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協議是手寫的。
向淮第一反應是,小朋友的字很好看,沒有那麼秀氣,筆鋒銳利,可以看出來她寫這個協議時,心情一定不是很好。
他接着纔看向內容。
1、每天牽一次手,我不牽,你不許亂動。
2、每週親吻一次,時間我說了算,其餘時候,想都不許想,提也不許提,也不許做夢。
3、晚上不許自作主張來我家吃飯。
4、也不許隨便給我打電話!
5、暫時沒想好,想到了補充。
向淮挑眉。
他對1沒意思,畢竟每天都在做;但是2麼?每週親一次,頻率有點低吧?總會有例外的;至於3,岳父喊他去吃飯就行了;4的話,不隨便就能打電話了嗎?
他在心裡一一閃過對這些的評價,擡頭就看到女孩正認真看着他,一雙霧濛濛的眸子裡全是凝重,像是一隻瀕臨炸毛的貓,似乎他敢討價還價,就會伸着爪子抓上來。
他低笑一聲回答:“好。”
見他同意,她似乎終於放鬆了一些,這才拎起早餐放在櫃檯上。
沒了陸超,向淮自覺接過來,走到餐桌前一一擺好。
小朋友吃飯時很嚴肅,吃完了以後,牽着他的手時更嚴肅,導致他都沒敢撩撥她。過了幾分鐘,她鬆開他的手,面無表情的詢問:“你這衣服,是纖維面料的?”
向淮莫名:“……好像是吧,怎麼?”
誰沒事會去研究衣服的材料?
可這話一出,薛夕大大鬆了口氣。
纖維面料和肌膚摩擦,容易產生靜電,怪不得這兩次牽手時,總覺得被觸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像是電流劃過一樣。
她認真建議道:“你應該穿純棉的比較……舒適。”
“……哦。”
向淮覺得這對話似乎有點奇怪,但小朋友腦回路一向比較奇特,她不解釋,他也猜不到她的想法。
薛夕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她拎起書包,往外走:“我去上學了。”
她慢悠悠的往前走,來到校門口時,剛好看到滿頭紅髮的高彥辰低頭拿着手機,正在進校園。
在他身後,火苗一號手中拿着一本語文課本,看得格外認真。
這畫風,似乎有點不對吧?
薛夕略帶着些疑惑,跟在了他們旁邊。
高彥辰眼角餘光瞥見她,頓時放下手機,下巴略擡,“我昨天請了一個武術師傅。”
薛夕:?
高彥辰咳嗽了一下,開口道:“等我練一段時間,再來跟你比。”
薛夕:“……那加油?”
高彥辰:“…………”
爲什麼覺得夕姐這一句加油說的這麼敷衍呢?
他繃住了臉色,忽然踹了火苗一號一腳,“好好走路!”
火苗一號:“…………”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他放下了書,忽然賊兮兮的開了口:“夕姐,看書嗎?”
薛夕稍愣,盯着他的語文書開了口:“這本書,我都會背了。”
火苗一號瞪大了眼睛:“什麼?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夕姐!”
他把課本打開,裡面竟然是一本漫畫書,他好奇詢問:“不過,你背漫畫書幹什麼?”
薛夕呆了呆,“這不是課本?”
火苗一號笑:“當然了,我這樣子上課看,老師還以爲我好好學習呢。”
薛夕:“…………”
感覺長知識了!
在三樓分開後,薛夕進入到實驗一班,經過過道,回到了座位上時,發現秦爽拿着一本高三數學,看的滿臉淚光。
小話癆拿出紙巾擦了擦眼淚,然後哽咽着對薛夕說道:“女主太慘了,嗚嗚嗚,這本小說太虐了。”
“…………”
坐在座位上,薛夕趁着還沒上課看那本《化學元素》,不知道怎麼的,腦海中忽然閃過向淮坐在雜貨鋪櫃檯後,看《佛經》和《莊子》的場面。
以前還以爲他的確在看經書,現在想想,該不會也跟小話癆他們一樣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到底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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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學後,薛夕坐車回到薛家。
下了車,發現院子裡多了一輛白色的奔馳,是季司霖的車。
薛夕加快腳步,進入客廳,發現外婆和葉儷坐在沙發上,臥室裡照常關着門。
做心理疏導,的確不能被打擾。
薛夕放下書包,陪着他們一起坐在沙發上。
葉儷找了話題聊天:“夕夕,你昨天看中的那張畫,我已經送去裱框了,大約需要三天,到時候掛到你房間裡。”
薛夕點頭。
這時,宋文曼問道:“你昨晚畫得那一副,今天送到畫室去,賣出去了嗎?”
葉儷眼神裡閃過一抹失落,“沒有。”
宋文曼倒不覺得什麼,她直接開了口:“我們並不是賣畫爲生,文人的清高還是要有的。”
幾人說着話,臥室的房門也打開了,宋文曼急忙站起來,剛要說話,走出來的季司霖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小聲說道:“睡着了。”
宋文曼欣喜的點頭,也小聲說道:“他最近睡眠很不好,昨晚一整晚都沒怎麼睡,這會兒能睡着也是好事。”
季司霖:“等會兒我留點安眠藥,不要常吃,實在睡不着,就給他吃一粒。或許是換了生活環境,他的情況惡化了一些,看來我要一週來兩次了。”
宋文曼點頭:“好。”
交代完葉萊的事情後,薛夕送季司霖離開。
兩人站在院子裡,薛夕仰頭看着他。
天色暗下來,月亮悄悄爬上天幕。季司霖仍舊一身白衣,眼鏡反射着冷光,乾淨斯文的模樣,一如兩年前。
薛夕低聲將認識向淮的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包括不談戀愛會死,說完後,她開口:“司霖哥,我知道這種事說出來很玄幻,你可能不會相信……”
話沒說完,季司霖面色嚴肅的開了口:“我相信你。”
薛夕心中一暖,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一直迷茫彷徨,此刻像是看到了光:“你信我?”
季司霖失笑:“你這種情況,我遇到過。”
薛夕急忙開口:“那我這是中了蠱,還是被下了毒?”
季司霖搖頭:“都不是。”
薛夕:“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