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安平耀就有一些坐不住了,畢竟陳年拿過來這麼一套茶具,他卻還只能用玻璃杯來喝茶,讓他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於是起身就要拿着這些茶具先去煮一下。
清理過後纔好使用。
就在安平耀離開之後,陳年看了一眼廚房那邊,小聲問道:“紅豆,我表現的怎麼樣?”
“相當不錯!”
“我爸之前還心裡嘀咕着呢,但沒想到你纔剛來沒多久就跟他聊到一塊去了,對了,關於崑曲這事兒我之前沒說,我爸之所以喜歡這個是因爲我媽愛聽,而且還會唱一些,等一下你可以在這方面好好表現表現,爭取把我媽也拿下。”
“沒問題,不過一會兒咱們要怎麼開始這個話題?如果我直接說的話可能會顯得我太愛表現了。”
“這你不用擔心,等一下看我給你開個頭。”
“好。”
沒過多久,顧南韻那邊飯菜也就做好了,他們坐在了桌上,安平耀和顧南韻坐在一邊,陳年和安紅豆坐在他們的對面。
之後他們又聊起了家常來,主要還是問陳年平常的工作怎麼樣?累不累?忙不忙?
陳年則表示自己平常在店裡的工作還好,手下有幾個徒弟,店裡賣的那些菜他們大部分也都會,所以沒事兒的話就在店裡做做菜,如果有事也能走得開。
“待遇的話還好,基本上比其他同規格的飯店裡都要高一兩千,而且定期我也會看他們的個人能力給他們漲工資,像是五險一金這些能上的就都給他們上了,畢竟出來上班都是要養家餬口的,有這些也能有個保障,每年也會帶他們去做一做體檢。”
只是剛纔安紅豆見老爸把煙拿出來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驚呆了,她都不知道老爸什麼時候買了一盒煙回來。
“那你們那兒的人待遇怎麼樣?”
隨後安平耀在一旁拿出了一瓶酒來。
等到二老開始動筷子之後,陳年也纔開始動起了筷來,但吃了兩口菜後,顧南韻就張羅着拿過來一個碗給陳年裝了一碗平橋豆腐。
“能喝一些,我的酒量不是很好。”
陳年對員工的態度也讓安平耀很是滿意。
隨後接過去翻開看了一眼,發現上面都是五線譜和各種各樣蝌蚪狀的符號。
“我當然知道。”安平耀回答,但隨後他露出震驚之色,“小陳的朋友有這麼厲害嗎?”
“沒有沒有。”顧南韻樂得合不攏嘴,“你這孩子也太會說話了。”
“謝謝阿姨。”
“想喝就再喝,還很多呢,來我給你盛。”顧南韻看到自己做出來的這一道最拿手的湯被陳年喜歡了,心裡已然樂開了花。
安平耀聽到這話不禁來了興趣:“讓我看看。”
“嗯,我現在基本上已經不抽了。”安平耀笑着又把煙揣回了口袋裡。
“阿姨,您這可太謙虛了,平常做的不多還能做成這個樣子,更說明您的刀功厲害了,我聽紅豆說您是音樂老師,沒想到您的廚藝也這麼好。”
“這樣就挺好的,別什麼事都自己做,能交給下面就讓他們做,畢竟你現在也當老闆了。”
安紅豆知道陳年的爲人,怎麼看不出來這也是陳年的計?
“真是規矩多端的男人啊!”安紅豆不禁在心裡說道。
原本他是想要把這本樂譜送給安紅豆的,可紅豆走的是流行的路線。
想來想去他都想不出要送什麼東西,最後就想到了這本樂譜。
當她看到老爸把煙遞給陳年的時候,也瞬間明白了老爸的意思。
“哪有,我平常做這道菜也不多的。
陳年點了點頭:“確實,這道菜算是淮陽菜中的一道比較家常的名菜了,而且還很考驗刀功,不得不說阿姨您這刀功是真不錯,這道菜要切成雀舌形狀的薄片,一般人可切不出這麼薄來。”
普通的搞古典音樂的基本都是照本宣科,就算自己能創作出一些曲子來,質量也高不到哪去,除非是那種天才。
“這……”
可是當她又往後繼續看了看,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這本樂譜他確實是帶着的,主要當初陳年回去想了想,燕窩和阿膠這種東西只能算是普通的禮品。
等到喝完之後安平耀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來,順手撕開,取出一根隨手遞給了陳年:“來,抽一根。”
“真好喝,阿姨,我還想再喝一碗。”陳年一邊說着,一邊喝完了碗裡的湯,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時安平耀再次舉起了酒杯:“來,咱們再喝一個。”
“你這還是個外國朋友?”
