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們?他們哪會做這種事?花兩個多時辰爲一個新來的師弟熬藥?葉扶秋苦笑,卻仍是道:“不必了,我不會再喝這種東西……太過於依賴這些,於我修煉無益。愛睍蓴璩”
這話簡直是無稽之談,花似錦瞅了他半晌,耷拉了小腦袋:“哦!”
他窒了窒,畫蛇添足的解釋了一句:“其實這樣你也可以多休息一會兒,反正你來我這兒,也只有這一樁事情可做。”
她忿忿的擰着衣角,像小孩子耍賴:“纔不是只有一樁事情!我當然想你陪我說話陪我玩啊,不然我陪你說話陪你玩也成啊,可是我每次來你都入定,叫也叫不應,又不能拍你搖你,我有甚麼辦法?”
他不知第幾次愣住,竟完全不知下一句要怎麼說,終於還是緩緩的擡了眼,瞧着她,他知道她現在的面容是一種很高明的幻術,可是此刻,她的櫻脣微微紅腫,下巴上還有一個淺淺的青色指印,隔了一天仍如此清晰,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猝然別開了眼,輕緩的道:“葉師妹請回罷!男女有別,師妹若是無事,便不必再來葉扶秋這兒了。軺”
花似錦鼓了鼓腮,帶一點賭氣,她一昂小下巴:“怎樣是有事?怎樣是無事?想你了算不算有事?來看你算不算有事?”
他愣了一下,又羞又惱,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動融融,脫口而出的道:“好好的女孩兒,這種話怎能說的這般隨意?”
她不服氣的爭辯:“可是我說的是實話啊……安”
他打斷她,冷道:“我不是你那些俊美無雙的哥哥們,你不必對我這般,請回罷!”
“嗯?”小狐狸露出恍然的神情,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原來你是在爲這個生氣?所以纔想趕我走,不理我?可是這很沒有道理誒……我又沒有理他們不理你……”
葉扶秋猛然就是一窒,不知爲何,竟有幾絲被揭穿的狼狽,她便續道:“昨天本來就是見家人的日子啊!大家都要見,爲什麼我不能見?我家裡人生的漂亮,這難道是我的過錯?”
他實在忍不住:“難道那些人都是你的家人?”
“也不全是,有幾個是我哥哥的朋友,”她扳着手指算了一下,“餘下的十來個,有一個是我哥哥,其它都是我族兄。”
許久,他才輕輕吸了一口氣,好吧,出生在美男如雲的家族,這的確不是她的過錯,只是看在外人眼中,的確有點難以承受,不不,是十分的難以承受……他站起來,背過身去:“葉師妹,不管怎樣,我有一良言相勸,聽不聽在你。此處畢竟不比山野鄉村,處處由得你任性妄爲,世間自有倫理綱常,有理法規矩,師妹雖……天真爛漫,也還是稍稍留些心比較好,畢竟衆口爍金,莫要損了閨譽!”
極之鏗鏘的說完,身後卻是無聲無息,隔了許久,很有氣節的葉某人才緩緩的轉回頭,桌上的粥仍舊溢着熟悉的香氣,那個小小人兒卻已經不見了。
他是不是說的的確很過份?所以她真的生氣了,走掉了……葉扶秋愣了許久,才緩緩的坐下來,拿勺子舀了粥,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全不似平時的斯文,脣舌都燙的發木,卻怎麼都不想停下來……
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喝到這麼美味這麼用心的粥,一定要細細的品嚐這味道……
忘憂說,少爺,我們已經查到了,葉容錦是錦官城主葉非花新認的義妹,錦官城中有許多人見到過他們聯袂出遊,據說這女子容貌極美,傾國傾城,葉非花將她放在少爺你身邊,必是居心不良,少爺你一定要謹慎……
遠志說,可是我看她對少爺是真心護持,藥王山遍地毒草,難爲她一個小女孩兒竟不避嫌的揹着少爺上來,若不是她,少爺今年……
忘憂說:可葉非花實在是司馬昭之心……
他終於吃光了碗裡的粥,明明如此香甜,咽的下卻似乎全是苦澀。
她曾說“其實我很沒用的,可是隻要我還活着,就一定拼命護着你的周全。”她曾說:“我們雙葉同心,其利斷金!”她曾說過很多很多……眼前一忽兒是她小孩兒一樣用袖子抹着淚,抽泣着說一句:“大壞蛋,你嚇死我了……”一忽兒是她抱着雲知處,哭成了淚人:““雲哥哥,求求你別死……”一忽兒又是她站在如雲的男色之中,笑意吟吟的一口一個哥哥……
這麼久朝夕相處,每天早上一張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她的笑顏,即使閉目入
定,耳邊也全是她嬌糯的聲音……葉扶秋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帕子是淡淡的青色,洗的乾乾淨淨,角上繡了一朵九瓣的白色花兒,花心中繡了一個“錦”字,這帕子上曾沾滿了淚,全是她掛懷他的安危而流的淚……他們也曾在寂靜夜晚,握緊彼此的手,隔着一層薄壁,聽着彼此的呼吸……若說這一切都是假,那怎麼可能?可是她對他,絕非男女之情……退一步說,即使她對他有情,又怎樣?忘憂說的沒錯,葉非花的用心路人皆知,這不是陰謀是陽謀,他分明是篤定他明知如此,仍會上勾,他又怎可能如他所願?
