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沫看着月常任務顯示【已完成】,就不在病房裡多呆,和水兵她們離開了。
於是最終,桐豔麗還是沒能追究到責任人。
許盈沫護着水兵,她本來在家裡就比較彪悍,是全家都不敢惹的類型;又兼許佳倩沒有說什麼,每天只是發着燒,昏昏欲睡。所以桐豔麗只能認倒黴。
不過在許佳倩心裡,這事也確實挺丟人的,至今她也不明白,當時那句話,是想提醒姐姐,還是想氣她,反正這就是“一句嘴賤引發的血案”,鬧大了被學校同學知道,豈不是更丟人。
她選擇了沉默,無論是哪方面原因。
她這一病,半個寒假幾乎都在醫院裡度過。今年過年比較晚,除夕是在二月下旬。許潛淵覺得過年要團圓,硬是把她接出院,惹來桐豔麗的不滿。
舒茂菁在q市呆了一個多星期,除夕本來想帶女兒回孃家,和外公外婆一起過,然而許盈沫年後初六就要開學,她便陪着,留在了這裡。
“要不……你下個學期,媽媽就不走了,留在這裡照顧你,怎麼樣?”舒茂菁小心商量着。前幾年因爲患病,她喪失了監護人的能力,現在她捨不得女兒,又想補償她,便提出這個想法。
“媽,你說真的?那我馬上回去收拾東西,我早就想從那個地方搬出來了。”許盈沫和後媽兩看生厭,現在媽媽病情好轉,母女倆可以一起生活,這是她多少年來的願望啊。
舒茂菁笑着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是她患病五年來,狀態最好的時候了。幾個月沒有復發,她有了更多和抑鬱症抗爭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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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媽媽願意留在q市,許盈沫不浪費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回家收拾東西。然而興高采烈下樓時,迎接她的,卻是許潛淵陰沉的面孔。
他坐在沙發上,叫住了大女兒。
“你帶着東西要去哪裡?還過不過年了?”
今天是除夕,許盈沫不想和他扛上,浪費時間,就用了個婉約的說法:“我媽回來看我,我陪她過個除夕。”
過完除夕後?當然就不回來了。
許潛淵聽了,皺起眉頭。那天見過舒茂菁後,他就一直心情不好,現在許盈沫回家,他終於找到機會,開始埋怨大女兒:“你媽回來的事,你怎麼都不跟我說?”
許盈沫斜睨他——神邏輯,你誰啊你,日本侵略釣魚島是不是也要跟你報備一聲?
“你和她都離婚了,跟你說了幹嘛?”進了青春期後,她對許父說話向來不怎麼客氣,許父也不敢打她——她不怕鬧,許潛淵還要臉呢。
所以聽了這話,許潛淵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你媽回來,我當然應該知道啊。”
許盈沫差點笑了:“爸,桐阿姨還在你旁邊坐着呢。再說我媽怎樣,和你無關,直男癌是病,得治!”
桐豔麗一下子中了槍,其實她剛纔聽到許潛淵的問話時,心裡很不高興,如今他被女兒罵,她也覺得活該。吃着碗裡看着鍋裡,早晚有一天閹了他,就爽利了。
許潛淵勃然大怒:“你這是什麼態度!”
見爹生氣了,許盈沫適可而止,鼓起嘴巴眼睛往上翻,做了個猥瑣的賣萌表情,把許父剩下的話堵了回去。她可不想在家裡浪費時間爭吵。
媽媽如今狀態很好,她也不能讓父親來打擾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舒心生活。
“算了,”許潛淵畢竟不敢惹她,“你過年總不回老家算什麼事,今天你爺爺奶奶要來咱家裡。你都兩年沒和他們團聚了,總要學着孝順。”
許盈沫和爺爺奶奶的關係,說是形同陌路不爲過。她一歲多的時候,媽媽還沒從歌舞團辭職,經常全國各地演出;爸爸忙於生意也要出差,她就被養在爺爺奶奶身邊。不過她的爺爺奶奶也真是舉世難得的一朵奇葩,許盈沫小時候比較鬧騰,爺爺奶奶嫌孩子不好帶,就把她關進一個鐵籠子裡。
那鐵籠子是他們關兔子的,長得花團錦簇的小姑娘,被關進籠子,周圍的村民都看不下去了,有人出去趕集的時候,找到公用電話通知了舒茂菁,把她氣得當天從外地趕回來,當着爺爺奶奶的面大鬧一場,把女兒抱回了家。
不過反正許潛淵是不信這些的,每當舒茂菁要翻這筆賬,許潛淵就和她吵,說她誣陷婆婆。反正鳳凰男都比較護親戚,舒茂菁拿他沒辦法。
可想而知,他的話就被許盈沫嗤之以鼻了:“你的意思是,大年除夕,我要把我媽一個人扔着,給爺爺奶奶盡孝道?”
