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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琢言和謝斯哲無聲的對視了片刻,空氣中寂靜無聲,瀰漫着xp和蘋果不兼容的氣氛,直到許佳倩在後面煞風景地狗腿問道:“言師兄,怎麼停下了?”

兩人這才收回了視線,禮貌又冷淡地相錯而過,宋琢言往走廊另一端的病房走去。

垂下眼簾,謝斯哲按下了電梯鍵,身後是陸蔓琪好整以暇的笑意:“你太用力了吧。“他這纔回神,看到電梯按鈕已經被自己摁了進去,發出垂死的藍光。

陸蔓琪看到他一貫清冷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極淡的笑,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卻總不至於是好心情,那神思是飛了。

院長辦公室裡,五十多歲的院長已經有些謝頂,坐在沙發上,將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留下一個圓乎乎的黑點。實習生給兩位貴客泡好了茶,院長見謝斯哲落座,笑着招呼道:“你跟這姑娘是什麼關係?今天忽然來問起,好不意外。這許盈沫在我們醫院,已經治了有一段時間。先前你沒提,我也不清楚,不過今天,我跟她的主治科室問病情的時候,他們主治醫生就告訴我說,這女孩兒的家人啊,從來沒有露過面。“

從來沒有露過面。

這句話,說的隨意,一個字一個字卻如重磅炸彈,“轟——”的一下重重砸在謝斯哲的心頭,砸得他手都顫抖了一下,一時間聽不到院長說什麼了。他手裡翻着那不算厚的病歷本,在紙上握下了凹褶。

病歷上面記錄的結論觸目驚心,他無意識地摩挲,內心好像有一隻猙獰翻滾的手,把他的心緊緊攥住了,除了疼以外,還有呼吸不暢的窒息,過後就是鋪天蓋地的難過。

從來沒有露過面,也就是沒有任何家人關心過、照顧過她。

她卻還當沒事人似的,要不是這次暈倒,誰能知道她背地裡承受着這些病痛折磨。

院長未察覺他的異狀,還在感慨:“我們都挺佩服她的。我們院裡全國各地疑難雜症的病人,地方上治不好了都往這邊送,什麼樣的病人、什麼樣的家庭沒見過。她一個得了絕症的小姑娘家,不遠千里來帝都看病,身邊沒有爸媽陪着,每次來複查,都是她朋友牽着手,這樣也能扛下來,堅持到現在,不但活過了醫生預言的時間,還越活越堅-挺,誰不盼着她好呢?“

這話不啻於火上澆油,謝斯哲的心裡更受折磨了。院長說每說一句,他都清清楚楚的懂,正因爲一直以來看着她如此,在此刻面對絕症的真相時,越發更明白了她——

因爲她根本不想讓家裡人知道啊。

因爲她父親不關心、繼母不在意,沒有人心疼她啊!

陸蔓琪站在一旁,陪着謝斯哲看病歷,但聽了院長所說,她忽然聯想起來:“她母親有抑鬱症,這還真的只能靠她自己。”在回國之前,對幾個有威脅的情敵,管家就已經請私家偵探查了個乾淨。尤其對收服一干情敵的許盈沫,陸蔓琪更是留心。

謝斯哲的手指頓在紙面上,陽光下,和病歷本一樣的蒼白透明。他擡起眼,一貫慧徹的眼神中複雜交織——

一切都明晰了,許盈沫瞞着所有人的原因,是怕母親知道自己絕症,導致抑鬱症病情加重。死亡當前,她卻想到的是母親。

所以,十八歲的她寧願自己生扛,走出家人的羽翼懷抱,也不願因爲內心的依賴和軟弱,向抑鬱症的母親索取關愛。

那些言笑晏晏,那些開朗明媚,那些活力迸射朝氣蓬勃,原來背後是一地落寞與掙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許多日夜,大抵都是如此。

他想,如果他不能爲許盈沫遮風擋雨,好好的照顧她,他有什麼資格配喜歡她呢?!

他憑什麼看着宋琢言心裡犯哽,憑什麼羨慕許盈沫對何潤萱、趙婷容嫵她們的感情?

