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個狼狽的被坐在地上的人影,滿意的拍拍手,她先出一招是虛,剛剛在盪鞦韆的時候暗下做了手腳是實。
花纖陌不怒反笑,“小瞧你了。”
“多謝讚揚。”璃月拱手,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今晚,我想吃飯。”璃月說罷,轉身向屋內走去,因爲今天這個婚禮,她昨天晚上覺都沒睡安穩,現在天色尚早,不睡個回籠覺真對不起自己。
花纖陌看着那個揚長而去的身影,拍了拍身上的枯枝。
這個女人,真是讓人越來越放不下,那些宗政無憂的黑羽軍出現時,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沒有逃得過他的眼睛。回想着,至從他在璃國皇宮內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每一步,都深思熟慮的計劃好了。
先是硬拼,實在逃不脫,便順着他的意被劫,還沒出懷南山的時候她便留下了線索,然後這一路,她的所作所爲竟然全都逃脫了他的監視,若不是有她留下的那些線索,宗政無憂絕對不可能在這麼快的時間找到南疆!
如今,她又想做什麼?花纖陌眸色微變,不是防備,而是:期待。
巴蜀有一種非常有名的麪食,湯鮮濃而香辣,面細滑而筋道,名爲天水面,花纖陌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竟然帶她來到這種人聲鼎沸的地方,就只爲了吃一頓飯,這真不像是他的所作所爲。
巴蜀雖小,但是人們卻極熱衷對吃食的研究,對於一個普通的麪食,都能做到如此講究。天水面館的門樓上,極其古色古香,書着“天水面”三個字。
一個麪館能做到如此規模,定然有其特別之處!這是天水面館的二樓,璃月要了一個包間,屁股剛捱到凳子,一陣輕風襲來,花纖陌身姿輕盈的坐在璃月的面前。
她對花纖陌說,今晚要吃飯,所謂的吃飯就是不想整天窩在無花宮內以野果果腹。
一大碗麪,幾碟子配送的小菜,被璃月全都吞入腹,這才覺得有些飽食的感覺,只是吃的時候不覺得辣,吃下肚立即覺得肚子內有一種火燒一般的灼熱感。
“你結帳。”璃月對着花纖陌說了一聲。
站在窗前看着不遠處架在兩山之間的十里長廊,下面幾丈深的地方,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在山澗中串流而過。華燈初上,紅紅的燈籠將水面點綴的五彩琉璃,一些行走的小販與行人摩肩擦踵,好不熱鬧。
璃月擡步,朝門外而去。
“你去哪?”花纖陌剛剛還慢條斯禮的用餐,下一秒,便出現在璃月的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十里長廊,華燈初上,多好美景,我想去走走。”璃月的語氣絕對沒有一點商量的樣子,錯開身子,朝門口而去。
花纖陌也沒有人閃開的意思,身形一晃,又擋在璃月面前。
“你怕了?”璃月輕笑,看着眼前的花纖陌。
“怕什麼?”脣角微揚,一抹冷笑如花綻入,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璃月的面前露出這種冷笑的模樣。
璃月輕笑,沒有回答。
“我倒想聽聽,我是怎麼個怕法。”花纖陌愜意的環手抱胸。
“你等着坐享其成,可是,這天下,絕對沒有白吃的午餐。”說罷,繞過花纖陌,轉身下樓。
沒入那十里長廊的人影中,璃月能感覺到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兩個白衣女子正在嚴密的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不就是出來透透氣嘛,值得他這麼大費周折的派人跟着,他還說不怕?