葉扶秋長長,長長的吸了口氣,神色慢慢變的堅定,他一咬牙,便將手裡的帕子舉在了燭火上,火舌迅速捲起,便將那小小的九瓣花兒燒成了灰燼。
…………
花似錦真的很生氣!很生氣!他分明是在嫌棄她,嫌棄她不懂禮數!沒有規矩!
她是好狐狸,是最潔淨最高華的天狐!連尾巴都沒有……嗯,連尾巴都只被雲哥哥一個人摸過!他怎麼可以這麼說她?她本來還很開心的想告訴他,她去了匯玉閣,一點事兒也沒有,下次可以帶他去,試一下能不能拿到承天玉簡什麼的……誰知道居然成了這樣子!
其實身在藥王閣,藥術纔是衡量人最大的尺碼,入門先後,或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這些都不太重要。否則的話,例如花爲伴假扮的東方天籟在她房中過了一夜,還有她與雲知處和葉扶秋的關係,恐怕早被傳的風言風語……當然,這些花似錦並不真正明白,卻越想越是生氣,抓過被子矇住腦袋,把自己種進去,整個人縮成一團。
雲知處走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副情形,牀上滾着一個鼓鼓的大蘑菇,只露出半截小腿和一雙小腳,雲知處不由微訝,走上前,伸手拍拍那被子包:“錦兒?”
她一動,想要爬出來,不小心壓到了被子角,一頭滾了回去,越是着急越是爬不出來,整團兒東倒西歪……雲知處又訝又笑,提起被子放出小肉球,隨手把她亂亂的碎髮理回去,笑道:“怎麼了?”
花似錦很委屈,扁了扁小嘴巴:“是小秋,他沒緣沒故罵我……”
雲知處微怔,斂了眉睫:“他怎麼了?”
於是花似錦如此這般,說完了,才嘆了口氣:“小秋看起來溫溫柔柔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一點兒都不好說話,他如果打定主意不理人,不管我怎麼說,他的眼晴裡還是冷冷的……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某人淡挑長眉:“原來你悶在被子裡是在想主意麼?要不要我幫你蓋回去繼續想?”
“不用了,”她擺手,完全沒察覺有甚麼不對:“蓋着好悶,想不出來……雲哥哥,你知道要怎麼辦麼?”
他冷了臉:“我怎會知道!我……我只知道要怎麼哄雲知處開心,你要聽麼?”
“這個我也知道啊!”她很不屑的一別臉兒,好像這是一件容易的不得了,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可是現在我問的是小秋啊!”
雲知處又氣又笑,有心想問,又不想顯得太熱切,小小糾結了一下,看她託着腮想的入神,不由微微凝眉,細細想了一想,才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恩人爲什麼要讓你接近葉扶秋?”
花似錦搖了搖頭:“沒想過……不管爲了什麼,都是一樣的,恩人哥哥怎樣說,我就怎樣做。”
雲知處猶豫了一下,柔聲道:“那你的恩人是誰,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啊!恩人哥哥叫葉非花,”花似錦想了一下:“恩人哥哥家裡很富,有很多女人,他好像很有權勢,家裡有很多會武功的人,都很聽他的話……哦對了,他說他是錦官城主。”
錦官城主?雲知處臉色微變,頓了一頓,手兒緩緩的滑下,輕輕握了她小手:“那就對了。錦兒,那你知不知道葉扶秋又是誰?”
“嗯?”她一臉迷惘:“葉扶秋就是葉扶秋啊!”
雲知處好生無奈,瞪了她一眼,習慣的屈指,輕彈了她手心一下:“那你知不知道雲知處是誰?”
她眨了眨眼睛,立刻嘻皮笑臉的湊過去:“這我當然知道啊,雲知處是天上地下最最好看最最聰明最最歷害的人。”飛一個蹩腳的媚眼過去,趁他一別眼兒,她突然襲擊,就在他的臉上叭嘰了一下:“還是錦兒最最喜歡的人!”