在許盈沫病弱,最需要依靠的時候,他絕對不能缺席。他得讓她有所依靠,心裡有個踏實的支撐,至於想做什麼就幫她實現心願,不留下遺憾。

如果許盈沫怕知道人多了走漏風聲,那他就假裝不知道。既然許盈沫能在何潤萱她們的陪伴下,逐漸康復好轉到能夠多活七八年,那這七八年,他就守着護着,他要給她爭取後半輩子的生命。

想通了這一切,謝斯哲的心中逐漸清明,那種酸澀痛感終於被這決心而片刻撫平。收起病歷,他從沙發上起身,矜持平穩地對院長說道:“這些情況我明白了,今天的事情麻煩您了,改日希望您能來家裡坐坐,一起喝茶。以後,許盈沫的複查,還請您費心多關照。她雖然沒有告訴家人,但……”

他頓了頓,忽然淡淡一笑:“您可以將我看做是她的家人。不管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找我。”

難得能接到這種邀請,院長心想,您的家人,擔這個名頭,那可就不一樣了。雖然不知道許盈沫是什麼來頭,但他還是答應得妥當:“這個沒問題,我們也是挺希望她能康復的,都挺喜歡她呢。”

謝斯哲對院長說的那句話,一下子哽到了陸蔓琪。

被那句話一嗆,她現在心裡又是酸爽酸爽的感覺——沒有血緣關係,算哪門子家人,法定妻子嗎?

所以這話真是……聽得人心裡不是滋味!

然而她也無奈,許盈沫的絕症病情,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人如此能隱忍,身後有母親這個溫暖的港灣,重病之際卻不去依靠。

像陸蔓琪這種從小生長於大家族中,被呵護着嬌生慣養,給予了優質教育和精心保護的小姐們,要是讓她們得個絕症,還必須自己承受,在家人面前強顏歡笑,名媛小姐們怕是一個個都不肯幹。人呢,都是需要被疼愛的。

所以一時間,陸蔓琪對這個情敵都有點刮目相看。團結了一大幫子情敵收爲麾下算什麼,這隱忍纔是真絕色啊。

繼而又想,人家都病成這樣了,她跟一個將死之人去搶男人,就算搶贏又怎樣?沒品罷了。

靜靜的看,靜靜的等,也別做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兒,安然送走她一程,是眼下最好的抉擇。謝斯哲最終的歸宿,還是會在自己身邊的。

***

宋琢言從走廊上匆匆而入,要進病房的門時,教養禮儀終究打敗了他的急切,他輕輕叩了叩門,目光在房間裡巡梭,看到了病牀上躺着的人。

新成立的有着共同綱領的閨蜜團,正緊密地團結在以許盈沫爲核心的陛下身邊,就聽病房門被禮貌地敲響,似乎來了探病的。

看清楚來人是宋琢言,幾個人都略感意外。終究是親疏有別,無論宋琢言是學校備受歡迎的人也好,音樂界的古典貴公子也好,相對謝斯哲而言,他終究算個外人。謝斯哲可以無條件陪着她們去做紀錄片;可以帶着傭兵去保護區解救許盈沫,在閨蜜團心裡,至少是半個自己人。宋琢言呢?

所以,何潤萱當即就掃了多事的許佳倩一眼,目光淡淡,許佳倩被這個不怒自威的目光削地縮了縮脖子,往門口挪去。她心裡默唸道——偶像,快好好表現,爭取當我姐夫吧!

鑑於宋琢言半年前曾經幫了她們不少忙,第一個古琴紀錄片獲獎,有一半他(爺爺)的功勞,何潤萱也做不來過河拆橋的事情,讓開了位置讓宋琢言上前,解釋了一下情況:“麻煩您跑來一趟,其實不是什麼要緊的病,只是勞累過度了。“

趙婷配合默契,扯起謊來,也是半分不眨眼:“我們之前剛剛從n省保護區回來,在那邊山上拍了一個星期的紀錄片,那邊條件不好,她體力不支,回來就累暈了。“

宋琢言放下了心,看許盈沫平時朝氣蓬勃的樣子,也不像是有重病的。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尷尬的問題——他是空着手來的,哪兒有這樣上門探病的道理啊,剛剛也是急了。

