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鈞猛地悶哼聲,彎下腰往後退去,他手掌按在某處,乾脆坐在了牀上。
蘇晨自己都記不清楚到底用了多少力氣,她看着穆成鈞的樣子,不由攥了攥手掌。“你……你……”
男人冷汗涔涔,最要命的就是在慾望爆發的時候受到重擊,況且蘇晨那可真是下了大力氣的。
他一語不發,雙手撐在膝蓋上,蘇晨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她退到小牀邊上,“是你先對我動手動腳的。”
“所以呢?”男人陡然揚聲,擡頭看向蘇晨,“你想過後果嗎?”
“我不是故意的。”
“這還不叫故意?”
蘇晨也有些擔心,畢竟這還是在穆家,要是把穆太太的寶貝大兒子打傷了,恐怕連她都不會再幫着她了。“你要不去醫院看看?”
“去了醫院怎麼說?”
“說你不小心撞的。”
穆成鈞坐在那,疼痛緩過來了些許,“要我說的話,我肯定是實話實說。”
“那我也實話實說。”
穆成鈞胸膛起伏着,“你有什麼實話好說的?”
“我說你意圖不軌,我這是正當防衛。”
“你住在我家,跟我睡在一張牀上,我就算是跟你將這牀壓塌了,你也沒資格說我意圖不軌,蘇晨,我希望你搞搞清楚。”
蘇晨站在小牀邊一動不動,“你現在沒事了吧?”
“我要說我有事呢?”
“不至於這麼脆弱吧?我只是輕輕打了下而已,要照你這麼說的話,你還不得經常受傷?”
穆成鈞聽到受傷二字,面色變了變,這蘇晨爲了給自己解圍,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了,他冷嗤一聲,“你是不是經常這麼打男人?所以自認爲很有分寸?”
蘇晨被激得俏臉通紅,下意識回了一句。“是,行了吧?滿意了吧?”
穆成鈞攫住她的目光變得陰冷起來,“你倒是說說,還有誰?”
“我不跟你胡扯,你要有事,就去醫院,要是沒事的話,我去看小薯片了。”
她沒敢往他身前走,而是繞着小牀一週來到了另一側,穆成鈞想要起身逮她,但是身子一動,胯下還是有些不適感,他就暫時放過她吧,省得到時候她撒野起來,再度將他傷了。
蘇晨去兒童房陪了會小薯片,穆成鈞在臥室內,蘇晨不想回去。
可是除了她自己的房間之外,她也不知道能去哪。
下了樓,穆太太正在打電話,看到蘇晨下來,她將話筒從耳側挪開,“晨晨,你怎麼下來了?”
面對穆太太的親切,蘇晨這兩天也有些習慣了,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外面酷熱消散不少,陽光落在窗戶上,沒有了那種像要將人烤炙一般的毒辣。
“我去院子裡坐會,透透氣。”
“好,去吧,不要待太久。”
蘇晨答應着。“好。”
穆家的院子很大,也設了避暑的地方,一道長廊上面盤滿了綠植,很有特色,蘇晨進去坐了會,到了傍晚,院子裡起風了,風吹在身上倒有幾分涼爽之意。
她擡起腳步往外走,發現院牆旁邊種了不少的花草,都是有些年頭的了,鮮豔明亮的花朵順着綠藤爬上院牆,院子上方都是鐵欄杆,只不過盤滿了花草,所以並不能清晰地看到外面。
蘇晨看見花兒長得這麼好,心情難得開朗起來,她湊過去想要聞一下。
鼻尖還未到那朵花跟前,她餘光裡好像看見了什麼,她下意識看去,卻發現是一把磨亮了的剪刀!
蘇晨嚇得往後退去,一下栽倒在地,這樣的場面實在是太驚悚了,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啊——”
她看着那把剪刀將院牆上開得正好的花都給剪了,蘇晨心砰砰地直跳,整個人癱坐在地,她雙手撐在兩側,“誰,是誰?”
那些花草都被剪了,蘇晨這纔看清楚外面蹲着一個婦人。
她好不容易爬起身來,想到那把差點扎到她眼睛的剪刀,她仍是心有餘悸,“你,你究竟是誰?”
