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鱷魚看完眼疾,鱷魚的壓制解除,近四米的鱷魚,逃似的往水塘那邊跑。
“沒想到鱷魚能跑這麼快,這是受驚了?看不出來大個頭性子有點慫。”程肆說。
“短吻鱷性子大多都比較溫和,不過得有技巧,得了解它們的習性。”
Steve在旁邊提醒,他怕程肆輕忽大意重蹈覆轍。畢竟,程肆在他這裡是個只有0.1蟒之力的渣渣。
不過這點不用Steve提醒,程肆看過很多關於鱷魚的報道,號稱脾性溫和的短吻鱷也有不少傷人的報道,將飼養員咬斷手甚至致命的新聞他不是沒見過。
剛纔Steve讓人過去幫忙的時候程肆猶豫了片刻,就是因爲那一刻他又想起了一個報道:有人幫短吻鱷看眼睛結果被咬斷手。
慫,不代表沒殺傷力。
更何況是這種大體型咬合力強的猛獸。
它不僅咬,咬住了它還來個翻滾!
這誰能扛得住!
大卸八塊都是輕輕鬆鬆吧?
程肆打了個寒顫。
他應付中小型鱷魚還行,這種大個頭的還是留給專業人士。舟山眼鏡蛇給他的教訓太過深刻,沒硬本事就別輕易嘗試,嘗試不起。
而風羿這邊,他可不認爲是他自己嚇到鱷魚了,而且他現在是擬態,也就比一般人重一點點。
老約什讓人觀察這條鱷魚的狀態,他則帶着Steve往蛇類區域那邊走。
沒研究中心內部人帶着,很多區域他們進不去。
Steve不是第一次來,一邊往裡走一邊給風羿和程肆解說。
“這邊分好多個飼養房,有本地蛇,也有外地蛇。”
走進一個飼養房,裡面層層疊疊堆着許多飼養箱。
旁邊分隔了一個簡約的辦公區,辦公桌上也放着一個不大的飼養箱。
老約什在出入登記表上填寫,Steve已經伸長脖子往飼養房裡面看。
程肆在這個不大的辦公區掃了眼,捕捉到一個令他神經敏感的形態。
“眼鏡蛇!”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程肆是一朝被眼鏡蛇咬,到現在對形似眼鏡蛇的生物都有些反應過度。
那膨脹的頸部,只是略略一眼就讓程肆頭皮一緊,回想起了當初被咬的一幕,以及住院期間不那麼好的回憶。
極度不適。
正填表的老約什被程肆這一聲驚得擡頭四顧,哪有眼鏡蛇?!
跟不少華人有合作,雖然華語不太熟,但如“眼鏡蛇”之類的關鍵詞還是懂的,正因爲如此,老約什聽到程肆的驚呼纔會茫然,第一個想法就是:飼養箱裡的眼鏡蛇‘越獄’了?!
不過,順着程肆的視線看過去,老約什笑出聲,給Steve遞了個“你來解釋”眼神,繼續填表,他帶過來三個人,得再登記三個人的信息。
Steve走過來,看着桌面飼養箱裡那不大的一條蛇,此時正膨脹着頸部對着他們,一副兇惡樣子。
那體色再加上這幅模樣,乍一看還真有點像眼鏡蛇。但是……
“不是眼鏡蛇,是東部豬鼻蛇。”
程肆愣了愣,靠近再去看。
哦,是豬。
豬鼻蛇一大技能——
【巨毒蛇!】
【我裝的~】
程肆不自在地乾笑兩聲,“咳,這豬,個頭不大心眼不小啊。”
他不是不知道豬鼻蛇會僞裝毒蛇,有些像大三角頭毒蛇,有些則更像眼鏡蛇,但是,剛纔視線一晃看到那膨扁的脖子,有點條件反射了。
風羿安靜站在旁邊沒出聲,飼養房裡面的氣味太重,他有些不適,不過也趁這個機會補充大腦數據庫,記住那些陌生的氣息,便於以後辨認。
桌面上飼養箱裡面的蛇,他不看也知道不是眼鏡蛇,氣息不一樣,是條也沒什麼威脅的小蛇,也就沒多留意。
知道是豬鼻,程肆不怕了,反而起了興致。
“我能摸摸嗎?”程肆問。
老約什點頭,“可以。”
程肆伸手去摸,說着,“這灰黑的體色,剛纔一下子沒認出來,我看過別人養的豬鼻蛇,不過顏色比較亮。”
說話間程肆感覺手指被撞了撞,不過他不怕,不理會它的虛張聲勢。
豬鼻蛇屬於後牙蛇,倆尖牙位於喉嚨那兒,不容易被咬到,毒性也不強,沒什麼危險。說毒液,其實更像是一種變異版唾液,而不是傳統毒蛇的那種毒腺注毒。
每個人體質不同,對豬鼻蛇“毒液”的反應也不同,大部分人被咬了沒啥大反應。
“傳說中的,東部·戲精·豬鼻!”