正考慮着怎麼彌補一下,這時容嫵歡呼了一聲,宋琢言低頭看去,許盈沫眼睫微動,慢慢甦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兩個人目光相對,他一眼就看入了對方茫然而有點漣灩的眼中。

宋琢言心裡微微一跳,一旁幾個女孩兒已經擁了過來。

--

病房裡開了暖氣,陽光又明亮,許盈沫睜開眼時,先接收到了系統發來的好感度提示,瞬間被嚇了一跳。

暈了這半天的功夫,趙婷好感度飛飆到了【莫逆之交】,容嫵的好感度也同樣進入了五級,連帶寧真也離着三級【肝膽相照】只有一步之遙。陸蔓琪因有幾分刮目相看,所以好感度也漲了一點,算起來,她足足收穫了差不多大半年的壽命。

還有什麼比一夜醒來發現已經跑步進入*更快樂的事情了嗎?

許盈沫忍不住牽動嘴角,剛醒來就笑,看在其他人眼裡——

何潤萱&趙婷&容嫵&水兵:她在對我們微笑……

宋琢言:她在對我微笑……

大家都沉浸在謎の自我感覺良好中。

高興完了,許盈沫偏頭看到了宋琢言,她意外之際,看到他身後的許佳倩,就明白了。她並沒指望對方會來探自己的病,因此有幾分受寵若驚的感謝:“你也來啦?其實沒必要專程跑一趟的,我記得開學前你挺忙呀?”現在正好是藝考階段,他的名頭還是要被音樂學院牽出來遛遛的。

她的聲音帶了點微微的沙啞,宋琢言心想,得買點胖大海和梨子才行,燉點冰糖水。“也沒什麼,聽說你暈了,不來看一看的話,心裡也會掛念着,看你沒事兒了就好。”

何潤萱越聽這話越不對勁兒了,資深人士豈能聽不懂這些?許盈沫微微一笑,心裡犯起了嘀咕,怎麼連宋琢言都知道她生病,到底他們知不知道她絕症的事情,封口很麻煩啊喂!到時候等她痊癒了,一羣人看着曾經瀕臨死亡的她,忽然康復了活蹦亂跳,她要怎麼解釋啊gfu?

她的手在被子底下捏了一把何潤萱,後者則在她的掌心點了點,示意她放心。

閨蜜時間做久了,彼此是能培養出共同默契和心電感應的。許盈沫聽懂了她的回答,瞬間鬆了口氣,自己的病情沒有被太多人知道,瞞得住就好。

宋琢言想多留一會兒,這時忽然意識到,其實他和她們之間,交集不夠多,因而能說的事情,來回也不過是從前的紀錄片以及許佳倩的藝考,真是急死貴公子了。他忍不住想,謝斯哲跟她們的來往有不少,共同話題倒是不嫌多。

不過,他是不會讓自己如此被動的。

“我聽許佳倩說,你們前段時間拍了一個盜獵題材的紀錄片,現在做得怎麼樣了?”

“還沒開始。”許盈沫憂鬱的想,還沒團結一致去衝獎,內部就先撕逼大戰搞排位了。

聞言,宋琢言微微一笑……很好,來得及。不管謝斯哲有多少能耐,至少有一點,在專業領域上,他不如自己,而許盈沫最需要的,恰恰自己都可以做到。

“我毛遂自薦,給全片做配樂,如何?”陽光下,宋琢言的笑容分外明朗和煦,晃花了進來換針的護士的眼:“不收錢,純義務勞動。畢竟你們付出這麼多心血,這樣的題材也很有意義。”

許盈沫大病初醒還沒回過神來,何潤萱和趙婷卻都倍感意外——本來趙婷策劃着後期製作的時候,根本沒把宋琢言考慮進來,想的是直接出錢找工作室,依現在的行情,單曲從作曲到編曲,人情價5000塊也能搞定,全套音樂一兩萬能打得住。

而且,雖然不是音樂圈內人士,但她們也知道,宋琢言的曲子可不那麼好拿,不少歌手想抱他這個金大腿的。平時隨隨便便開高價的作曲,如今直接不要錢,這簡直是免費音樂+免費活廣告,她們可以做多少宣傳呀。