穆成鈞這會也在樓下,剛問穆太太一聲蘇晨在哪,就聽到了她的聲音。
男人想也不想地快步出去,遠遠就看見蘇晨呆呆地站着,他也看不到院子外頭的女人。
“就是你給穆成鈞生了個兒子吧?”外面的婦人直直問道。
蘇晨沒有回答,那名婦人目露兇光。“你告訴我,你們把我女兒弄到哪裡去了?我女兒失蹤後你就懷孕了是不是?你把她害死了是不是?”
蘇晨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女兒。”
“你個狐狸精,我打死你!”
穆成鈞快步上前,“你在這做什麼?”
蘇晨扭頭看去,所以忽略了婦人將手伸進包裡的動作,穆成鈞來到她身前,蘇晨忙說道,“有個人很奇怪……”
婦人將手臂伸進欄杆內,手裡的雞蛋猛地往前丟去,穆成鈞餘光裡掃了眼,他下意識將蘇晨拉到自己邊上,那雞蛋落了個空,被砸在了草地上,居然沒有碎。
婦人見狀,又拿了第二個出來,穆成鈞這纔看清楚圍牆外面站了個人。他想推着蘇晨讓她趕緊走,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婦人將雞蛋用力丟向前,穆成鈞想也不想地背過身,將蘇晨按在自己懷裡。
那個雞蛋砸在了穆成鈞的後背上,碎了,蛋液和蛋黃混在一起,順着他結實的後背往下淌。
“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蘇晨縮在男人的懷裡,聽到穆成鈞深吸一口氣的聲音,他輕拍下蘇晨的肩膀。“站着別動。”
蘇晨看到男人轉身,婦人拿了雞蛋還在用力砸進來,又一個砸到了穆成鈞的胸前,他幾步上前,趁着婦人還沒將手抽回去,一把就扣住了她的手臂,他將她的手臂按在鐵欄杆上,“膽子不小啊,又來鬧事。”
穆太太聞訊也走了出來,“怎麼回事啊?”
蘇晨指着穆成鈞的背影,“剛纔我在這看花,差點被她用剪刀紮了臉。”
穆成鈞一聽,更加用力地按着婦人的手臂,她痛得嗷嗷叫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穆太太定睛一看,卻是凌母,她頭疼地走上前,“怎麼又是你啊?不是跟你說了嗎,時吟失蹤的事情我們真不知道。”
“不知道?”凌母冷哼聲,“你們害死了我的女兒,現在又重新找了個女人進來,還生了孩子,你們倒是過上了自己的好日子!”
“我怎麼跟你說不通呢?”
穆成鈞使了下勁,凌母痛得不住叫喚,穆太太見狀,伸手拉了下穆成鈞的手臂,“算了……算了吧。”
“她三番兩次過來騷擾,算了?您這次放過了她,她下次還會過來,趕緊報警。”
穆太太看眼凌母,也是作孽,“你以後別來了,這次我們就不計較,行不行?”
“你把女兒還給我!”
“媽,您跟她廢什麼話?她包裡還有剪刀,真要把蘇晨扎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穆太太沉默片刻,“好吧。”
她轉身進了屋,去打電話,凌母目光兇狠地看向蘇晨的方向,“穆成鈞,你把我兒子的公司吞了,連根骨頭都不剩啊,你還把我女兒害死了……”
穆成鈞沒有爲自己辯解一句,蘇晨站在原地,凌母衝她勾了抹怪異的笑出來,“你以爲你生了個兒子就能高枕無憂了?你就等着被穆成鈞一腳踹開吧,當心到時候屍骨無存!”
穆家的保安很快過來,將凌母給按住了。
稍晚一些,警方出了警,將凌母給帶走了。
穆成鈞身前身後都被雞蛋給襲擊了,穆太太用毛巾給他擦拭下,“趕緊去洗個澡。”
男人回頭朝蘇晨看了眼,“還杵着幹什麼?”
“晨晨,沒事吧?是不是被嚇壞了?”穆太太關切問道。
“嚇死她活該,”穆成鈞沒好氣地開口,“連個大活人藏在外面都沒看見,要是真把她的臉扎花了,那也就好看了。”
蘇晨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語不吭往裡走去。
回到臥室,穆成鈞重新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看到蘇晨坐向牀沿。
男人擦拭下頭髮,“是不是要跟我說聲謝謝?”
