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蘇雲錦一直都沒有離開天津,而是就藏在城內某處。
同時她也很清楚沈三等人來到BJ城之後的落腳點。
畢竟這處院子她當初可是生活了十年的。
李山出了火車站正打算買份地圖,可是在他東張西望的時候,一個馬伕模樣的人走到他跟前:“這位爺您去哪兒啊?要不要坐馬車?給您便宜點兒。”
見到有人主動上來搭訕,李山想了想,如果單靠自己走的話,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如果坐馬車的話就要快很多了。
而且這些車伕天天在這裡拉客,對於BJ城輕車熟路,萬一自己不認識路再走錯,那要花費的時間更多。
再加上他從天津來BJ之前蘇雲錦給了他不少大洋作爲路費盤纏,因此李山便想着儘可能快的將這封信送到掌門手中。
“到南城啊,南城那邊有點遠,您看這樣吧,給五塊現大洋,咱們現在就走,您啊就只管在車裡邊坐着,我把您舒舒服服的拉到地兒。”那車伕貓着腰,臉上掛着笑容,殷勤的說道。
可李山一聽這話就板起了臉:“五塊現大洋?你怎麼不去搶?我從天津過來都沒花這麼多,行了,你走吧,我不坐了。”
李山一聽這麼貴當場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雖然坐馬車快,可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可那馬伕本來就是漫天要價,遇到冤大頭就能大賺一筆,但眼看着李山不願意出那麼多錢,於是又一直舔着臉跟在後邊開始降價。
最後一直降到了兩塊現大洋,李山這才點了點頭。
雖然這樣還是有點貴,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程度。
最後李山坐上了馬車。
約摸一個多小時之後,李山也不知道走到哪裡了,可是當他撩開馬車上的簾子向外看去,周圍盡是荒郊野嶺,哪裡有什麼南城?
雖然他這是第一次來BJ城,但他也知道南城絕不可能是這副荒涼的樣子。
“你要帶我去哪兒?”李山有些慌了。
“伱馬上就知道了。”此時馬車車伕臉上哪裡還有剛纔的殷勤,只是冷漠無比。
而李山此刻哪裡還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當場就想要動手,可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馬伕也跳下了馬車,四周有十幾個人圍了上來。
就這樣,到了中午的時候,李山已經被帶到了理查德的面前。
……
李山的這封信也沒能再送出來。
當晚沈家宅院外有一個人叩響了門,這個點兒衆人基本上都睡了,也就是陳年還在廚房裡收拾着。
他還得準備明天的早飯。
明天早上他打算給大家整點兒豆腐腦吃,所以今天就得把豆子都洗乾淨,然後泡上。
聽到敲門聲,陳年有些狐疑,循着聲音來到門口問了一句:“誰呀?”
“送信的!有人讓我給你們送個信,你們這兒有沒有個叫唐德春的?”
“有。”
陳年一邊說着一邊趴在門縫上往外瞧了瞧,看到確實只有一個人,而且來人陳年還完全不認識。
外面的人見到裡面久久沒有開門也等得不耐煩了,乾脆蹲下身子來將信從大門下面塞了進來:“信我給你塞進去了啊,回頭你把信給了唐德春,我可是送到了,到時候別說我沒送。”
那人說完就走。
而陳年這時拿起信來發現上面寫的名字果然是唐德春。
雖然好奇信裡寫了什麼,但偷看別人信件是不道德的。
於是陳年便拿着信來到了唐德春房前。
敲了敲門。
“大師兄你睡了沒?我有點事找你。”陳年一邊在門口低聲呼喊着。
沒過多久裡面便傳來了走路的聲音,只是能清楚的聽到鞋底趿拉着地面。
隨着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唐德春睡眼惺忪地站在了陳年面前:“陳師傅,大晚上的有什麼事兒?還非得今天晚上,不能明天再說?”
陳年舉起手中的欣:“剛纔有個人從門縫底下塞了一封信進來,說是要給你的,我心想着大晚上的送信可能是什麼要緊的事。”
“有人給我寫信?怎麼還是從門縫下塞進來的?”唐德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眼看着這封信上確實寫的是他的名字,於是從陳年手上接過這封信。
當場打開便就着月光看了起來。
陳年就站在一旁,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封信瞟了幾眼,可只是看到了幾個字,也不知道這信裡究竟說了些什麼。
但唐德春越看臉上的神情便越發凝重,直到看完之後,他甚至捏緊了拳頭!
“大師兄怎麼了?這信是誰送來的?”
