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章 阿里木,受死!
阿里木自知不是璃月的對手,頓時隱入混戰的人羣之中,璃月騰身而起,朝逃逸的阿里木追了過去。混亂的人羣之中撕殺成一片,混亂的分不清那個身影究竟去了哪個方向。
人數的懸殊拉開了兩軍的差距,看着越來越多的黑羽軍與漠北軍倒在她的面前,索性暫時不去尋找阿里木,而是對着眼前的敵軍,瘋狂的衝殺。
阿里木隱入大軍之中,飛速的向遠處而去,雖然人數上有着天大的差距,可是他的心裡還是一點自信都沒有。璃月對他的恨,沒有超出他的意料,可是,當他要去面對的時候,卻難以承受。
隱在暗處,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隨那個衝殺的人影。
璃月揮動着手中的鞭子,幾個侏儒頓時被掃飛了出去,這羣侏儒,看似羸弱不堪,但是那矮小的個頭卻不易對付,又十分狡猾,絕不正面應戰!行動太過迅速,而且擅用暗器,雖然人數及少,但是這樣混戰的場面卻佔進優勢。
“娘娘,敵軍起碼有上萬人!”冷夜繞到璃月身側,天色漸漸天亮,已經能夠看清眼前的事物,正在撕殺的黑羽軍看得出來,已經是精疲力竭,艱難的抵抗着。
璃月瞧見,就連冷夜的身上都已經到處是傷。
“璃月,不如先行撤退,在漠北軍前來接應之前,保存實力。”莫耿退到兩人身旁。
突然,一羣黑色的人影猶如一道海浪一般在雪原上奔駛而來,璃月心中一驚,剛剛只顧打鬥,四周的情況全都沒有注意,如今大批的人馬靠近她都沒有發覺。
這些人,是敵是友?
“娘!”突然,一個小身影從那一道潮水一般的黑影之中一躍而起。
“鳳卓!”璃月心中一喜,既然鳳卓來了,那這些人,一定是宗政子默的!
“是援軍!”
冷夜與莫耿相視一笑,哈哈,這下好了,援軍到了!他們又有希望了!
“兄弟們!”莫耿猶如鐘鼓一般的聲音在這片雪原上響起,“咱們的援軍到了!大家堅持住!”
隱在暗處的阿里木看着突然殺來的那些黑衣人,自知沒有勝算,趁衆人不察,趁機逃去。然而才走不遠,便被一些白衣女子擋住去處。
“大王這是去哪?”其中一個女子盈盈一笑輕聲問道。
“回黑河!”阿里木沉聲說道。
“宮主不在漠北皇城,大王必回黑河了,直接去漠北皇城吧。”
阿里木看着不斷靠近的這些白衣女子,眸色中漸漸染了一層朦朧之色,掉轉馬頭,朝漠北皇城的方向而去。
這羣白衣女子相視一笑,飛身而起追了上去。
撕殺聲,響徹天跡,那如潮水一般涌來的援軍迅速加入這一場溼戰之中,璃月站在原處,只見鳳卓一身銀色的狐裘飛速向她的方向而來。
“娘!”
順着鳳卓的身影往後望去,宗政子默坐於馬上,朝她這個方便緩步而來,馬兒到達璃月面前時,朝天噴了一道白煙,停下身來。
他已經帶着鳳卓遠離這些事非,如今,爲什麼又要披上戰甲參於其中?孰不知,他那樣的生活,讓人多麼的羨慕嗎?
“娘,我好想你。”鳳卓一下子撲到璃月的懷裡,擡起小臉,怎麼今天的乾孃看着怪怪的,難道是因爲天冷的原因嗎,乾孃也那麼的冷冰冰,不似他之前認識的模樣。
璃月低下頭,看到這父子倆的身影時,她竟然感覺鼻間一酸,“娘也想你。”
“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鳳卓會恨我一輩子。”宗政子默朝璃月柔聲說道。而他,也絕不允許她出任何意外。
混亂的戰事已經接近尾聲,宗政子默所帶來的人一加入戰鬥,局面馬上就徹底扭轉!
