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搓着胳臂嘿嘿直樂,白蔻卻是覺得臉上發熱,又不想顧昀看到,掙扎着伸手抓到一個枕頭蓋在自己臉上。
“我纔不跟你這個睡相糟糕的傢伙生孩子,你就是個孕婦殺手!”
顧昀頓時臉色奇黑無比,他想像了一下自己在夢裡把懷孕的白蔻擠下牀的情景,背上冷不丁地竄過一道寒流,不寒而慄。
“我改了,我真的改了。”顧昀一把搶走白蔻的枕頭,一臉認真地與她四目相對。
白蔻噘起嘴,不是太相信。
顧昀見白蔻嘴巴一動,就忍不住地低下頭先親一個。
“宮長繼那傢伙教我每晚睡前放杯茶在牀上。”
“然後你每天早上都發現自己尿牀?”
“嗯~”顧昀癟起嘴,一副不想回憶的表情。
“這麼大個人了還尿牀,去去去,別妨礙我找新男人。”
顧昀吃吃地笑,抓住她的雙手手腕,溫柔地壓在她頭頂,兩人脣齒相依脣舌糾纏,再分開時,顧昀的手正擱在白蔻柔軟的胸脯上。
白蔻紅着臉把他的手拉出來,順勢一腳就想踢他下去。
顧昀哪能讓白蔻得逞,微微翻身,飛快地抓起腳邊的薄被將兩人兜頭罩下。
“睡覺睡覺,困死了。”顧昀像只熊一樣地把白蔻圈在懷裡,“小睡一會兒不會把你踢下牀的,相信我。”
“聽上去一點都不能放心。”
“真的真的,相信我嘛。”
顧昀在被子底下親親白蔻的臉,白蔻卻把他踢開,他再湊近抱緊,兩個人來回調整了好幾次,終於找到了各自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相擁而眠。
每天都起得那麼早,中午必須要歇個午覺才行,午飯又喝了酒,兩人一停止打鬧,睡意襲來,很快就雙雙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無比舒服,而且醒來時都沒有換過位置,但那麼一瞬間看到室內光明不明,顧昀還是以爲又一覺睡到了下午,他輕手輕腳地放開白蔻,下牀在窗前看了外面天色才知是天空多雲,其實時間仍早,他馬上先去廳堂端了茶盤進來擱在矮櫃上,樂滋滋地又滾回牀上,做了一件他一直以來最想做的事。
把白蔻吻醒。
“臭色狼~壞死了~”白蔻迷迷糊糊醒來,意識到自己什麼情況後,低頭埋進顧昀懷裡不讓他佔自己便宜。
顧昀被這幾個字罵得心裡酥死了,手腳並用地圈住白蔻不住地點頭。
“嗯嗯,我就是頭大色狼,只好我媳婦的色~”
白蔻在顧昀懷裡打個大哈欠,推推他,聲音嗲嗲的,帶着甜膩膩的味道。
“我要喝水。”
沒怎麼聽過白蔻這種語氣的顧昀,酥得骨頭都發軟,抱住親一大口,並慶幸自己先拿茶盤進來是明智的,馬上滾下牀到矮櫃前倒了兩杯熱茶水。
白蔻一邊喝水一邊翻着跨牀桌上的小黃書,都有僞裝的書皮,所以只有翻開了才知道里面的內容是什麼。
一邊看白蔻一邊笑,這讓她想起了自己學生時代,爲了上課時看小說,都用過這種招數。
“笑什麼呢?又發現有作者胡編亂造的情節了?”顧昀把白蔻手裡的茶杯放回茶盤裡,然後爬回牀上。
“小黃書外面包着聖賢書的封皮,你讀書的時候是不是同學們都這麼在上課時間看閒書?”
“我不知道,我讀書時候可是乖孩子,你知道我從來沒有這東西。”
“真的沒看過?”
“絕對沒看過。”
“好吧,相信你。”
顧昀立刻就像被撫摸誇獎過的狗狗一樣,搖着尾巴得瑟起來。
白蔻毫不尷尬地隨便翻閱,顧昀卻想起她畫的畫,萬分篤定白蔻以前可能是真的畫過小黃圖,要不然換個女子看到這樣的書直接就把書扔了,哪有像她這樣看得津津有味的。
“咦咦,這本書寫得還像點樣子,作者應該是真的逛過上檔次的青樓。”看了太多皮肉館子水準的小黃書,白蔻終於淘到了一本能入她眼睛的。
“好了好了,這種書就別看了,咱們聊些別的。”顧昀把書拿過來藏到了枕頭底下,“就這幾天官場上有件大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
白蔻皺皺鼻子,倒也沒有去搶回來。
“什麼大事?”
“你知道翰林院的最高官職是幾品嗎?”
“正五品的學士唄,這個最大的大人家出事了?”
“不是他,是底下從五品的侍講學士朱禕大人。”
“哦,他幹什麼事了?”白蔻一聽到這個朱姓,馬上聯想到了茱萸所屬的清貴世家朱氏。
“他族裡在年前正辦喪事,他一個侄子輩的年輕人病逝,侄媳婦當天服毒自盡,扔下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兒。清貴世家嘛,好名勝過愛財,就想以此爲理由向朝廷請立牌坊。”
“嗯,然後呢?沒成?清貴世家請牌坊,只要理由充分,應該很好請纔是。”
“原本是這樣,可是這次被人發現了其中有謀殺的疑點,朱家人對外宣稱的內容與實際情況不符,這牌坊是請不下來了,這個朱禕大人也要辭官。”
“這麼肯定?節後你才上值兩天又是今天休沐,仲秋公假三天,卻是接在上一個休沭後面,等於過節放了四天假,這兩天時間情況就扭轉了?”
“疑點重重,沒人說也就罷了,這一被人在早朝上指出來,能考中進士做官的哪有傻子?這不是一眼就看出來有爲名殺人欺騙朝廷的嫌疑?”
“咦~真噁心!那這個朱氏一族是不是都要受連累?不然一旦請到了牌坊那也是整個家族受益。”
“連累全族纔好呢,朝廷給的官職就這麼多,別人不下去,哪有我們的人上位的機會?”
“嗯~也對!”白蔻微微一笑,的確如此呢。
“現在朱家人丟這麼一個大臉,已經有人在質疑他們家族以前的牌坊是不是也是以如此手段騙來的,等再過幾天,搞不好有婚約的人家都會紛紛退婚,又不是所有養女兒的家庭都把女兒視作用來犧牲的工具。”
“嗯,落井下石的機會來了,別的清貴世家肯定會趁機也跟着踩兩腳,官位就那麼多,朱家子弟不滾蛋,自家子弟怎麼取而代之?”
“沒錯~”
“你們家沒這傳統吧?”白蔻彷彿剛剛想到什麼,憂心忡忡地皺起眉頭。
顧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嗷嗷直叫。
“你別瞎想!我曄國公一脈是開國功勳,戰場上靠生死搏命殺出來的,每一場戰事之後都會有大量的遺孀遺孤,每一戶寡婦就代表有一家的成年男人死完了,戰後撫卹向來是朝中重要大事,歧視寡婦不是我們的傳統,我們可不屑拿寡婦的命去掙什麼鬼牌坊!男人自己沒本事纔會想着吃女人的血肉!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家立過牌坊?!”
“我就這麼一說,你別激動嘛~”
“不行,我身心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你拿什麼賠償我?”
“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不管,必須要補償我受到的傷害。”
顧昀抱住白蔻直接壓倒。
“親一個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