“謝謝。”
“你看看,待在穆家就是危險重重,你還是走吧。”
蘇晨沒有搭理他,直接扭過頭去。
穆成鈞看着她的態度,他也真是夠欠的,方纔真不該替她擋那麼一下,要讓她真被雞蛋砸了,她估計就能被嚇跑了。只是,那終究是下意識地反應,穆成鈞跟自己說,他也就是看在她是個女人的份上而已。
他想讓蘇晨從穆家搬走,並不是因爲她佔了他一半的牀這麼簡單。穆太太儼然已經將蘇晨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這意味着什麼,穆成鈞清清楚楚。
至少,他不能在外面隨意過夜,也不能有太明顯的花邊新聞,更加不能肆無忌憚地想玩就玩。
他習慣了沒有拘束的日子,以前凌時吟在穆家的時候,穆成鈞的女人也沒斷過。
但現在終究不一樣,來了個蘇晨不夠,還有個小薯片。
從蘇晨到家的那天起,穆太太就嚴厲警告過他,現在他有了‘妻子’和孩子,不能再胡鬧,要不然的話家法伺候。
穆成鈞跟她解釋不清,乾脆也就不說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蘇晨知難而退,自己搬出去。
翌日。
穆成鈞來到公司,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一名秘書跟着他走了進去。
“穆先生,今天有好幾個人過來面試,您看,您什麼時候有空?”
穆成鈞走到窗邊,“什麼面試?”
“就是您的秘書。”
穆成鈞視線落到女人臉上,“來了幾個?”
“我和人事部的人已經篩選過了一遍,餘下六個,需要您親自過目下。”
“直接把她們帶進我的辦公室吧。”
秘書點着頭,“好。”
穆成鈞坐到辦公桌前,秘書帶着幾人進來的時候,替他泡了杯水。
“穆先生,人都在這了。”
穆成鈞應了聲,“你先出去吧。”
“是。”
穆成鈞一眼望去,外面的秘書跟着他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辦事能力向來是不用質疑的,瞧瞧這選的人,一個個臉蛋精緻,前凸後翹。這崗位本來就不用多少工作能力,長得好看、身材好,這纔是硬道理。
穆成鈞笑了笑,“都是來應聘的?”
“是。”
男人手指在桌面上輕敲,“當我的秘書,我不需要你們的工作能力,但是會需要你們能喝酒、會說好話,還有……隨叫隨到,能做到嗎?”
“能。”幾人異口同聲道。
“哪怕是深夜?”穆成鈞站起身,頎長的身子往那一站,有幾分凜冽之姿。“我事先可跟你們說明白了,我很喜歡在大半夜給人打電話,都能接受得了嗎?”
“可以。”
“沒問題。”
穆成鈞輕笑,“很好。”
他轉身走到了窗前,現在的人,一個個心思通透,他三兩句話一說,哪個不明白?當初的蘇晨被他壓在牀上的時候,是有劇烈反抗的,所以纔會說他是強暴犯,但穆成鈞想得也很簡單,別人都能明白的事情,她蘇晨就不明白嗎?
她難道不知道那個崗位的秘書,就是陪睡陪玩的?
穆成鈞掏出手機,嘴角微揚,挑出的笑藏着幾分壞意。
他打了個電話出去,那邊很快有人接聽。“喂。”
“心姨,是我,您今天有空嗎?是這樣的,我媽最近總是悶在家裡,挺閒的,您約她出去逛逛吧?”
穆成鈞單手插在兜內,整個人倚在了乾淨的玻璃上,“今天你們看中的東西,我買單……您別跟我客氣,那就這麼說定了。”
男人打完電話後,回頭看向幾個女人。“待會我帶你們去面試,只是不管成不成,你們去過的地方,跟誰都不能提起,要不然的話,我讓你們好看。”
“好。”
穆家。
穆太太出門了,蘇晨打算睡一會。
睡意朦朧間,她聽到房門口有動靜傳來,她睜開眼簾,難道穆成鈞這麼早就回來了?