天色已經大亮,璃月環視着眼前雪白的世界,哪裡還有阿里木蹤影,手不禁握得咔咔直響。
鳳卓看着璃月的模樣,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退後一步,看了一眼下了馬兒的爹爹,是不是他不乖,所以乾孃不喜歡他了?
宗政子默摸了摸風卓的頭以示安慰,緩步上前,將璃月緊緊握着的手放在掌心,那一處處青紫的凍傷還未消退,朝懷裡摸了一下,拿出一個碧綠色的瓷瓶。
“疼嗎?”宗政子默擡起手,一邊輕柔的搓着藥,一邊柔柔問道。
璃月緊咬着下脣,久久不語,這一聲溫柔的詢問如此的熟悉,一瞬間撞開她冰冷的心房。
“我知道,你心裡的痛,也知道你的恨,我也自責爲什麼不能早一點來到漠北。然而這一些,不是我們後悔,就不會發生的,我只能說,逝者已去,生者當強。”宗政子默將兩隻手放在掌心裡揉着。
“疼嗎?”擡眸,看着璃月極力隱忍的模樣,再次問道。
璃月鬆開下脣,重重點點頭,疼,那種疼,侵入四肢百骸,讓她難以承受。所有的情緒全都攪在一起,已經無法分得清楚。如果要恨的話,她最恨的人還是她自己,早點殺了阿里木,也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無憂也不會被深埋在雪山之下,連屍身都沒有留給她!
宗政子默將璃月緊緊的摟在懷裡,一言不發。這個時候,只能給她一點空間,沒有人能夠走得入她的世界,分擔她的傷痛,再多的安慰對她來說,都是空白無力的。他的心中暗自慶幸,來到這裡,還能見到一個完好的她。
莫耿不知道宗政子墨的身份,朝一旁的冷夜而去。
“那人是誰?”
“大夏朝的前太子,宗政子默。”冷夜緩緩道。
是他?就是那個頂着太子身份風流紈絝名聲遠揚的大夏太子宗政子默?這個人物,實在是太出名了,他們這些漠北漢子都早有耳聞。堂堂太子,卻在皇帝駕崩了之後不接皇位,這可是曠古至今頭一回。
看着不遠處正在交談的兩人,莫耿也看得出,璃月對這這個前太子感情匪淺,便不上前打擾,如今,這一片雪原,方園十里,屍橫遍野,雪都染成了鮮豔的血色,在這些敵人之中,也不少他們曾經熟悉的人。但是,在關鍵的時刻,他們卻選擇了阿里木。
戰事都結束了,原本抱着必死的信念沒想到,最後還能扭轉局面,有了突然而來的這些人的幫助,將這一萬多人全部殲滅,阿里木現在就是拔了毛的雞,量他連撲騰撲騰不起來!
陰沉的天空開始飄起雪花,莫耿立即集結了衆人,黑羽軍與漠北軍總共加起來,都沒不過五百人。這一場撕殺,若不是宗政子默帶人及時趕來,只怕,還會更加慘烈!
璃月從宗政子默的懷裡探出頭來,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沒事了。”
宗政子默溫潤一笑,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雖然知道,這一句話是假的,但是宗政子默帶是那樣真誠的眼神。不用懷疑,她說沒事了,只是在說給她自己聽,用來麻痹她自己用的。
“子默,命你的人堵死從漠北迴黑河的所有去處。”
“這些人,都聽你指揮。”宗政子默將一個黑色的令牌交到璃月手上,又補充了一句,“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
璃月的眼中涌上一絲淡淡的笑意,將手中的漠北地圖交給其中一人。
“你帶一千人,在此處守着。”
那人接過地圖,朝璃月拱手,“是!”轉身抽調了一千人,朝地圖上所指的方位而去。
“整裝,立即出發!”璃月跨上馬兒,鳳卓卻突然朝她的方向跑了過來。
“我要和娘共乘一騎。”
璃月朝鳳卓伸出手,將人拉到馬上,鳳卓開心的朝宗政子默的眨眨眼睛。
“駕!”