而唐德春見到陳年還在身旁,剛纔自己的神情恐怕陳年已經都看在眼裡了,於是連忙強忍下心中的怒火搖了搖頭:“沒事,沒什麼事。”
“陳師傅,你先回去休息吧,信是我一個朋友寄過來的,他家裡出了點事,等我回去之後再去看他。”唐德春這便下了逐客令。
而陳年感覺事情絕不是唐德春所說的那樣,但現在他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唐德春明擺着就是不想給自己看信,陳年總不能強行詢問。
沒辦法之下陳年只好離開。
可他離開之後並沒有重新回到廚房,而是又徑直來到了沈三所住的院子裡。
“三爺?三爺,您睡了嗎?我有要事找您。”陳年又敲響了沈三的門。
沒過多久,沈三出來後,陳年將剛纔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沈三。
“他又收到一封信,而且你說他看完之後看起來很生氣?”
“是啊。”
“信上寫的什麼?”
“不知道。”
陳年倒是想看來着,但他並沒有看清。
最後沈三打算等到白天的時候就再去找自己這個大弟子聊一聊,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唐德春在回到屋裡之後卻沒有再睡了,坐在凳子上,雙手握拳,指間的關節都開始發白。
“他們居然抓到了雲錦並且用雲錦來要挾我?”
那封信正是理查德的人寫的,信中寫到他們已經抓到了蘇雲錦,並且以蘇雲錦來要挾他,到時候在比武場上遇到法國人的時候放水。
否則他們不介意將蘇雲錦撕票。
是以唐德春才如此生氣。
他今天在得知龍虎門以及龍虎商會出事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蘇雲錦可能動手了。
但先前蘇雲錦跟他說的是有着萬無一失的藏匿地點,以保證不被龍虎門的人發現。
可眼下自己卻收到了這封信……
唐德春不敢賭。
但如果讓他在比武的時候放水,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如果自己這一次被他們所左右,那以後落在他們手上的把柄越來越多。
可現在他又沒什麼辦法。
唐德春有一點想去找沈三,但又擔心這件事情會讓沈三分心。
因此他又陷入了糾結當中。
……
就這樣一直等到了天亮。
今天是他們休息的第二天,沈三一大早便來到了唐德春的屋內。
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子雖然不傻,但有時候心情卻非常執拗,容易鑽牛角尖。
尤其是昨天在知道又有人暗中給唐德春送了一封信之後,他心中的擔憂更甚。
這一次他過來之後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德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收了一封信?”
而唐德春先是一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應該是陳年說的。
於是只能點了點頭。
“信是誰寄來的?”沈三又問。
“我的一個朋友。”唐德春又拿出了昨天的那一套說辭。
“德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瞞我!之前的那些信也就算了,但這一次你必須告訴我,我不知道那上面寫的什麼,但現在是我們最關鍵的時候,你是我徒弟,而且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是拿你們當兒子看待的,不管你遇到什麼事,我都會幫你。
但前提是你要告訴我,如果你什麼都瞞着我,先不說你自己能不能解決問題,解決不了留下什麼遺憾,那是你想看到的嗎?”
這一次沈三神色嚴厲。
唐德春是他的得意弟子,以前沈三很少會這樣對唐德春說話,可這一次沈三終於是忍不住了。
而唐德春聽着這話也不禁羞愧的低下了頭。
說實話他是不想將這事說出去的,因爲他明白如果自己師父知道了蘇雲錦的計劃之後絕不會坐以待斃。
當初羅盛和蘇雲錦離開,便讓師父沉寂了好幾年,這次若是再讓師父知道了,說不定師父連比武都不比了。
可唐德春想着想着又發現自己這一次似乎沒有任何辦法。
單槍匹馬的去找那些法國人,讓他們將雲錦放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來他不知道蘇雲錦現在在何處,二來他甚至都沒辦法接近那些法國人,要知道那些人的手裡可都是帶着槍的。
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唐德春的理智佔據了上風,他將一切和盤托出。
而沈三在聽到這些之後也陷入了沉寂當中。
過了許久才緩緩擡起頭來:“我會派人去查的,我們沈家在BJ還是有些關係的,一會兒你跟我去一趟電話局,往天津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也查一查。”
……
先前的那一封信是法國人那邊僞造的,但內容卻是羅盛寫出來然後再由他人進行謄抄。
現在最瞭解蘇雲錦的就是他。
他有信心能讓唐德春上套,而且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能把沈三也拉下水。
眼看着時間漸漸過去到了第三天。
由於明天就要和外國人進行比武了,八家中國武館對八家外國武館。
所以一應人員都要重新進行申報,報名的時候每個人都必須要在場才行。
可就是在這一天,洪龍打算帶着龍虎門的弟子去萬國比武大會會場重新報名的時候,卻發現羅盛不見了!
他派人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不見羅盛的身影!
“找不到?”
