給你爸,告訴他你在這是不是?”
萬小姐知道他這人向來說一不二,只得不情願地出去了。
蔣遠周並未真正發火,爲了許情深?不至於。他比萬毓寧年長四歲,蔣萬兩家是世交,萬毓寧也是從小被他寵大了的,她如今爲了個方晟猶猶豫豫,蔣遠周倒沒覺得心裡有多不爽。
讓她接觸下別人也好,只要不在原則上面出格。收了她的心,以後才能安安分分做好蔣太太。
許情深簡單處理完傷口,兜裡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拉開領口,忍痛接通電話。
“有病人嗎?”
許情深隔了三四秒鐘,這才反應過來是蔣遠周的聲音,“沒有。”
“這兩天沒給你安排接診,你過來趟,我在醫院。”
“爲什麼不給我安排?”
“你要不過來,就一直不給你安排。”男人說完,徑自掛了。
許情深心想反正不用看診,就換上了自己的外套,她將拉鍊一直拉到頭,正好擋住自己的脖子。
來到辦公室前,她敲響門進去,裡頭明顯光線不足,蔣遠周見她裹成一個糉子似的,他走上前幾步,伸手要去碰她的臉。
許情深驚得往後退了一大步,“蔣先生,醫院這邊還需要你天天過來嗎?”
“你被燙傷了?傷在哪?”
“你怎麼知道?”
蔣遠周伸出手掌落在許情深的頸後,“不要亂動。”
兩人隔得很近,幾乎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聲,蔣遠周將她的拉鍊一點點往下拉,白皙的頸間綴着一片紅,尤爲明顯,男人眸色微沉,指尖在她皮膚上輕觸。
她痛得嘶了聲,“我剛塗過藥。”
蔣遠周的視線往下滑,落在她胸前,“別的地方呢?”
“沒了。”
“不可能。”蔣遠周手伸向她胸前,“我看看。”
“別……”
許情深剛拒絕出聲,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老白看到這幅場景,也不驚訝,只顧自己說道,“蔣先生,您讓我過來,有什麼吩咐?”
“你去把萬小姐和方晟請出院。”
許情深不由擡頭朝男人看了眼。
老白也驚訝,“這……不妥吧,萬小姐肯定會鬧。”
“她要敢鬧,你就把萬老爺子請來,還有,出院的時候讓他們把費用結清楚。”
許情深手掌輕按在胸前,插了句話道,“哪有醫院強行趕人的道理?萬小姐那麼能折騰,只怕對星港的影響也不好。”
“別人不敢,我敢。”蔣遠周將她的手拉開,見老白還杵在原地不動,言語間明顯有了催促,“還傻站着幹什麼?出去,我要給她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