要是葬禮,她肯定樂意!來當個敲鑼打鼓的樂手,吹個《歡樂頌》什麼的,也沒問題!
許佳倩看着這個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1vn,其實她從來沒有示弱過,並不代表她過得好受。而她們的父親,並沒有想過大女兒的心情。
“哪有過年不回爺爺奶奶家的!你媽怎麼着也是……”許潛淵一下子卡了殼,在他老家的觀念裡,過年是要回男人那邊的。他嘆了口氣:“過完大年,你再去看你媽就是了。”
他發家後,就在市新區爲父母買了一套兩百多坪的大房子,從家這邊開車20分鐘就到了。但是許盈沫這些年來,一次都沒有回去過。去年來家裡串門子的親戚,就笑話他們,連個女兒都弄不回來,這還沒成年呢,等她去外地上學唸書,翅膀硬了,以後還能認他們嗎?
許盈沫差點被這自我中心的口吻氣樂了:“雅。蠛。蝶。”
許佳倩那天墜冰前的話,雖然難聽,但提醒了自己,她現在還是不放心把媽媽一個人留在家裡的。她相信,許潛淵也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這時,許家的門被敲響了。保姆阿姨過去開門,是許奶奶和許爺爺來家了。
因爲女兒不肯回爺爺奶奶家,許潛淵今年不得不調整策略,把父母接來過年。結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女兒的策略又升級了——她直接不在家。
許潛淵覺得自己一家之主的臉,簡直要沒地方擱:“沫沫,倩倩,還不快跟你們爺爺奶奶拜年?”
迴應他的——
許盈沫坐在沙發上,翻着白眼珠子,看着天花板,嘴裡哼着《哀樂葬禮進行曲》,拿出美聲腔調,還唱的特別的有感情。
許佳倩低着頭,一個圍巾把半個頭都包了起來,只露兩隻眼睛。奶奶重男輕女她當然感覺的出,只是從來不敢抱怨,正好藉着生病的由頭,再加上有姐姐帶頭,就懶得開口了。
許潛淵:……
操,一窩都是熊孩子!果然女兒養不親!
“大偉啊,今年過年怎麼不回我們那裡呢?”許奶奶進了門,人聲先至。
別奇怪,許家在窮鄉僻壤的地方,怎麼可能給許父起出“許潛淵”這樣有着深刻寓意的名字呢,別說周易了,他們怕是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利索。
許父原名許大偉,這個“潛龍在淵”的名字,還是他的前任岳父——許盈沫的外公給取的。名字是一個人的風水,前岳父顯然給了他一個好氣運,他也就不捨得換。
許家爺爺奶奶進來了,看到兩個孫女坐在沙發上,一個擡頭看天,一個低頭看地,心裡不由的來氣。不過這是過年,也不好說什麼。“沫沫,今年肯在家過年了啊。”
“我正打算走。”留媽媽一個人在家裡,許盈沫有點焦急。
大女兒簡直是刀槍不入。自己爸媽都上門來過年了,她還這麼不懂事,連一頓飯都不行?許潛淵本來就因爲舒茂菁的事情,如鯁在喉,也有些不耐煩了:“你今天走了,以後就別回來了。”
許奶奶皺眉道:“這算什麼事兒,不和我們過,跑去跟你媽過年?你也不怕她神經病傳染你。你別去了,跟着你媽能學到什麼好……”
在他們眼裡,抑鬱症(心理疾病)=精神病。許奶奶嘀嘀咕咕,挽起袖子準備去剁肉餡,打開後陽臺的門找豬肉。
她兒子跟前妻結婚那些年,沒少受壓制,舒茂菁出身幹部家庭,養尊處優,生完孩子坐月子,竟然要請人看護?自己這個婆婆來看她一趟,她也不親自做飯,躺在牀上,尿布還要男人洗。不會伺候她兒子,被休了還哭哭啼啼的,幸虧兒子和她離婚,不然受多少委屈!