隨着程肆的話音落下,風羿看過去,只見裡面那條豬鼻蛇像是中毒一般,痛苦,扭曲,掙扎,大張着嘴,蛇信子甩外面,彷彿在無聲咆哮,最後腹面朝天,泄殖腔散發着臭味。
這一切就像是在訴說:
此蛇已死,肉不新鮮,敬請繞道!
程肆把它翻個面,讓它腹部貼地。但下一刻,整條蛇又自動腹面朝天。
程肆還要再摸,Steve阻止,“行了,適度,這樣會對它產生不好的影響,咱們不要過度刺激它了。而且,豬鼻的毒對大多數人來說沒啥大反應,但也有少數例外,上個月有個倒黴的年輕人被它咬了,這周才從醫院出來。過敏反應有些激烈。”
程肆表示理解。過敏這事,真的很難說。
Steve繼續道:“所以,放過這條小可憐吧。”
風羿揚了揚眉。聽聽,別的毒蛇Steve叫它們“小可愛”,這條東豬叫它“小可憐”。
Steve嘆道,“相比起在飼養箱裡看到它們,我更想在野外看它們拱土。”
總的來說,Steve對這條東豬的興趣不大,見老約什已經填完訪客登記表,便說道:“約什,我能去看看你表弟養的那些大可愛嗎?”
老約什的表弟也是這裡的研究員,不過約什偏向鱷魚,他表弟的研究則更傾向於蛇。尤其是那些大型毒蛇,和巨型蟒蛇。
“當然。”已經填完訪客登記表格的老約什帶他們繼續往裡走。
裡面有好幾個小飼養房,大部分是毒蛇。
其中一個房間裡,研究員們正在給毒蛇取毒液。
Steve雙眼一亮:“看來我們來得正好!需要幫忙嗎?”
程肆往裡看,多是成年體大型毒蛇,比如一名研究員正抓着的東部菱斑響尾蛇,大沼澤存在的一種毒蛇,眼前這條估計養了不短的時間。這體型的毒蛇他看着就知道穩不住。
往旁邊的其他飼養箱看。
巨蝮、太攀、黑曼巴等都有。
再看另一邊。
“啊這個!是小青龍?”
靠近看箱子上的標籤,莽山原矛頭蝮,沒錯了。
“風羿!羿哥!這條跟你抓過的那條差不多大吧?你覺得飼養的和野生的什麼區別?”程肆問。
“胖一點。”風羿道。
“……”
程肆不繼續糾結小青龍胖不胖了,他的視線被一條大肥宅吸引。
“加蓬噝蝰!不,好像是犀角噝蝰,加蓬噝蝰在它旁邊的箱裡。肥蝰不愧是肥蝰,這視覺衝擊就是不一般!”
細長體型的蛇,與粗短型的蛇,給人的視覺衝擊確實不一樣,尤其是面前這個飼養箱裡的肥蝰,不知道養了多少年,看着跟巨型毛毛蟲似的。
但,甭管看着多胖,它們依舊是渾身肌肉的危險生物。
都是程肆穩不住的類型。
那邊,Steve剛抓完一條蛇,取了毒,詢問身旁的研究員下一個是誰,然後跟風羿說:“下一個KC(眼鏡王蛇),你要試試不?那邊那個。”
風羿順着Steve所指的方向看過去,“行,我來。”
他知道Steve是希望他多表現一下,以便從這邊的研究中心弄到更多資源。
程肆退後一步,給風羿留出更大的活動空間,雙眼盯着那邊,手裡的攝像機打開,這些都是他今天能獲得的寶貴素材。
“這條眼鏡王蛇有四米多了吧?真帥!帥得像條假蛇!”
