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過手腕的西餐刀掉到地上,萬毓寧手臂垂在身側,鮮血汩汩往外淌。
蔣遠周原本想任由她鬧,可目光觸及到那抹殷紅,他大驚失色地怒喝,“萬毓寧!”
萬毓寧的視線落到許情深臉上,“這下好了,沒人跟你爭沒人跟你搶,蔣遠周是你的了。”
男人推開椅子起身,走到她身前後,一把握住她受傷的手腕。
許情深知道不會有大礙,只是出了血嚇人而已,可蔣遠周緊張她,所以萬毓寧的一點點小傷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蔣遠周掌心包裹住她的腕部,“走,我帶你去醫院。”
許情深拿起桌上的餐巾,跟了過去,“給,先簡單包紮下。”
“我用不着你貓哭耗子。”
蔣遠周伸手接過餐巾,萬毓寧見狀,鬧得更兇,“我不要,她碰過的東西我不要!”
男人面色刷地變了,“你信不信我把你丟在這,不管你的死活?”
“丟就丟!”
許情深見狀,一把奪過蔣遠周手裡的餐巾,然後將它纏在萬毓寧的手腕上,萬毓寧去推她的手指,“別碰我!”
許情深朝着她受傷的腕部使勁一握,萬毓寧痛得尖叫起來,許情深趁機包紮,萬毓寧緩過神還要鬧,她就再給她些苦頭吃吃。
“好了,送醫院吧。”
蔣遠周拉過萬毓寧的手臂,聞訊而來的服務員戰戰兢兢立在外頭,許情深看了眼地上的血漬,“麻煩幫我換個位子。”
蔣遠周走出去兩步,回頭朝她看眼,許情深勉強勾了抹笑,“我就不跟着去了,星港那麼多醫生,再說,萬小姐金貴之軀,你總不放心讓我給她治吧?”
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帶着萬毓寧快步離開。
許情深掏出手機打許明川的電話,還是沒人接,她這纔想到可以用微信聯繫。
半個小時後,許明川趕到咖啡館。
“姐,今天什麼好事啊?請我吃晚飯嗎?”
許情深聽到這話,眉頭緊鎖,“你手機呢?”
“幹嘛,”許明川面露疑惑地從兜裡掏出手機,“在這呢。”
“你沒給我發過短信?說有急事讓我來這。”
“沒有啊,”許明川聽懵了,他拉開椅子坐到許情深對面,“姐,我這個月零花錢都快不夠了,哪能來這種地方?”
“那你的手機有沒有離過身?”
許明川穿着一件薄羽絨,越聽越是摸不着頭腦,“沒啊。”
她望了眼窗外,十指交扣後撐起自己精緻的下巴,許明川朝她看了看,“姐?”
許情深回過神,然後將短信的內容給他看,許明川瞅了眼收件時間,“不可能啊,我那會正和朋友看電影呢,電影票還在呢。”
他翻了翻口袋,將電影票拿給許情深看。
她將那張小小的紙反覆捏在手心裡,語氣帶着一絲絲的猶疑,生怕觸碰到雷區般,謹慎而小心,“明川。”
“嗯?”
“你的這個手機,方晟之前接觸過嗎?”
許明川愣了愣,“應該沒有吧,不過……他那天送錢來家裡,說手機沒電,借用了一下。”
許情深久未說話,許明川見她這樣,不免擔心,“姐?”
她拿過自己的手機,一邊編輯短信一邊問對面的弟弟,“想吃什麼?自己點。”
“你請我吃?”
“不吃拉倒。”
“好好好——”
許情深將手機放回包內,同時,短信也發送出去:方晟,你混蛋,你大爺,祝你下輩子投胎當毒婦!
翌日,星港。
蔣遠週一晚未歸,許情深查完房出來,她在電梯前等了會,直到叮的一聲傳入耳中,她也沒擡頭,就這麼走了進去。
她將手裡的筆插入胸前的口袋,餘光看到旁邊站着抹熟悉的身影,許情深目光往上擡,看到一張冷峻嚴肅的臉。
方晟雙手抱在胸前,視線盯着不住往上的數字鍵,許情深覺得好笑,這算什麼?視而不見?
“恭喜方先生啊,馬上就能如願以償了。”
男人朝她看眼,同時也看到了安裝在電梯內的監控,他面色沒有絲毫的鬆動,“昨天毓寧割腕的時候,你也在場吧?”
“你裝什麼?”許情深心裡漾起怒意,她實在不懂,曾經青梅竹馬長大的戀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割腕?呵,下次你應該給萬小姐準備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乾脆。”
電梯門再度打開時,方晟走了出去,許情深也到這一層,只是她沒有和他一道出去。
門重新關上,許情深胸口窒悶地靠回電梯鏡,過了會後,這才邁起腳步往外走。
經過VIP病房區,裡頭有吵鬧聲傳出,那是萬毓寧的聲音。
“我就要和方晟訂婚。”
萬鑫曾一早就趕來了醫院,這會,自然是極力制止,“你想都別想!”
病房內還有另外兩個男人,方晟陪在萬毓寧的牀邊,蔣遠周則站在窗前。
萬毓寧的手腕經過處理,心卻被撕開個口子,再難癒合。
最近的幾天,她心裡亂極了,嘗試過打蔣遠周的電話,他都不接。
昨晚好不容易答應了她見面,卻沒想到,他竟然還帶着許情深。
萬毓寧目光盯着窗前的身影,一字一頓,帶着決絕和寒心,“你們誰要敢阻止我,我就自殺,一次不成,那就兩次三次!”
蔣遠周潭底明顯聚起洶涌,如驚濤駭浪一般恐懼嚇人,他胸腔起伏几下,一整夜沒睡,臉上有明顯的倦意,“好,這可是你說的。沒問題,我來替你們選日子,訂婚場地我也包了。”
“遠周!”萬鑫曾急忙開口,“你們別衝動……”
蔣遠周卻是出聲打斷了萬鑫曾的話,“誰要是再敢阻攔,等同於跟我蔣家作對。萬伯父,您就不爲您女兒的生命安全着想?”
男人往前走了兩步,視線逼向萬毓寧,眼底的各種情愫都已被擊碎,只剩下冷冷的光,“萬毓寧,還有句話你給我記住,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哭,找我鬧,你是我的誰?我不會再負責你的爛攤子。”
蔣遠周說完,撇下衆人快步往外走。
許情深朝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以爲她刻意偷聽,她轉身就朝着電梯口快步而去。
一腳踏進電梯,正好蔣遠周開了門出來,許情深隨便按了個樓層鍵,然後擡手再去按關門鍵。
指尖點了好幾下,門卻一直沒有關閉,直到蔣遠周到了跟前,她才發現她一直按着的居然是開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