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進屋內,撲鼻而來的便是濃烈的酒味,齊攬月皺眉捂住鼻子,清冷的目光看向了窗邊的人。
溼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那讓女人只能羨慕的身段,髮絲貼着臉上,反倒增添了幾分韻味。
即使從一個女人的視角,她看起來依舊是讓人心動。
齊攬月卻只是片刻便回過神來,蓮步走到莊儒生的對面坐下,溫柔開口,“王妃讓我來,說是有莊公子的消息,那你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嗎?”
至從莊儒生當街調戲美人被洛子陽抓走之後,洛城之中,便再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
就似人間蒸發了般。
素手輕輕的撥弄着酒杯,莊儒生遊離的目光專注的看着杯子,幽幽開口,“他要見關蠱毒醫,你若能找到他,他自然回來找你。”
“關蠱毒醫?”齊攬月目光閃了閃,“他見關蠱毒醫做什麼?”
“或許是爲了救他的命。”
緩緩地站起身來,莊儒生撐着桌子才穩住自己搖晃的身子,迷離的目光,始終不曾看齊攬月一眼。
心頭猛然一跳,齊攬月脫口而出,“他被人下蠱了?”
這麼多日未曾露面的原因,被解釋了。
放開能支撐自己的東西,莊儒生緩緩地擡腳向外走去,迷糊不清的視野中,什麼都有重影。
她似自言自語,“我該回去了。”
洛子陽應該等急了。
“王妃。”齊攬月緊皺着眉頭,想要攔住阮晴,可看着她搖搖晃晃的身子,卻硬是止住了步子。
阮晴沒理由騙她。
而她能找到關蠱毒醫這個秘密,她只告訴過莊儒生。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找到關蠱毒醫的。”
眸色動了動,莊儒生一手握住門框才穩住了自己將倒的身子,迷離的眸底,流過一絲歉意。
該死的醉酒,她才更清楚的知道,齊攬月對莊儒生的感情有多深。
走出酒樓,便被擔心了一整夜的星兒給扶進了轎子裡,顛簸着,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以至於,醒來時爲什麼會躺在洛子陽懷中,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腦袋,痛的似要裂開了。
再喝那麼多酒,她絕對是傻的。
“現在知道後悔了?”幽幽的聲音從頭頂飄來,莊儒生微微擡眸,便看見了洛子陽懷着寵溺的眸子。
就似黑暗中,最溫柔的曙光。
雙手不由自主的摟住他的腰,莊儒生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體會着那獨一無二的溫暖。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怎麼了?”眉頭皺了皺,洛子陽目光閃爍的看着懷中的腦袋頂。
“我們似乎很久沒這樣安安靜靜的呆在一起過了。”輕輕的開口,莊儒生貪婪的吸允着他的味道。
他們,似乎是從來沒有這樣安靜溫馨的呆在一起過。
可當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她卻纔看懂自己的心。
不受控制的感情。
薄涼的脣角欣喜的向上揚起,洛子陽的心跳激動的超過了節奏,卻不動聲色,“我被禁足了,以後每天,你都得這樣陪着我。”
“看我心情。”
說着,莊儒生便從洛子陽的懷中竄了起來,翻身下牀,扯件披風便向外走去。
動作流暢的一塌糊塗。
洛子陽沮喪的嘆了一口氣,果然之前的按捺是正確的,就憑那麼一句話,那一點點不正常的舉動就判定了莊儒生的心在自己身上,是不明智的。
期望不高,失望也不是太難以忍受。
快速下牀在莊儒生出門之前抓住她,洛子陽沉眸看着她,“你要去哪?”
禁足期間,可不能任她一個人在外面逍遙,自己在家裡苦等。
遲早會成怨男的。
“洗澡。”莊儒生嫌惡的打量了一番洛子陽,滿臉鄙夷,“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抱着我這個醉鬼睡着的。”
換了衣服仍舊是全身的酒味。
“你就是滾滿髒泥的乞丐,我也照常抱着睡大覺。”洛子陽說的理所當然,一把便把莊儒生攔腰抱起。
“你幹嘛?”嚇了一大跳。
嘴角邪肆的向上揚起,洛子陽大步的朝着殿外走去。
不顧衆人驚訝的目光,洛子陽抱着莊儒生,自己的王妃,理所當然的走進了溫泉池,並屏退了所有下人。
被強行塞進溫泉池的莊儒生在熱氣騰騰的水中,目光糾結的看着水霧迷濛的水面。
身後,她的夫君,正盡心盡力的爲她擦背。
但那哪是擦背?有見過擦背能擦的這麼誘情的麼?
“夠了!”
