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灰稚是一種生存在浮空島陰面的野雞,五至六階食材。
它沒有眼睛,但卻進化出非常靈敏的雞冠和健壯的腿部。
由於常年抓地行走,它的腿肉非常有彈性卻又足夠細膩,處理得當的話,光是鮮嫩的口感就能讓人好吃得舌頭都吞下去。
但是難點在於,肉質的霧腥味非常重,這股腥味有點像海腥和泥土的結合,處理不好很容易毀了整道料理。
“選擇這種食材,範梅羅想要切片會比較侷限,同時會對他的調味帶來不小挑戰,讓我們看看他會如何應對。”
解釋的是1號評委,這時,兩位廚師已經鑽進了食材區,正挑選着主輔材。
數架無人機懸浮在上空,對他們進行360度無死角的跟蹤拍攝。
視頻傳到金琉木後臺,由忙碌的廚協的工作人員進行着挑選和切換,將最佳角度實時呈現在大屏幕上。
範梅羅緩步走在菜架之間,面露沉思,臉上依然能看到一絲殘存的鐵青。
決鬥除了廚技較量外,同樣也是思維、心理、和氣勢等多個層面的較量。
在預判必勝的情況下輸掉較技,他心靈受到的衝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這種時候,除了開解自我懷疑和氣餒之類情緒外,更關鍵的是調整關於對手的認知,並做出足夠正確的應對策略。
否則必敗無疑!
他抓起一團圓蔥,感受着手心的涼意,嗅着嗆鼻的辛香,從食材傳來的‘語言’讓心一點點平靜下來。
魔鏡絕對不是四階!
準確說五階的概率都很低!
儘管匪夷所思,但這個時候如果還不能接受這一點,基本上等同於腦子不好用。
他眼神微微閃爍,稍有糾結,心底已做出決定。
看來爲這次青廚賽準備的底牌得提前揭開了!
想到這裡,自信重新涌現,一點點爬滿了範梅羅的臉。
他腰背挺直,丟下手中的圓蔥,正要動身,忽然擡頭看向頭頂的無人機,氣勢昂揚。
這一幕被工作人員敏銳察覺並切換。
下一刻,大屏幕上出現一對滿是挑釁的眸子,喧囂的戰意透過屏幕傳遞至全場。
觀衆席先是一滯,隨即如同水入油鍋一般噼裡啪啦炸響起來。
這樣一對眸子,只是看到就給人必勝的肯定感,誰能想到,它竟然來自上一秒還面露迷茫的範梅羅!
他原本有些頹然的氣勢轟然間崛起,隱隱反壓過去,連評委席都被驚動。
張長夕稍顯意外,扭頭正好對上1號的眼神,呵呵一笑道:“這麼快的氣勢調整還真不常見!”
“確實,本屆青廚賽的第一次,魔鏡選手得當心了!”
場中,魔鏡動作不疾不徐,面具上帶着一如既往的神秘和冷酷。
他只是看了眼屏幕就收回眼神,似是瞥見一隻蒼蠅蜜蜂般毫不在意。
這個動作讓本就沸騰的觀衆更加興奮難耐,有時候不迴應反而意味着劍拔弩張。
剛開始不到十分鐘,首戰氣氛被完全引爆!
某種程度上講,廚協這一手安排已經實現了預期效果。
範梅羅速度飛快,眉眼間帶着強烈自信,頂着爆炸頭在一個個食材區間飛速竄過。
他很快就提着幾籃子食材返回廚臺,率先開始烹飪。
而這時,魔鏡尚領着兩個侍從‘閒逛’着,食材籃也空着大半,看得人揪心不已。
風野灰荊靠着椅背,開口問道:“附加時限是多久?”
“15分鐘,本次青廚賽通用這個時限。”2號老者回答。
她輕咦了一聲,解說道:
“15分鐘不算長,但也不算短,魔鏡如果繼續浪費時間,很可能會因爲時間不夠而直接出局。”
場中有些騷亂。
三分鐘後,魔鏡終於返回廚臺,一板一眼地開始了烹飪。
範梅羅將食材分類洗淨,只是擡眼皮看了一下,便又繼續手中的活計。
他挑了一種粗柄窄頭的黃色菌子,名叫紋蝶菇,造型和杏鮑菇很像,但卻生長着一圈圈紋路。
他動作極快,將洗好的紋蝶菇唰得鋪在砧板上,一刀抹過,七八個菌頭滾落開來。
刀刃靈巧地撇了兩下,菌頭和菌身分別裝進食材盤,他轉而開始處理灰稚腿肉。
評委之前曾說過,這種食材不適合切片。
就在大家都好奇他會怎麼應對時,刀刃一轉,將白淨略泛灰色的雞皮切開小口,一整張取了下來。
範梅羅手腕一抖,將薄薄一層雞皮鋪開,刀刃找了一個角度,輕飄飄的一拉而過。
‘呲~’
能聽到輕微切割聲,如同撕膠帶紙一般,雞皮赫然被揭了一層下來!
這一刀堪稱驚豔,觀衆席靜了片刻,響起連綿不絕的吸氣聲。
雞皮的厚度估計還不到一毫米,能往上面再揭一層,得要多麼強悍的刀工?
更何況,範梅羅看起來舉重若輕,如同吃飯喝水一般隨意,也未免太強了吧?
當然,其實他並不像表現得那麼輕鬆,微微顫抖的手臂肌肉就是佐證。
這刀在廚技、特質的共同配合下完成,若是算上增幅,迅捷在那一瞬間幾乎逼近了9級,能做到並不奇怪。
他休息了半分鐘,將揭下的半透明雞皮泡進冰水。
這是他針對魔鏡的一次試探,對方如果不能做出有效應對,就還沒有逼他動用底牌的資格。
洛克此時正處理着黑蒜,這玩意由普通蒜髮酵而成,味道酸甜,口感偏軟糯。
各方面相較於新鮮蒜都要柔和的多,可以用來消除灰稚的腥味,同時還具備調味的作用。
他原本就有意無意觀察着對方,看到那一刀,着實有些驚訝,但也就僅止於此了。
不出預料的話,食慾能量分離度應該逼近高階,也就是說,這一刀讓其料理有了突破至高階的可能。
換做一個月前的自己,恐怕真的只能望洋興嘆,但現在卻連逼迫都做不到。
他恰好也挑選了紋蝶菇,切片後,不慌不忙地打開氣輪,混着黑蒜一同薰煮。
場中,魔鏡按部就班的動作在觀衆眼中被解讀成了另一種意味。
就像比武,別人發出了炫酷又凌厲的殺招,你非但不露一手,還繼續打着自己的套路。
至少氣勢上已落入了絕對的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