蘇晨坐起身,擡頭一看,果然是他。
她滿臉的失落,想好好睡個覺都不行,穆成鈞快步走到她跟前,“走,跟我去趟書房。”
“去書房做什麼?”
“你過來。”穆成鈞說着,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強行拉起身。
蘇晨跟他來到書房門口,男人推開門,將她塞了進去,蘇晨看到屋內站着好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她面上露出吃驚,“這是幹什麼?”
穆成鈞將她拉到書桌前,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到辦公椅內。“我不是說過了嗎,公司要招秘書,你給把把關。”
“你瘋了是不是?”蘇晨面色微變,想要起身。
男人坐向辦公椅的椅把上,雙手壓着蘇晨的肩膀,不讓她起來。“我怎麼就瘋了呢?這方面,你應該是有經驗的啊,畢竟那個職位先前是你的,你一退下來,它才需要招人。”
他這話一說出口,站在桌前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蘇晨。
對於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自然也就知道蘇晨之前是做什麼的了。
蘇晨面色煞白,穆成鈞親暱地趴在她身上,將半身的力量全給了她,蘇晨不止是肩膀上覺得重,心裡更加沉重。
穆成鈞朝她看了眼,“怎麼了,臉色不好看?”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是不是?”
“挺有意思的。”
蘇晨掙扎下,穆成鈞稍稍起身,“那就開始吧。”
她一語不發,穆成鈞直接問道,“我先問你們一聲,都知道上了這個崗位,意味着什麼吧?”
“知道。”
穆成鈞滿意地點下頭。“公司裡面有最專業的秘書,她們纔是靠自己本事吃飯的人,而且清清白白,我現在給你們的職位,是最空閒的,但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的,這一點,你們是知道的吧?”
“知道。”
蘇晨想要將穆成鈞推開,無奈男人力氣很大,非將她壓在這不可。
“你們當中,有誰是隆過胸的?”穆成鈞陡然問道。
幾人面面相覷,蘇晨臉色漲得通紅,穆成鈞繼續說道,“我喜歡聽實話,這種事,遲早也是瞞不住的,是不是?”
蘇晨真覺得這男人不要臉到極點了,遲早瞞不住,這話裡面的信息量足夠大了吧?
兩名女子搖了搖頭,“我沒有。”
另外幾個也說道,“我沒有,之前面試的時候,就問過這個問題。”
蘇晨擰眉,她當初進公司的時候,可沒經歷過這樣的面試環節,看來,這是穆成鈞特地加的,就爲了在她面前羞辱她嗎?
“很好。”男人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向蘇晨,“輪到你了,你難道就沒有問題要問的?”
蘇晨掙脫不掉男人的雙手,她看了眼跟前的幾個女人,“你們沒聽到穆先生的意思嗎?應聘了秘書的崗位,做的卻不是秘書的活,他人面獸心,想要將狼爪伸向你們,你們都不怕嗎?”
穆成鈞聽了這話,哈哈笑出聲來,真是太有意思了。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蘇晨這麼好玩?
“前面有這麼好的一個例子在這,她們怎麼會怕呢?”穆成鈞真是肆無忌憚,找個由頭把穆太太支出去後,居然直接帶了幾個女人上門。
蘇晨繃着臉,絲毫不給他面子。“我可不是多好的例子,你們要不怕被人強暴的話,就趕緊走吧。”
一名女子看了看穆成鈞,隨後問蘇晨道,“你是想說你被……”
蘇晨秀眉微蹙,打斷女人的話。“跟我沒關係,只是他說的話,夠露骨了,你們要是能聽得明白,我覺得你們應該現在就走。”
“你把她們趕走做什麼?”穆成鈞伸手摸了下蘇晨的下巴,舉止輕浮,她二話不說就朝他的手背拍打下。
這一下好似拍在他臉上,又重又響,不過穆成鈞沒有在意。
“你不給我物色個人,難不成……是你自己想要陪我?”
蘇晨攥緊拳頭,“你做夢去吧。”
“穆先生,”有人顯然等不及了,想要主動出擊。“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幾個月前的飯局上,我們見過,那時候我跟我老闆一起出席,還給您倒過酒,我還問您要了張名片的。”
穆成鈞看了眼那個女人,“好像是有點印象,怎麼不在先前那家公司了?”