“什麼毛遂自薦,我們抱金大腿還抱不來呢。”

想到宋琢言幫了她們幾次忙,除了認識那會兒,她們陰差陽錯救了他朋友的母親,但其後有事情麻煩他時,他都挺坦誠,許盈沫挨着牀頭起身,真心道:“這麼大的人情,太謝謝你了。”

“我們也算朋友了。”還談什麼人情。宋琢言又邁出一步,他不知道許盈沫和許佳倩曾經天崩地裂的關係,以爲她們倆是姐妹,順理成章的提議:“而且這個項目,也可以讓許佳倩來參加,給她機會學習。”

許佳倩驀然被偶像點了名,等聽清他說的話後,頓時感覺一道紅光直劈天靈蓋,高興得衝出了走廊,姿勢如范進中舉。

此刻她無比堅定地站定了宋琢言這個cp!姐夫,你簡直是渾身溢滿了神愛世人的天使光環,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幫你的!

看着她們幾個人開心的模樣,再看看許佳倩感動得滿眼冒光,宋琢言心想,這一局,他算贏過謝斯哲了。

接下來,每天定時來探望,問問她山區拍盜獵時發生的事情,當個忠實的溫柔的聽衆。

微笑,感情,就是這樣微妙之間,一點點建立的。

***

何潤萱的劇組只是暫時調整了幾天假期,但劇組一天開銷幾十萬,所以很快便復工了,催着何潤萱趕快回劇組報到。

算一算,她回來也有三四天了。何潤萱訂好機票,怕許盈沫沒人照顧,又定下了陪牀的規矩,趙婷她們那天都被她訓過,於是乖乖聽着。

白天晚上都要有人陪牀,水兵、趙婷、容嫵、許佳倩輪流來,定期換班。考慮到寧真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自己也很自覺地要求來陪牀,何潤萱就恩准了。

安排好許盈沫的事情,她心中忽然有兩分不捨,待到飛機差兩個小時起飛,才和朋友們一一惜別,離開了醫院。

這一次,沒有人送何潤萱去機場,送她過安檢,爲她站在安檢外,等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入口,再徹底離開。

所以,坐在出租車上,何潤萱忽然明白了那種萬般不捨的心情。

有朋友的地方,有時候和家是一樣的,都是一種叫做“歸宿”的存在。

***

收好了病歷,第二天,謝斯哲來到了醫院裡,他現在也不知怎的,想起許盈沫,心裡就會涌起強烈的想要每天看到她的念頭,生怕她在他疏忽的不知情的角落裡,自己一個人扛着病,靜靜告別這個世界。

每次想到這裡就犯心絞痛,乾脆守在病房裡才能安心。

結果走出了電梯,隔壁電梯門也打開了,餘光微瞥,是宋琢言,他們又碰面了。

……還真是,思維同步啊。

坐在許盈沫的病房裡,宋琢言籍着製作紀錄片音樂的由頭,詢問她們在山區發生的事情。而這些經歷,謝斯哲不是第一次聽到,於是他淡淡地微笑着:“沫沫講不了那麼多,我替她講吧,我和她一起下山來的。”

微笑,言語上的誤會也沒有關係,讓人知難而退就好。

“……”宋琢言頓了一下,不知道該糾結那句“沫沫”的稱呼,還是該哽謝斯哲和她們一起下山這個事實。

所以他爲什麼要跑去國外去聽歌劇。

宋老爺爺:嘿,這逼不小心裝飛了吧?明明研究院幾乎每天都有這個所那個所的,送來國內最高水準的舞蹈會票、音樂會票、電影首映禮票……你嫌看得膩非要出去找。

第一局,不動聲色的較量,宋琢言微弱惜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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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有關係,即便許盈沫經常和謝斯哲一起上山下山拍紀錄片,但感情一事並不是這樣就能升溫的,這場無聲較量勢必會成爲持久拉鋸戰,笑到最後纔是人生贏家。

第二天,宋琢言早晨六點半就來到了醫院裡。不僅帶來了祝願病人康復的鮮花,他還給夜裡陪牀的閨蜜團們,帶來了豐盛早餐,和託朋友從日本郵寄的零食。

微笑,所謂農村包圍城市,獲得朋友的支持,纔是邁向勝利的巨大一步啊。

另外一部電梯裡,小張跟在謝斯哲身後揉着眼,手裡還提着保姆用粵式手法熬出的湯,底料是謝斯哲認真請藥膳師和醫生拿捏過的珍貴藥材。攥着保溫桶,小張心想,這次宋琢言總不能比他們早了吧?!