一行人迎着鳳雪御馬前行。
茫茫的雪原上,一道人影迅速的朝這個方向急奔而來,豔色的華服,在北風的撕扯下,狂肆的飛舞,惡劣的環境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速度。
突然,眼前出現大批軍隊,西門霜華突然勒停馬兒,那羣黑壓壓的軍隊之中,跑在最前的人竟然是那麼的熟悉。
“璃月!”西門霜華驚呼一聲。那她身後的軍隊又是誰?西門霜華站在原處,等着那如潮水一般的軍隊漸漸靠近。
“籲!”璃月看着不遠處的西門霜華,一揚手,身後的人頓時停了下來。
西門霜華的目光落到親暱的靠在璃月懷裡的那個孩子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狐疑,怎麼懷裡還抱個孩子?這孩子是誰?誰知,他還沒有開口,懷裡的孩子倒先問起他來了。
“娘,他是誰呀?”鳳卓歪着腦袋問道。
“他是東瀛的少君,你可以和鳳宇還有鳳凰一樣,叫他霜華叔叔。”
鳳卓一樂,露出兩顆小虎牙,“霜華叔叔好。”
西門霜華的臉色並沒有好轉,這孩子叫璃月什麼?娘!?
宗政子默驅馬上前,朝西門霜華恭手,“原來,是東瀛少君。”
西門霜華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宗政子默,銷聲匿跡的這麼多年的太子殿下,一出現竟然這麼及時,相比較黑羽軍與漠北軍的狼狽,宗政子默手下的人,個個都是意氣風發。
“爹,你也認識霜華叔叔?”鳳卓歪着小臉好奇不已。
西門霜華的臉色頓時更黑了幾層,這孩子叫璃月娘,叫宗政子默爹?!
“我已人命人堵住去黑河的路,阿里木回不了黑河,也出不了漠北。”璃月的聲音響起,掃了一眼西門霜華的身後,沒有一人跟來,算算時間,他肯定要把孩子安然護送到纔敢折轉回來,天黑之前,應該能與漠北軍匯合的。
“走吧,兩個孩子還等着你呢。”西門霜華驅馬來到璃月身側,與她並肩而行。
鳳卓不畏疾風吹得他喘不過氣來,探出頭來朝身後望去,只見他爹錯了一個馬身的距離跟在他們後面,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黯淡,不爭氣的爹呀,你沒瞧見旁邊這個霜華叔叔虎視眈眈的模樣嗎?看着乾孃的眼神,不比你的弱啊!
宗政子默始終沒有追上來,他已經習慣了看着她的背影,習慣了落後她一步,從今起,他保證,她一回頭,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比起宗政子默的淡漠,鳳卓靠在璃月的懷裡急得直想捶胸頓足。
行程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很多,僅用了三個時辰便看到雪原上的漠北大軍,在雙方落入對方視線的那一刻。這片寒風肆虐的雪原上,突然響起嘹亮的歡呼聲。
莫耿率先跳下馬兒,踩着快到膝蓋的積雪朝迅速涌來的漠北軍狂奔而去。
他身後僅剩的幾百人也按奈不住,不管是漠北軍,還是黑羽軍,全都撲上前去。
璃月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心還是熱的,也有着強烈的感動。但是,她的任何感情,都被一層無形的壓力禁錮着,表情依然是那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漠北軍開始忙碌起來,選止紮營。
鳳卓一下馬,頓時朝着憐兒指引的地方向而去,他要看看弟弟妹妹究竟是什麼樣子,兩個孩子還在沉沉的睡着,鳳卓趴在牀邊細細打量着這一對五官有些相似的龍鳳胎。
小嘴一撇,那個叫鳳宇的小弟弟勉強能跟他一拼。
一旁的妹妹,讓鳳卓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豔之色,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她雖然睡着了,卻還是美的讓人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那長長的睫毛如羽毛一般濃密,看得人,心裡一陣萌動。
好想,趁着她睡着的時候,偷偷的親一親那張小臉。
鳳卓偷偷的靠近,突然,那雙攝人心魄的美眸頓時睜開了,接着,一個拳頭朝着他的眼睛直接飛了過來,鳳凰一個躍身坐牀上跳了起來,押着鳳卓的胳膊,直接將他按在地上。
“你是誰?”鳳凰看着身下一停掙扎着卻怎麼也掙不脫她的力道的男孩。
“我是你的哥哥。”
“胡說,我哥哥只有鳳宇一個!”
