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首抱歉,我實在沒有和白癡解釋的慾望。”
魔鏡話一出口,場中齊齊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這話聽起來更像是禮貌拒絕,但對方可是破曉,開賽以來從未有人敢拒絕的破曉啊!
至於首當其衝的寶藍,受到的屈辱更是想想都令人頭皮發麻。
然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張長夕臉上帶着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半點不介意地點點頭:
“那就我來解釋……”
話還沒落,一聲壓抑到快要爆炸的咆哮聲猛地響起:
“啊!!”
寶藍面色扭曲,額頭青筋直跳。
由於太過憤怒,他嘴脣被牙齒咬得鮮血直流,紅藍混雜說不出的鮮豔。
他目光死死盯着‘不可一世’的魔鏡,胸口劇烈起伏,呼吸聲粗重如牛。
洛克腳步停住,回過身。
腦海裡閃過對方几日來的所作所爲,面具下嘴角微翹,緩緩擡起手指勾了勾。
面對沒有底線的人,他向來選擇最‘乾淨’的處理方式。
這個輕蔑動作讓寶藍心中積蓄已久的熔岩徹底爆發。
他腦子嗡得炸開眼睛血紅一片,如公牛般衝向魔鏡,手中不知何時抓了一柄廚刀,高高舉起!
這個動作來得太過突然,觀衆席響起尖叫聲。
“住手!!”
幾位評委同時變了臉色。
關鍵時刻,魔鏡似是早有預料般輕靈一躍,落身至寶藍右手外側,正好處於發力點之外。
寶藍目眥欲裂,咧開鮮血森白交織的牙齒,全然不顧重心失衡,強行扭身將側斬!
金黃色刀光如同秋日暖陽下的麥穗尖,璀璨間滲透着死亡的寒意。
寶藍臉上生出報復式獰笑,魔鏡已避無可避!
鐺!!
霎那間,評委席飆射出一道彎弧狀銀色流光,後發先制擊中廚刀。
這一聲脆響如同滴入試管的催化劑,臺上強光爆發!
包括評委在內的衆人只覺得眼前一白。
再度恢復時,寶藍的廚刀已脫手而出,旋轉飛斬在其身後廚臺上,一根彎曲餐叉同時墜落。
他本人被巨大力量震退半步,眼睛圓瞪身形僵硬,臉上還殘留着沒來得及完全褪去的獰笑。
“……”
發生了什麼……
觀衆們剛來得及鬆一口氣,只見寶藍僵在半空的手一點點軟下來,如同蔫了的花枝,以不正常角度攏塌着。
“唔……”
“唔……”
他臉色慘白,連連退步,發出痛苦至極的悶哼,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忍不住慘叫起來。
手臂竟然斷了!
而且細看能發現,斷裂處從手肘延伸囊括半截小臂,裡面骨頭赫然被敲得粉碎!
一把餐叉擋住廚刀,還把寶藍手臂震碎了?
衆人驚恐地半張嘴,目光投向評委席,卻見幾位破曉也是滿臉活見鬼。
“怎麼做到的??”1號看了張長夕一眼,之前就是他反應最快,射出餐叉救場。
“我怎麼知道……”
張首滿臉驚愕無語,目光若有所感移向魔鏡,卻見其一隻手正若無其事從腰間滑下。
想到之前反常的炫目白光,他哪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搞半天是那小子在搞鬼!
使用的應該是那天曾搭在過自己脖子上的神奇廚刀。
張長夕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見幾人還想詢問乾脆擺擺手:
“斷就斷了吧,敢在決鬥臺上公然行兇,根本不把評委和觀衆放在眼裡!”
說着,他看向魔鏡,卻對上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
他心底微顫,後背寒毛豎起大半。
比賽前就知道兩人有些過節,過程中寶藍多番羞辱挑釁,此時輸了決鬥更試圖用規則反咬,堪稱不擇手段。
然而,將其手臂敲碎,等同於前世練武之人廢了丹田,廚道必將戛然而止。
魔鏡這樣的反擊不可不謂不狠辣!
更何況還是當着上萬人面做的……
回過神來,一支美防部防務小隊已經上了臺。
四位隊員將寶藍從地上架起,隊長則走近評委席交涉。
沒過幾秒,2號老者打開話筒,板着臉咳了一聲:
“寶藍涉及恐怖襲擊,即刻帶走調查,但考慮到他之前提出的評判質疑,特此解釋。”
張長夕接道:“魔鏡料理中的果實是主食材……”
觀衆席發出輕微騷動。
“雷暴鵝肝同樣是主食材,甚至連裝點用的桔樹也能算一味主材!”
臺下譁然聲大了起來,就連被架着手臂的寶藍也掙扎着擡起頭,眼中帶着慘然和難以置信。
張首繼續評價:
“這道美食最驚豔之處就在於,每一種主材品嚐後的殘留味覺都會在下一次品嚐中發揮化腐朽爲神奇的效果!!”
“沒錯!”1號男子滿臉回味地肯定道:
“就連不同的品嚐順序都會導致截然不同的美味體驗!”
“五位評委中,有三位最終體驗到八階頂尖水準,兩位九階……”
“也正因此,該道料理判定爲九階,魔鏡獲勝!”
宣判聲在賽場上空迴盪,觀衆席靜了幾秒,轟然炸響!!
歡呼聲凝成聲浪,一陣接一陣彷彿要將穹頂掀翻。
如果說之前宣佈獲勝帶來的不可思議感太強,讓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麼經過這麼久的發酵,不可思議感已轉化爲前所未有的激動和興奮。
魔鏡用一道魔法般神奇的料理完成了一次幾乎不可能的翻盤!
這是一場註定會被載入青廚賽歷史的比賽,還有什麼比親眼見證這一幕更讓人熱血噴張?!
當然,聲浪之中有一塊區域反常沉默着,那便是寶藍粉絲區。
相較於之前的意氣風發,他們此時儼然成了一羣跳樑小醜,不少人沒忍住羞恥感提前退場,另外一些則是呆愣看着臺上失魂落魄的偶像。
“該走了……”狄龍嘴脣乾澀,聲音沙啞。
沙諾筆直坐着,臉色陰晴不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我想辦法從內部渠道調查一下魔鏡……”
狄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知對方心底此時的擔憂遠遠超過自己。
魔鏡見鬼地完成了九階料理,別看和八階只有一級之差,卻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意義!
首先,青廚榜將再難有人能夠抗衡他。
其次,哪怕放到新銳廚榜,九階也算得上前後五十名的隱藏分水嶺,這就意味着他已經算是一名潛在新銳。
最可怕的是,他此時連高階都還沒有到……
這是一個讓人光想想都會頭皮發麻的事情。
兩人心緒翻涌,站起身來,剛要走卻不約而同看向臺上悽慘的寶藍。
“他完了。”
狄龍眼底閃過一抹恐懼,想到自己曾和對方一起看過比賽,趕緊頭也不回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