“面具,面具,金童玉女的,多好看的面具啊。”
璃月的腳步緩緩的停在那個賣面具的攤位前,兩張粉撲撲的娃娃面具讓她的心跳猛然一窒!腦海裡突然出現兩個嬌小的身影,依稀可見,一男一女。僅僅只是一晃而過,腦中一片刺痛,身形頓時有些不穩。
“小心。”一隻手輕輕的托起她的腰身,卻與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只見那人帶着一張面具,淡淡的藥香讓人心神寧靜,聲音帶着一股溫潤之色。
“多謝。”璃月看不到那張面容,但她已經能感覺到那人就是那天趁亂替她把脈的那個人。
那人與她擦肩而過,那股淡淡的藥香緩緩散去,沒入人潮之中。
“這兩個面具,我買了。”璃月掏出碎銀,拿着兩個面具朝長廊的前方走去。
不時聽到有人議論着宗政擎宇與璃國之間的戰事,璃國搶得先機,卻不料,大夏晉西王與樑王也慘於其中,在巴蜀之外,又是一片戰火連天。
璃月緩步朝前走着,聽着這些傳言,那些名字,一個個對她來說,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是她卻不敢細細的去琢磨。
突然,長廊的盡頭出現的抹豔紅的身影,周身都籠罩着一層淡紅色的光暈越發的妖豔。
西門霜華看到那個身影,眸色一暗,身形極速度一閃來到璃月面前。
“璃月。”
璃月看着眼前的男人,猶如一朵開在黑暗之中的花,冷而豔之中的絕色。
西門霜華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迅速拉起璃月的手腕只見脈搏處有一個極小的紅點,在這朦朧的夜色下,幾乎看不到。
“他說的沒錯。”西門霜華說罷,身形及其詭異的一閃,只見對面,兩個白色的身影已經一閃而至。
璃月細細的品味這個男人話裡的意思,這個,好像有備而來。擡起手腕,那抹幾乎看不到的殷紅突然顯得那麼刺眼。
西門霜華站穩身形,將璃月護在身後,手中的白玉桃花扇“唰!”的一聲打開,氣息冷洌逼人。手腕一揚一股寒風朝那兩個女人身上掃去。
璃月心中一驚,她也有一把那種扇子,被放在南疆,扇面上,是一朵玉蘭花。而這個人手中,拿着的卻是紛亂的桃花。
那兩個白衣女子飛身躲開,卻還是被那股寒風掃到,身形重重的落在長廊之上,噴出一口鮮血。
十里長廊上立即一片混亂,人們紛紛逃似的散去,傾刻間,便只剩四人。
西門霜華縱身而起,兩個白衣女子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突然,口中唸唸有詞,在西門霜華面前消失不見。
一道寒光飛速的朝兩處襲去,只見兩道白色的身影猶如一隻殘蝶一般朝十里長廊之下湍急的河水中落了下去。
“還想在我面前施隱術!”西門霜華的眼中盡是不屑。
“小心!”身後的璃月突然驚呼一聲。
西門霜華震臂而起,扇面一揮,只聽“轟!”的一聲,隨着那股寒意而起的還有滾滾濃煙,十里長廊頓時被斷成兩截,兩邊硬生生的分了一人多寬的距離。
濃煙散去,璃月纔看清兩人的身影,一個站在斷裂處的這端,一個站在斷裂處的那端。下面,是湍急的河水,帶着溼氣的風颳起,捲起兩人的衣角,一黑,一紅,十分扎眼。
“你是誰?”花纖陌看着眼前的男人,剛剛這個一眼便認出種蠱的痕跡,不得不防。
西門霜華冷笑一下,緩步退後,每走一步,一棵玉珠子不着痕跡的落地,幾棵落地的玉珠子擺出了一個特異的形狀。
“想逃?”花纖陌縱身而起,這個人竟然能擺出如高深的陣法!
西門霜華一陣燦笑,飛速退後,寬大的袖袍一揮,抱着璃月消失不見。
花纖陌在踏入那道陣法之中後,才覺驚覺自己上當了!這是一個困陣,沒有什麼威力,就以困字爲名,進來的人,要破除所有的陣才能走得出去!每一個玉珠子,都是一個陣,要想走出去,絕對要耗費一些時間!
