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老爺子率先反對,說完這兩個字,就再次咳嗽起來。
以往,每次他這麼咳嗽,薛晟都會讓一步的,可今天的薛晟卻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眼神堅決。
老爺子喝了一口茶,壓下了喉間的癢意,旋即將茶杯放在茶几上嘆了口氣:“老大,我沒幾年好活的了,等我去了,你們再分家不行嗎?”
薛晟開口:“爸,你也同意讓夕夕陪陸超吃飯?”
老爺子頓時臉色一沉:“當然不行!”
薛晟心中一暖,可還未說話,老爺子就放緩了語氣:“但陸超真心追求薛夕,也不是不能考慮,但他要拿出誠意,我薛家的女兒,必須堂堂正正的嫁給他。”
薛晟繃住了下巴,眼神漸漸變涼。
老爺子從小最疼他。小時候家裡比較窮,只有兩個雞蛋的話,媽會給老二一個,給老爺子一個。而往往老爺子會藏着那個,偷偷給了他。
可他到底把家族利益看得太重了。
薛晟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爸,分家吧。”
薛夕始終站在門口處。
她垂着眼簾,淡漠的視線裡此刻卻多了幾分柔和。
其實她對這個家沒什麼歸屬感,可此時此刻,她卻真切的感受到,她是有父母的孩子。
老爺子見薛晟如此堅決,正要再說什麼挽留他,老二突然開了口:“對,分就分!爸,分家!都是大哥攔着,否則的話,我們投資了這個項目,早就賺錢了!我要分家!”
老爺子錯愕,不可置信的看向老二,“你也想分家?”
老二點頭:“對,爸,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可以當家做主了,爲什麼還讓我聽大哥的話?”
老爺子驚呆了。
薛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老頭子,兩個兒子都離了心,你還強求他們在一起幹什麼?我看就分了吧!不過家產要分成四份,給我一份!”
對於他來說,兩個兒子和老婆都要分家,他這個父親知道,就算不同意,這件事也勢在必行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開了口:“行,你們要分家,可以,那我今天就來點公平的分家!”
他說到這裡,垂下了眼簾:“家裡公司的股份分成兩份,一份歸老大,另一份拆成三份,我,老二和你們媽一人一份,你們同意嗎?”
老二頓時叫囂道:“憑什麼大哥拿一半?”
老夫人也喊道:“對啊,憑什麼老大一個人拿我們三個人這麼多?”
老爺子拍了拍扶手:“公司是老大一手建立的,這些年,公司能發展到現在,都是老大的心血!給他一半不多!”
老夫人喊道:“我不同意,沒分家時,賺的錢就是全家的!”
老二也舔着臉開口:“對啊,爸,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同意,當初家裡就幾千塊錢,都給了大哥去創業了,當年可是一分錢沒給我!”
老爺子頓時怒喊道:“你當初就知道打牌,給你幹什麼?”
老二卻臉皮很厚:“那我不管,家產都在你的名下,我和大哥都是你的兒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老爺子還想說什麼,薛晟開了口:“所有東西都分爲四份吧。”
他並不想佔家裡人便宜,就按照最公正的方式來分。
老爺子見他這麼說了,深吸了一口氣:“行,分爲四份,一人一份!家裡的資金也是分爲四份,房產除了這個老宅,也分爲四份,剛好有四套別墅,一人一套,至於這個老宅,我和你們媽要住,老大跟我們住。老二搬出去!”
其實沒了劉依秋和薛瑤的挑撥,薛老夫人一個人也作不起什麼妖來。
但老二聽到這話,和劉依秋對視一眼,兩人頓時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老爺子和老夫人還各自擁有公司股份呢,讓老大住在這裡,等兩人離去後,那些豈不是成了老大的了?
老二頓時走到老夫人身邊,搖晃着她的肩膀:“媽,我離不開您,我想跟您住!”
劉依秋給了薛瑤一個眼神,薛瑤也急忙紅了眼睛:“奶奶,我捨不得你。”
老夫人被兩人一鬨,直接開了口:“不行,葉儷跟我不合,薛夕這個死丫頭又根本不把我當奶奶,我要跟老二住!”
老爺子眼睛一瞪,“那你就跟老二搬出去,我跟老大住!”
老夫人頓時又開啓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模式,“不孝子要把我趕走啊!我怎麼命這麼苦啊!”
薛晟看向老爺子:“爸,這棟老宅,就留給你們吧,別爭了,你要是想我們了,就去我那裡住幾天。”
老爺子看着客廳裡哭哭鬧鬧的衆人,視線又落在了薛晟身上,那個常常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孩子,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如今鬢邊竟也生了白髮。
他的大兒子,也老了。
老爺子眼眶一紅,“行。”
幾人當下找來了律師,擬定了財產分割協議,簽完字後遞給老爺子,老爺子把自己的那一份股份遞給了薛晟:“老大,我這份交給你。”
薛晟想要拒絕,可老爺子卻把協議書使勁塞進了他的手中,轉身上了樓。
七十多歲的人,曾經高大的身軀已經佝僂,他揹着手的樣子,看着格外讓人心酸。
薛晟沒說話。
上了樓,薛晟和葉儷笑着對薛夕開口:“咱們的新家是一棟小別墅,雖然比這裡小,但也自在了很多。今晚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搬家!”
薛夕點頭。
她的東西並不多,收拾了一個行李箱,就開始刷題。
第二天,葉儷遞給她早餐時笑道:“晚上讓李叔接你去新家,我帶着你的行李走。”
薛夕點頭。
出了門,就看到她的車子停在外面,她上了車,車子啓動。
薛夕繼續拿着英語本子讀單詞,讀了一會兒後,她往外看了看,卻忽然發現不太對勁。
這……不是去學校的路!
她猛的擡頭,就看到駕駛座上,老二回頭看着她笑:“大侄女,幫叔叔個忙,陪陸先生吃頓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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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貨鋪中。
平時最晚七點二十會到的薛夕遲遲沒來,坐在櫃檯後的向淮靜不下心看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