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狠毒寡婦2

再過一個月,新科進士沈川會到陽縣隔壁的朱城縣當新縣令,路過陽縣時,他會來拜訪徐雲眉。皆因徐家和沈傢俬交不錯,雲眉從小和沈川一起長大。

可惜後來徐家一蹶不振,娘死了後酒鬼爹就把徐雲眉賣到徐家當了童養媳,沈川來陽縣得知徐雲眉不僅被親父所賣、還成了寡婦之後,十分痛惜,他從小對徐雲眉抱有好感,知道徐雲眉的遭遇後更是不在意她寡婦的身份,表示要娶她爲妻。

徐雲眉多年不見沈川,再一次見到十分驚訝,因爲對方竟然長得和章凡有八分相像!但她的心畢竟是在章凡身上的,因此拒絕了沈川,這讓沈川十分傷心,他借酒消愁,在陽縣一住就是半月,希望能用誠意打動徐雲眉。

誰料沈川買醉那天章凡也在酒樓,驚見對方和自己長得有八分像,章凡就留了心,經過多方打聽,他知道這是將要上任的縣令,想到多年來自己在學業上毫無長進,科舉的路子已是斷了,難道日後當個販夫走卒?……章凡頓生歹心。

他到徐雲眉那裡,問沈川的出身,知道對方家也在陽縣,而且父母雙亡,沒有一個親戚,孑然一身,章凡知道沈川消失也不會有人追究的,他大可取而代之,在朱城縣過完吃穿不愁的一生。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了沈川,然後對家人佯稱“到外遊歷,歸期不定”,實則到朱城縣當起了縣令,別人對“章書生”人不見了都沒有起疑心,只有徐雲眉對他不告而別十分納悶兒。

擔憂之下,她到朱城縣求沈川幫助尋找,立刻發現這個沈川並非沈川,而是章凡,被揭穿的章凡先是威逼再是利誘,而徐雲眉一意報官,最終章凡把徐雲眉殺了滅口。

……

這真是狼子野心哪,徐雲眉只知章凡的面,不知章凡的心!最後不只讓舊日青梅慘死在他手中,還搭上了自己,真是悲哀至極!

林迢想着徐雲眉身上將發生的事,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氣,她穿越到徐雲眉身上來,就是爲了替她擺脫悲劇命運,當然這只是一個,另一個是要懲治章凡!

她身上被綁定了一個“反過河拆橋系統”,顧名思義,做下過河拆橋的錯事的人都要受到報復,林迢才能順利穿越到下一個世界。

系統給林迢弄了個“計分器”,上面是每次穿越的評分彙總,每次報復人渣報復得越充分,得分就越多。分數達到上限,林迢就可以在她那一世穿越的人身體裡過完一生,之後就可以和平常人一樣轉世投胎去了。

一個普通人死了一般不會有系統上身吧?在各個世界穿越完成任務,這聽起來很牛逼,但實際上也要看完成的是什麼任務。

比如說林迢要坑所有人渣,這個任務難度係數就挺高的,敢害人的一般腦子不錯,還比一般人狠,林迢再去坑害這樣的人,難度之大可想而知了。

實際上林迢總覺得自己是遭報應了纔會被系統綁定,每天都要和人渣鬥智鬥勇,活着就要靠演技,她覺得心好累。

……

話又說回來,還是要活在當下,抱怨也沒用,現在不坑掉章凡,林迢是沒法離開這裡的。

她看了看自己滿是傷痕的手,爲徐雲眉不值,熬夜織布,爲了一個轉頭就去喝酒的男人……

但是現在也不能立刻和章凡撕破臉皮,他不來找她的話,林迢也就沒什麼辦法可以整治他了,因此,她決定緩緩,一定要拖到沈川來陽縣的時候。

中午林迢懶得做飯,穿越了好幾次,也有穿到農家的時候,但那時並不需要她動手做飯,所以林迢一直沒學會怎麼生火。

她打算到街上去吃點東西,於是在房間裡搜尋了一下,結果讓她瞠目結舌。整個徐家沒有一丁點值錢的東西,徐雲眉的梳妝檯也都拿去賣了,首飾一個也沒有,唯一剩下的就是徐雲眉的母親送給她的一隻銀簪,現在徐雲眉捨不得戴,正完好地壓在枕頭下。

林迢真無語了,最後她看看織布機上剛織好的布,心想,只能把布賣了當僅有的生活費了,至於章凡買書還差的二分銀子?……見鬼去吧。

林迢關好房門,上了街,陽縣是個小縣城,各種手工業商業全在一條主幹道上,這裡也是全縣最熱鬧的地方。

徐雲眉賣布一般就在這裡賣的,在徐家當媳婦時,她認識了裁縫店的李芳,之後所織布匹都賣給了李芳。李芳待她還算好,出的價錢公道,在徐雲眉急缺銀子時還給她借過錢。

林迢走進了李芳的裁縫店,只見李芳正和一箇中年女人說着話,林迢照徐雲眉平常說話的樣子道:“李姨,雲眉又來麻煩您了。”

李芳擡起了頭,笑笑,道:“我給王大嬸補衣服,還有兩針,馬上就好,你等等。”

林迢點點頭,把布匹放在店桌上,在一旁站着。

那王大嬸油光滿面,人到中年有點發福,從外表看就知道是個很健談的人,她道:“雲眉啊,也不是我說你,你還年輕,怎麼不再找個好人嫁了呢?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多淒涼?”