可惡!花纖陌被困在陣中,心中一陣憤恨。
西門霜華的身影緩緩落地,看着懷裡的人兒,“我又救了你一次。”
璃月掙扎了一下,感覺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也沒有放過他話中的“又”字。
“不要想,你現在記不起一切,就當自己如獲新生,只有這樣,你才能不受惑心蠱的控制,自然也不用承受那種痛苦。”
璃月一驚,這人竟然知道她的情況,“你可有解法?”看着此人,感覺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一二再,再二三的救你於危難之中,你不得先付點利息嗎?”西門霜華帶着一絲邪惡的笑。
璃月沒有放過他話中的隱晦之意,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這是在賣關子,還是跟本沒那個本事?
“你想要什麼?”輕聲開口,她之所以會問,而是發現這個男人就算是擺出那種邪惡的模樣,她也沒有一點反感的感覺。
“你看那裡!”西門霜華突然指着一個方向。
璃月順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哪有什麼,還不是那片山林。轉過身來,脣上恬巧碰到西門霜華的脣,那柔軟的觸感讓璃月一個激靈,僅僅一秒,迅速的拉開兩人的距離,她竟然被這個男人給耍了!
手一揮,頓時扼住這個男人的死穴,只見他只是一副,你來吧,來殺了我的表情。
璃月悻悻然收回手,牙齒咬的“咯咯”直響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衣服,“有灰塵。”
西門霜華眼中的笑意再也掩飾不住,許久未見,雖然她被惑心蠱控制着,卻還是沒失了本性。
“走。”
“去哪?”璃月退後一步,錯開西門霜華的身形。
“找解蠱的方法。”西門霜華一副明知故問的模樣,目光帶着一絲欠抽的炫耀的看着遠方,只見茂密的叢林中,隱隱可見一些黑色的衣角。
璃月將懷中的面具貼身收好,這兩個面具她就是捨不得扔了,跟上西門霜華的步伐,兩人一前一後漫步在山林中。
越走,璃月就感覺這個人不靠譜,怎麼往南疆的方向來了。
那片瘴氣似乎對西門霜華沒有任何影響,只是片刻便步入無花宮內,這人,一點都沒有私闖的神態,愜意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這個鬼地方,是人住的嗎?”
璃月無語。
“還以爲,這個無花的宮主是個什麼人物呢。”
璃月白眼,的確,無花宮裡的一切,極其簡陋,就連必要的擺設都顯得多餘。
“你來參觀的?”不禁朝那個人問道。
“順帶着瞧一瞧。”西門霜華還真回了一句。
璃月再次無語,順手帶上那把扇子,卻見西門霜華站在唯一的銅鏡前仔細的打量着。
“怎麼,這鏡子有什麼問題嗎?”不禁輕問。
“沒有,就是看看,我這衣服有沒有亂。”
璃月忍!
“咱們接下來去哪裡?”這道聲音,接近獅吼,她一刻也一想耽擱。
“等人。”
等人?還有誰?