微笑,不,是替少爺大笑,簡單的一碗湯,會被人忽視的細節,卻能體現心思和關懷。呵呵呵,贏了。

醫院的電梯門打開,小張跟着謝斯哲往前走出一步,隔壁的電梯門這時也打開了,宋琢言從電梯裡走出來,餘光微瞥,又碰面了。

……還真是,思維同步啊。

這次他們打了招呼,畢竟昨天在病房裡交談過,已經算是認識了。於是這邊謝斯哲矜貴點頭,那邊宋琢言淡然頷首,兩個人原本一前一後,逐漸的齊頭並進,一起走到了門口。

小張:……我tmd都被你們倆擠到後面來了,敢不敢看我一眼。

進了病房,前一晚陪牀的人是容嫵,看到宋琢言手裡的精緻早餐,和謝斯哲手裡的粵式濃湯,容嫵心裡憂傷得冒酸水啊。

現在纔看得出,何潤萱訂立的君子協議,十分具有遠見卓識。容嫵接過他們的東西,怨念都衝着暗戀對象而去了,心想,男人如衣服,不就是兩件不合身的名牌衣服嗎!有神馬了不起的,姐還不如穿高定呢!

過了一會兒趙婷又來換班了,容嫵也沒急着離去,拆開宋琢言帶來的一包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言笑晏晏擠兌謝斯哲:“什麼時候洗手做羹湯了呀?下一步是不是要煉十全大補丸,給我們家沫沫呀?”

趙婷一唱一和:“也不用什麼藥材,用自己做藥引子就挺好噠。”

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孩子氣上來了,就會不由自主去招惹他。於是謝斯哲無辜被閨蜜團攻擊,小張打死也想不到,自家行情如此走俏的少爺,是死在太招蜂引蝶上。

而趙婷容嫵她們一來不喜歡宋琢言,二來宋琢言在學校擔了個特聘的名號,所以相較而言,她們對他的態度要客氣的多,一直沒有出言刻薄。

宋琢言在一旁淡然微笑,內心快哉快哉。果然農村包圍城市的指導思想是正確的,她們閨蜜團是在幫自己吧?她們應該也是支持自己的,纔會幫自己擠兌謝斯哲。看來是他贏了。

第二局,不動聲色的較量,謝斯哲微弱惜敗。

原因:要拉攏的對象都在暗戀他,因愛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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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有關係,即便宋琢言表面上取得了閨蜜團們的認可和友誼,但感情一事並不是這樣就能升溫,這場無聲的較量勢必會成爲持久拉鋸戰,笑到最後纔是人生贏家。

第三天,謝斯哲凌晨……四點半就來到了醫院。許盈沫每天在這個時候剛剛被叫醒抽血,針管扎進上臂,抽出四管血,一定是疼的,他可以在一旁噓寒問暖,幫忙按住棉籤,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微笑,對一個人好,就是無論什麼事都願意爲她做,哪怕凌晨三點起牀……

另外一部電梯裡,宋琢言手裡捧着他從國家影像資料館拿到的珍貴影片拷貝。影像資料館有着國內外最齊全的電影存檔,包括國內沒有上映的發行的珍貴影片。他要是沒有他爺爺這張臉卡,拷貝影片檔案也是非常艱難的。

看了看腕錶,時針四點半,這次謝斯哲總不能比他早了吧?