一旁的鳳宇聽到一陣吵鬧,伸手揉了揉鮮眼睛,怎麼這一覺好像睡了很長時間一樣,往一旁一看,只見妹妹正按着一個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男孩子。
“我真是你的哥哥,不信等會娘來了,你們自己去問。”鳳卓的臉貼在地面上,都快被這小丫頭給擠變形了。這小丫頭,睡覺了和醒來的時候,完全是兩種樣子。
“誰是你娘?”鳳宇從牀上翻了來,拉着鳳卓的另一個胳膊。
都是雙胞胎心有靈犀,特別是一致對外的時候,兩人一同使力,鳳卓立即被扯了起來,臉上還沾着一點泥巴。左眼被鳳凰打的呈青紫色。
“好髒!”風宇和鳳凰同時說道,嫌棄一般的將鳳卓甩到一旁。
“你們!”鳳卓忙揮手將臉上的泥擦掉,想拿出點做哥哥的威嚴。可是這兩個小娃卻突然轉了方向,走到一旁,拿起他們各自己的衣服穿了起來,完全當他不存在一般。
“我來幫你們吧。”
兩個小娃立即用BS的眼光朝鳳卓望去,異口同聲道,“我們自己會穿。”
鳳卓頹喪的低頭,看來,這回拉近關係,似乎不太順利。
鳳宇穿好衣服立即轉過身來幫鳳凰扣還沒有扣完的衣釦,鳳凰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鳳宇立即伸出小手朝鳳凰的額頭探去。
“好點了沒?”
鳳凰點點頭,“就是嗓子還有點不舒服。”
“再吃點藥就會好了。”鳳宇拿起一旁的狐裘幫鳳凰披上。
“哥哥,藥好苦。”
鳳宇立即跑向一旁,在兩一個小荷包裡拿出一個黃油紙包,放在鳳凰的手心裡。
“給你留的糖蓮子,吃完藥後吃一顆糖蓮子就不苦了。”
“謝謝哥哥。”鳳凰甜甜一笑,靠在風宇的肩膀上,“哥哥對我最好了。”
風宇也露出一絲笑意,以後,他再也不會給鳳凰搶東西了,他會像父皇和母后疼愛他們一樣,疼着小鳳凰,突然,風宇的眸色黯淡下來,他們的父皇已經永遠的離開了……
鳳卓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也好像做一個像風宇那樣的大哥哥,可是他們兩個,好像挺排斥他的。
璃月掀簾而入,見兩個孩子已經醒來,還穿好衣服,心中不禁一熱。這才發現,她這個當孃的竟然還不如兩個四歲不到的孩子。
“母后!”
“娘。”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風宇與鳳凰立即一左一右的靠在璃月身旁,一至對外的看着鳳卓。
“誰是你娘?”又是異口同聲的質問。
璃月蹲下身來,將風宇和鳳凰拉入懷中,“母后給你們正式的介紹一下,他叫鳳卓,也是母后的孩子,從今起,你們要叫鳳卓哥哥。”
“他也是父皇的孩子嗎?”鳳宇弄不太明白這層關係。
璃月搖了搖頭,“他是子默叔叔和另外的阿姨的孩子,可是,現在他沒有孃親了,所以母后就是他的孃親,明白了嗎?”