“我看見了您這邊的招聘信息,所以過來了。”
蘇晨動了下腿,“你們慢慢敘舊吧,面試的事情我不懂,我先走了。”
穆成鈞都把人帶家裡來了,且明顯衝着蘇晨而來,哪能這麼輕易放過她?
他雙手按住蘇晨的肩膀,“着什麼急,坐會。”
“對了,我是不是還沒跟你們介紹?”穆成鈞說着,視線落到蘇晨臉上,“這位是我的前秘書,當初也是通過一關關的選拔纔到我身邊的,如今……”
蘇晨的目光咻地對上他,深邃的潭底聚着冷冷的森寒,大有他敢接着往下說,她就一口咬死他的魄力。
穆成鈞偏偏不吃這套,他想要說,她以前就是個小秘書,成功地爬了牀之後,如今進了穆家,還成了他不得不接受的固定牀伴。
只是他要真透了這樣的口風出去,蘇晨的事情難免藏不住,穆成鈞盯着她的小臉,她最是要面子的人,男人薄脣緊抿下,只覺她的眼神空洞,好像是猜到了他會說什麼,所以眼底有絕望在一點點滲透出來。
穆成鈞別開視線,硬生生將未說完的話吞嚥回去。
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很是奇怪,分明是想給她難堪、想讓她羞憤而走,怎麼到了最後一步,下不去手的也是他呢?
穆成鈞一口氣堵在了胸腔內,衝着蘇晨說道,“你選一個,選好了,我就放你走。”
“真的?”
“真的。”
蘇晨隨手指向其中一個。“就她吧。”
穆成鈞的視線順着她的手臂望去,“好,其餘的人都出去吧,下樓等我。”
“有沒有搞錯,這就算選好了?”
“就是,我們還沒爭取下呢。”
“出去!”穆成鈞陡然揚聲,真正做到了說翻臉就翻臉。
幾名女子朝着書房外面走去,打開門,看到曹管家在外面站着。
他看到穆成鈞領着這麼些個女人回來,自然是不放心的,如今人都被趕出來了,他面無表情說道,“都跟着我走吧。”
穆成鈞視線望出去,他站起身來,“曹管家,你要再敢在門外偷聽,我讓你去院子裡拔草。”
曹管家拉過門,衝穆成鈞回道,“穆先生,我只是剛好經過而已。”
說完,就把門重新帶上了。
蘇晨鬆口氣,想要起身離開,穆成鈞再度按住她。
蘇晨惱了,“不是說好了讓我走嗎?”
“我還沒確定下來就是她,我總要問些問題,滿意了才行吧?”
蘇晨拂開他的手,“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啊?”
“你看着就好。”
穆成鈞繞過辦公桌來到那名女子跟前。“多大了啊?”
“22。”
“先前做什麼的?”
“做過一個多月前臺,我沒什麼經驗,剛出來工作不久。”
穆成鈞噢了聲,將手臂摟向女人的肩膀,蘇晨看在眼裡,雙手剛動一動,穆成鈞就說道,“你要是現在敢走,我天天給你安排這樣的面試,你喜歡嗎?”
“你要看中了她,你直接把她留着不就行了?”蘇晨不以爲意地坐着,“在穆先生面前,誰敢說個不字啊。”
穆成鈞的手掌順着女人的背部往下滑,很快來到她纖細的腰肢處,他手掌頓住,女人的肩膀倚着他的肩膀,穆成鈞的說話聲在她耳側響起,“你要記住,是她把你留下來的,你以後得謝謝她。”
女人擡頭看向蘇晨,“謝謝!”
蘇晨張了張嘴,心裡卻有種說不清的情愫在往外冒,她真的會謝謝她嗎?還是她把這個工作想得太簡單了?穆成鈞這麼禽獸,一旦沾了牀,就是可怕的野獸,蘇晨忽然不安起來,她不會是把人害了吧?
蘇晨着急起身,“你還是別幹了吧,出去找個體面的工作,哪怕錢少一點。”
“幹什麼?”穆成鈞不悅地看向蘇晨。“當着我的面,就想壞我的事是不是?”