微笑,這是對許盈沫她們專業上的輔助,幫她們學習融匯更多藝術風格,是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無論是許盈沫還是閨蜜團,都會珍惜不已。他,贏了。

醫院的電梯門打開,宋琢言往前走出一步,隔壁的電梯門這時也打開了,謝斯哲也從電梯裡走出來,餘光微瞥,又碰面了。

……還真是,思維同步啊。

再怎麼酸爽,大家也是熟人,這時候就是比誰更淡定淡然淡泊高華的時刻。於是這邊謝斯哲矜貴點頭,那邊宋琢言淡然頷首,兩個人原本一前一後,逐漸的齊頭並進,一起走到了門口。

護士正要進來抽血,看到昨天見過的兩位優質帥哥,今天天不亮就來醫院了,她——

你以爲她感動就大錯特錯了,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心想,有病吧這兩個人,病人還睡不睡了,要讓他們折騰死啊。

又在病房裡耗了一整天,宋琢言瞥了對面一眼,心想,謝斯哲這個心機婊,既然他們都來的一樣早,那乾脆就比比誰最後才離開吧。

早被擠得忘記了存在感的小張,默默地捂起了臉:宋琢言這個心機婊,既然總是卡着他們早晨來的時間,那乾脆就比比誰最後才離開吧。

於是晚上八點鐘,護士要進來送藥,看到今早凌晨見過的兩位優質帥哥,天黑了還留在醫院裡,她——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心想,有病吧這兩個人,這到底是他們陪病人,還是病人陪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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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較量三天,趙婷精神衰弱,容嫵酸水翻騰,水兵煩躁暴戾,許佳倩吃他們帶來的零食長胖了……

寧真……寧真叉着腰,背對着兩個人面紅心跳。

“我們要睡啦,明天不準過來了!”終於受不了,容嫵敷了一張蠶絲面膜,把面膜上面的藍色隔離膜和油紙定型膜撕下來,一人臉上拍了一張,像封印殭屍一樣,把他們攆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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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日光燈亮着,謝斯哲他們離開後,迴歸了一片寂靜——雖然他們在的時候,病房裡也不吵,比起其他病房格外靜謐,但謝斯哲帶上門時,許盈沫總覺得“啪唧”隔斷了什麼,心底裡會空落落的。

不想面對這樣的空寂,許盈沫捧着她們端來的熱水問道:“對了,水兵,前幾天我精神不好,沒顧得問你,究竟你和蘇銘……你們倆,是怎麼了?爲什麼說失戀了?”

水兵和蘇銘這一對,是她們一道促成的,可謂是大家心血的結晶。在去何潤萱的劇組之前,兩人還好好的,蘇銘脾氣好,心思淨,不像是被外人勾勾搭搭的人。結果這才兩個月過去,說分就分,芬必得見效也沒有這麼快。

水兵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銀灰色連帽休閒服,勾勒出了幾分英氣。前幾天她在走廊上一邊抽着煙,一隻手擼着三個人的時候,過路的護士都忍不住會多看她兩眼。

聞言,她“哼”了一聲,臉上露出憤慨的神色,皺起眉頭:“你看他那脾氣,能鬧出什麼事兒啊。我們平時,還真沒怎麼吵過。”

“那……”

“他那眼高於頂的媽唄!我真是想把他叫過來踹兩腳!”水兵火大道。

***

距離帝都一千公里的另外一座城市,蘇銘的媽媽正在家裡翻天覆地的找人。

——蘇銘前幾天和她吵了架,之後就離家出走了!反了天了,他當乖寶寶長大這麼多年,從小就是小區裡被街坊鄰里盛讚的好孩子,現在竟然爲個不男不女的“女漢子”,跟自己這個媽吵架,出走!

然而,兒子走得悄無聲息,他是提前回學校了嗎?蘇銘媽媽忽然想起來,她偷偷記過兒子的q-q號密碼,於是趕緊打開電腦登他q-q,翻找最新的聊天記錄。

結果右下角小彈窗,噼裡啪啦彈出一堆未接收留言,消息人頭像是夜空中一個美女坐在窗臺上,備註名:【水兵】。

第一條留言是八天之前了,正是蘇銘媽媽剛發現兒子戀情,逼迫他分手的時候。

【你媽媽怎麼回事,突然給我打電話要我們分手?】

【你給說清楚啊,姐要毛了!】

過了一天。

【臥槽,你媽有病啊,我招她惹她了?】

【蘇銘,我生氣了!】

【我第一次被人這樣當着面嫌棄。你媽是長輩我能忍,我就是想聽你支持我而已。】

然後是五天前。

【我回學校了。你要是不想分手的話,來學校找我。】

【你電話打不通,這樣的態度我真tmd失望。】

——原來還是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水兵,陰魂不散從中作梗,把她兒子拐走啊?算一算時間,水兵最後一通留言,可不就是蘇銘離家出走之前。