兩個小娃點了點頭,紛紛低下頭來,他們也沒有父皇了,一時間,竟然有點同命相憐的感覺,對風卓的態度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我會像大哥哥一樣照顧你們。”鳳卓趁熱打鐵的說道。
兩個小娃總算是對鳳卓徹底的放下戒備,在璃月的注視下,齊聲的喚了一聲,“鳳卓哥哥。”
鳳卓忍不住咧開嘴,兩顆小虎牙又露了出來。
兩個小娃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多一個大哥哥,好像也不是壞事,特別是這個大哥哥看起來好像很好欺負的模樣。
璃月摸了摸鳳凰的額頭,除了還有些咳嗽之外,幾乎已經算是好了,拿過端來的東西,走到毯子上坐了下來。
“過來用膳了。”
三個小娃頓時跑了過來,圍坐在璃月身旁。
“羊奶,烤肉,還有一些米飯,每人一份,全都要吃完。”璃月輕聲吩咐。
“是!”三個孩子同聲答道。
璃月站起身來,看着三個吃的津津有味的孩子,不一會,三人就已經熟絡起來。
另外一個營帳中,不時傳來熱鬧的談笑聲,西門霜華與宗政子默相領而坐,兩人算是這些人當中最沉默的兩個,半天也沒有見兩人說一句話。然而,沒有人忽略這兩人所散發出來的壓抑感。
西門霜華端起酒杯朝宗政子默一敬。
“這些年,子默兄遠離事非,連唾手可得的皇位都不屑一顧,真是讓人欽佩。”
宗政子默舉杯回敬,“霜華兄不也如此?放着東瀛國事不顧,流連在他國之土,一國之君,過的實在是逍自在。”
原本熱鬧的聲音突然靜了下來,這兩個輕易不開口,怎麼一開口就帶着一絲嗆人的火藥味,誰都看得出來,這兩人對璃月情深意重。
漠北軍,則瞭解西門霜華多點,之前他以璃月哥哥的身份陪着璃月深入漠北,後來宗政無憂一來,他便不辭而別從此杳無音信。
黑羽軍,則是瞭解宗政子默多些,當娘娘還是安王妃的時候,宗政子默還是四皇子的時候,就對娘娘別有用心。
“聽聞子默兄風流倜儻,牡丹花下,恣意人生,好不快活!”
“輕狂年少,不枉風流一場,不知,霜華兄這些年來,一直潔身自好,可有隱疾否?”
火藥味好濃啊!就算是那些精神大條的漢子們也都聽出來了,這兩人從見面起,就沒好像沒有一點好臉色過,誰看誰都不順眼!情敵見面,分外睛紅。
西門霜華妖嬈一笑,“潔身自好,在某此方面,自然就該保守。”
宗政子默舉起杯子,示意了一下,兩人同時舉杯,一飲而盡。
“霜華兄心裡可是有人了,所以,才守身如玉?”
西門霜華立即迴應,“那是自然。”
“子默兄沒想過,再覓良人?”
“不勞霜華兄費心,這個人,我已經找到了。”
“子默兄要不要聽聽,我心中的這個人究竟是誰?”西門霜華再次舉杯。
宗政子默卻沒有湊上手中的杯子,“待霜華兄大喜之日,我一定帶着鳳卓的娘和鳳卓前去喝一杯喜酒。”
“碰!”西門霜華手中的杯子頓時碎了,看着眼前的宗政子默寒意乍起。
口舌之爭,宗政子默更勝一籌,鑑定完畢!
宗政子默完全沒將西門霜華放在眼裡,端起口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舍敏與冷夜互望了一眼,紛紛端起酒杯喝了起來,這兩人也真夠厚臉皮的,在他們面前掐什麼掐,有種到璃月面前掐去,一個兩個的,連表白都不敢說出口,真慫!
“主上,一羣黑衣男子突然來到營帳內,和璃月小姐說了幾句話後,璃月小姐跟着那幾個黑衣人騎馬走了!”一個侍衛跑到宗政子默面前彙報。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柱香以前!”那個侍衛看自己主上跟那個東瀛少君正掐得厲害,不敢貿然打擾。
“怎麼不早說!”