還沒有得到答案,西門霜華拉着璃月飛速沒入那片霧靄之中,璃月感覺到,他們的身影正在極速的下墜,那種壓力險些讓她承受不住。
西門霜華突然按住璃月的頭,將她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上,那種強烈的壓迫感減輕許多,璃月睜開眼環顧着四周的景色。
只見四周都是山壁,西門霜華借勢一躍,穩穩的落入一片平地之上。
眼前,是一大片望不到盡頭的山脈,山巒起伏,雲層稀薄,在山間繚繞,美的不似人間之色。他們此時,正站在一處懸突出的岩石之上,四面,還是陡峭的山壁,若是沒有這塊岩石做個緩衝,任憑功夫再高,也定然承受不住這種高度。
“你看,琉璃之光。”西門霜華指着那一片五彩斑斕的光芒。
五彩的光芒不似彩虹,呈放射的形狀由那雲層之中擴散開來,美輪美奐。隨後,彷彿被風吹着一般,在那綿延的山巒間變幻出各種姿態。
“漂亮麼?”西門霜華指着遠方。
璃月看着這好似高聳入雲的崖頂,無花宮被常年被那片霧靄遮住,她以爲,那便是山谷之底了,沒想到,現在所處的地方,纔是真正的谷底。
“我在想,咱們怎麼上去。”
西門霜華燦然一笑,“如果上不去,咱們在這裡呆上一輩子也不錯。”
這一句話,換來璃月的記白眼,西門霜華眼中含笑。
“走吧!”西門霜華縱身一躍,腳順勢踢到山崖之上,一個借勢,躍出幾十仗遠的距離。就在他們離去不久,一道黑以勁裝的男子穩穩的落在這塊岩石之上。
美眸看着這一片美影,沒有半分留戀,絲毫不猶豫的縱身而下。
終於,雙腳沾地,璃月有一種身處在地心深處的感覺,擡起頭,那高聳的山岩都快仰斷了脖子。
“這纔是真正的南疆。”西門霜華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也帶着幾分陌生。
“在這片茂密的叢林深處,有一座血泉,血泉孕育着所有的蠱蟲,只要找到萬蠱之王,種到你體內,那個惑心蠱便會死去,惑心蠱自然可解。”西門霜華的這個解蠱方法十分的簡單,不過,除去了這個方法他也不知道第二種解蠱方法,也費力去與花纖陌糾纏。
這一點,他到是和那個人達成一致。
“你究竟是誰?也是南疆的人?”璃月忍不住輕問。
“不是。”
西門霜華緩步朝叢林之中走去,璃月緩步跟上,只要能解了那蠱,一切自然就想起來了。
叢林中都是參天大樹,摭去了所有光亮,兩人一前一後向前走着,突然,前方的叢林中發出一絲聲響,兩人同時揮着手中的扇子,凌厲的寒風直朝那個方向而去。
一條手腕出的花蛇頓時被斷成兩截,身子還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
“瞧瞧,多麼的心有靈犀。”
“少廢話,這叢林裡,多的是這種毒物,小心爲妙。”璃月脫口而出,彷彿她對於這種原始的叢林很有經驗似的。
西門霜華仍然不以爲意,步伐愜意的很,看着走到前方的璃月,眸色中閃過一絲黯然,有些事情,知道真相還不如不知道。冥冥之中,萬事偕定,他掙脫不了的,還是他的心。
“血泉,究竟在哪?”璃月轉身,她不相信這個男人進得來,會對這裡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慢慢找,不急。”
“我急!這麼大的叢林,要找到什麼時候?”璃月真想一巴掌打掉他臉上的不正經,萬一花纖陌出來追來了怎麼辦?
西門霜華終於沒了那份散漫,在這裡多逗留一秒,他就能夠與她多獨處一分,可是眼下,他耽擱的時間也的確夠多的了。
“走吧。”西門霜華上前,拉着璃月的手,飛身朝一個方向而去。
好芬芳的味道,那種味道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多吸幾口空氣,這是她從來都沒有聞過的味道,芬芳之中,夾雜着一絲甜蜜,這種味道,讓人忍不住垂涎。
那個味道傳來的地方,是一片刺目的殷紅,可見血色的水不斷的往外冒出着,卻沒有溢出那個池子,池子旁,趴着幾隻通體血紅的蠱蟲,懶洋洋的模樣,好像在曬太陽。
“血泉!”璃月興奮的喚了一聲。
可是,那個蠱王在什麼地方?難道要伸出這血色的泉水之中去打撈嗎?
“別急。”西門霜華上前,將璃月的手指劃破,一滴血緩緩的流入泉水之中。
突然,水波盪漾,涌出無數的蠱蟲,這些蟲子身材體形大有不同,一個個泛在血色的泉水錶面,尋找着那一絲血源。
突然,好似一塊金色湖泊一樣的東西泛出水面,只見那層好似松油脂包着的蠱蟲呈現橢圓形,身上一圈紅一圈金色環形紋路,破水而出時,其它的蠱蟲全都散到一邊,在那片紅血的泉水之中,頗有一翻唯我獨尊的姿態。
“快抓呀!”璃月急切的喊道,這肯定不是那個蠱王!