這個大孫女也是一脈相承,被她媽嬌生慣養的,回一趟村裡都能發燒,打吊瓶那麼貴,女娃子多浪費錢,吃點藥就行了。結果喂她藥,還被她媽埋怨了,說要發展成肺炎,非送去醫院打針。屁大點的事兒就醫院醫院的,不看看自己值不值那個錢。
明明她兒子生出來的女娃,不隨老子,非要學她娘,弄什麼花裡胡哨的琴啦、舞啦,這不是下水道里蹦出倆衛生球麼!唱歌跳舞的,那是正經人學的嗎?許佳倩也是,小時候沒教好的野孩子,非跟着學什麼彈琴,一個個都不着調。
許奶奶這個人是相當羅裡吧嗦的,一說就打不住了,偏偏她嗓門又尖,想當成耳旁風,都聽得不舒服。許佳倩生病了,本來就脆弱,上下眼皮子一碰,豆大的淚珠子淌下來。
“大過年的哭什麼哭,奶奶說你兩句,你還委屈了。”許爺爺坐在沙發上,遙控器換着臺,見許佳倩默默掉眼淚,不高興呵斥道。
老人比較迷信,覺得過年哭啊病啊,都是不吉利的事情,許佳倩把這兩樣佔全了,自然沒少了二位老人家的白眼。
許奶奶見有人幫腔,更是來勁兒,滔滔不絕。跟個農村老太太撕逼,也實在是太掉價了,許盈沫本不想理,又因奶奶話裡對母親的侮辱而火冒三丈。
她忽然想起,系統的個人面板裡,還有三個空蕩蕩的卡片槽。當時她沒什麼積分,所以從來沒有關注過這些,現在聽着奶奶說混話,她忽然想試試有些技能了。
她從帝都回q市後,完成了兩次周常、一次月常,每天堅持不懈做三次日常,現在一共有2700多積分。
“系統,你打開位面集市,我的積分應該夠買兩個技能吧?”
【夠是夠,但大概只能買最便宜的,畢竟這些都是我們未來的高科技呢。】系統說着開了集市。
一排技能出現在眼前,什麼【瞪誰誰倒黴】【我總是要搶戲】……在花樣百出的技能牌中,她看到了想找的【閉嘴】。
時限不一樣,有1分鐘、3分鐘、5分鐘的,最貴的半小時,需要一萬的積分。假如許盈沫有足夠的積分,她不介意讓奶奶閉嘴一整天。
【閉嘴】(1分鐘)價格:300積分
攻擊範圍:aoe(無差別攻擊)
說明:星系高科技,使您的使用對象聲帶充血,無法發聲,打倒卓別林不是夢!
誰有那麼大的志向要打倒卓別林了,她就是嚇唬嚇唬人……
許盈沫買了一張,放在空空的技能槽上。灰色的卡片槽瞬間被激活,發出奪目的紅光,卡牌上的兩個字閃了閃:【閉嘴】
喲西!
許奶奶還在喋喋不休地數落舊事,無非是她兒子早年受了多少委屈,舒茂菁怎麼沒做好。許盈沫看着她,冷冷道:“閉嘴。”
許奶奶正說上了興頭,卻瞬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她驚恐地捂住嗓子,試了幾下,然後發現……自己不管怎麼拼命地喊、叫,都沒有聲音,她失聲了!
她變成啞巴了!
太可怕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爺爺見老伴兒情況不妙,怒目看着許盈沫:“你看看你,把你奶奶氣成什麼……”
!
……也被噤聲了。
許爺爺還未來得及說完話,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該死的……喉嚨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瞬間想到了出馬仙,難道是觸怒了哪路大仙小神?他一下子有些驚惶,惹了神仙可就麻煩了,這孫女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有什麼鬼神在幫着她嗎?
他想到這裡,頓覺恐怖萬分,這下子還了得,中邪了啊!
許奶奶嚇得要命,肯定是這個大孫女動了什麼手腳!不然,她說一句閉嘴,他們怎麼就發不了聲?這太可怕了!
她脫了鞋就要衝上來打她,許盈沫閃身躲開,讓系統從位面集市又買了一張1分鐘的【不許動】,這下許奶奶連掙扎都不能了,直接一手舉着鞋被定了身,姿勢神似……自由女神。
抗爭吧,舉着鞋的自由太婆!
許潛淵本來只是旁聽着,沒想到竟然這樣神展開了——
他媽高舉着鞋一動不動,他爸從沙發上起身,沒來得及站直,姿勢猥瑣的半蹲着。
他被自己這個女兒驚呆了!
“沫……”
……然後發不出聲音。
許潛淵驚恐了,他想問女兒幹了什麼,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要急死他了。要說女兒修什麼邪術,他是不信的,世界上哪有這些東西,可是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出乎了他的常識。
只見許盈沫不慌不亂,氣定神閒地從樓梯後拉出行李箱,往玄關走去。只有一分鐘,她不打算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許奶奶想喊,想叫,奈何就是發不出聲音啊,簡直是憋死她了,只能“嗬嗬”地發出氣流聲。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她連動都動不了,後陽臺可沒有暖氣,她張開嘴,只能徒勞地哈出一團團白霧。
尼瑪她冷啊!脫了鞋揍人容易嗎?不看看這什麼季節,許奶奶腳上還穿着一雙破了洞的襪子呢!左腳後跟、右腳趾頭,都露在空氣外的好嗎?零下兩度真是凍死老太太了!