隨後顧南韻又翻開來看了看,很快她就被裡面的內容所吸引住了。
之後用勺子舀着嚐了一口。
“是啊,叔叔。”
“喜歡就好。”
“不用不用,我給你盛,你那邊不方便。”顧南韻堅持要給陳年盛湯,陳年只好將自己的碗遞了過去。
陳年其實也早知道自己這個未來的岳父已經戒菸好幾年了,但他還是裝作不知道的說道:“是啊,叔叔您也少抽一點。”
安平耀想了想,他實在是有點搞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樣的段位:“那和朗朗比呢?”
“對,他叫盧卡斯。”
“叔叔說的對,不過我今天特別開心!”陳年說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
“喝點兒?能喝嗎?”
“小陳,我的廚藝不太行,也只能做些家常菜,希望你不要介意。”顧南韻溫和的說道。
“當然有!”顧南韻鄭重說道,“你知不知道貝多芬?”
隨後安平耀倒了兩杯酒,先和陳年碰了一下。
甚至比顧南韻瞭解的東西還要多,說起那些歷史淵源以及其中的一些曲目來頭頭是道。
“香菜?”安紅豆在一旁猜測道。
這時安紅豆在一旁說道:“媽,陳年平時可不會這麼說的,而且對於做菜方面相當認真,經常爲了研究一道菜花好久的時間,所以他說好,那就一定好。”
“話來話往,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計!”
陳年見狀,連忙擺手:“叔叔,我不抽菸的。”
“小陳,你真是什麼都懂啊!”顧南韻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看到這個譜子,她立刻就在腦海之中浮現出了相關的聲音。
陳年連忙雙手接過來。
又跌了回來。
畢竟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就算認識,水平也不一定能有多高,更何況還是古典這一方面。
陳年可是正經在戲班子裡面待過的,對於這些東西那都瞭解的不能再瞭解了。
陳年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主要是我幹廚師的,所以能嘗得出來,而且您在用之前應該是有加蔥姜熬過一下的吧?這樣一來它本身的味道就會簡單很多,現在剛剛好,又有香味,而且還一點都不腥。”
顧南韻看着陳年苦思冥想的樣子,不禁說道:“香油?”
“果然男人都是詭計多端的啊!”
這是一道湯菜,所以需要用碗來裝。
“就是香油的味道,阿姨不提醒我一下,我還真沒想起來。”陳年恍然大悟道。
第一輪的試探結束。
“而且這裡面還有蛋皮、蝦乾、雞肉和香菇,把這些東西放在一起,湯的味道就會更鮮,但我感覺這裡面好像還有別的香味……是什麼來着?”陳年一邊想着,一邊撓了撓頭。
聽到這裡,安平耀又不禁拿出手機來給自己的老婆說,和安紅豆一起拍攝的另一個女生其實就是陳年,只不過是男扮女裝而已。
自己給老丈人都親手做了一套茶壺,給丈母孃只送這些會顯得有些厚此薄彼。
陳年看着桌上的飯菜:“阿姨,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乾的就是廚師這一行,飯菜做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說着他指着其中的一道菜,“這個應該是平橋豆腐吧?”