宗政子默與西門霜華同時站起身來,掀開簾子朝漆黑的片的雪原望去,哪裡看得到璃月的蹤影。兩人,此時纔算是有默契的相互望了一眼。
“追!”
“往北!”
“往西!”
衆人看着兩人,一山二虎,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璃月突然離去,肯定是發現了阿里木的蹤跡。所以纔會這麼急切的便衝了出去。
憐兒跑到三個小娃在的營帳,“太子,公主,小姐她去哪了?”
“母后說,讓哥哥陪着我們,她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鳳凰看着憐兒急切的樣子,眉宇漸漸的皺了起來。
“對了,母后和雲一他們一起走的。”
鳳卓看着掀簾而入的宗政子默,“爹,你怎麼沒和娘一起去啊?”
“我們等着,爹現在就去找她。”
西門霜華聽着這個稱呼,差點內傷!宗政子默,你完陰的,竟然想在一個稱呼上,搶佔先機!
宗政子默帶了一匹人馬,直接朝北方追去。西門霜華卻堅持己見,身形極速的往西而去。
冷夜與舍敏幾人相視一眼,最終帶着一些漠北精兵朝東邊追了過去。璃月與雲一幾人纔剛剛離開,應該走不遠,三個方向,總有一個路人馬能夠趕上璃月。
璃月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朝漠北皇城的方向而去,追風本就是生在漠北的荒原上的野馬,面對這惡劣的環境並沒有受多少影響,才一會時間,便將阿蒙與雲一等人遠遠的撇在身後。
“阿蒙,小姐她速度這麼快,不會有什麼危險吧?”雲一擔憂的問道。
“如今的漠北皇城,已經是一座空城,只有阿里木一人呆在裡面,應該沒有危險,咱們加快速度追上去。”
“是!”雲一等人齊聲答道,可是他們身下的這些馬兒與追風比起來,不只差了一個檔次,要追起來,何其艱難!
破曉之時,漠北皇城近在眼前,此處位於漠北荒原的最北端,雖然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積雪沒有那麼厚,追風狂奔了一夜,此時正在積雪之中尋找着一些枯草充飢。
璃月翻身而下,目光死死的盯着城樓上的那個身影。
阿里木,你終於無處可逃了嗎?
阿里木迎視着那道目光,身子陡然一顫,看着那個身影帶着一身風霜,急速靠近。
“姐,你快走!”阿里木突然衝着那道身影喊道。
璃月聽到這一聲呼喊,心中怒意更甚,飛身而起,藉着凹凸不平的城牆,躍到城樓之上,緩步逼近阿里木,雙目腥紅。
“姐……”那雙眸子中所發出的恨意讓阿里木嚥下想說的話,她現在不會再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他想告訴她,花纖陌就在城中,爲的就是引她前來!
“爲什麼?!”璃月朝眼前的阿里吼道。
“因爲我嫉妒,憑什麼宗政無憂可以得到你的愛,我卻不可以!”阿里木退後一步,站到城牆一側。
“你有什麼資格嫉妒他?”璃月冷喝一聲。
阿里木冷笑一下,是啊,他是沒有資格,人生就是這樣不容你行差踏錯一步!他那一萬多將士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時,他才陡然清醒,可是已經晚了!在花纖陌的眼裡,他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現在,就是等着璃月來尋仇。
“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真的還想再見你一面。”阿里木看着璃月急切的說道。
璃月飛起一腳,阿里木的身影頓時不受受制的朝後飛去,撞在夯實的土牆上,帶着一陣塵煙。她不想聽他這些鬼話!
阿里木捂着胸口,緩緩站起身來,突然,不管生死,縱身一躍朝城樓之下跳去。隨着一聲哨響,一匹馬兒頓時出現在城下。
阿里木狼狽的拖着摔斷的一條腿翻身上馬。
“駕!”他現在只想能逃多遠逃多遠,不是怕死,而是要把璃月引開。花纖陌就是在暗處看着這一場戲,只要他一死在璃月手裡,花纖陌的好戲就算看完,璃月也就危險了!
