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時吟看了眼,封藥片的錫紙上寫着藥名,她心想着蔣遠周兜裡怎麼還會放藥,她嘴裡念着那個名字,只覺好像有些熟悉。
凌時吟將藥放回了蔣遠周兜內,然後起身上樓。
來到臥室,蔣遠周正好出來,神色有些焦急,見她拿着自己的衣服,蔣遠周忙一把奪過去。他伸手朝裡面摸了摸,發現東西還在,他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凌時吟嘴角微微扯動,“怎麼了?”
“沒什麼。”蔣遠周擡起腳步往裡走,凌時吟跟在後面,睿睿在牀上睡着,男人從兜內掏出那幾顆藥,然後打開了抽屜,將它們放進去。
“遠周,你身體不舒服嗎?”
“爲什麼這樣問?”
凌時吟滿面擔憂,“要不然的話,怎麼兜裡放着藥呢?”
蔣遠周站在牀邊,目光落向凌時吟,眼裡的光似乎柔和了些,“時吟。”
女人心頭一顫,他很少這樣叫她,她喉間輕滾,“怎麼了?”
“這兩年來,小姨的死,我心裡一直放不下。”
“我知道……”凌時吟上前兩步,“但小姨也不希望看見你這樣,況且當年的事錯不在你,你別太難受。”
蔣遠周將抽屜拉開些,“知道我爲什麼這麼緊張這幾顆藥嗎?”
凌時吟輕搖頭。“爲什麼?”
“當年就是這些藥,害了小姨的命。”
凌時吟大驚,“這藥,你是從哪來的?”
“小樓找到的。”
凌時吟的目光望進抽屜內,“但我記得那時候,做完了藥品檢測,不是所有的藥物都被銷燬了嗎?”
“我去小樓整理東西的時候,在小姨的牀頭櫃底下發現的,應該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是嗎?”凌時吟聞言,嘴角輕輕扯動,“那你留着它做什麼?”
“我想重新做次檢測。”
“難道你覺得兩年前的結果,有問題嗎?”
蔣遠週一把將抽屜推上,他高大的身影坐向牀沿,“時吟,在你看來,許情深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凌時吟沒想到蔣遠週會這樣問她,她儘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平和一些,“我覺得許姐姐挺好的。”
“是嗎?”蔣遠周順着她的話說下去,“我也覺得她挺好的。”
凌時吟臉上的笑意收起來,蔣遠周繼續說道,“要不是因爲她開的藥,導致了小姨的去世,我和她之間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蔣遠周衝身側的凌時吟看看,“我想把這些藥重新拿去檢測,倘若結果還跟當年一樣的話,那我無話可說。但如果真是藥本身的問題,那小姨的死,就跟許情深沒有關係。”
凌時吟聽到這,面上還維持着強裝出來的鎮定,“你懷疑,藥本身就有問題?”
“算是我心裡的一點點僥倖吧,當初的檢測是在東城做的,我打算過幾天,等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後,親自跑一趟外地。”
凌時吟輕點頭,“如果那件事跟許姐姐沒關係,你會怎麼做?”
“把她接回來。”
“什麼?”凌時吟再也無法鎮定,“你要把她接回來?”
“是。”
“遠周,那我和睿睿怎麼辦?”
男人眸光落到她身上,“時吟,你在我身上這樣浪費時間也沒用,你要實在放不開睿睿,我可以把他給你。”
凌時吟徹底怔住了,眼圈發紅,一語不發就轉身往外走去。
她沒想到,這兩年以來,不止是她沒走到他的心裡面去,就連許情深,都沒從他的心裡出來。
翌日。
蔣遠周離開九龍蒼後,凌時吟帶着睿睿也出門了。
來到凌慎的住處,她在外面按響門鈴,過了許久後,纔有傭人過來開門。
凌時吟抱着睿睿往裡走,語氣有些不悅,“怎麼纔開門?”
“不好意思,淩小姐,剛纔在打掃。”
“我哥在嗎?”
