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筠郡主的命令得到了最快速度的執行,次日不到中午一個巨大的帳篷就立了起來,裡面擺滿了廚房用品和用餐的桌椅,做點心的食材擺滿了幾個架子。nΨΨn
說是點心速成班,倒不如說是貴婦貴女們自娛自樂的地方,白蔻儼然是大師傅,幾人一組教授不同的點心,然後放在一起享用,就成了一頓豐盛的茶點。
這帳篷一立起來就吸引了很多人湊熱鬧,有自己動手的,有等着吃的,連皇后和太子妃以及官夫人們都被吸引來坐一坐,可女人們自在地玩了一天,次日男人們就來了,第一個踏進來的是韋謙,他領着自己的手下隊員,身上的皮甲都沒解,直接奔進帳篷要吃的,說是巡邏了一個時辰,手腳都凍麻木了。
白蔻雙手捧着一杯熱茶,目光掃向因爲他們的突然進來而四處走避的女眷們,再沒好氣地回過頭來看着這幫嬉皮笑臉的爺們,她就知道這點心速成班最後會大變樣。
“想吃什麼呀?我們這裡都是甜膩膩的小點心,不夠你們塞牙縫的。”
“能有碗熱湯麪就最好了,今年好像特別冷,你看我們說話都口齒不清了。”韋謙搓着手,一點兒看不出來他哪裡口齒不清了。
“行,你們先喝杯薑茶暖暖身子吧,等着啊。”
白蔻隨便點了一個宮婢去向御廚們討些高湯來,她則洗了手,到案板前開始揉麪做鮮切面。
御廚房那邊很快來了兩個小太監,合力擡來一大鍋高湯,穩穩地放在爐子上熱着,白蔻有條不紊地準備好了麪條和配菜開始按部就班地煮湯麪。
軍漢們不挑食,這麼冷的天有碗滾燙的熱湯麪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享受,但他們食量不小,尋常的麪碗他們少說要吃三四碗才能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走之前韋謙還很不客氣地把剛烤好的一爐蘋果餡餅全打包帶走了。
韋謙這一開了個頭,就再也擋不住別的客人了,接在他後面奔進來的就是顧昀這一羣人,還帶來了翰林院的僚友們,在外面探頭探腦的正輝皇孫也溜了進來,這偌大的帳篷立馬就變成了男女客人各佔一半的局面,加上主持的又是白蔻,在她面前有些規矩不起作用,連遮擋一下的屏風都沒有,因爲白蔻覺得這會擋住她的視線,這樣也就讓好些未婚男女有了光明正大互相見面的機會。
顧昀當然不會讓白蔻一人累着,他馬上調來自家的廚娘幫忙,都是東廚房的老人,白蔻指揮起來也就不拿自己當外人,而廚娘們也樂意被白蔻指使。
雖然有了幫手,但白蔻還是有偷懶的辦法,她讓廚娘們準備發酵的麪糰,她用很多大碗裝了不同的肉菜水果,在長桌上擺成一溜,麪糰擀成大面坯,一塊塊地鋪在案板上,讓客人們自己動手,隨意拿取喜歡的食材鋪在麪餅上,再用烤爐烤熟。
這才叫自助披薩呢,想怎麼吃就怎麼吃,白蔻看到有人在餅坯上鋪滿了醃肉香腸,結果鹹得要命拼命喝茶。
這種玩法立刻就被人自創了雙拼和四拼,一塊烤餅吃到幾種風味。
這個八里渡官莊和聯合農場在農業上合作了這麼久,官莊的管事們與白蔻自有一份親近感,郡主一把這帳篷立起來,官莊就送來了好些上等的食材,白蔻這裡就成了除天家和高官家廚房以外唯一銀耳湯的地方,而且量還不少,就是限時,運氣好趕上了來一碗那真是個享受,哪怕是剛輪值下來的小卒都能大大方方坐在帳篷里美美地喝一碗。
銀耳這東西雖然現在可以少量人工種植了,但目前依舊是珍貴食材,聯合農場的產量少,官莊產量大些但首先要內廷和宗室,所以市場上對銀耳始終是缺貨的,現在白蔻這裡有這個吃,帳篷外面排起長龍。
太子接了父皇的吩咐後忙了兩天,所幸運氣不錯,還真弄到了好東西,然後他一把將顧昀拖去自己帳中與他面授機宜,顧昀聽完一邊心裡美得冒泡一邊又緊張得喉嚨發乾。
看他這傻樣,太子抿嘴一樂,用力拍在顧昀背上。
“白蔻的性子是吃軟不吃硬,有事好商量,凡事有退路,現在冬狩可是過半了,這大冷的天給你捉這兩東西可是費了不少力氣,你提了去找她,含蓄不張揚,她要是點頭自然最好,整個大營地所有人都是見證人,她要是不肯你也不丟面子。”
“那白家人的事?”
“這個要等回京讓刑部辦理,你放心,只要白蔻點了頭,接下來什麼事都是水到渠成。”
“但白蔻要的不是赦免。”有些話在聖人面前不好說,但在太子面前還是可以提一提的,畢竟去年坑豫王太子也參與了。
“我知道,那是冤案,白家人背了黑鍋。”太子壓低了聲音與顧昀耳語,“但這畢竟是聖人的污點,不可能大張旗鼓的翻案,絕不可能。”
“不能大張旗鼓?難不成偷偷的?”
“需要個契機。”
“還請殿下明示。”
“趙嬪和孃家人以前不是爲了自己利益了很多冤假錯案麼,刑部還在清理舊案,逐一平反,白家的案子從現在來算是九年前,刑部目前才只清理到五年前的案子,如果想翻案只有這個機會。”
顧昀眼睛一亮,一臉驚喜。
“說的是呀!不用昭告天下,寫在刑部的平反結狀裡面就是了!”
“但我們需要個理由,一個讓聖人生氣的理由,他一生氣就好辦了,可是趙嬪和她的子女現在都很老實,抓不到小辮子。”
“有小辮子。”
“嗯?”
“真有!”顧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鮮不垢工場被賊人潛入偷盜機要文件,大部分人都活捉了,但是有一個高手受傷後逃掉了。”
“那人被你們找到了?誰指使的?”
“豫王的那兩個女兒。”
“當真?”
“嗯,千真萬確,那個人是唯一準確潛入了放機要文件的地方,被陷阱傷得很重,幾乎是個廢人,爲了掙點養老錢,他通過道上的渠道把這條情報給了白蔻,我們按照他的供述找到了居中的聯絡人,是個愛慕二位縣主的愣頭青,嘴上還沒個把門的,幾杯老酒下肚什麼都招了。”
“這是關鍵證人!他現在怎麼樣?”
“已經被暗中監視保護起來了,只要他自己不在外面說漏嘴,性命應該無憂。”
“這人都找到了,幹嘛不直接亮出來?”
“這不是還沒想到怎麼報復的辦法麼。”
“別想那些花招了,直接上門踩臉,等回京後把人給我,我來處理。”
“謝太子!”
“這下有膽子去給白蔻送禮了吧?”
“有了!”
顧昀把胸脯拍得山響,現在是信心百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