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端着茶杯一時愣住,有些拿不準慶王這句話的意思,目光來回在他臉上掃了幾遍才慢慢放下杯子,雙手捧臉,目光水潤,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
“殿下這話真像求婚。”
“你想得真是美。”
“被京城第一男神突然問一句要不要一起去南方,我幻想一下怎麼了?”
“換別的女人可能會美暈過去,但是你,異想天開不是你的風格,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啊,真是的,美夢一下子就被打破了。”白蔻失落地噘起嘴。
“肯不肯,給個答應。”
“現在?!殿下您沒撬過牆角吧?”
宮恆抿了抿嘴,好像有點窘迫,“的確是第一次。”
“唉,難怪。”白蔻又搖搖頭,“殿下,撬牆角也是要講技巧的。”
“你跟我走,我還會虧待你?”
“話不是這樣說的,我現在做着總掌櫃,加上年底分紅,順利的話,輕輕鬆鬆分紅八九萬甚至十來萬兩銀子,跟您南下,您一年能給我這麼多?何況南下比在京城辛苦多了,南邊不太平,所以才需要鎮南王,也就是說,我跟您去是開荒的,在一片不屬於國境內的土地上表示朝廷的態度,隨時隨地就戰事暴發,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戰爭財,有命賺還不一定有命花呢。”
宮恆嘆口氣,點點頭,“說的也是,我的確不能保證你跟我走後還能賺得有現在多,開疆拓土跟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呢,你不感興趣也是應當的。”
“說得對極了,縱觀歷史,打着開疆拓土的名義挑起戰爭的都是男人,承擔後果的永遠是婦孺,男人一旦發現自己打開的場子擦不了屁股了,就推到女人頭上說紅顏禍水、英雄難過美人關,然後男人一轉身就成了歷史留名的悲情英雄,這種德性還真是人人唾棄的賤貨,男人這種危及世界和平的危險物種大量存在這個世界上簡直是堪比老鼠蟑螂一樣的禍害。”
“哎哎哎!你罵得也太難聽了!別以爲我不會翻臉!”宮恆真的是一臉不高興,哪個男人受得了被女人嘲笑成老鼠蟑螂。
“喲?就這點承受力還想做鎮南王?”白蔻不受他嚇唬,輕鬆淡定地端杯喝茶,還招手叫附近的茶博士放個小號熱水瓶在桌上,省得總是叫人來添水打擾他們倆說話。
“有這想法的不止我一個。”突然意識到白蔻這是在試探自己,宮恆又冷靜了下來,端起杯子遮住自己的臉,反省剛纔的衝動。
“直系親王有幾個?”
“好幾個,不光親王,還有郡王。”
“那您的優勢在哪裡?”
“南邊是我母妃的孃家。”
“哦?!”
“嗯,必要的時候我有外公的支援,我不是孤軍奮戰。”
“這是有多近?”
“不在明面上但隨時可以支援的援兵,你覺得相距多近?”
“哦,至少接壤?”
“我可沒承認。”
“咦?可您身上看不出有南方地域血統的特徵嘛,越是炎熱地區的人,個子越矮小,膚色深。”
“你說的這種血統特徵正是我們要對付的土著,他們擁有你剛剛描述的那片美麗海域。”
“您母妃當年在家鄉,甚至是在整個南方地區,肯定是數一數二的大美人。”
“呵,是啊,不然怎麼會入宮做妃?”
“哦!那您的機會還是蠻大的,這樣看的話。”
“有豫王的這個教訓在,現在就難說了。”
“呵呵,那沒辦法,趙氏一族咎由自取,觸犯律法還能全身而退的話,律法不就成了一紙空文?朝廷喪失威信,統治權就危險了,民意沸騰起來,無知無腦的愚民們再受有心人一撩撥,那麼就,哦哦哦~”
宮恆手指在杯口畫圈圈,深吸口氣,緊緊抿着嘴角,翻着白眼瞪白蔻。
白蔻嘿嘿乾笑兩聲,拿起熱水瓶給兩人杯中添水。
兩人一時都沉默下來,於是周邊的熱鬧和嘈雜就闖入了他們的耳朵。
街上已經有上榜的考生在高聲歡呼,茶樓裡不少讀書人打扮的學子衝出去向這些幸運兒予以祝賀,留下來的茶客也紛紛涌到窗邊向街上的人揮手。
唯獨白蔻和宮恆所在的窗邊是清靜的。
受這一打擾,兩人的注意力也轉到了街上。
在這片大呼小叫的熱鬧聲中,突然樓下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一聽就是練家子,喊的自然是人名,然後就見曄國公府的那兩個侍衛跳起來奔到窗前探身出去迴應。
白蔻和宮恆見狀,也馬上撲了過去,伸頭往下看。
樓下的確是跟着顧昀走的侍衛們,他們興奮和激動的神情溢於言表,看到白蔻也伸頭出來,用力地向她揮舞着胳臂。
“白總!白總!考上了!考上了!”
“誰考上了?”白蔻的心跳就這麼冷不丁地好似漏了一拍,扶着窗沿高聲問道。
“都考上了!都上了!”
“我艹!!!”白蔻的粗口就這麼脫口而出。
宮恆吃驚地扭頭看她,顧昀和顧景榜上有名這事都顧不上了,先伸手擰白蔻的臉蛋。
“女孩子!注意點言辭!”
白蔻被這一下擰疼了,嗚咽一聲,不爽地一巴掌拍掉慶王的手,卻又反被抓住手腕。
“殿下,注意點您的舉止!”
“偏不!”
宮恆突然露出個狡黠的笑,充滿了惡作劇的味道,白蔻見他如此表情頓時一愣,兩個人就這麼衆目睽睽地上演了一回四目相對。
樓下仰頭說話的侍衛們聽不見慶王和白蔻說話的聲音,只能看到兩人的動作,而窗邊的侍衛又被慶王的府兵擋住了視線,四周嘈雜的環境也妨礙了他們聽清那邊兩個正主兒在說什麼。
“完了!”樓下的侍衛們趕緊收回目光,嘴裡緊張地念叨着,轉身在人羣中尋找世子爺。
顧昀從街對面一羣歡呼慶祝的人羣裡擠出來,衣裳有些發皺,面色如霜,一點喜色都沒有,嘴脣抿成了一條線,眼珠子死死盯着二樓的慶王和白蔻。
宮恆眼角瞄到顧昀,微笑着向他揮揮手,另一隻手依舊抓着白蔻的手腕不放。
白蔻順着慶王的目光看過去,一眼望見顧昀,畢竟他的臉色是那麼的與衆不同。
“我艹?!”白蔻覺得自己好像出冷汗了,有種被抓現行的莫名感覺。
“跟你說了女孩子要注意言辭,沒聽見?”
宮恆突然欺身到白蔻面前,京城第一男神的臉蛋近距離湊上來的效果是很震撼的,趁着白蔻又發愣,宮恆好笑地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白蔻迅速地再看向街上,只看到顧昀的頭頂往茶樓進來。
“您故意的!”白蔻指着慶王的鼻子。
“沒錯!”
宮恆不在乎白蔻對自己的無禮,也不回桌子坐好,就這麼拉着白蔻的手腕站在窗前,等着顧昀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