璃月站在城樓之上,看着向遠處沒命奔逃的阿里木望去,他身上的那批馬兒,還是在黑風鎮她買下他之後送給他的那匹。馬兒是普通的品種,追風跑起來,是那匹馬的幾倍不止!
縱身一躍,身姿輕盈的落在城樓之下,追風立即跑了過來,翻身而上,朝那個身影追了過去。
追風的速度,被她壓了下來,只離阿里木的距離一里左右,眼前的雪地上,流下一串血印,以他的功力,跳下城樓不死也得殘,如今,還有本事逃得這麼快。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刀就解決了阿里木。她就讓他逃,直到他逃不動了爲止!
阿里木身上的馬兒漸漸有些吃不消,他才逃出了一百里不到,他不能就這麼放棄!腿上的血已經被凍成了冰,思想也在逐漸渙散,就算是璃月不殺他,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活不了多久。
突然,身下的馬兒兩隻前腿彎曲在雪地之中,艱難的掙扎了一下,跑了幾步,卻再也沒有力氣向前。阿里木回頭看了一眼,翻身下馬,拖着斷了那條腿在雪中艱難的爬着。
“嘎~”陰霾的天空中,一隻雄鷹在此處不斷的盤旋,阿里木突然停下動作,擡頭看着這一隻雄鷹。
追風緩緩的追了上來,璃月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的阿里木,如果,他還有力氣逃得動,她不介意再陪他玩玩!
阿里木抽回目光,臉上已經呈青紫色,被摔斷的腿上,掛着血色的冰條,身子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突然,抽出隨身的短刀,朝胸膛刺去。
璃月一鞭子揮了過去,阿里木的短刀頓時飛身一旁,沒入雪地之中。阿里木吃痛的捂着手腕,他的手已經被凍僵了,剛剛那一鞭子,直接震碎了他的骨頭!
這是她在上山時,情急着救憐兒和華一脈的時候,從宗政無憂的身上抽下的鞭子,如今,卻成了無憂留給她的最後一份遺物,今天,她就要用這個鞭子,結束阿里木的生命!看着鞭子的目光,頓時柔和了些許。
“想自殺?”
“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你快點離開這裡!”阿里木使出全身的力氣朝璃月吼道。
“你知道我恨不得把你五馬分屍,也不解我心頭之恨!”璃月俯身,提起阿里木衣領。
“我一直對你寬容,我知道你野心不小,你想要雲中客,想要漠北的勢力,我一忍再忍,終還是沒有對你動手,甚至,給你你想要的,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因爲什麼原因救你,就是想你放開心裡的執拗,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璃月鬆開阿里木,鞭子一掃,阿里木頓時滾出幾米遠。
積雪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跡。
阿里木強忍着痛意,掙扎着擡起頭來,他總於體會到,什麼叫,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句話的含義。
“想死嗎?我就讓你嚐嚐,被雪冰封的滋味!”璃月說罷,手中的鞭子瘋狂的朝着阿里木的身側抽着。
傾刻間,阿里木的身子被白雪掩埋在其中,只露出一個頭來。
璃月抽手,靜靜的站在阿里木面前。
生命正在流逝,阿里木強打着精神睜開雙眼,眼前的人,讓他覺得陌生,或許,他從來也沒有與她走的多親近過。
他這短暫的一生,命運多舛,如果不是那場權力的更迭,他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漠北王子,過着父王一樣的生活。如果,不是那場相遇,他也不會深深的愛上她,也不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面。
可是,他明白,不管他的命運怎麼變幻,始終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只是明白的太晚了!
“嘎~”頭頂上,那隻蒼鷹不停的盤旋着,發出一聲一聲脆而響亮的叫聲。
雪撲簌而下,天地間,一片蒼茫。
阿里木擡頭,看着那隻蒼鷹,漠北的女神,他以生生世世的自由起誓,死後,願化爲一隻蒼鷹,守護着他一生,最愛的女人!