蘇銘媽媽氣得摩拳擦掌,她得把兒子扯回去,這元宵節還沒過呢,鬧的哪門子脾氣?那個水兵也是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貨色,那就當面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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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外一端,蘇銘苦着臉,窩在高中同學家裡,思考着該怎麼說服他媽媽,再去跟水兵解釋。

他的高中同學推開電腦遊戲,撓了撓頭,愁人地看着蘇銘。蘇銘從小就是這樣的家庭環境,他媽媽的控制慾比較強,纔給他養出了這樣的柔和性子。

他媽是個小學教師,教了幾十年學生了,有一次他去蘇銘家,看着二十一歲的大男生,被他媽當小學生一樣訓話,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偏偏他媽總覺得自己特有理似的,他陪着蘇銘挨訓了兩次以後,對蘇銘家就敬謝不敏退避三舍了。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蘇銘看着窗外走神,大年已過,夜裡偶爾響起零星鞭炮聲。這個年是他過得最鬱悶的一次,大年時他媽翻了他的手機,看到了他和水兵的合照,當即嚇懵了,以爲他是個gay,在家裡差點鬧起來。

蘇銘哭笑不得地解釋,這是他女朋友,只是偏愛中性打扮而已。本以爲解釋了就好,誰知道他媽就惦記上了,鬧着要讓他們分手,還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直接用他手機給水兵打了電話。

具體說了什麼,蘇銘不清楚,後來水兵發了個短信,從口氣看,氣得不輕。“你家裡把你教得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我們家蘇銘從小就乖,也不怕找不到女朋友,你們倆合適嗎?”

蘇銘又鬱悶又生氣,直接把電話卡拔了折斷,省得他媽整天翻他手機。面對矛盾,他不知道怎麼跟水兵解釋,同樣沒法擰過他媽的想法。就這樣夾在中間,兩頭受罪,想着一定要說服他媽,連絕食和離家出走這樣的招都用上了。

他也不敢上q-q,他怕面對水兵的質問,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來想去,只有做通父母這邊的工作,讓他們接受了水兵,這樣皆大歡喜,他就可以乖乖向水兵認錯解釋了。

於是,陰差陽錯間,他來到了同學家裡,和爸媽拉開了冷戰;而蘇銘媽以爲兒子去找了水兵,於是乾脆北上帝都,磨刀霍霍地來解決這一攤子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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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兵回了學校後,等到現在五天了,也沒見蘇銘和她聯繫,她自嘲的想,這tmd是真散夥了,蘇銘連個p都不放,她失望之餘,憤怒居多。

面對着好朋友們關心的詢問,她這心裡的不爽啊,算是打開了閘門,各種吐槽傾瀉而出,至於許盈沫幾個人,各個都眼冒血光了。

——你和你家兒子多大的臉啊還敢嫌棄我朋友?

嫌棄我朋友,那就是嫌棄我!

挑剔我朋友,那就是侮辱我!

【爲什麼本系統也有一種被打臉的感覺?心底升騰起義憤填膺和怒不可遏!】

“你有臉嗎?湊過來給我打打?”許盈沫還在記恨何潤萱“教訓”趙婷她們那天,系統最後慫得關機的一幕。

【……】

經過幾天的休養,許盈沫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從牀上起身,在病房裡來回走動,活動着筋骨:“蘇銘他媽自視甚高,就讓她高去吧,看她能找到什麼上天入地的仙女兒給她兒子。你應該慶幸,你躲過了一劫。這樣的婆婆,將來你倆湊在一起,還不得鍋碗瓢盆幹起來啊。”

