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陳年直接把那雞殺了,拔毛洗淨,掏出內臟,在裡面塞進去各種各樣的調料。
爲了報復這傢伙每天半夜吵自己,陳年選擇了最殘忍的做法。
烤。
魚肉則是做成了松鼠鱖魚,雖然這個時代沒有番茄,但畢竟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炒糖色再加上一些糖醋汁也能做出那種感覺來。
當然,文思豆腐也必不可少。
除此外還有炸丸子,煎豆腐等等。
小牡丹還是第一次吃陳年做的飯,以前傅新雖然也跟她說過,但小牡丹基本沒有放在心上。
因爲她知道傅新從小家境就一般,可能一些自己看起來比較普通的東西,傅新也會覺得很好吃。
雖然小牡丹是戲子,不屬於士農工商的行列,屬於賤籍。
而在這一衆戲子當中,小牡丹已經屬於最幸運的那一批了,每天就只需要唱戲便可,背後的戲園子有貴人養着,而且那貴人對於小牡丹似乎也沒什麼興趣,有別人來要似乎最終也是無果而歸。
而且就算小牡丹和傅新好上,後面的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所以,小牡丹的生活已經比得上一些富家小姐了。
可是,看到桌子上的這些菜
“這都是你做的?”
傅新十分得意:“那是自然,現在陳兄可不僅僅是賣豆腐,還是如意樓的大廚呢,你隨便找幾個如意樓的常客都能知道,現在的陳兄名氣那不是一般地高。”
那得意程度,不知道的人看了可能還要以爲這些菜都是傅新做的。
但陳年只是謙虛的笑笑:“小打小鬧,隨手一做。”
小牡丹指了指那烤雞:“可是,這個烤雞爲什麼看起來有點焦?”
傅新隨着小牡丹蔥白的手指朝着桌子上看去,果然那烤雞雖然散發着陣陣香味,但是背面卻有着一大片的焦黑。
陳年撓撓頭:“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畢竟這種烤的東西我是第一次做,所以有點掌握不好火候,在過幾次就差不多了,但我們那裡也有一個傳言,吃了焦的東西出門是可以撿錢的。”
傅新此時也連忙出來打着圓場:“是啊是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覺得這雞應該是外焦裡嫩!”
小牡丹見狀也點點頭:“傅郎說的有理,若是事事都太完美了,反而是一種缺陷。”
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吹捧,聽得陳年樂不可支。
一個書生,一個唱戲的,都太會說話了。
於是,這一頓飯吃下來,衆人都其樂融融。
最後傅新和小牡丹沒有走,陳年走了。
因爲晚上戲園子關門,就這麼回去不太好。
而且揚州沒有宵禁,難免在路上遇到了別人,小牡丹是戲子現在有的是清名,若是這消息傳出去,難免會有人日後不買小牡丹的賬。
現在的小牡丹就心想着自己現在全身心的都託付給了傅新,自己的希冀、自己的未來、自己的身子。
希望日後傅新不管考中考不中,都能回來把自己帶走。
哪怕日子清貧,那自己也值得了。
二人最後終究還是沒有用陳年的牀,畢竟傅新也知道陳年這個人比較愛乾淨。
可是,深夜的揚州。
陳年走在大街上,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
之前一直都覺得找對象其實沒什麼好的,包括以前的舍友找了對象有時候半夜不回來,陳年還有好兄弟陪着,覺得晚上玩玩手機打打遊戲,看看視頻課程也很快樂。
但是現在。
街上好安靜。
月亮好圓。
沒有路燈的街道好黑。
“可惡啊,不就是有對象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只是不想找,否則憑着我這一張帥臉和這一手廚藝什麼樣的找不到?”
不過,這種事情終究也只發生了一次。
過了州試這只是一個開始,之後纔是最重要的。
雖說到了最後一環的殿試是隻有排名,沒有淘汰的,但那前提也是要先過了省試再說。
自那一次慶功宴之後,傅新基本上每個月纔去找一次小牡丹。
其餘時間不是賣字就是看書,要麼就是一邊賣字一邊看書。
就這樣一直到十一月份的時候。
傅新向陳年辭行。
他要去長安了。
長安也就是大夏的京城,名字沒有變,但陳年也不知道這長安究竟是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個長安。
因爲來年春天就要省試,而此去路遠,所以要提前出發,坐馬車又太貴,因此步行前去。
而且在這半年多的時間以來,雖然傅新買了不少的書,但最後在看過幾遍記住上面的內容之後就又拜託張富貴賣掉了。
這一次張富貴沒有收差價,按照他的話來說,書生讀書不容易,在這種生意上就沒必要想着賺錢了。
最後賣出去的價格甚至還比之前賺了一些。
不過就算這樣,傅新手裡也還是沒多少錢。
也就是陳年在傅新走之前說着借給傅新二十兩,這路上吃住要花錢,到了長安城那花的更多。
“等你以後賺了錢還給我便是。”
這一次傅新沒有推辭。
“你不和小牡丹告別嗎?”走的那一天,陳年問道。
“不了,離別的時候總是最難以割捨的,小牡丹來了,見到我肯定要哭,我見到她哭我心裡也難過,於此如此,倒不如就此別過,留着這一封信,等明年我回來的時候,不管她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也一定會兌現我的承諾的。”
陳年看着傅新,不知道這個人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有時候完全就是一根筋。
比如這一次。
但陳年知道傅新作出了決定,就不會回頭,就如同他當初不接受小牡丹的資助一樣。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
“但我有一句話想要送給你,你到時候若是考不中就回來,但若是被我知道了你考中了卻在那裡娶了大戶人家的女兒爲你的仕途鋪路,我一定會寫詩罵你,你是知道我的水平的。”
傅新自然知道陳年這麼說,其實就是不想讓自己辜負小牡丹。
於是點點頭。
“放心吧,陳兄,若我是那樣的人,你會容許我在你這裡住這麼長時間嗎?”
陳年撇撇嘴:“那誰知道呢?”
傅新聽到這裡非但不惱,也不生氣陳年不信任自己,反而哈哈大笑着說道:“如果我到時回不來,那就讓我身敗名裂,受萬世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