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魏寧在友人於社交平臺發了這條狀態之後,擔心此種“馬賽克”毫無用處,甚至能直接定位到個人。這個裝扮一看就知道是誰了。
即便很多人都不知道蛇哥是風羿。
所以潘魏寧又詢問了風羿,這樣行不行,不行就刪除。
風羿看了一眼,覺得也無所謂,反正他們說的是“蛇哥”,跟我風羿有什麼關係?
“風羿怎麼說?”
“他說就這樣,可以。”
潘魏寧說着,又擡眼看向副駕駛座的人,“你是故意的吧?”
如果真要打碼,友人不會不知道該怎麼做,但偏偏他就是加了眼鏡和口罩,這正好是‘蛇哥’的典型打扮。
這意思就是告訴所有人,抓着這條鱷魚的就是蛇哥。
坐副駕駛座的人並沒有否認,“我確實就是故意的。你不知道有些人的尿性,不是他做的事他上趕着蹭!而且現在各國的媒體都在那,我雖然強調了是年輕專家,但參加這個活動的年輕專家多得去了,要是別的國家的說這人是他們那的,那怎麼辦?不還是得闢謠?這樣的話不是起反效果了嗎?
“就得讓大家知道這個年輕專家就是咱們的蛇哥,跟其他人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風羿擔心麻煩,但是大家並不知道蛇哥就是他,大家只知道蛇哥,又找不到風羿。”
潘魏寧這麼一想也有道理。知道風羿是蛇哥的人並不多,而且風羿知道了也沒當回事兒,他這邊就沒必要糾結太多了。如果網上有什麼對風羿不利的言論,他們可以再幫幫忙。
另一邊,程肆在直播,國內這個時間段也屬於晚間觀看直播的高峰期,直播間的觀衆也多。
弗州大沼澤,隨着太陽出來,氣溫逐漸上升,
程肆的坐在車裡,將攝像頭對準車外,跟直播間觀衆互動。
“我們今天換了一條路,然後沿着公路會經過很多地方,讓大家看看大沼澤的三張面孔。”
今天程肆也選擇了一條新路線,畢竟要直播,如果每天都是重複的風景,會給人厭倦感,換一下路線會有新的內容,也能看到不同的參賽者。
他們從臨海的紅樹林出發,從海邊一直前往內陸,這段途中他們會經歷臨海紅樹林、中部的溼地,以及內陸的森林。
程肆野心勃勃。就想着什麼時候從“小肆子”重回“肆哥”,並期望進一步成爲“肆爺”。
爺字輩的聽着就威風!
“看!鱷魚!”
程肆將攝像頭對準不遠處的一條鱷魚,“確切地說,這叫短吻鱷,或者密河鱷。這條短吻鱷它可能只是在尋找新的居住地,現在很多水塘已經見底。旱季它們不太活躍,需要降低能耗,但也依賴水源,離水時間長就很危險了……
“區別?雖然咱們統稱鱷魚,但短吻鱷科和真鱷科不同,論爆發力短吻鄂科的可能還有點差距。大多數鱷魚不耐寒,所以被壓制在熱帶區域。而短吻鱷科的,比如密河短吻鱷以及咱們國家的一級保護動物揚子鱷,它們具備冬眠的能力,能在亞熱帶區域生存。而且短吻鱷科的相對來說性情溫和一些,弗州人已經習慣了與密河短吻鱷共存……
“不用怕,旱季鱷魚的體質跟雨季比不了。注意點基本不會有衝突。”
程肆今天的運氣不錯,又走了段路:
“哇!看,前面路上一條蟒蛇!咱們今天運氣真好!”
程肆心中一喜,能在路上見到蟒蛇,還真不容易,他們車裡這幾個人特意去找未必能找到,現在開車在路上就遇到一條橫穿公路的蟒蛇,這不就是運氣?!
“這條蟒蛇體型中等,兩米多的樣子。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程肆問着直播間的觀衆,想聽聽他們的回答。
車裡有抓蟒蛇的人,並不需要程肆自己動手,不過,爲了確保自己的形象,程肆還是會在其他人的協助下,將這條蟒蛇抓住。
一邊在心中計劃着,程肆看向直播間,只見一個個評論滑過——
“廢話麼,當然是開車悄悄地靠近,然後一頓喇叭猛按!”
“前面按喇叭的,蛇的聽力不太好來着。”
“蟒蛇啊,光聽名字就令人窒息的物種!小肆子,切特寫的時候提醒一聲我先蒙個眼!”