她故作調侃,水兵卻聽得出她話裡的安慰和迴護。這幾天,這樁事她都沒說,一來心累,二來除了朋友外,也無可訴說。如今說出來了,那深埋在心底的委屈,也被勾動起來。聽了許盈沫的安慰後,她竟然破天荒的微紅了眼眶。

不過兵哥很快把□□尿憋回去了,不當回事兒道:“算了,咱也沒必要和他們計較。你說的對,我tm省了以後天天被個小學老師挑三揀四,我才該放鞭炮送走這對極品呢。”

【2號情敵好感度:681當前好感度等級:五、莫逆之交】

一個寒假沒見到好朋友,現在自己最鬱悶的時候,還是朋友最在乎她。水兵狠狠地咬了口蘋果,彷彿咬掉了蘇銘的頭,心想,tmd,何潤萱不愧段數高,她說的對啊,男人誰知道你跟他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後,隨便一點考驗一點意外,就有可能走不攏。還不如朋友呢,至少一輩子走到底。

【恭喜宿主,水兵對您的好感度,也快要進入“生死不離”了!滿700點進入“生死不離”後,您的絕症又可以得到階段性好轉,同時賦予水兵一個特殊天賦。】

——特殊天賦啊,該送什麼好呢?

就像何潤萱的躲避技能,會避免她前世受到過的傷害,對於水兵,她也想賦予對方一個最需要的天賦,讓水兵能夠開心,能夠如願。

許盈沫不會忘記,也一直感謝,由水兵好感度帶來的【體能優異、力大如牛】優點。這是友情的饋贈,水兵饋贈了她,她也會饋贈感恩水兵。

***

水兵本以爲蘇銘這件事,就算是徹底告終了,分手分得乾乾淨淨,誰也沒想去騷擾誰。然而她們這邊風平浪靜,事情卻自己找上了門。

蘇銘的媽媽,來到了帝都體大。

她先是問到了水兵的宿舍樓,蹲守了兩天,然而水兵這幾天都在醫院照顧許盈沫,沒回宿舍。她意識到撲了個空,從水兵返校的舍友那裡,問清楚了水兵的行蹤,直接氣勢昂然地殺到醫院來了。

站在醫院樓下,蘇銘媽媽嘆口氣。誰讓孩子總是這麼讓她操心呢?連交個女朋友,都得她勞心費力的出面。像水兵這種體院學渣,估計連個拿得出手的朋友圈子都沒有,那種層次,真是把她兒子也耽誤了。

做人不能好高騖遠,做女孩兒更是不要總想着高攀。

樓上,推開窗子,初春的風撲面而入,容嫵嘴角一抽,笑容和冷空氣一樣凜冽。她打了正在吃零食的寧真一個趔趄,趁着老大何潤萱不在,作爲老四,她要試着搶奪話事權,發號施令:“喂,娘娘腔,我告訴你,水兵是沫沫的好朋友,也是我們的好朋友,現在有人貶低她還嫌不夠,還找上門兒來了!”

寧真一聽,“噔”地就雞血起來了。人從自己的立場出發,都有向着身邊人的傾向,哪怕他心裡還不太把水兵當成特別好的朋友,但也見不得她這麼沒道理的被人欺負!

容嫵:“我們能看到水兵受委屈嗎?”

其餘人:“不能!”

容嫵心想,很好,她控了場子,纔不要做什麼老四呢,她要晉級!

進擊吧!容嬪!

許盈沫一看,這都不需要她動員什麼了,容嫵一手張羅着,把替朋友出頭的任務全包,也樂得看她們關係融洽,挽過水兵的手,一衆人一起下樓了。

怎麼能讓水兵獨自面對,她們一羣人,加上來接她出院的謝斯哲和宋琢言,難道還壯不起聲勢嗎?朋友的事兒就是自己的事兒,朋友受氣了,哪裡有袖手旁觀看熱鬧的道理。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安慰水兵的一番話。

這世界這麼大,人生這麼漫長,父母總不能陪你一路。接下來後半輩子,還不得朋友互相幫襯扶持着走一生?

所以沒關係,不管你遇到什麼困難,受了什麼委屈,你都有我呢!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讓你餓着,所以,你怕什麼呢?

愛誰誰,別往心裡去,只記得對你好的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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