璃月看着阿里木突然低垂的頭,心中一陣空虛,阿里木死了,無憂的仇也報了,她全身的力氣就像突然被抽乾了一樣,無力的坐在雪地裡。
“嘎!”那隻蒼鷹突然盤旋而下,飛速的朝雪地裡俯衝而下!翅膀一縮,尖銳的嘴輕輕的啄了一下身上的羽毛,站在雪地之上。琥珀一般的眸子,看着不遠處那個嬌弱的身影。
“無憂,你告訴我,我要怎麼才能渡過沒有你的日子?”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雪地上,雙手無力的支撐那個脆弱不堪的身子。
璃月擡起頭,可以看到雪山頂端,她的心不受控制的一陣絞痛。
“啪啪!”輕脆的巴掌聲在身後響起。
璃月擡眸,眼角還掛着晶瑩的淚珠,只見花纖陌緩步而來,他的身後,跟着十幾個身着白衣的女子。
“阿里木死了,你的仇也報了。”
花纖陌緩步上前,輕柔的拭去璃月臉上的淚珠,沒想到,淚是灼熱的,落在他的手上的時候,像一滴滴蠟油,不算太疼,卻極不舒服。
璃月燦笑一下,目光一一朝眼前的幾人望去,突然一道紅光至她的頭頂而起,血色一樣的線縱橫交錯,一個棋盤的形狀突然出現在半空中。
“玲瓏棋!”
花纖陌身後的那些人立即擋住那道刺目的紅光,可是爲時已晚!無數支箭從四面八方朝她們射了過來,而她們就好被關在一個虛無的空間內,絲毫沒有退路。
花纖陌擡手,震龍戟朝那道泛着妖冶紅光的棋盤重重一擊,“破!”
棋盤頓時被這道強烈的力度打散,紅光漸漸在璃月的頭頂消散,所有幻境都在一瞬間消失,與花纖陌一起來的些白衣女子,突然捂着胸口,若是再晚一點,她們就成了箭下亡魂!
花纖陌收手,她不怕他身上的劇毒,他有了震龍戟在手,也不怕她的玲瓏棋,冥冥之中,好像已經註定好了。
璃月緩緩站起身來,看着幾她沒有想到,震龍戟到了花纖陌的手中,竟然也能發揮出如此威力!
“璃月,跟我走。”花纖陌朝璃月緩緩伸出手,只要她握着他的手,這天下他也會捧到她的面前!
一道凌厲的鞭聲音頓時響起,花纖陌的身形迅速退後,然而,衣角還是被鞭尾掃到,破了一片被風捲起飄在半空中。
花纖陌剛穩住身形,只見那道身影已經逼的近,她速度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升到這種程度!
鞭子緊緊的追隨着花纖陌的身影,猶如索命鬼一般,誓不罷休!
突然,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璃月感覺腦中一沉,鞭子突然收了回來。花纖陌停下身來,一個反撲,朝璃月襲去,他的招勢沒有殺氣,卻極期難纏!
璃月看着那道人影極速靠近,心中一痛,手中的鞭子飛速抽了過去。
花纖陌身形急速一轉,身後白衣女子飛身而起將璃月緊緊的包圍起來。
璃月緊緊的閉上雙眼,強大的精神壓力讓她險些承受不住!突然,心念一動,頭頂的那道紅光頓時出現!那些白衣女子驚恐玲瓏棋,頓時收了招勢。
“七絕陣!”
四周突然的情況一變,璃月知道,已經身隱陣法之中。一個七級陣法,要破不難,可是她也沒有時間研究破陣之法。
花纖陌頓時襲來,被震龍戟掃到,紅光頓時消散!
一個白衣女了突然向前,手上的利刃直朝她的要害而來,其它幾人紛紛靠攏,全是殺招!璃月自知躲不過這一招,索性迎上前去,一命換一命,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