國內現在是晚上九點多將近十點,程肆直播間裡的人不少。
等程肆抓蟒蛇的時候,直播間討論火熱。
“萬萬想不到,大晚上的我竟然會看別人直播抓蟒蛇。”
“就當……睡前故事。看會兒就睡。”
“睡前恐怖故事?”
“這種時候如果蛇哥在,是不是更有安全感?”
“正好翻到一條蛇哥的新聞!大家快去社交平臺搜!”
沒一會兒,一羣人在刷:
“小肆子你不行啊,蛇哥的動態我們還得從別人那裡知道!”
於是,程肆抓完蟒蛇,覺得自己這次完成度不錯,能轉變一下在粉絲們眼中的形象,哪知拿手機一看,蛇哥?蛇哥又有什麼新聞?
顧不上這邊剛抓的蟒蛇,程肆去社交平臺搜索,很快就看到一個關注賬號的轉發。
發文的應該也是參賽者,說是遇到鱷魚求救,救援隊沒趕過來,碰到蛇哥。
再看下方的評論。
“蛇哥上去就是一個滑鏟![狗頭]”
“什麼意思?玩梗?”
“原文那人就是這麼說的,那麼問題來了,這個滑鏟,它正經嗎?”
“甭管它正不正經,反正你們只要知道那幾個人在沼澤釣魚,魚沒釣上,鱷魚出來了,還堵了個人,蛇哥過去救的,總之牛逼就夠了!”
“我只知道蛇哥抓蛇厲害,沒想到他抓鱷魚也厲害!”
“蛇哥是誰?”有不明真相的初次圍觀羣衆詢問。
“蛇哥你都不知道?那是蛇圈大佬!”
“什麼蛇圈大佬,那是爬圈大佬!爬行動物圈子的牛比人物!”
“爬圈大神,簡稱爬神?”
程肆翻着評論。他還沒能從“小肆子”變成“肆哥”,風羿那邊竟然已經從“蛇哥”變成“爬圈大佬”了?
比不了,真的比不了啊。
直播間還有人問他爲什麼不跟着蛇哥混,程肆心道:我也想啊,但是他們不帶我玩。
既然跟不上風羿那邊,程肆也只能先把自己直播間的事做好。就是,剛還在直播間說密河短吻鱷現在不活躍,與人沒什麼衝突,現在就被打臉了。如果不是危及生命的事件,不至於聯繫救援隊。
風羿那邊,他並沒有去關注網上的事情,隨着繼續深入沼澤,能看到溼地和林地。
在這裡也看到了其他參賽者。
Steve跟他們打招呼,不過大家都忙着呢,打了招呼繼續各忙各的。
船在一處停歇片刻,確認一下路線,也稍作休息。
“進沼澤深處抓蟒蛇還有帶小孩的?”風羿問。
剛纔遇到的那波人,其中有個小孩,十歲出頭的樣子。
Steve解釋,“那屬於家學淵源型,都是本地人,他們對這裡熟。帶孩子來參加這種活動只是一個專業訓練罷了,家長跟着呢,也不會深入危險地帶。可以這麼說……”
Steve往四周看了看,沒看見程肆,才繼續道,“同樣的蛇,那小孩抓得比程肆熟練。”
程肆的黑歷史在Steve這裡過不去了,現在成了對照組,啥事都拿他過來比一下。
起身環顧,Steve說:“旱季這裡荒涼了些。”
“也許,等這裡的蟒蛇清除得差不多了,會熱鬧起來。現在都不敢往裡引進動物。”沃倫說。
沃倫對爬行動物其實並不怎麼喜歡,對鱷魚是責任,對蟒蛇是厭惡。
他更喜歡浣熊。
他小時候家裡還能經常有浣熊拜訪,現在都難見到了。
“大沼澤病了,也一直在抗爭。”沃倫眯起眼睛,迎着陽光看向沼澤遠處。
Steve也說道:“大沼澤變成這樣,原因有二,一是人類,二是物種入侵。”
沃倫笑了笑,“所以我們在想辦法救治它。”
蟒蛇的入侵是什麼樣的呢?