走到玄關前,許盈沫把手放在門把上:“我沒幹什麼,只是做人要講道德,大概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他們了,纔給了個教訓。”
“爺爺,奶奶,你們就這樣聽着吧。”
“我媽嫁入你們家的時候,有的是有才有貌的男人追,她選擇了我爸,是真心實意想和他過好日子。你們那時候看她不順眼,卻覺得她出身好,貪圖利益,於是忍着。等我爸出息了,把我媽踹掉,你們就開始窮嗶嗶。”
“我媽爲了他,奉獻青春、犧牲事業,她是省歌舞團的領舞,國家二級舞蹈演員,不是你們村東頭的越南媳婦兒!她爲我爸付出了多少?相夫教子,生活只能以他爲重心,可他和我媽說離就離了。”
許佳倩捂在圍巾裡,從剛纔開始,她被噤聲了,也不能動,圍巾都被鼻息間呼出的熱氣打得潮溼。
父親從來沒有給過她安全感,她怨恨着父親,到今天她才發現,姐姐的怨恨更爲深重——不,應該說,是看不起。
也是頭一次發現,原來還有女人這樣爲爸爸付出,可他卻翻臉無情。
爲什麼有了家庭,還要和外面的女人糾纏不休;爲什麼要生下她,讓她承受着外人的唾棄嘲諷?你都有那麼好的妻子了,有家有業,爲什麼要貪得無厭?
許盈沫回過頭,她的目光轉向了桐豔麗:“阿姨呀……值得嗎?”
她只問了三個字,然而其後的意味,不言而喻。
值得嗎?許佳倩也想問這個問題。
如果她媽媽當年好好嫁人,她是不是,就不用從小受那些苦,像個老鼠一樣在陰暗逼仄的角落裡長大?
哪怕不富裕,至少可以全家團圓,被父母呵護,不用活在那些複雜矛盾的情緒中,自己折磨自己。
男人不負責任,傷害的卻都是女人。她媽媽爲了上位,早些年也吃了不少苦。爲什麼出軌的男人沒有遭到報應,而女人爲了個渣男鬥得你死我活,到頭來,輸了的被拋棄,勝了的也永遠被看不起,她們爲他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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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盈沫回到了舒茂菁的公寓裡,餐廳放了個搓面板,舒茂菁正在揉麪,看着女兒回來,她笑得眉目舒展,冬日凜冽的寒意被關在門外,溫暖撲面而來——
“回來了?來幫媽媽擀麪吧。咱今晚好好吃頓團圓飯。”
母女兩人多少年沒有一起,包餃子揉麪了,許盈沫放下書包,剛纔在那個家裡的不快,冰消瓦解,坐在溫暖的家裡,心裡滿滿都是幸福。
親人好好的,就是一切幸福的源頭。
兩個人一個擀皮,一個包餡兒,聊着以後的打算。
在許盈沫的建議下,舒茂菁決定,開年後,就去省文化研究所,那邊有開設中老年業餘活動班,以舒茂菁的資歷,完全可以給他們授課,還可以交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多與人交往、多培養成就感和愛好,是克服抑鬱症的好辦法。
而閒暇時,她就埋首於一些論文研究,做她感興趣的唐代法曲大舞考古復原。真正的藝術不是青春飯,就算她退出了舞臺,一樣可以找到新的精彩。
再次明確了人生追求和生活的重心,舒茂菁的人生也煥然一新。
天漸漸黑了,手機也開始叮叮咚咚的響起,都是朋友們發來的祝福短信。
洗乾淨手,許盈沫打開短信列表,點開每一條短信,一一回復。
她跟何潤萱,好像是第一次給彼此發新年祝福。
和水兵,也是第一次。
微信組裡很熱鬧,在半年前,三個人可能做夢也不會想到,她們會聚在一起,有這樣拜年的一天。
在那一堆祝福短信中,有一個人的名字顯得格外突兀。
謝斯哲:祝新年快樂。
祝福的話語很平實,連句花俏的對聯都沒有,一看就是自己手打的。許盈沫看着那四個字,心想,他竟然知道存她的手機號了。
黑夜裡,她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望向窗外。除夕夜的鞭炮聲一直在此起彼伏,夜幕中火樹銀花,星月交輝,河漢低垂。
“……喂?”一個乾淨好聽的男聲突然響起來。
許盈沫被這個聲音驚了一下,這才發現……她剛剛無意中,放下手機時,碰到了撥號的標誌。
那邊見她久久無聲,又問道:“許盈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