“找不到了,不知道羅師兄去了哪裡,師父,要不然我們先去會場吧,說不定師兄已經先到那邊了。”龍虎門弟子說道。
而此刻洪龍的臉上無喜無悲,緩緩點了點頭:“走吧。”
……
同樣是在前往萬國比武大會會場的路上,津武門這邊也同樣沒有蘇雲錦的下落,但這對於他們來說其實是一個好消息。
因爲若是蘇雲錦被找到的話,天津那邊不可能沒有絲毫的風聲。
不管是那些法國人也好,還是龍虎門的人也好,又或者是其他勢力也好,在這個結果眼上如果要做到利益最大化,那就是利用蘇雲錦來做一些事情。
而眼下沒有任何消息,也就說明蘇雲錦有極大概率還沒有被找到,而先前法國人寫來的那封信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
“放心吧,和我們沈家比起來龍虎門算不得什麼的,先前我只是不願意依靠沈家的力量罷了。”沈三安慰着唐德春,而唐德春也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依舊擔心,可他還是能聽進去師父說的話的。
就這樣各方到達了比武會場,然後排隊去進行申報,可就在排隊的時候沈三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羅盛!
通常來說,有羅盛的地方必然有龍虎門,可這一次他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看到龍虎門的人,而且此刻的羅盛正站在一羣金髮碧眼的人中間!
看到這一幕,沈三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現在他在見到羅盛之後已經完全沒有憤怒了,而現在沈三心中想着的只有洪龍。
津武門的其他人也看到了羅盛,一個個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他們現在哪裡還想不通羅盛爲什麼會出現在法國人的隊伍裡?
羅盛也看到了沈三,但很快就轉過頭去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津武門就排在法國人的後面,等進去登記好所有人的名字出來之後,法國人依舊站在那裡,爲首的理查德正在給他的隊員們講話安排,津武門沒有多做停留,直接便朝着會場外而去。
可是當他們來到會場外的時候,剛巧遇到龍虎門從外面走來。
“好久不見,洪掌門準備的如何了?”
“還行,反正我是打算爭一爭第一的。”洪龍臉上掛着豪爽的笑容說道。
洪龍笑的開心,沈三笑的更加開心:“那就好,不過怎麼沒見龍虎門的大弟子羅盛啊?”
聽着沈三的話洪龍額頭上的青筋不禁跳了一下,但還沒等他開口,沈三又突然一拍腦袋:“哦,對了,你看我這個記性,我想起來了,洪掌門是把羅盛派去法國的隊伍裡面做臥底了吧?洪掌門果然深思熟慮,對於此道研究的也太透徹了!看來本次的第一也非龍虎門莫屬啊!我等只能望龍虎門的項背了!”
說完便哈哈大笑着帶着衆人離去。
現在雖然日頭高漲,但洪龍的臉早已經黑的不像話了。
身邊的低氣壓也讓所有龍虎門的弟子都不敢再說什麼話。
可就在洪龍剛打算帶着衆人進場館裡的時候,沈三的聲音又從遠處傳來:“哈哈哈,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機關算盡的洪掌門居然也有這麼一天!”
……
洪龍的臉色陰沉如水,他帶着人去會場裡面報名登記,果然在路上遇到了法國人的隊伍,羅盛赫然站在他們中間。
其他人弟子剛纔就已經聽到津武門的掌門說的那些話,此刻又看到羅盛所處的位置,一個個的憤怒至極!
“叛徒!”
“三姓家奴!”
“居然賣國求榮,我真是看錯你了!”
就在這時理查德也看到了龍虎門衆人,而這時理查德他們正站在了龍虎門的必經之路上。
而洪龍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嘲諷之色:“怎麼樣?我的徒弟好用嗎?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想的,一個背叛過兩次主人的狗,你們居然也敢拿來用?”
而理查德渾然不在意,只是微微低下頭,將嘴巴湊進洪龍的耳邊:“放心吧,不聽話的狗對於我來說也不過只是工具,我不在乎他以後會不會背叛,但現在我許諾給他很多東西,所以在接下來的比武上,他們會像瘋狗一樣把你們咬死,來表示對我的忠心,你越是激他,他就越急於證明。”
“原來如此。”洪龍點了點頭。
此時他看向羅盛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絲憐憫。
但理查德在轉身回去的時候卻朗聲說道:“羅先生你放心,在我這裡你絕對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
……
龍虎門少了一人,但好在他們這次帶來的人中還有替補,原本是爲了防備有人在場上受傷,大大影響戰鬥力所帶的,可現在卻成了替補羅盛空缺的人選。
由於先前沈三帶着唐德春去了一趟電話局,打了一通電話回去詢問了那邊蘇雲錦的下落,並叮囑他們調查,同時也說了說自己現在這邊的情況。
因此津武門留在武館裡的衆多弟子們一個個的也都開始緊張了起來,雖然他們不在現場也不知道現場的狀況,但眼看着日子將近,他們也開始猜測津武門會有怎麼樣的表現。
聽着這些弟子們的猜測,孫師傅也不禁想着自己的徒弟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