氣惱的罵了一聲,莊儒生猛地轉過頭去。
四目相對。
毫釐的距離。
騰騰的熱氣,蒸的人氣血沸騰。
俯首,洛子陽溫柔的吻住她的脣瓣,坐在岸邊的他,傾着身子將她摟入懷中。
溫柔的如捧着此生最愛的珍寶。
思緒瞬間混亂,莊儒生僵硬的任洛子陽摟在懷中,他的吻,似有魔力,讓她繳械投降。
齒間的纏綿,美好的令人忘乎所以。
懷中的人兒,溫順的似只綿羊,洛子陽欣喜的加深了這個吻,修長的手掌,從她的耳後向下移去。
滑膩的脖子,誘人的鎖骨。
莊儒生的身子猛然一顫,似條件發射的一把推開了洛子陽。
目光閃爍,轉瞬間凝爲冷漠的拒絕。
“別碰我!”
桃花眼中掠過一抹失落,目光看到她脖間仍未消散的吻痕時,憤怒和憐惜交纏在心底,洛子陽的手掌,緩緩地收緊。
“好,不碰你。”
嘴角溫軟的向上揚起,洛子陽抓住莊儒生的胳膊,舀水澆上。
似一副心思只爲給她洗澡。
心頭似有一根利刺在折磨着她,莊儒生微微垂頭,便能看見鎖骨下那些深深淺淺的痕跡,她還沒有給洛子陽解釋過她和伊少傾之間的清白。
她一直打算解釋的。
“值得嗎?”
目光沉沉的看着洛子陽,即使泡着暖暖的溫泉中,她依舊覺得冷。
她越發的在乎他對她的愛,她越發的不能割捨,她便越發的害怕,自己會把匕首轉向他。
兩次不受控制的感覺,已然讓她從心底感到的恐懼。
寵溺的揉了揉莊儒生的頭髮,洛子陽輕輕的笑着,“傻瓜。”
“你……不在乎嗎?”
甚至連她,都會介意他留宿夫人們的房中。
“在乎。”洛子陽的眸色堅決,“我一定會親手殺死伊少傾,誰也阻止不了。”
就算是莊儒生也不能。
心臟狂亂的跳動,莊儒生眸中一陣灼熱,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上她的心頭。
她還用怕什麼呢?!明明已經非愛不可。
“子陽,伊少傾對我……”
話未說完,莊儒生的身體猛然一僵,一陣徹骨的寒意從心底襲來,黑眸呆滯,冷意跳動。
“小晴?”洛子陽眉頭皺了皺,疑惑的看着突然發愣的莊儒生。
“嗯?”目光瞬間恢復清明,莊儒生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臟卻被恐懼給凍結住。
若有似無的笛聲,似乎只要一響起,她便不能自己。
“你想說什麼?”洛子陽專注的凝視着她,修長的手拿着帕子,細心的爲她擦拭着身體。
他做的很自然。
目光閃爍的看着洛子陽,隨即,莊儒生扯了扯嘴角,修長的食指放在了洛子陽的心房之上,“如果有一天,我把匕首刺進這裡,你會怎樣?”
“帶你一起死。”沒有絲毫猶豫,似早已決定好了的答案,洛子陽寬大的手掌將她的小手裹住,“我不會把你留給別的男人。”
“神經病,我武功都不會,你可別給我機會,我還不想死。”佯裝惱怒的翻了個白眼,莊儒生不耐的甩開洛子陽的手。
心裡,卻翻江倒海,無法平靜。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她會選擇跟他一起死。
洛子陽目光溫柔的看着莊儒生彆扭的臉龐,嘴角微微上揚,舀水小心翼翼地淋在她的身上,“你爲什麼要殺將煦暖的孩子?”
他問的很隨意。
莊儒生的心頭卻是一顫,那一夜的回憶,猶如噩夢般纏繞着她每日每夜。
洛子陽注意到莊儒生的反應,修長的手放在她的肩上,語氣寵溺至極,“雖然我不認爲你是那種濫殺的人,可你真覺得誰活着礙了眼,就告訴我,別髒了你的手。”
她肩膀上的傷口,看見的一霎那,他差點就立即衝去凌王府結束了將煦暖的命。
錯愕的看着洛子陽,莊儒生眼角抽了抽,“我覺得皇帝最礙眼。”
“弒君奪位,也不賴。”
倒吸了一口冷氣,莊儒生悶悶的開口,“我開玩笑的。”
洛子陽怎能用那麼認真的表情說那樣讓人心驚膽戰的話!那瞬間,她甚至相信他說的。
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洛子陽食指彎曲,輕輕的彈了彈她的額頭,笑的百花失色,“我覺得你愛上我了。”
“自戀!”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莊儒生傲嬌的轉過了腦袋。
心臟卻心虛的顫抖。
此時,月色靜好。
緩步踱到凝煙的院前,莊儒生凝眉看着屋內,卻始終沒有再向前走一步。
“凝煙和孩子,還好嗎?”
“聽下人說,並不是很好,她神色憔悴,夜不能寐。”星兒沉眸說着,靜靜的站在莊儒生的身側。
手掌不由自主的緊握,莊儒生沉沉的凝視着屋內,半響,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