“在呢。”
凌時吟走進去,來到了客廳,等了一會沒看到凌慎下來,她有些不耐煩了。
凌時吟起身想要去樓上,卻被傭人一把攔住,“淩小姐,您還是在這等等吧。”
“你什麼意思?”凌時吟皺起眉頭,“這是我哥住的地方,難道我連樓上都去不得?”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凌先生說他很快就下來。”
凌時吟冷着小臉,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輕擡頭,看到凌慎正從二樓下來。
她轉過身,氣鼓鼓的坐回了沙發內。
凌慎走到他跟前,睿睿在一旁自己玩着,他坐了下來,“怎麼了這是?”
凌時吟朝他看看,卻見他臉上有一道抓痕,“哥,你的臉怎麼了?”
凌慎用手摸了摸臉,這才感覺到痛,他輕嘶了下,然後將手收回去,“沒什麼,不小心被刮到的。”
“你這樣子,分明是被人抓傷了啊!”
凌慎擡起雙眼,一雙犀利的眸子看向凌時吟,“你怎麼找到這來了?有事?”凌時吟這才記起了關鍵,她起身坐到凌慎旁邊,“哥,蔣遠周要查兩年前的事。”
“什麼事?”凌慎有些心不在焉。
凌時吟聽到這,不由拍了下他的手臂。“你說還能有什麼事?”
男人收回神,目光落到凌時吟臉上,“真的假的?”
“這種事,我能跟你開玩笑?”
“那件事,當年已經是一個死局了,他要從哪裡破?”
凌時吟定定地望着他,“藥。”
“那批藥已經全部銷燬了。”
“他說,是在小樓無意中找到的,也就兩顆而已。”
凌慎雙手交握,“就算他現在有了當年那一批次的藥,都沒關係,蔣遠周也不是沒拿着它們去做檢測過。這件事我會打點好的。”
“哥,可蔣遠周說了,他會去別的地方。那時候小姨剛離世,蔣遠周處在最悲痛最脆弱的時候,才讓你有了可乘之機,可他現在不一樣了……”
凌慎目光微凜,“他什麼時候去做檢測?”
“說是過幾天。”
“我會讓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可凌時吟聽在耳中,這顆心還是落不下來,“我覺得那兩顆藥始終是個定時炸彈,當年還有董局的幫忙,再加上蔣遠周全部的心思也沒有完全放在上面……”
“那你想怎麼辦?”
“哥,你不是說過嗎?這種藥現在還在出,只是換了外包裝,我想把藥換了。”
凌慎一聽,卻覺不妥,“換藥?萬一這是蔣遠周設了圈套讓你往裡鑽呢?”
“他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去檢測藥品的,那個董局現在也升了官,這趟渾水,他還能管不成?一旦你沒有打點周全,藥品的問題被蔣遠周發現,那他可就真的要瘋了。”
凌慎面容嚴肅,似乎在考慮,凌時吟着急出口,“哥,如果蔣遠周知道了小姨的死不是因爲許情深誤診,而是因爲那些藥,那他就知道是謀殺啊!”
凌慎沒再說什麼,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了個電話。
回到沙發跟前時,凌時吟還在發呆,凌慎坐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還是不贊成你換藥,蔣遠周人脈廣,我們凌家也不差,算是旗鼓相當吧。登記好的藥品檢測中心相關負責人的聯絡方式,我都有,當年爲了萬無一失,我們把什麼都做全了,你放心。”
凌時吟聽在耳中,心稍稍安定下來。“哥,新的藥你能弄到嗎?”
“你還是打算冒險?”
