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生也用鼓勵的眼神望着季飲冰。
季飲冰最終還是被喬玖笙拉進了舞池,她們二人在跳舞,方俞生和言諾兄弟倆人則靠在一起聊天。言諾一邊抽菸,一邊聽方俞生講話。
言諾是個不愛說話的人,但方俞生卻是個健談的逗比,他們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多數時間都是方俞生在講話,言諾靜靜地聽着。一件小事,也能被方俞生講得繪聲繪色。
這些年,他們的相處方式一貫如此。
言諾其實挺討厭聒噪的人,或許是相識已久的緣故,他卻喜歡聽方俞生和莊龍滔滔不絕的講話風格。正聽得着迷,言諾瞥了眼四周,忽然注意到隔壁桌有個眼熟的男人。
言諾突兀地打斷了方俞生的講話,他問方俞生,“你看那個,那是不是韓家那個小公子?”
方俞生聞聲回頭,就看到隔壁桌的韓洛凡。
韓洛凡是和自己的一幫朋友出來放鬆的,周圍的人都在笑鬧,他卻沉默着一張俊臉,默默地注視着舞池裡的人。確切地說,他是在看季飲冰。
方俞生嗯了聲,說,“是他。”
“他叫什麼?”言諾問。
“韓洛凡。”
言諾順着韓洛凡目光所注視的方向看過去,瞧見韓洛凡在看誰後,言諾頓時眯起了利眸。他說,“姓韓的是在看我家飲冰吧?”
儘管很不願意承認,但方俞生還是嗯了一聲。
言諾突然放下酒杯,站起來,準備朝韓洛凡走過去。
方俞生趕緊拉住他的手。
言諾垂眸看着方俞生,皺起了眉頭,眉宇間一片不耐煩。方俞生說,“你記住,這裡是中國。你想要修理的那個人,是南靖省省委書記的兒子。”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這還不是一條地頭蛇。
言諾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說,“他看飲冰那眼神,讓我很生氣。”說這話的時候,言諾眼中是一片的暴戾。
但他好歹還是忍住了這口氣。
好在那韓洛凡被朋友們拉到一起喝酒去了,也就沒再繼續打量季飲冰。
舞池裡,季飲冰和喬玖笙瘋了會兒,就想上廁所。她湊到喬玖笙耳旁大聲地說,“阿笙,我去趟洗手間。”
喬玖笙聽了兩次才聽清楚,聞言,喬玖笙說說,“那我陪你去。”
“不必了。”季飲冰拒絕了。
她一個人走出舞池,進了洗手間。洗手間挺熱鬧的,永遠都不愁沒人,季飲冰大概是被喬玖笙和瀟離給傳染了,看那些女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拿眼神去瞥她們的胸部和臉蛋。
然後在心裡,暗自給她們評分。
若說喬玖笙綜合評分可以得九點五分,那麼洗手間內這些人,在精緻妝容的修飾下,最高的能得個七分。季飲冰進了洗手間,解決好生理問題,在穿衣服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一個問題——
她一個專心搞病毒研究的人,盯着人家女人的身材做什麼!
季飲冰甩甩腦子,走到盥洗池,彎下腰洗手。
大概是跳了一陣身子有些熱,季飲冰用冷水洗手的時候,覺得冷水也冰人。
洗了手,又將手吹乾,季飲冰轉身往外走,卻在燈光昏暗的過道上,被一個男人叫住了。
“季飲冰?”這人說話,字正腔圓,普通話特別標準。
季飲冰最近結識了許多的陌生人,他們在講普通話的時候,多少都帶着一點兒郡陽市的音腔。陡然聽到了一個說話調子標準的人,季飲冰便偏頭多看了一眼那個男人。
走廊的燈光昏暗,成年男人的臉,一半在明亮的燈光下,一半藏匿在昏暗的暗處。昏暗光明都落在那個人的臉上,看不真切。
儘管如此,驚鴻一瞥,季飲冰還是認出了這個模樣標緻的男人。
這依然是個生得標誌的男人。
這時,靠着牆的男人站直了身體,他說,“我們見過。”
季飲冰目光不變,像是早有所料。
韓洛凡也有些意外,他說,“你認得我。”
季飲冰意味不明地發出了一聲低笑聲。就像韓洛凡將季飲冰當做眼中釘一樣,季飲冰也看不慣韓洛凡。兩個人看彼此,都覺得對方不是人。
韓洛凡收起漫不經心的神色,朝季飲冰伸來一隻手,介紹道,“你好,我是韓洛凡。”
季飲冰的眼神略微冷了些。她本就生得冷淡,刻意冷漠下來,就有種難以接近的疏離感。韓洛凡有些意外,這個季飲冰跟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找我做什麼?”季飲冰都懶得跟他繞彎子,都沒有跟他握手。
因爲韓洛凡的眼神中,季飲冰品出了不懷好意的感覺,她索性也就拿出對待陌生人的態度來對待韓洛凡。
韓洛凡不甚在意地收回了手,他淡然一笑,用富有深意的口氣說,“沒事,我就是想看看,讓我父親神魂顛倒的那個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這話中,藏着深深的鄙夷和不屑。
站在韓洛凡的立場,季飲冰可以理解他這麼說的原因。但她,不是韓洛凡,她代表的是季悅,是被韓洛凡鄙夷的那個人。
季飲冰目光冷颼颼的,她沉聲問韓洛凡,“那麼,人你也看到了,有何感想?”
韓洛凡撇嘴,一臉不屑,說道,“也不過如此。”
季飲冰低笑了一聲。
韓洛凡微微皺眉,“你笑…”他話還沒說完呢,季飲冰忽然提拳,朝他面頰上揍了一拳。
韓洛凡痛的捂住臉頰。
季飲冰這一拳,還是留情了的。她伸開揍人的右拳,仰頭看着韓洛凡,神色高傲,竟有種蔑世的狂氣。“告訴你,你看到的這個人,可以輕而易舉殺了你。”
季飲冰的手在韓洛凡的脖子上摸了摸,韓洛凡比季飲冰還要高一些,被季飲冰用手這麼一摸,他竟然感到脖子涼颼颼的。季飲冰的手指,就像是匕首,又冷、又危險。
韓洛凡也不是孬種,被季飲冰威脅了,他鎮定地告訴她,“你要敢殺了我,你、你男人肯定都會死。”見季飲冰眸色深沉下來,韓洛凡想到什麼,目光變得邪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