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佩蘭收到送回來的地契,將顧府的那幾張包好派人送去給白蔻,白蔻挑出顧繪的那一張先給她送去,與蓉嬸坐了一會兒聊了聊天,接下來這大規模的土建工事就得仰賴區家人幫忙尋工匠了,需要民間懂水利建造的能人來整體設計水渠和水溝的走向,其實工部所屬的大量匠人當中就有水利方面的能人,但人家只爲朝廷辦事,不知道接不接私活。
辭了蓉嬸出來,白蔻又把晨六爺的地契轉交給大夫人,向她說了一些農工商聯盟的計劃,之後回到鐘鳴院休息,等世子到家,把剩下三張地契給他,由他轉交給旭大爺和景二爺。
按照白蔻的意思,誰出錢地契上寫誰的名字,寧佩蘭和石天琦的股份都算在了她們的丈夫和兄長名下,正經女股東只有顧繪和旭大奶奶,旭大爺不想母親摻和這事,而他又拿不出錢,既然甘氏一人出錢,那自然寫她的名字,但將來的出息卻是他們小家庭一起用,白蔻覺得旭大奶奶太委屈了。
顧昀去送地契,順手還提了三盒白蔻做的磅蛋糕,以送新點心的名義進了大嫂的小院,將一盒蛋糕給了大嫂的婢女,接着再去見二嬸,給她留了一盒,最後一盒送給了三嬸。
甘氏打開蛋糕盒子就看到了藏在裡面的地契,悄無聲息地收好,吃了一半蛋糕,留下一半給丈夫。
短短三四天後,因爲要請匠人做事的,自然無法再保密下去,京城裡還是知道了顧昀牽頭帶着他的兄弟們在城郊置了一大塊地要經營農事,現在在四處找擅長水利修建的能工巧匠,這立刻就引來了很多人響應,跑到工場或者顧府門前自薦,一律抄下他們的姓名地址,讓他們回家等消息。
白蔻沒有過問後續的具體事項,都託付給了誠王妃處理,主要是顧昀手底下沒人,想用區家人還得通過顧繪和蓉嬸,怎樣都不如寧佩蘭自己主持一切來得順手,何況寧家皇商的身份行事時也有他們自己的便利,白蔻依舊把主要精力放在內宅和工場上,讓她再兼顧城郊農場,她真要累病的。
宮長繼一開始擔憂懷孕的妻子身體受不住,但寧佩蘭不站出來就真沒人用了,總不能把事情推給石天珉,那可不是一個陣營的人,大公主要是悄悄地幹些什麼事,他們這些人又有誰知道。
有戶部的暗中觀察,他們這羣人的一舉一動聖人都瞭如指掌,知道他們現在急需擅長水利的能工巧匠,工部的工匠就找上了門,解決了他們的大難題,也讓百姓明瞭顧昀得到了朝廷的支持,於是很多商人找上門來尋求合作。
這麼大張旗鼓的要做事,那片荒地上被包圍起來的五個村子自然得知了消息,畢竟天天都有外人在村子外面走來走去勘查地勢地形水土水文,村民們不可能不過問,知情後自然憂心忡忡,不知道自己的村子未來會怎樣。
衆人先故意把這五個村子撂在一邊,只管做他們的水利土建計劃,建築材料一船船地運到各處指定地方堆放起來。
二夫人收到親友來信才知道這事,雖然氣惱兒子不吭聲,白白放過這樣一個賺錢的機會,可是想想自己手上並沒有足夠的錢來予以支援,只得痛心萬分地作罷。
進入十月份後,京郊那一大片荒地進展順利,沿着東西水岸的土建都開始陸續動工,不差錢,不缺人,每天都是一副新景象。
立冬那天,京城內合作鋪子的甘油銷售火爆,主婦們都是兩瓶兩瓶一買,明明旁邊就有可零售的摁釦,卻非要花更多的錢買甘油然後得免費贈品,有的人爲了攢夠做一件衣裳的摁釦,買了一堆甘油。
白蔻的注意力此時已經轉移到了冬狩上面,今年準備做得早,用於在冬狩上贈送的甘油也都備好了貨,不再貼着試用品的標籤,瓶身也大了一倍,之前送權貴家女眷們的都是小瓶子,如果天天用來卸妝的話,差不多是要補貨了。
朝廷下發了公文宣佈了今年冬狩的具體日期,但今年不再公開比試廚藝,沒人願意和白蔻比,支持她的人太多,別人比不過,但是各家廚子們願意自娛自樂就隨意了。
聽聞今年不用比了,白蔻大鬆一口氣,終於能有正常的睡眠時間了,去年那幾天真是累死她了。
宮長繼夫妻倆也備好了船,一艘拉人,一艘拉行李,衆人要帶去的大小行李都早早地送到船上鎖起來,就連顧府長房和三房的行李都送上去,今年大小主子們是真的輕裝上路,不用攜帶繁重的行李。
寧佩蘭因爲懷孕予以告假,但宮長繼必須要去,於是寧佩蘭決定趁此機會回孃家住幾天,也正好方便她更密切地跟進農場工地的各項事情。
人員安排妥當後,冬狩的出發日也到了,單身行動的年輕人們照老慣例乘船先出發,將他們的小營地佈置起來。
宮長繼還是跟顧昀他們這羣未婚的混在一塊,反正他沒帶妻子,光棍一個倒也恰當,而臨時廚房裡今年居然多砌了一個烤爐,白蔻於是做了各種烤肉菜,她甚至在整隻鵝的肚子裡塞了一隻雞,雞肚子裡塞了一隻鵪鶉,照樣用烤爐烤得內外酥香,吃得他們這些公子哥兒恨不得把手指頭都吞下肚去,在別的營地的年輕公子們都往這跑蹭吃蹭喝。
等文武百官隨天子鸞駕到達大營地後,太子負責巡視各個小營地,確保每個人都安頓好了,等走到顧昀他們的小營地,毫不客氣地走進大餐廳,裡面已經坐滿了人,都是各家長輩和女眷,趁着他們的營地還在佈置整理,先來這邊吃點熱乎東西。
君臣互相見禮後,太子也不跟顧昀客氣,吃了一大碗魚丸粗麪,散了散渾身寒氣,精神百倍地繼續巡視其餘的小營地。
過了沒多久,御廚房突然跑來兩個小太監,提着食盒,從廚房大鍋裡舀走了一大盆剛煮好的新鮮魚丸,白蔻還送了幾罐子配面吃的小菜。
餐廳裡的衆人陸續吃暖了身子,準備要回各自帳篷歇息的時候,又來個小太監,說是在御營服侍的,很客氣地向白蔻打聽她那三套鵝的做法,預備時間要多長。
白蔻覺得聖人在宮裡是饞得多厲害,剛剛纔入帳歇息就開始琢磨要好吃的。
這種大不敬的腹誹自然是不能明着說出來,所以白蔻也是恭恭敬敬地答覆對方這道大菜得一大早食材一送來就要着手準備,晚上纔有得吃。
那小太監聽完就客氣地告辭了,白蔻轉頭就趕緊準備要用的調味料,肯定明天一大早她就得做這道菜。
餐廳裡的衆人連看了這兩回樂事,一個個都笑得不行,同時也勾起了他們對這三套鵝的好奇,再聽顧昀他們打着包票說好吃,誰不好奇想嘗一嘗呢。
白蔻在廚房裡聽說了餐廳裡大家的談笑,突然開心起來,這要是天天都讓她做三套鵝,那今年冬狩可真輕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