“見機行事吧。”
凌慎點下頭,“你在這坐會,我讓人送過來。”
“好。”
睿睿在沙發前自己玩着,這個孩子其實挺好帶的,不嬌氣,也聽話,可能是因爲沒被蔣遠周從小捧在手心裡寵着。
接近中午時分,纔有人着急慌忙趕過來。
凌慎拿了藥遞給凌時吟,她看了一眼,然後拆開包裝,從裡頭拿出了一整版的藥。
果然,除了外包裝之外,裡面一點沒變。
邊緣處有產品批號和有效期,凌時吟在中間剪了兩顆,然後揣在兜內。
“時吟,其實就算他知道那些藥有問題了,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來,頂多就是懷疑在凌家的頭上,但要想再往深處挖,就沒這麼容易了。”
“希望是這樣。”
凌慎拿過桌上的剪刀,手指在尖銳的刀口上輕輕劃過,“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好。”
凌時吟沒有再多逗留下去,抱着睿睿離開了。
回到九龍蒼的時候,蔣遠周還沒回來,凌時吟帶着睿睿上樓,來到二樓的主臥門口,她嘗試了下,最近這段日子主臥都沒鎖,果然一下就推開了。
凌時吟將睿睿放到地上,讓他走進去,她快步來到牀頭櫃跟前,她心裡抑制不住緊張,將抽屜拉開一點後,果然見那兩顆藥躺在裡面。
她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着,好像隨時都要躍出來似的,凌時吟雙眼緊緊盯着那兩顆藥,細密的汗珠滲出額頭,心跟絞起來一樣。
她矛盾地掙扎着,凌慎跟她說的話,她自然都聽進去了。
可是凌時吟賭不起啊,蔣遠周說得那麼清楚,一旦蔣隨雲當年的死跟許情深沒有了直接關係,他就要把許情深接回來?他將她置於了何地?
凌時吟手掌落在抽屜的邊緣,然後將抽屜一點點拉開,直到能夠完全伸進去一隻手掌……
保麗居上。
許情深換好衣服匆匆下樓,付京笙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神色嚴肅,似乎拒絕了一件什麼事。
聽到腳步聲,付京笙跟對方說了句再見,然後扭過頭來,“又要出去?”
“剛閔總那邊來電話了,說她要出門。”
付京笙將手機放回兜內,“行,你去吧,我待會帶霖霖去遊樂園。”
許情深走到男人跟前,有些愧疚,“對不起啊,孩子總是要麻煩你照顧。”
付京笙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勾到自己身前,許情深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驚得杏眸圓睜,濃密的眼睫毛不住撲閃,“你……”
男人不給她反應的時間,湊過去在許情深面頰上親吻了下,許情深忙捂住自己的臉,付京笙薄脣微微勾起,“怎麼辦,我好像開始喜歡女人了呢。”
許情深嚇得將他推開,往後退的同時腳後跟卻絆在了茶几腿上,她趔趔趄趄往後栽,一下就坐在了沙發內。
付京笙上前幾步,雙手撐在沙發椅背上,正好將許情深困在其中,他仔細端詳着許情深越來越白的面色,“其實,女人真的也不錯啊,賞心悅目,還溫柔可人,你說我以前怎麼就覺得男人可愛呢?”
許情深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付先生,您……您別想不開啊。”
“你的意思,是覺得我要喜歡女人的話,就是個錯誤?”
“不不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許情深慌忙擺手,“你……你隨着自己心意來吧。”
付京笙還想逗逗她,“我打算從今天開始,跟你試試。”
“啊,試什麼啊?”
“我們是夫妻啊,受法律保護的,可我們還沒有夫妻之實過。”
噗。
許情深眼睛睜得大大的,付先生啊,你這讓被你愛愛過的那些小男生們,情何以堪啊?
她伸手朝門口指了指。“閔總讓我趕緊過去呢,我先去上班。”
“行,這個問題,我們回來再討論。”付京笙說完,直起了身,許情深忙一把拿過包,就跟逃荒似的飛快地溜走了。
坐上閔總的車後,許情深將藥箱放在旁邊,“閔總,我們今天去哪?”
“打高爾夫。”
“好。”許情深覺得不錯,她最怕就是跟着閔總出去應酬。
來到高爾夫球場,許情深和閔總換好了衣服進去,坐了車來到場地內,閔總讓她去旁邊休息,許情深答應着,她提了藥箱走向旁邊的休息區。
那兒還有躺椅,以及免費的茶水等。許情深戴了墨鏡,在躺椅上躺下來。
她閉目養神起來,以至於不遠處有人走過來,許情深都沒有發現。
男人站定到許情深身側,她雙手交扣後落在身前,手指在手背上輕輕敲打着,看上去很是愜意。男人的視線落到她頸間,忽然發現她白皙的肌膚上有一抹可疑的紅。
“蔣先生!”不遠處,有人朝着男人招手。
許情深猛地睜開眼,看到一羣人站在綠茵茵的草地上,目光齊刷刷落向這邊,她餘光瞥到一抹身影,許情深忙摘掉墨鏡站起身。
蔣遠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也算是驚到了,許情深瞪着他,“你做什麼?”