Steve也是目光灼熱,“看,它沉穩的姿態!睿智的眼神!”
旁邊的一名研究員:“如此神奇的物種!王者之心,不容藐視!”
風羿走過去,手影一閃,掐着眼鏡王蛇,將它從飼養箱裡抓出來。
畢竟四米多的蛇,風羿另一隻手輔助,將蛇抓着就要往實驗臺那邊走。
風羿轉身,發現其他人都看着他。
其中一名研究員手中正拿着蛇鉤,一副要遞工具給他的樣子,手都伸出來了,僵在空中。
旁觀的老約什張着嘴巴。剛纔他正打算跟着詠詩般嘆一嘆KC的王者之風,半個詞都沒說出來呢,這邊就結束了。
風羿這輕鬆隨意的姿態,不像是剛抓了一條聞名全球的巨型毒蛇,更像是抓着一條長圍巾!
這讓他們怎麼接着嘆下去?!
他們以爲風羿會借這個機會拿着蛇鉤耍蛇,很多來這裡的人,都會這樣體驗一把,畢竟是難得的機會。研究員們也都是借這個機會秀一秀他們這裡養蛇的能力,不是誰都能養出四米多的眼鏡王蛇的!
賓主互動,商業互吹,這樣纔有愛嘛!
誰知風羿不按套路出牌,就這麼徒手上了!
他們準備的那些話都沒機會說出口!
程肆的攝像機沒錯過研究員們的反應,憋着笑,給風羿比了個手勢,無聲道:“牛嗶!”
風羿是抓過眼鏡王蛇的,而且抓的還是野生種,這條比他在野外抓的那條大,但畢竟是圈養的,殺氣沒那麼強。本來沒當多大的事,此時見其他人都盯着自己,風羿看看手裡的蛇,沒錯啊,是眼鏡王蛇。
“需要擠毒液嗎?”風羿問。
研究員們回過神來,“不,只記錄攻擊時的自主排毒,不擠毒腺。”
這條眼鏡王蛇在咬住取毒器的時候,格外兇狠,那毒液像是拼命一般地注入玻璃器皿裡,一點不像是剛纔沉穩的樣子。
程肆看着那毒液量不自覺抖了抖,這要是被咬一口……
眼鏡王蛇之後,風羿又抓了幾條蛇,老約什便帶他們去蟒蛇那邊。不過這次研究員們對風羿的態度明顯熱情許多,還主動交換了聯繫方式。
養蟒蛇的那邊,飼養箱更大,裝飾成一個個小房間,程肆都感覺自己到了動物園的爬行館。
綠水蚺頭擱在樹枝上,沒什麼溫度的雙眼隔着玻璃注視,分叉的舌頭一吐一吐。
程肆問風羿:“它盯着我呢,你說它現在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還是在想別的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風羿看了眼,回道:“相比起思考和其他,我更相信它只是吃飽了在發呆。”
程肆鬆了口氣,“這種大蛇近距離看還是很可怕的,感覺這體型能輕鬆吞下我了。”
控制着手中的攝像機,程肆走到蟒蛇那邊。
蚺與蟒還是不同的,這裡也分了區。蚺這邊除了綠水蚺,還有黃水蚺、紅尾蚺等,不過程肆對那些沒太大的興趣。
Steve指着靠裡側的幾個大飼養箱給風羿看,“那邊那些就是我們這次活動的主要目標。”
風羿走過去,記住這幾種蟒蛇不同的氣味,等進入大沼澤了更好分辨。
程肆站在一個飼養箱前:“這就是蟒屬大佬們在沼澤地混出來的超級種?”
Steve難得神情嚴肅,“嗯,比較危險的生物。”
程肆拍着照,“頭看着不大,但軀幹部分能裝下我了。”
Steve贊同地點頭,“對,巴掌臉,嘟嘟脣,這小花臉瞧着可愛,但能吞下一隻鹿了。”
風羿、程肆:“……”
這尼瑪哪裡可愛了!
不要亂形容啊!
程肆不敢再正視“巴掌臉嘟嘟脣”這樣的描述了,他知道Steve面對爬行動物的時候總是不太正常,於是側身跟風羿說話。
“這條蟒蛇跟剛纔的森蚺一樣,瞧着在發呆的樣子,你覺得它現在在想什麼?”
風羿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覺得它可能有一點……不便明說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