大沼澤原有的穩定的食物鏈,突然多出來一個生態位。
一開始,生活在大沼澤的動物誰都不知道這貨究竟是啥,有沒有危險。
以沃倫喜歡的浣熊爲例,甭管是出生以後習得的生存經驗,還是刻在基因裡隨着遺傳物質傳下來的本能,都沒有告訴浣熊應對之法。
以至於當蟒蛇闖入大沼澤,可怕的殺手都爬到面前了,浣熊可能還沒反應過來,或者反應過來意識到危險了,但已經處於蟒蛇的獵殺範圍,失去逃跑機會。
而蟒蛇,吃飽了也不到處浪,找地方發呆或者睡覺,一待就是好多天,又或者熱量不足的時候跑出來曬太陽。
完美利用信息差,出現在水裡、地面、樹上,完成橫掃。
“自然的規則就是你吃我,我吃你。大蟒蛇吃浣熊,浣熊吃小蟒蛇。蟒吃鱷,鱷吃蟒。”Steve說。
小蟒蛇會被其他動物吃掉。
包括浣熊,它們也能啃小蟒蛇。
但蟒蛇這貨長得太快了,入侵種緬蟒等蟒蛇爲例,
半年就能跟浣熊對抗,一年就能吞浣熊。
說起沼澤猛獸,人們總會提起鱷魚和蟒蛇。但蟒蛇的壽命只有二三十年,成爲成熟個體的時間短,一窩幾十個蛋。而鱷魚,需要更長時間才能成年,研究中心那邊有條七十多歲的。
這些蟒蛇吃得多,長得快,還能生。這就是爲什麼沃倫說不敢輕易引入更多動物。蟒蛇的問題不解決,引入再多也是在養肥它們。
說起浣熊,沃倫就氣憤,怒氣當然是對着大沼澤的蟒蛇:“那羣貪婪的、沒有大腦皮層的入侵者!”
風羿精準捕捉到了這句話裡面的重點,然後拿出手機,搜索:
【大腦皮層】
總的來說,沒有大腦皮層,就無法掌握高級又複雜的反射,基本靠本能。
風羿摸了摸自己的頭,在沃倫看過來的時候,手指撥頭髮似的往後撥了撥,無比自然的樣子。
同時心中有了些明悟,甚至有些暗喜。
難怪管家總跟他說,他跟那些低級的野獸是不同的,不要總是類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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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明白了!
那些蛇沒有大腦皮層!
不在同一個級別!
所以,將它們看成可有可無的點心,一點都沒錯!
風羿滿意地收好手機。
休息完畢,船繼續行駛,等到達目的地,沃倫不跟他們一起,不下船,“我就在這裡,先睡一覺。祝你們好運!”
風羿和Steve下船之後,走了段路。
Steve說:“分頭找?”
風羿贊同:“行。”
“有動靜聯繫,別衝動。”
“嗯。”
Steve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才擡腳離開。
風羿忍着興奮,一個人又走了段路,離Steve遠些了,近處也沒有其他人了,便停下來,將靴子脫下,襪子也脫下,赤腳踩在草地上。
嘿嘿嘿!爽快!
腳底出現一層鱗片,接觸地面,也起到一定保護作用。
風羿聞了聞空氣中的氣味分子,往一個方向走。
如果被別人看見,問爲什麼脫靴子?
那肯定是因爲靴子裡面進了東西!
他只是脫靴子清理一下,絕對不是有別的什麼奇怪想法!
風羿在享受野生草地的同時,Steve給賀主任發了個視頻。
就是剛纔潘魏寧的人離開之前,他找那個拿手機拍視頻的小子要的,裡面就是風羿出現並一個滑鏟抓鱷魚,以及捏着鱷嘴翻滾的整個過程。
正因爲回想起來風羿在科考時那些驚人之舉,Steve越想越不放心。
用滑鏟鏟鱷魚也證明了這小子壓根就沒有改過!
誰也不知道這小子後面會用什麼方式抓蟒蛇。雖然風羿答應得好聽,但是這種套路Steve熟,他以前就是這樣,在賀主任面前各種保證,然而轉身依然是遵循自己的方式。
Steve認爲,別人的經驗他可以借鑑,適合自己的就學習,不適合的他沒必要一定按照那些規定的套路來。
賀主任總覺得他行事過於冒險,激動起來不受控制,不好管教。
但是現在跟風羿一比……
我特麼當年還是太保守了!
至少我不敢把巨蟒纏自己身上,還抱着噌噌噌地跑!
也不敢對近四米的鱷魚來個滑鏟!一滑滑到鱷魚嘴邊!正常人能幹出這種事?!
所以,保險起見,還是跟賀主任說一聲,等風羿回去了就上課。賀主任上課那可是相當難熬的。打完小報告的Steve幸災樂禍:讓你小子也感受一下我當年的無奈!
同時也是向賀主任證明,真不是他Steve把風羿帶成這樣的。
他還沒這麼牛X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