男人手剛提起來,便又落了回去。“你以爲我要幹什麼?”
“蔣先生,高爾夫球場在那邊,”許情深伸手一指,“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男人的視線再次落向她頸間,沒有回答她,反而是將話題扯開,“你是不是被什麼蟲子咬了?”
“什麼?”
蔣遠周朝她頸部指去,許情深伸手一摸,才感覺到刺痛感,肯定是方纔躺在這,有蟲蟻之類的小東西。
“不是。”許情深面無表情道,然後擰起眉頭,臉色顯得非常不悅,“蔣先生,你管得是不是太寬了?”
蔣遠周不知道她爲什麼會發這樣無名的火,他順手拿了瓶飲料,“我只是提醒你一聲,這兒有蟲子。”
“你不用這樣變相嘲笑我,”許情深嘴角淺勾,笑意卻並未達眼底,“這種痕跡,蔣先生你以前也挺喜歡的,這是我個人的自由,用不着你管。”蔣遠周原本以爲只是個蚊蟲叮咬的傷疤而已,沒想到經許情深這麼一說,原來……
男人胸口傳來鈍痛,許情深手掌捂着脖子,面色仍舊不善,蔣遠周氣得脣角有些顫抖。
許情深坐回躺椅內,將墨鏡戴上,臉上燙得像是要被灼傷似的。
蔣遠周快步離開,閔總在不遠處等他,兩人見了面後,客套的寒暄幾句。
許情深百無聊賴,只能幹躺着。
片刻後,閔總一杆揮出去,蔣遠周輕笑,“好球。”
閔總手掌遮在額前,朝遠處看了看,“蔣先生,你今天很不在狀態啊。”
蔣遠周也不隱瞞,實話說道,“今天有些頭疼。”
“這樣啊,那你去休息吧,讓許醫生給看看。”
蔣遠周輕搖頭,“不用了。”
“你是怕尷尬?你大可不必有這樣的擔憂,許醫生人很好。”閔總說完,朝着遠處揮揮手,“許醫生!”
許情深聽到聲音,忙站了起來,她快步朝着閔總走去,“閔總,有什麼吩咐?”
“是這樣的,蔣先生說他頭疼,你替我給他看看。”
許情深朝蔣遠周看眼,面色如常,“好的。”
蔣遠周將球杆交到了身邊人的手裡,許情深跟在他身側往前,兩人來到休息區,許情深先坐了下來。
蔣遠周隨後在她旁邊的椅子內坐定,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
蔣遠周手掌撐向額頭,似乎真的不舒服,許情深見閔總時不時朝這邊看過來,她只能開口詢問,“蔣先生,你哪裡不舒服?”
“頭疼。”
“怎樣的疼?”
“一陣一陣,就跟針扎一樣。”
許情深目光不得已落向他,“疼了多久了?”
“記不清了。”
“有在吃藥嗎?”
蔣遠周頓了頓,“有。”
“什麼藥?”
男人視線對上她,“你不是很兇嗎?別裝作關心我的樣子。”
“你搞錯了,”許情深毫不留情回擊,“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我只是詢問你的病情而已,當然,你有實話實說或者隱瞞的權利。”
蔣遠周的眉頭皺了皺,許情深繼續開了口,“如果你覺得我不夠資格給你醫治,或者你怕我醫出人命來,那麻煩你待會跟閔總說清楚,省得她還要怪到我頭上。”
男人將許情深的話,一字一語聽入耳中,胸口擠滿了悲愴和無力,他不想跟她繼續說下去,可終究心有不甘,“情深,你心裡到底怨我有多深?”
許情深一下被問住了,她不想回答,別開了視線。
蔣遠周頭疼的厲害,用手掌朝着頭敲了敲。許情深手握向兩側的椅把,有句話在嘴裡猶豫不決,但最終還是被她問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對你的是怨,而不是恨呢!你應該問我,我對你的恨究竟有多深!”