西門霜華立即握住那隻急切的小手,“你一碰他,那層膜就會馬上破裂,可是膜一破,蠱王就會立即失去生命。”
“那怎麼辦?”璃月眼中閃過一絲急切,這個男人,怎麼老不說完。
“你看,那邊風景獨好,不如,咱們去看一看景色。”西門霜華指着前方,硬拉着璃月飛速的朝那個方向而去。
血泉邊,頓時出現一抹黑色的人影,微微傾身,灌了一些血泉水於手中的瓷瓶之中,掌心微動,泉水立即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探出手去,將那個被冰封的蠱王拿出來,放到瓷瓶內,取出另一個銀色的利刺一樣的東西,微微一傾一滴血滴入瓷瓶之中。
那滴血,正是華一脈趁機在璃月的指尖取的。
突然,感覺背後陣凌厲的風聲,那道身影頓時騰身而起。
“宗政無憂。”花纖陌看着宗政無憂手中的瓷瓶,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殺意。
“你既然敢闖入南疆,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宗政無憂的眸色微暗,淡然的看着眼前的花纖陌,只見他的身後有數十人一字排開。
眼前景象一變,四周是一片望不到邊跡的竹林,靜的能聽到風吹竹葉發出的細響,殺機四伏,這是九級陣法中的必殺陣。銀色的鞭子猶如蛟龍,沖天而起,前方三步的地方猛揮一鞭,一棵竹子硬生生被擊的粉碎。
“破!”
突然,無數鋒利的竹子從四面八方而來,朝那個被困於中間的人飛速襲了過去。
宗政無憂銀鞭一揮,破出一個方向,身形迅速的躍出幾丈。
“破!”又是一擊。
宗政無憂再次飛身而起,利刃插着他的耳跡一閃而過,那種冰冷刺痛的感覺頓時從耳跡傳來,一滴血珠子隨着那一縷華髮落在滿是竹葉的地面。
只是一道極細的傷口,但是這卻是宗政無憂有生以來第一次還沒有與人交手,便受傷。
緩緩閉上雙眼,手中的鞭子看似沒有方向的揮了出去。
只見花纖陌身後一道白色的身影頓時退後幾步,噴出一口鮮血倒地而亡。
三招,破了九級陣中的絕殺陣!
花纖陌的心中豈止是驚詫,一道寒風迎面而來,花纖陌身開極速一轉。被那股掌風掃到,手中的權杖差點落地。
璃月突然停下身形,身後有打鬥的聲音,而且還是從血泉的方向傳來的,不假思索,迅速的折返回來。
西門霜華迅速跟上,還沒有近身,便感覺到那股讓人心悸的殺氣,縱然,他無所懼,心中還是有點驚,追上璃月的身影,將她護在身後。
宗政無憂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飛速靠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接着!”
西門霜華縱身而起,緊緊的握住那個瓷瓶,一隻手頓時拉住璃月要衝上去的身形。
“你放開!”璃月急切的說道,那麼多人之中立着的那個身影,何其危險!
“如果,你身上的的蠱解不了,我們就白來一趟了!”西門霜華說罷,朝着一旁的宗政無憂說道,“撐一柱香的時間。”
宗政無憂頭也沒回,“西門霜華,咱們的帳等出去了再算!”
這一句話,讓西門霜華有一種想換陣營的感覺!太囂張了,現在他是在幫誰,幫他啊!好不好!