林迢不由擡眼看了她一眼,估計徐雲眉的事經常被大家這樣討論吧,王大嬸說起來一點也不帶遮掩的,她也只能道:“……雲眉不覺得苦。”

算是回絕了她。

王大嬸並不氣餒,轉轉眼珠子,忽像想到什麼一樣道:“我看茶館的柳先生就和你挺般配!”

李芳聽到這話,手上的針差點沒扎到自己,她拍拍王大嬸:“大嬸,您又不是不知道,雲眉人軟乎,卻不愛聽這些,你又何必在她面前一直提起呢?”

王大嬸聞言努起了嘴,斜眼瞅着徐雲眉道:“不知好歹的丫頭,你現在年輕,有本錢自負,等老了喝風去!”

說完,她把李芳補好的衣服拿到手裡,走出了裁縫店。

林迢一臉茫然,這王大嬸話有些刻薄,但似乎是出於好意,不過她的事爲什麼她要說三道四啊,正納悶兒着,李芳拍了拍頭:“這事,怪我。”

林迢問:“李姨爲什麼這樣說?”

“你不知道,王大嬸她們說你和柳先生的事,是因爲柳先生在茶館裡掛了一幅畫,上面的女子和你有幾分相似。而之所以柳先生會畫那幅畫,是因爲我把你的樣子告訴了他。”

林迢吃驚:“你告訴他我長什麼樣幹什麼?”

李芳道:“那天他在茶館說,正在爲一幅美人畫煩惱,有誰能給他提供靈感,他今天就不收大家的茶錢了,那時有人和我插科打諢,說我和你相熟,不如把你的樣子說給柳先生聽聽?沒準他就有靈感了,我是粗人,也就湊湊趣,隨便那麼一說,描述的也不準的,誰知柳先生畫出來就那麼像你呢?這下可好,城裡有流言,說他定是心裡有你,在什麼地方偷偷瞄過你幾眼,剛纔王大嬸才那麼說。”

林迢知道陽縣唯一的一家茶館是個讀書人開的,讀書人姓柳,叫柳函,但徐雲眉未曾和柳函有過什麼來往,徐雲眉本人也沒聽過她和柳函傳出的流言。

她仔細一想,竟是因爲她今天沒在家中吃飯,方有機會遇到王大嬸這種口無遮攔的人,把這門子事戳破了。

把布匹賣掉後,徐雲眉手中有了點小錢,她在一家早餐午餐一起經營的小店裡坐下,吃了碗陽春麪,剩下的錢還夠在外吃五頓飯,錢用完後,就不知該怎麼填飽肚子了。

這麼一想,她有些愁,看來她需要到什麼地方打工才行啊,織布她肯定是不織了,首先是她不會織布,其次是手太痛了,不值得。

一個寡婦放棄在家中工作,改到外面拋頭露面?這絕對是會讓名聲變臭的事,林迢不敢嘗試,但她實在犯愁,不織布,難道她要爲大戶人家洗衣服麼?如不然,去李芳店裡做個幫手?

可惜她既不會針線活也討厭洗衣服啊。

正猶豫着,時常是一言不發的系統出聲了:“宿主如移步至清風茶館,任務完成後可以增加百分之二十的系統評分。”

我去,利誘啊!

林迢稍稍猶豫了一下,系統很少告訴她要怎樣做,但每次告訴她一定不會害她,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雖然清風茶館的主人是這次任務之外的人物,感覺沒什麼作用,但她或許可以在那裡討得一份工作。林迢如是想着,往清風茶館走去了。

徐雲眉小的時候過得挺幸福,還學了一段時間的琴,而彈琴這個技能上上次穿越林迢是好生磨鍊過的,所以她打算在清風茶館找份彈琴爲客人助興的工作。

林迢在主幹道的一個岔道里看到了“清風”兩個大字,她從門口一望,看到裡面只有寥寥幾個人,鬆了一口氣,她正打算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悄溜進茶館,但才踏出一步,櫃檯上“哐當”地發出一聲巨響。

林迢看去,原來一枚茶器摔到了地上,一個男子正彎腰去撿,待那彎腰的男子擡起頭來,林迢看到了一張白皙俊雅的臉,她幾乎是肯定地想到——此人就是柳函。

“碎碎平安啊,碎碎平安。”對着紛紛向這邊投來目光的客人,柳函說道。

“你們不知道吧,這位就是住在西街的那位徐姑娘。”柳函像跟林迢很熟似的,向衆人這樣介紹道。

客人們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看向林迢兩人的眼裡寫滿了“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林迢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