但沒想到這會兒派上了用場。
“唉,都不容易的,我自己少賺一些沒事,主要是讓大家能工作的開心,至少會心甘情願的在我這裡幹。”
“來一根嘛,沒事的,都是自家人。”安平耀又往前遞了遞。
“那行,那咱們就少喝點,今天主要就是開心嘛。”
而且除了這些陳年在音樂方面也還是懂一些的,主要在白金之星號上面的時候和盧卡斯聊過很多。
“這個菜呀,最後最好還是放一兩滴香油,但不能太多了,不然湯裡就全都是香油味兒了。”顧南韻說道。
“應該會的吧,畢竟男人嘛,總是要有些自己的事業的,不管上班也好還是自己開店也好,而且現在對於我來說能經營好紅紅飯店就差不多了,等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擴大一下規模,不過這個還是得慢慢來,既然開飯店就要保證口味,不能說是我賺了錢,開了分店,把店裡裝修的富麗堂皇,客人多了,味道卻下降了。”
“不是,香菜的味道很明顯,除了香菜之外還有一種別的香味。”
“那倒不至於,我就是給你列舉了一個頂級的大師,但小陳的這個朋友雖然算不上頂級,那也絕對算得上是大師級別的了。”顧南韻說道。
顧南韻一開始也沒往復雜的方面去想,她想着陳年認識的朋友應該也只是普通搞音樂的。
可是當她接過那本樂譜之後,首先就看到了上面的名字是用英文寫的。
顧南韻被陳年誇的有些開心,主要是陳年誇還能誇到點子上。
“是這個道理,做生意就得有良心才行。”
顧南雲聽到這話之後擡起頭來:“是不是豬油的味道很重?”
“嗯!阿姨您做的這個湯味道相當正宗!裡面應該是用到了豬油吧?”
安平耀見到陳年推脫着才把抽出來的一根菸又塞了回去:“也好,不抽菸挺好的,抽菸對身體不好。”
“不行,這個樂譜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只看了兩頁,但如果後面的一直都是這個質量的話,他的水平就比我高太多了。”
“挺好的,我知道的大部分小飯店老闆都做不到你這樣,工資給的少不說社保這些根本就不會給上,更不用說公積金和體檢什麼的了。”
而且陳年覺得自己也沒必要違心的說什麼不忙這種話,除了富二代,哪個人又能整天都有空呢?
一個人在過於投入做某件事情的時候,是會忘記呼吸的,過了好久,顧南韻才發現這一點,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把這本樂譜合上。
這個態度陳年肯定是要表達出來的,畢竟面對人家的父母,總要讓父母知道自己能給他們的女兒帶來什麼。
聽到這裡,顧南韻也不禁來了興致,開始詢問起陳年一些關於崑曲方面的事情。
“這個根本看不懂嘛,有這麼厲害嗎?”
“對了,以後你就打算一直做這一行嗎?”
顧南韻聽到這話後面露驚喜之色:“你知道這個啊?我還以爲外地人不知道這道菜呢,這道菜在我們那兒還是挺有名的,但出了外面我就基本上沒有吃到過了。”
顧南韻點了點頭,顯然也很贊成這樣的態度:“不過就算這樣,你工作應該也挺忙的吧?”
“沒事的阿姨,我自己來就行。”
最後就一直放着。
從袋子裡將那本樂譜拿了出來,陳年交給了顧南韻。
“沒有的阿姨,音樂方面其實我瞭解的就更少了,當初只是認得一個搞古典音樂的朋友,我們兩個關係處的比較好,後來在分別的時候,他還送給我一本樂譜……對了這本樂譜我今天還帶過來了。”陳年說着就要起身去拿。
“你這個朋友很厲害啊!”
“叔叔,煙我是真的不會抽。”
陳年就這樣一邊和老丈人喝着酒一邊和丈母孃聊着天,聊了一會兒安紅豆又把話帶回了她的工作上,順理成章的說起了她之前拍攝的那支廣告片的事情。
“確實,忙一點也好。”
盧卡斯也就是那個流浪的音樂家。
對於老丈人的舉杯邀請,陳年莫敢不從,他認爲自己的酒量還不錯,今天就算稍微喝一點也沒關係,只要別喝醉出醜就好。
“忙應該是在所難免的,不過我已經想好了,估計再過一年我就能攢個首付,到時候在成都買套房,之後還貸款還是很輕鬆的,然後就能在紅豆不忙的時候帶她出去玩一玩。”
“這就不好說了,畢竟我也沒有達到那個層次,但他這個朋友真的很厲害。”
於是在安平耀的心中盧卡斯就已經是和朗朗一個段位的頂尖選手了。
而陳年也不知道讓盧卡斯和朗朗比究竟誰更厲害,但他知道盧卡斯的能力絕對不差,畢竟在那個時代能以十幾歲的年紀就到處去開音樂會,就說明盧卡斯絕對不一般。
只是他並沒有接顧南韻遞回來的樂譜:“阿姨,這個就送給您吧,放在我這裡,那算是暴殄天物,只能丟在抽屜裡吃灰,還不如送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