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不知是褒還是貶,卻是瞬間使兩個人陷入了危險的沉默當中。兩兩相望,彼此眼底的冰冷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融化着。
危險的曖昧充斥在微小的帳篷、龐大的內心之時,她連將眼瞼垂下,他則淡淡地收了視線。輕輕微咳一聲,直接從她手裡將茶壺接過,只是再也倒不出半滴茶水了!
梅子看着他笨拙的動作,嘴角淡淡地上揚着,又從他的手裡將茶壺接了回來。從茶几的罐裡取了些茶葉投進壺內,他則起身從小爐子上拿起熱水壺將熱水倒入了茶壺中!兩個人協作完成了沖泡動作,繼續陷入了詭異地沉默當中!
蕭青墨又是輕咳一聲,示意她坐下。兩人便是面對面坐於十分狹小的小茶几前,想這王爺也不可能只是進來討茶喝,而這茶也要泡上一陣才能飲用。
他進來,要麼想述前方陣地之事,要麼想問叛心之事!果然,他將最後一個問題拿到了前面:
“你沒有解釋嗎?或許成君只是口無遮攔,可一路走來,關於你與東方睿的傳言實則太多!”
梅子擡起微垂的眼睛,望着他沒有一絲表情的俊面,開啓殷紅脣兒,笑道:
“紅梅與東方睿的傳言想來王爺已經是查得一清二楚了罷?紅梅何必多做解釋?豈不是更加的欲蓋彌彰嗎?!
紅梅不對以前做過的事多加解釋,只對以後做的事負責!既然紅梅是皇上欽點的將軍,紅梅就永遠不必做這些無謂的解釋!”
蕭青墨聽着她淡柔的語言裡的一絲堅定,看着她淡然眼底裡流露出的一絲冷然,不再針對這件事詢問下去。
梅子見這壺中茶已經溢出了絲絲香醇,便取出兩個杯子爲他和她倒滿杯。帳內緩緩升起如幻之氣,團團包圍着兩個淡然的男女,漸漸朦朧、漸漸柔和!
“陣地……”蕭青墨將杯子握於掌中,杯子實在太小,而他的大掌實在太大,埋於他的掌中,梅子居然找不到半點杯子的影子!他淡淡地吐了兩個字,將埋於掌中的杯子放於嘴角,淡淡地啄了一口,繼續道:
“有一部分士兵離奇失蹤了,我想是凶多吉少!”意外的,也是很自覺地,他將自稱‘本王’兩字直接換作了‘我’!
梅子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卻不自覺地因爲這個‘我’字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也將暖暖地杯子握於掌中,感覺着杯子的溫度,久久也不捨得喝下。
蕭青墨將目光鎖於她的杯口,還有那過分嬌小的手兒上,繼續說着:“剛剛從東方城回來的探軍報告……東方城,除了淡淡地琴音繚繞東方,城內……空無一人!”
“空城計?”梅子一驚,脫口而出!
而她這三個字使蕭青墨眼睛一亮,當初猶豫不決要不要跟她坦白戰事,此時看來還是對的!梅子看着她眼底的明亮,不自覺地嘴角上揚,似乎已甘願做他的軍師。也不做拖延,認真道來:
“相較於明國的雄厚實力,東方國顯然是勢力單薄!空城計,是一種被動作戰的被動行爲,也是被逼無奈而爲之。此招,目的無外乎就是企圖矇混過關或避免遭受更大的損失。
不過,此時我明國並沒有對其施行任何壓力,他東方將這法拿出,想來是想引虎上山罷!其中暗藏了多少殺機,不知蕭王在東方國的探子有沒有查清楚?”
說着,她已經看到了蕭青墨有些黯然的眼底,心頭一動,想來他已經派人暗自攻向那東方空城了,那探子估計早就被東方收買了去!
在心底無奈輕嘆,又道:“至於那陣地詭異……第一,孟家可能出現了內鬼,東方國已經完然掌握了孟家陣地;第二,想那東方軍人絕對早已埋伏在那多時,藏於暗處也是等待多事了!
我們要做的就是反客爲主,而他們就是以逸待勞!無法再拖延下去,只能以雄厚兵將硬攻進去了!”
“啊——鬼——鬼啊——”帳外一陣悽慘的叫嚷,蕭青墨猛得飛奔出去,梅子緊隨其後。帳外,居然被一團詭異地黑煙包圍,幾個士兵臉色慘白的立地原地,看着天空遠遠飄來的白衣鬼影。
梅子瞳孔一縮,想那孟家陣地果然是破了,且是破得如何不堪一擊!白衣鬼影在營帳上方盤旋一陣,居然向梅子這塊飄來。
蕭青墨立於她旁,正要躍身而上與那裝神弄鬼的敵人較量一番,梅子立即拉住了他的身子,衝他淡然地搖搖頭!
蕭青墨一滯,明瞭她是不想讓他上了敵人的當。而那白衣鬼影似乎望了一陣梅子,並未行至,猛得轉了身,隨着黑煙飄走!
蕭青墨看着營地裡的士兵個個恐慌不安,頓時氣紅了臉,大吼罵道:
“敵人這點小伎倆,就把你們嚇得屁滾尿流嗎?枉我明國對你們委以重任,至親栽培了!”這些士兵,可能在明國養得久了,養得肥了,膽子也一齊都養小了!也是怪不得他們,來了短短半日,還未準備妥當,那孟家陣地居然頃刻被毀,怎可不讓他們心慌,心怕?!
也不知那蕭明皇爲何選在剛與邊疆戰敗之後,又緊接着向東方小國攻進。是爲了縮減明國的盛大人口嗎?還是急於替太子蕭逸風把這江山穩固了?!
那皇帝怎麼看都不像是老眼昏花,誰是才、誰是孬他應該一清二楚,爲何不把這江山傳於蕭峻王呢?蕭明皇給她的印象,很開明,想那傳長之不傳續之說,並不是他心中所崇尚的!
士兵們又井然有序地守衛,梅子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蕭峻王則與孟將軍轉入軍帳商討接下來的戰事!
黑妮遛彎回來,跳於小茶几上偷她的清茶喝。梅子任由她的貪戀,輕輕地撫上了她的黑背,淡笑:“那個鬼好像是衝着我來的!”
黑妮被她撫得舒適不已,也忘了衝她橫眼,稚嫩而慵懶的聲音從心底傳出:“你猜!”
猜?!她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