“走!”西門霜華拉起璃月,一個隱術,消失不見。
一聲短促的哨聲迅速響起,覆蓋在腳下這些土地上的枯葉下頓時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只見黑壓壓的蜈蚣,蠍子,蛇,蜘蛛,還有叫不出名字的黑色甲蟲,朝宗政無憂的方向涌了過去。
花纖陌趁機飛而起朝宗政無憂襲去。
宗政無憂手中的鞭子脫手而出,花纖陌卻始終近身不得,另一隻手,掌手微動,一股強烈的寒意直撲地面,一層厚厚的冰霜向四周推去,蔓延開來,還未靠近的這些毒物,被冰封在原地,然而,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幾個白色的身影飛身而起,宗政無憂頓時腹背受敵。
璃月猜想,這瓷瓶中一定是那個蠱王,迅速拉開袖子上的衣服,當她看到那個蠱王身上結着一層薄冰的時候,頓時明白爲什麼西門霜華不去碰那個蠱王,也終於知道他說等人,等的是誰!
西門霜華抽出匕首,輕輕的劃開璃月手腕上的皮膚,血緩緩冒了出來,將那個還有些僵硬的蠱王取了出來,放到璃月的傷口處。
“我用你的血,引了它一次,剛剛宗政無憂又用你的血餵了它一回,希望,他能喜歡你的味道。”
璃月擡眸,“那它要是不喜歡呢?”他這話什麼意思?有這麼不靠譜的人嗎!可是,看到西門霜華眼中那一抹難掩的急切與擔憂時,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咬我啊,咬我啊!”轉而衝着蠱王,大聲吼道。
可是那個泡在她血液中的蠱蟲,還是沒有動一絲一毫。
“離了血泉,它的壽命極短。”西門霜華補充道。
璃月的聲音帶着一絲難掩的顫抖,“有多短?”
“一柱香不到。”西門霜華死死的盯着璃朋的手腕,然而,那個蠱蟲卻沒有任何反映。
璃月已經徹底無語了,這個男人,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時間流水一般飛速而逝,璃月將手腕移到緩緩移到面前,只見那個蠱王身上的血色與金色交織的環紋開始變的灰暗。
“不管了!先殺出再說!”璃月扯下袖子,蠱王還在她手腕上都快凝固的血液上牢牢的粘着。
“璃月!”西門霜華的眼中再也有來時的那種閒適,飛身而起,朝璃月的方向追了過去。
璃月跑到血泉不遠的地方,只見那朵金色的玉花蘭權杖朝宗政無憂有胸前重重一擊!她的心跳頓時在這一刻驟然停止了!
只見那道身影如同一片飄零的樹葉落在地上。
“無憂!”一聲急切的呼喊脫口而出。
“交給我。”西門霜華拉住璃月,朝她的微微一擊。
璃月頓時感覺自己的行動受限,眼睜睜的看着那一模妖豔的身影飛速上前。
花纖陌朝那個重傷落地的身影襲去,然而還沒有碰到宗政無憂有衣角,一道凌厲的招勢朝他直襲而來,硬生生的將他逼退幾步。
“七星陣!”西門霜華大喝一聲,那兩道身影頓時消失不見。在他被捲入陣中,朝一旁的宗政無憂說了一句,“馬上帶她走!”
宗政無憂縱身而起,卻被幾個白衣女子纏住。
璃月緊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宗政無憂已經要深受重傷,打鬥起來,頓時顯得有些吃力,看着那個上下翻飛的身影,她的心緊緊的縮成一團!頭痛的好像要爆裂開來。
爲什麼,爲什麼還是想不起來,爲什麼衝不破那道禁錮!宗政無憂明顯的重傷在身,應付那幾個女人都有些吃力!花纖陌的身上有劇毒,就連他身邊的那幾人女人都不敢靠近,西門霜華長久下去,肯定會輸!