他又氣又笑,早該知道
,這小丫頭除了對調戲他很精通之外,對其它事總是稀裡糊塗能懶則懶……勉強的整整辭色,雲知處道:“錦兒,葉扶秋很有可能是錦瑟城主的小兒子。藥神大陸有五城,錦繡、錦瑟、錦官、錦帆和藥王城,城主便是一方的皇帝。錦瑟城主有四子,據說第四子葉颯自幼多病,數次病危。可是這些年三位皇子相繼夭折,只有葉颯活了下來,且久病成醫,成爲藥師,也成了錦瑟城唯一可繼承大統之人……這中間的波折,頗不足爲外人道也……”
他忽悟自己在背後論人短長,輕咳一聲收住,瞥了花似錦一眼,她正聽的認真,眼神卻仍舊清澈。
他忽然有些無力,她本來就是心口如一的,要一個至情至性的小姑娘學會虛與委蛇,暗中防備,這實在很難……她就算是聽懂了,之後再見,也絕不會把她認識的葉扶秋,跟這個世間傳言中韜光養晦,城府深沉的葉颯聯繫到一起……那說這麼多還有甚麼意思?反正她在他身邊,他全力護着她就是了。
雲知處微微一曬,索性不再多說,站起來拍拍她的小腦袋:“好了,不是說去採藥麼,怎麼還不起來?”
“哦哦!”花似錦趕緊跳起來,胡亂抓兩下頭髮:“你不用修煉麼?”
雲知處淡淡的道:“宋師哥說我晉階未久,現在不必太強求進度,穩固爲上,所以我上午修煉,下午可以帶你出去走走。”說的仍舊輕描淡寫。
花似錦瞥了他一眼,長長的哦了一聲,雲知處挑眉道:“哦什麼?”
花似錦哼道:“你的話,實在信不得,我還是回頭去問問宋師哥的好。”
雲知處一怔,不由又氣又笑,忍不住又屈指彈一下她的手心:“小丫頭,甚麼叫我的話信不得?那誰的話又信得了?”
花似錦一本正經的道:“總之,你說的很輕鬆,好像簡單的不得了的事情,統統都信不得。我猜你一定是太喜歡我了,想多陪我一會兒,所以才故意說要穩固修爲,結果白天陪我玩了,晚上就要不睡覺努力修煉。”
他頓時啞然,他發現這隻小狐狸總有本事讓他哭笑不得,她說的每句話,總是讓人想也想不到……其實她說的對,他正是因爲擔心她所學的玉簡不能融匯貫通,所以才特意抽出空兒陪她出來採藥,偏生修煉又不能耽誤,所以晚上就用入定代替了睡覺……可如果他一點頭,就等於承認了他“太喜歡她,想多陪她一會兒”,這這……就算是真的,也不用說出來罷?
他正在糾結要怎麼回答,花似錦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若無其事的道:“對了,你說小秋不理我了,是不是因爲他知道了是恩人哥哥讓我來的?”
這都隔了好半天了,難道她一直在想這件事?雲知處沉默了一下,才道:“也許。我想,葉非花必有所圖,他……”
花似錦打斷他,若無其事的拉了他手:“雲哥哥,那邊好像有很多金銀花,我們去瞧瞧吧。”
雲知處頓時嚥住,他並不真正理解妖族的“有恩必報”,可是花似錦這一瞬間的神情,讓他恍然明白,她並不是不懂,只是不能懂,因爲懂或不懂,都必須要去做……妖族對恩人,是一種真正無條件的服從,不管人前背後,甚至在心裡,都不會有半分不敬……
藥王山土質奇特,諸般世間罕見的珍貴藥草,此處卻是比比皆是,雲知處一邊走,一邊給她講解藥性藥理,一直到天快黑了,花似錦停住腳,道:“回去罷?”
雲知處道:“不急。”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花似錦道:“雲哥哥,你要找甚麼?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啊!”
雲知處微微一笑,足下不停,道:“應該就在這附近。”
花似錦有點兒稀奇,瞥了雲知處一眼。他在旁人面前總是十分淡漠,惜言如金,只有在她面前纔會偶爾玩笑,偶爾促狹,甚至會想法子逗她開心……可是這會兒他雖然在笑,心情卻似乎並不好,所以她乖乖的不說話,再走了幾步,觸鼻微腥,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矮樹,累累的結着血紅的果子,雲知處走上前,便開始採摘。花似錦趕緊上前幫忙。她記得這果子叫赤紅果,有滋肝補血之效,可是也沒多麼珍貴,他要這麼多赤紅果做嘛?
不大會兒就採了滿滿一筐,雲知處道:“差不多了,回去罷!”花似錦趕緊巴住他手臂,他便向她一笑,抽開手挽了她腰兒,便輕輕縱身而起。
花似錦雙手攬上他的脖子,身披着如水月色,只覺夜風颯颯,吹面不寒,他的身體溫暖柔韌
,挽着她的手臂穩定如恆……剛纔她覺得走的路太多,現在卻只盼再多些……
可是,沒多大會兒便回到了藥王閣,花似錦糖似的粘在他身上,捨不得放手,他就回手把她摘下來,道:“這赤紅果,是蠱雕最喜歡的,你明天拿去試試罷!”
