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聖人正在獨自批閱奏摺,與大臣們的議事剛告一段落,此時安安靜靜地無人打擾(美味小廚娘:世子嘗一嘗1078章)。)
喜公公拿起小熱水瓶給茶壺裡續完水,然後回後面的小茶水房換一瓶滿的,整理食物的茶水桌就擺在明亮的窗前,一隻精巧的小籃子吊在窗戶上,籃子裡有小鈴鐺,窗外吹進來的微風推動小籃子,鈴鐺在裡面叮噹作響煞是好聽。
聽見這鈴鐺聲,喜公公先放下手裡在的空熱水瓶,伸手抓住小籃子拉下來,伸出兩根手指,從裡面拈出一張捲起來的紙條,然後把籃子放在窗臺上,鈴鐺再不響了。
喜公公拿過了一個裝滿開水的熱水瓶,帶着那張小紙捲回到外面。
“陛下,剛送來的。”喜公公出來時見聖人正好批完了一本奏摺,忙將手裡的紙卷遞過去。
聖人接過小紙卷慢慢展開,上面的字大小如蚊蠅,密密麻麻,聖人拿起放大鏡慢慢看完,冷哼一聲。
“小丫頭的官奴婢給她送過去了?”
“送了一半粗使下人過去,先打掃屋子,剩下一半看她有什麼要求,挑好了再給她送去。”
“往裡面添幾個人,把小丫頭看好了,不許出任何意外,發現有混進去的直接誅殺。”
“是。”喜公公凜然應下。
白蔻的新宅子裡,爲了安頓這幾十個人忙了一上午,午飯都是讓侍衛和府兵們去街上酒樓叫來的席面,有酒有肉,這些官奴婢們也都吃得滿嘴都是油,就是以前做家下人的時候也沒吃過這樣好的葷腥,侍衛和府兵們還趁機不停地給他們洗腦,誇耀白蔻的本事,叫他們好好服侍這難得的好主子。
這剛吃了一肚子的油水,下人們自然是相信這些軍爺的話,等吃過飯,街上的商家們排隊來送東西,大部分都是柴米油鹽和布料針線,全都按照一百八十人的數量備齊,男僕們在各處掃地抹灰,女僕們領了針線衣料子,抓緊時間給所有人縫製裡外新衣,白蔻教她們流水線分工法,一半女僕負責做衣裳,另一半女僕去收拾屋子晾曬被褥整理物品。
老崔是寧佩蘭的車伕,白蔻這一搬家自然不能再用他,於是從男僕中點了幾個會駕車的叫老崔幫忙看看,挑個好的做她的專用車伕,第一次看到高大昂貴的一等役馬和四輪馬車讓這幾個男僕又是好一會兒的目瞪口呆,老崔在邊上竊笑,然後才帶上他們試車,把白蔻的本事又誇耀了一遍,叮囑他們好好服侍,特別強調這位小姑奶奶平日裡待人如沐春風,可一旦惹毛了她那就是刀劍風霜,讓他們下人自己掂量。
會打理花木的園丁也從男僕中挑了出來,整個宅子的植物綠化就全交給了他們,男女廚子也有好幾個,於是男廚負責給下人做飯,廚娘負責給白蔻做飯,不過白蔻還是留了個後手,他們都是大成府的人,有他們自己的飲食習慣和口味,白蔻覺得還是要抽空去一趟鴨池坊買兩個小廚娘來,互相切磋有助進步。
到這時候白蔻也琢磨過來,這幾十個粗使下人看來都各有各的技藝,不是隨便一把抓就送過來的,於是她掏出名冊,讓他們每個人把自己的技藝說出來她做好記錄,再重新分派差事,指定每一個小羣體中的領導者,要求他們在幾天時間內把宅子收拾乾淨,等下一批人送到她就搬家。
白蔻廚娘出身,是有潔癖的人,她要求這些下人們在夏天要天天洗澡,爲此她還挑出幾個年輕的男女僕人,教他們怎麼使用鍋爐和浴室,在男僕院子和女僕院子都各有一個與浴室相通的鍋爐,但照料起來就需要一點技術了,畢竟是原始版的,老沙做的氣壓計也不是那麼靠得住,還有相當大的改進餘地,好在年輕人擅長學習新知識,只要牢記操作步驟就不會有危險。
顧昀跟在邊上旁聽,聽聞要是疏忽大意沒有照料好,鍋爐會有爆炸的風險,不光把這些下人嚇得臉上變色,他也一臉僵硬,他知道白蔻的正房浴室也接了一個鍋爐,如果爆炸,強大的衝擊力一定會毀了浴室,甚至傷人性命。
白蔻強行上鍋爐是因爲她想全年全天候隨時都有熱水,把鍋爐當熱水器用,反正這時代用水不要錢,就是多費些炭火錢而已。
這幾個年輕人死記硬背,當場記住白蔻交待的安全事項,聽他們一邊背誦一邊操作鍋爐,一個個都考校過了白蔻才放心,以後家裡下人們洗澡的事就這幾個人管了,她不信他們敢亂來,出了事他們自己首先倒黴,除非不拿自己的命當命,若是這樣的亡命徒那白蔻也只能認命了。
街上的商人們白蔻先前也交待好了,每天早上送些新鮮菜蔬過來,錢也都提前付過了,商人們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總的新宅,都一臉喜氣,都動起腦筋想趁此機會結個善緣。
忙了大半天,這小一百號人總算是暫時安頓下來,白蔻揉揉痠痛的腰,挽着顧昀的胳臂,拿他當柺棍,去馬廄坐車。
顧昀見白蔻這會兒依賴自己,馬上抖起來了,兩人才在車裡坐穩,就自告奮勇要給她揉腰,白蔻趴在桌上,舒服地直哼唧,顧昀聽她哼哼,笑得滿臉花開。
白蔻這一舒坦就想睡覺,心裡念叼着雖然顧昀瘦不下來,但這手勁倒是不錯,萬一將來窮困潦倒,還能指點他去學個推拿的技藝混口飯吃。
然後就在這模模糊糊的唸叨中,白蔻就這麼睡着了。
顧昀見她睡着也就不再動她,正好桌子夠寬,他也趴下,與白蔻面對面,閉上眼睛睡覺。
平穩的四輪馬車,載着他們兩個人一路回到天水坊誠郡王府的馬廄,老崔下車敲了好一會兒車門裡面纔開門,顧昀和白蔻都是一副被人打攪了好夢的臉色從車上下來,看得旁人都不禁會心一笑。
白蔻再怎麼厚臉皮,見此情景,那殘餘的睡意也立馬飛個精光,乾咳兩聲,嚴肅地與顧昀道了再見,拔腿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