“你是不是真不知道這個工作是幹嘛的?穆成鈞有專門幹活的秘書,而現在招的人……她,她是要……”
女人沒說話,她用不着蘇晨來提醒,讀書的時候,她就欠了不少裸貸,急需要還錢,穆成鈞提供的這個工作很好,她很滿意。她一個既沒學歷又沒經驗的人,能找上這樣一份工作,她已經是滿意至極了。
穆成鈞的視線肆無忌憚落向女人胸口,他的大掌繼續往下滑,在她身後拍了下。
“挺翹的,我喜歡。”
蘇晨嘴脣哆嗦,說不清是因爲那個女人被羞辱了,還是她自己被羞辱了。
穆成鈞看眼蘇晨,他放下手,幾步走到她跟前,“當初你來公司面試的時候,心裡是不是也是一清二白的?”
蘇晨狠狠瞪向他,“不,我完全不知情。”
“那你現在怎麼都清清楚楚了,還想着要去提醒別人?”
蘇晨沉默了半晌,眼簾輕閉,“我能走了嗎?”
穆成鈞轉過身,衝那名女子說道,“待會去找我的司機,他那裡有張我的房卡,你把它放在你身邊,以後需要用房間的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你,這些事情,你能安排好吧?”
“可以的,沒問題。”
“好了,出去吧。”
“是。”
蘇晨擡起腳步也要走,穆成鈞攔在她跟前。“這人是你給我選的,我很滿意,以後我若晚上有不回家的時候,我會提前跟你說一聲,當着我媽的面,我希望你不要興風作浪。”
“放心吧,你好好在外面玩,需要我圓謊的時候,我能幫你。”
蘇晨想,她的態度足夠誠懇了吧?
也足夠配合了吧?她巴不得穆成鈞不要回來,天天晚上都在外面過夜纔好呢。
穆成鈞衝着她扯出抹笑來。“不錯,覺悟挺高的。”
他轉身往外面走去,蘇晨趕緊也出去了,到了走廊上一看,穆成鈞已經下樓了。
穆成鈞來到樓底下,那幾名女子乖乖站在外面等着,也不怕被曬得脫掉層皮,曹管家上前幾步。“穆先生,要安排車嗎?”
“嗯,把她們都送回去吧。”
“穆太太要是問起今天的事,我可是要實話實說的。”
穆成鈞睨了他一眼,“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你實話實說好了,這幾個都是蘇晨在職期間認識的同事,知道她跟我的關係後,非要過來看看,同事之間,這也正常吧?”
曹管家可不這麼覺得,那些個女人,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進來的時候帶着一股妖風,難道穆成鈞公司裡的職員都是這樣打扮的?
穆成鈞側過身,視線盯着曹管家,“你在穆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我相信你懂分寸。”
“是。”
趙芳華‘得’了癌症,家裡自然是要轟動的。
許旺當天晚上就被趙芳華喊去了醫院,許明川也去了。
許情深完全不管她的事情,蔣遠周跟趙芳華說過,有事不要找許情深,她也記着,這個時候,趙芳華乖乖地不敢不聽話,萬一蔣遠周把藥停了可怎麼辦?
下了班後,許情深走出醫院,夏萌也來了,只是沒進星港,在外面等她。
“姐。”
“萌萌,等久了吧?”
“沒呢,我也是剛到。”
許情深帶着夏萌去對面的商場吃晚飯,坐定後,許情深將菜單遞給夏萌。“想吃什麼,自己點。”
“我把你約出來了,姐夫不會吃醋吧?”
“吃什麼醋。”
夏萌點好了菜,雙手托腮看向許情深,“姐,最近肯定特別忙吧?”
“是啊,婚禮的事情一大堆,所以今天難得放鬆下。”
夏萌看了眼桌上的手機,“明川和爸都在醫院,明川讓我過去,但我不想見到她。”
“我也不勸你什麼,你現在懷着孩子,一切順自己的心意來吧,不用勉強自己。”
“嗯。”
夏萌想到許明川,有些擔憂。“不過明川總歸喊她一聲媽媽,這得了絕症……”
許情深喝了口水,“你和明川說不用擔心,她沒得絕症。”
“什麼?”