蔣遠周怔在原地,如遭受晴天霹靂一般,這個怨和恨,本身的意義就是不同的。
男人擡起視線,許情深一眼望入他潭底,“還是你覺得,我對你根本就夠不上恨?怎麼可能,蔣遠周,你知道我這近兩年的時間,是怎麼過的嗎?”
蔣遠周感覺到一雙溫柔的小手正摸上他的胸口,但是他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因爲那雙手正在用力撕扯着他的傷口,原本就未結痂的地方,還是鮮血淋漓了。
“我沒了工作,還被當成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我去醫院應聘,受盡冷嘲熱諷。家裡的後媽知道我沒了經濟來源,沒了你這個大靠山,我要不是靠着臉皮厚,我連家都回不去。”
許情深說這些,自然不是爲了向他訴苦,她只是想要告訴蔣遠週一句,既然那兩年之間可以對她不聞不問,那麼如今再見面,她許情深再也不稀罕他的一句問候!
“蔣遠周,當年小姨的死,我難辭其咎,你要還覺得不解恨,那你說,你想讓我怎麼做?”
蔣遠周覺得自己的視線已經開始有些模糊,跟前的身影在他眼中擺動,他忽然開始害怕藥品的檢測結果了。
許情深實在是覺得這樣難受,“蔣遠周,我最初認識付京笙,是因爲我給他當了家庭醫生。那時候,我走投無路,從你這邊受的傷,都是他給我治癒好的。”
許情深說到這,才豁然反應過來,原來這兩年時間中,她竟受了這麼多苦,而最最辛苦的那一段,已經被她隱瞞掉了。
蔣遠周十指相扣,視線往下壓了一寸,“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小姨的死其實和你沒有關係,你會怎麼做?”
這始終是他們心裡一根最最深的刺,誰都不願去反覆碰觸。
許情深冷笑下,“我會殺了你。”
男人傾過身,“真的?”
“如果跟我無關,那麼我受了這麼多苦,又跟誰有關?”許情深犀利地反問出聲。
蔣遠周再也開不了口了。許情深笑了笑,“蔣先生不用擔心,我不可能要你的命,一命償一命,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其實我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但如果真有的話,你也不要告訴我。”
蔣遠周平添出幾許無力感,他往後輕靠,整個人陷入躺椅內。
過了許久後,閔總和幾人過來,許情深站起了身,閔總朝蔣遠周看看,“蔣先生沒事了吧?”
“頭應該還在疼。”
“你沒給他看看?”
許情深輕搖下頭,“蔣先生說不用了,可能是覺得我醫術不精,不敢冒險。”
蔣遠周聽着這些話,慢慢坐起身來,他臉色有些白,看上去是真不舒服。“閔總客氣了,看病還需對症下藥,我這頭疼也不是一下就能好的。”
“我們打球打的差不多了,要去湖對面騎馬,蔣先生,一起吧?”
“好。”蔣遠周答應着,並且站了起來。
許情深跟着諸人來到湖邊,小艇內坐了好幾個人,她跟在閔總的身後,蔣遠周則上了另一艘小艇。
湖面上有風,開的又急,速度非常快,許情深緊挨着閔總身側。
蔣遠周所坐的小艇在她們前面,速度同樣驚人,兩個年輕的紈絝公子一臉興奮,“這感覺,真是比飆車還爽,再快點!”
蔣遠周頭痛欲裂,一人見他面色不好,只得乖乖坐回去,可小艇的速度已經提起來了,蔣遠周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踩在雲朵上似的。
許情深跟身旁的閔總說着話,忽然聽到前面一聲驚呼傳來,她擡頭看去,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栽入湖中,她嚇了一大跳。
她們的小艇就跟在後面,眼看就要壓過水中的身影,負責駕駛的男人只能猛地打過方向盤,坐在後面的許情深和閔總第一個就被甩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許情深冷得幾乎全身抽筋,旁邊的閔總受驚,驚呼出聲,“救命啊,救命!”
許情深餘光看向遠處,蔣遠周明明是會游泳的,可是這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題外話------
親們,國慶節快樂,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