“啊!”那種強烈的疼痛讓她險些支撐不住,溫熱的血順着鼻孔緩緩的流了下來,看着那幾道人影,眼神顯得有些渙散。
突然,宗政無憂身形微頓,退後一步,明顯的開始防守,黑色有衣服掩蓋着那幾乎致命的傷口,還是看到一片溼潤。
滾燙的淚水喘着臉頰流了下來,是恨,是氣,是急!掀起衣袖,粘在她手腕上的蠱王已經呈褐色,可見它的生命已經接近衰竭。
淚水滑落,剛好落在那個蠱王身上,那個蠱王身上的褐色突然變在了原本的顏色!璃月沒有注意,終於支撐不住,重重的倒在地上。
她感覺,五感在漸漸的消失……一種絕望從內心深處緩緩升起。
突然,手腕上一陣刺痛,璃月連擡頭去看的力氣都沒有,難以忍受的疼痛在逐漸消失。她感覺到,一股溫和的力量正順着她的血液迅速的遊走。
一些記憶的片段緩緩涌入腦海,接着,一發不可收拾,衝撞着她的每一寸神經,緩緩握了一下手,她可以動了,頓時拍地而起。
璃月發現,一股黑色的血液順着那個傷口緩緩流了出來,接着,她的皮膚呈一種透明之色,散發着金色的光芒,那是屬於蠱王的顏色,爍爍奪目。
蠱王竟然認主了!那羣白衣人驚訝的看着眼前泛着金光的女子。
璃月眸色微擡,這一刻,她再也沒有任何禁錮!身形一閃,如同一隻剛剛甦醒的猛獸,手中的白玉蘭香扇“唰”的一下打開。
一邊,是被幾個白衣人圍攻的宗政無憂,一個是隱入陣中不知死活的西門霜華,璃月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快步上前,在剛剛西門霜華站定的地方。
“破!”
七星陣一招而破,只見西門霜華的身影狼狽的倒在地上,花纖陌手中的金色玉蘭花權杖被染成了血的顏色。
就在七星陣破的那一刻,一柄長劍直刺宗政無憂的腹部,身形不穩的向後退了幾步。
西門霜華的眼中閃過一絲圓滿的笑意,在這麼緊要的關頭,她竟然選擇先救自己!
“無憂!”璃月失聲喊出,面色一瞬間變得蒼白。
突然,腦海中一道聲音響過,讀心術!璃月冷笑一下,朝那人猛然一擊。只見那個白衣女子痛苦的捂腹部,白色的衣服頓時染上一片血色。
“無憂,你沒事吧?”璃月的心疼萬分,卻沒有一絲後悔,自蠱王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她就知道,絕不能再欠西門霜華什麼,所以,那一刻,她決定先救西門霜華。
“沒事。”宗政無憂撫上璃月凌亂的髮絲,這一場解蠱之行,縱然付出了這麼慘痛的代價,終於不虛此行。
“我的小野貓,終於回來了。”
宗政無憂勉強站穩身形,那些白衣女子,都是有異能之人,聯起手來,很難對付,再加上一個不能近身而戰的花纖陌,懸殊很大。
西門霜華也站起身來,突然衝着花纖陌“哈哈”大笑起來。
花纖陌看着不遠處的璃月,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已經讓他清楚了一切,心受控制的一顫,蠱王竟然認主了!竟然不是一直用血養育了它二十幾年的自己,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突然,那道身影急速的朝西門霜華而去,璃月卻更快,頓時的擋在西門霜華面前,白玉蘭香扇抵住那鋒利的朵玉蘭花,兩中極其堅硬的兵器相碰,閃出零星的火花。
“花纖陌,這天下,從來都沒有白吃午餐!”身形一錯,一掌朝花纖陌劈去!
花纖陌身形微轉,她的速度,似乎比之前要快上許多,凌厲的招勢一招接着一招,好似他的每一招都被她早就洞悉。
璃月身形一轉,翻手佯攻,白玉蘭香扇一揮,絲毫不猶豫的朝那個身影發出一擊。
花纖陌身形不穩,退後幾步吐出一口鮮血。
璃月也沒有想到,這一擊,竟然有如此威力!