花似錦愣了一愣,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找這些赤紅果,居然是爲了幫她討好葉扶秋……雲知處拍拍她小腦袋,道:“天晚了,早點睡。”一邊就轉了身。
蠱雕喜血,這赤紅果的味道,於它是無上的美味。他的靈獸吃了她的果子,看葉扶秋還好意思撇清不!
於是第二天,花似錦興沖沖的揹着赤紅果去連翹院,還沒進門,就聽一聲短促的啼鳴,純黑的蠱雕撞破窗扇,衝了出來,險些沒把她撞個趔趄,然後一頭撲進她的藥筐,亂擠亂撞。
花似錦嚇了一跳,趕緊把藥筐放下來。蠱雕此時的體形遠比本體要小,可是瞪着一對血紅眼睛亂拱的模樣,也實在有點恐怖……花似錦頭皮發麻,可是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曉得是葉扶秋追了出來……花似錦覺得要對他家的靈獸表示一點尊重,於是鼓足勇氣,摸了摸蠱雕的翅膀邊兒,道:“慢慢吃,不要着急……”
蠱雕不滿被碰,吱嘎一聲短鳴,翅膀猛然一長,頓時濺了她一身鮮紅的果汁,花似錦本能的向後一避,險些沒摔個屁股敦兒,頓時就有些着惱,心說主人拽也就算了,一頭怪鳥也敢欺負她,真想從戒指裡抽出“萬針齊發”把這頭怪鳥紮成馬蜂窩,好歹忍住,叉腰看着它。
誰知身後腳步聲響,葉扶秋居然又慢慢的走了回去。她跟雲知處兩人好辛苦採了赤紅果,餵飽了他的靈獸,還弄的這麼一身狼狽,他居然連聲謝謝也不說,當做甚麼都沒發生過?花似錦氣的頓足,轉身就衝到他的門口。葉扶秋正坐在桌前,手裡端着一杯茶,舉到脣邊,慢慢的,一點一點喝下,自始至終,不曾擡頭看她一眼。
她忽然就泄了氣。
葉扶秋其人,看起來最溫雅最柔軟,可不知爲何,總讓人感覺心很硬,硬到刀槍不入……她毫不懷疑,她就算衝上去質問他,他也只會溫文爾雅的說一句:“葉師妹,對不起,是我約束不嚴……”仍舊拒人千里。
可是,恩人哥哥說過,你要接近他,逗他說話,對他笑,想盡所有法子逗他開心……
於是,第二天,她捧來了雲知處手書的藥典,據說可以解決他這一階的疑難……葉扶秋收下了,對她說謝謝……
第三次……
第四次……
不管是撒嬌討好賣乖,抑或投其所好,對症下藥,他一律回以溫文爾雅,雲淡風輕……一直到有一次,她走進去,預先就溢着一臉的笑,卻見他坐在桌前,而坐在對面與她對弈的,居然是艾蹁躚,而她身上披着的,居然是她熬了整夜幫他做好的新衣……
一見她進來,艾蹁躚便是一笑,嬌滴滴的道:“葉師妹來的正好,我陪葉師哥下了一夜,正乏的很,你不是最喜歡伺候人麼,這就倒杯茶來給我罷!”一邊說着,便伸了伸懶腰,全似無意的,那衣服便從肩上滑下來,落在地上。
花似錦不答,只是靜靜的瞧着葉扶秋,他卻一徑低頭,似乎在專心研究那棋路,微斂的眉睫墨一般漆黑,瘦削的面容卻紙一般蒼白。她一動不動,只是這樣看着他,不知隔了多久,他終於緩緩的擡起頭,對上她的眼睛,瞳中似乎罩了一層冰壁,諸般情緒俱都深埋其中……
花似錦開口,一字一句:“葉扶秋,你說世間有倫理綱常,有理法規矩,你同未嫁女子同室相處,整整一夜,這是甚麼倫理綱常,甚麼理法規矩了?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她,還讓她穿我做的衣服,喝我煮的茶……”
她拼命抑着淚,卻還是淚流滿面:“我不知道哥哥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那有多重要,可不管怎樣,我想的所有法子全都是爲你好的,做起來全都很辛苦……可你呢?你……”她說不下去,頓了頓足,轉身就走。
情節所限,今天六千……昨天忽然停電了,砂子半夜一點半起來碼的,嗚嗚,好睏,腦袋好迷糊……咖啡不要忘記泡……誰有月票要丟過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