許情深身子往後輕靠下,“那天她來醫院鬧事,非要住院,遠周說給她做個全身檢查吧……”
許情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夏萌說了,夏萌張了張嘴,“姐夫威猛啊。”
“我還覺得這事做的不妥呢。”
“有什麼不妥的啊,挺好,歐耶——”夏萌比了個V字手勢,“喝喜酒的時候可以不用看到她那張臉了。”
這夏萌也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放在心裡,“不過惡有惡報這句話沒得到應驗啊,就該讓她真得了這個病。”
話一說出口,她自己也覺得不妥,趕緊用手打了下嘴巴。“呸,不能這樣說,她好歹是明川的媽。”
吃過晚飯,許情深讓服務員打包了幾份,“萌萌,你帶回去吧。”
“姐,我待會直接去醫院吧,帶給明川和爸吃,我還得去做做戲呢。”
“好,你去吧。”
許情深將夏萌送回醫院後,直接回了家,夏萌則拎着打包盒去了趙芳華的病房。
推門進去的時候,裡面正傳來說話聲,“明川,你睜開眼睛看看吧,你媽都得了這樣的病,你媳婦……”
“明川。”夏萌徑自走進去。
許明川回頭一看,立馬起身迎了上去,“萌萌。”
夏萌將手裡的東西遞給許明川。“你跟爸吃了嗎?這裡面有飯菜,快吃吧。”
夏萌站到牀邊,看了眼趙芳華,“媽,我來看看你,你說你怎麼就得了這樣的病啊?能治好嗎?”
趙芳華冷哼聲,背過身去。
許旺知道夏萌懷着孕,他搬了張椅子給她,“別擔心,遠周說了能治好。”
趙芳華手背上還掛着點滴,聽見這話,沒好氣說道。“什麼叫別擔心,這兩天掛水,總說我血管細不好扎,我的手背都快被扎腫了。”
夏萌差點笑出聲來,“媽,治病就是這樣的,您還沒試過化療呢。”
“哼,這下你稱心如意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呀,”夏萌揉着自己的肚子,“媽,心態很重要啊,你別動不動就來火,到時候癌細胞再來個擴散,那姐夫都救不了你。”
“你你——”
夏萌起身走向許明川,一句話把趙芳華嚇得夠嗆,也就不再說話了。
穆太太難得出門,跟朋友吃了晚飯纔回來的,她心心念念着孫子,一回家就去蘇晨的房間了。
這一趟出門,穆太太給小薯片買了十來套衣服,“每一件都愛不釋手,就買下來了。”
“不需要這麼多,也穿不過來。”蘇晨看着穆太太將衣服拿出來,一件件攤開放在牀上。
“那就天天換新,不重樣。”
穆成鈞在小牀邊陪兒子玩,穆太太整理着那些小衣服,“成鈞,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的?”
“沒記時間,挺早的。”
穆太太不由展顏。“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呢,成鈞,你越來越有當爸爸的樣子了,以後沒事就早點回來,陪陪蘇晨、陪陪小薯片。”
男人的視線望過去,輕輕掃過蘇晨的臉,他答應下來,“好。”
看看,多像個好爸爸啊。
穆太太心裡覺得寬慰,“這若放在以前,我肯定不相信我的兒子會這樣,現在看來,還是有個自己的家最好。”
蘇晨冷笑下,不知道穆太太若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之後,還會這樣說嗎?
穆太太坐了會,也不便多打擾他們,她起身走出了房間。
男人擡起腕錶看眼時間,蘇晨迫不及待問道,“你要出去?”
穆成鈞沒有搭理她,小薯片過一會就睡着了。
蘇晨澡也沒洗,就坐在牀沿處,穆成鈞朝她看看。“還不睡?”
“白天睡多了,不困。”
穆成鈞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無非就是怕他對她圖謀不軌。
男人進更衣室換了套衣服,出來的時候,正低頭扣着釦子,蘇晨眼裡一亮,一看穆成鈞的樣子就是要出去。
她想到今晚能睡個好覺了,臉上立馬樂開了花。
穆成鈞猝不及防地擡頭看她,蘇晨收斂下情緒,男人上前幾步,坐到她的身側。
“你要出去啊?”
“嗯。”
蘇晨嘴角控制不住往上勾,“今晚還回來嗎?”