她不知,在她的體內可是南疆養育了三百多年的蠱王,雖然蠱王還未成年,可是卻是世界難尋的聖品!如今,蠱王在她的體內,就如同蘊藏着無窮的能量。
花纖陌拭了拭嘴角的血跡,目光看着幾步開外的璃月,好,很好,這個女人,給他上了如此寶貴的一課!
“撤!”一行人,頓時佈下逃脫陣,璃月跟本就沒想追之意,之所以,她幾招便能擊退花纖陌,之前他先與宗政無憂過招,又接着是西門霜華,很顯然,他也沒討到得多少好處,定然也是一身傷。
看着兩個傷的不清的男人,璃月快步走到宗政無憂身側,轉而又看向西門霜華。
“怎麼離開這裡?”
西門霜華擡手指了一個方向,率先邁開腳步。
璃月沒有想到,有一個密道竟然可以直通巴蜀皇宮,聯絡了埋伏的黑羽軍,凌厲的目光頓時朝西門霜華射了過去。
“爲什麼不走這條密道?”
就連傷的神色有些迷離的宗政無憂都滿是疑惑的等着西門霜華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西門霜華盡些疲憊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兩人,眼中的落寞一掃而過。
“聽說,那裡風景天下一絕!親身感受一翻,實在是幽會的勝地。”西門霜華的眼中又帶着那一份散漫。豔紅的衣服溼了大片,全是被血浸溼,然而他坐在地上的姿勢,還不忘擺的儘量的優雅點。
璃月簡直想上去掐住他修長的脖子!
“寶貝。”宗政無憂氣若游絲的喚了一聲。
“無憂,你怎麼了?”璃月急切的握着他的手,“華一脈馬上就到。”
“疼,全身都疼。”宗政無憂拉着那隻手,疼是真的,還沒有達到要讓這樣叫出來的程度,然而,看着璃月與西門霜華交流,他就是不爽啊!
更讓他想殺了西門霜華的原因就是,西門霜華竟然敢抱他的女人,抱就抱了,還當着他的面親!
“寶貝,好懷念上次受傷的時候……”宗政無憂還沒有說完,那雙紅脣已經封住了他剩下的話。輕輕的勾着璃月的脖子,將這個吻變得深入而纏綿。
西門霜華的臉色要多黑有多黑,宗政無憂絕對是故意的!有種起來打一場,分個輸贏,不帶這樣刺激人的!
華一脈第一個衝了上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似乎來的太急切了點,看一旁的面色蒼白的西門霜華,緩步走了過去,“東瀛少君,我幫你檢查一下傷口。”
華一脈頓時拿出傷藥,先簡單的處理下傷口,“傷口太深,我先命黑羽軍將你送到璃國,一定要好生靜養。”
西門霜華燦然一笑,“這主意好!”
黑羽軍拆門做了簡易的擔架將西門霜華擡了出去。
“嗯,嗯!”華一脈清了清嗓子。
璃月這才從宗政無憂的纏綿之中掙扎出來,臉上帶着無盡的尷尬之色,華一脈那強忍笑意的神色,更讓她臉頰如同火燒一般。
華一脈看到那個傷口,再深一寸,便到心肺,好險!腹下竟然還有一個傷口,這一次南疆之行,究竟有多麼的兇險,竟然將兩個高手重傷成這樣!
“皇上,你的傷口極深,腹部這一道傷還好是刺入肋骨,失血過多,恐怕不能長途跋涉,不如先找個地方安頓一下,調養幾天再出發也不遲。”
一聽到腹部那一道傷口的情形,璃月眸色一暗,那是她救西門霜華的時候,他受的傷。
宗政無憂知道璃月的心思,輕輕的握住那雙手,他無需多言,相信,她明白他懂她。
“也好。”璃月將宗政無憂抱在懷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宗政無憂沒有想到,只是修養了幾天而已,再回到璃國,西門霜華的所作所爲,簡直讓他將西門霜華拆成八塊,再挫骨揚灰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