“你希望我回來嗎?”
“你媽要是問起的話,我要不要說你臨時去開會了?或者……出差?”
穆成鈞冷笑下,“隨你怎麼說。”
“噢。”
蘇晨將穆太太買的小衣服都收拾起來,她垂着頭,但是能感覺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很不自在,想要起身。
穆成鈞微涼的手掌按住她的大腿,她忙要推開,男人卻是更用力地按住了。“蘇晨,你這樣留在穆家,不覺得很沒意思嗎?你就不想有個家的感覺?”
“我跟小薯片在一起,我很開心。”
男人湊上前些許,“你要今晚陪我睡,我就不出去了。”
蘇晨伸手,擋住男人望過來的視線,“我都說了,我身體沒有恢復好。”
“那恢復好了之後呢?”
“我……”蘇晨纔不要有這種事發生,“你如果有生理需求,你可以去外面解決,不是剛找了新的秘書嗎?”
穆成鈞定定地盯着她看,“蘇晨,我是想和你過日子的。”
男人的這些話,實在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白天的時候,他還在讓她走,怎麼搖身一變,就擺出這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穆先生,我來穆家,單純是爲了小薯片。”
“所以,你並不想跟我過日子,只是想留在這陪孩子,而我呢,不能碰你,表面上卻還要裝着跟你一起生活是嗎?”
蘇晨抱緊懷裡的那些衣服,“穆成鈞,你不是要出門嗎?”
“你是要把我推出去,是吧?”
蘇晨緊盯着跟前的男人,今天的穆成鈞實在是奇怪,她將腿往回縮了縮。
蘇晨起身,穆成鈞跟着起身,他攔在她的跟前,“我媽的意思,你也明白了吧,她是希望我們能在一起的。”
她面色充滿疑慮地在他臉上掃來掃去,蘇晨纔不相信穆成鈞的鬼話,她往前一步,穆成鈞卻站在原地不動。
“你讓開。”
“要不我等你,過完了三個月後,我再碰你。”
蘇晨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行,我不會再讓你碰我。”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
穆成鈞往後退了兩步,“那好,我就如你所願。”
男人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出去了,蘇晨眼見他走到臥室外面,她小跑着來到門口,探出腦袋一看穆成鈞走了,她趕緊關上門,並將門反鎖了。
回到牀邊,蘇晨開心地蹦了起來,她跳到了牀上,用力蹦跳幾下。
穆成鈞出去後,也沒有說去哪,司機透過內後視鏡朝他看眼,“穆先生,我們去哪?”
“房卡被拿走了吧?”
“是,那位趙小姐拿去了,說是您讓拿的。”
穆成鈞視線落向窗外,穆家在他的眼裡漸行漸遠。“去酒店吧。”
“是。”
穆成鈞掏出手機,新秘書的號碼還沒有存,他直接給公司的另一名秘書打了電話。
“我今晚要用房,你讓新來的那個準備下,房卡在她那裡。”
“是。”
看來,又有人要落入魔爪了,只是誰都不會同情這些女人,就像不會同情當初的蘇晨一樣。她們自己選擇了這條路,被吃掉,那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嗎?來到酒店,來到穆成鈞的那個房間,他直接按了門鈴。
“來了。”裡面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
女人很快過來開了門,“穆先生。”
男人徑自走進去,看來她是早有準備,桌上放着換洗的衣物,牀頭櫃上,還有女人的護膚品小樣等。
穆成鈞不着痕跡勾下嘴角,直接坐到了牀上。
蘇晨洗完澡後,準備美美地睡一覺,沒有穆成鈞在身邊,她就不用防狼似的了。
她很快就進入了夢想,但是接二連三的敲門聲卻傳了進來。
蘇晨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誰啊?”
“晨晨,是我,開下門。”
蘇晨掀開薄被下牀,想要走過去開門,但餘光撇過那張大牀,她立馬清醒過來。
穆成鈞這會正好不在,萬一穆太太問起來怎麼辦?
她瞬間沒了睡意,“您,您有事嗎?”
“你們睡了嗎?”
“睡……睡了。”
穆太太也有些爲難,“晨晨,你開下門吧,我有事找成鈞,挺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