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是真着急了,不然以她的教養,不該犯這樣的錯誤。以往三房是大家的談資,以後恐怕就要改成二房了。”
看着她們十個人遠去的背影,白蔻搖頭嘆息。
“那與你何干?”
顧昀見左右無人,一把拉着白蔻的手腕拽她進了書房,圈着她的腰,抱她橫坐在他腿上,他靠着靠墊,白蔻靠着他的胸口。
白蔻掙扎不掉,只好隨他,只是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任何聲音。
“這一上午都去哪了?”
“去通知應該知悉消息的人,還以爲她們四個會早早過去東廚房,卻原來是來了這邊。”
“頭頂着二夫人的吩咐,走路都腳下生風,可得意了,不然素嬸怎麼會攔不住她們,進了院子直接就往月臺上衝,丫頭們一起把她們給罵了下去。”
“聽彬少爺說,要是三小姐拖到二十歲還沒嫁出去,就只能做填房了,是不是真的?”
“差不多,圈子裡都知道我們家守孝整三年,因此有位小姐耽誤了青春,大家都會體諒這一點,一樣會有願意結親的人家託人遞話,只要二夫人不過分挑剔。”
“怎麼挑?”
“她只挑書香門第呀,你忘了她讓家下人拿着頭榜名單挨家挨戶打聽麼?”
“三十六位開國公侯,二夫人都打聽過了?這種可文可武的家族,難道不是最優聯姻對象?”
“清貴人家,哪裡看得上實權派呢,在他們眼裡,實權派的人就像渾身銅臭氣的商人一樣,哪有他們滿身的書香墨香清新怡人。”
“可是二夫人嫁過來了呀。”
“你不知道我先國公當年是探花?!”
“哎?!”白蔻有些尷尬地抓抓臉,“好像沒有人跟婢子提起過。”
顧昀捏捏白蔻的臉,懲罰她居然對府裡重要往事這般生疏。
“正是因爲先國公是探花出身,也算是躋身了清貴之流,纔給他二兒子娶到了書香門第清貴人家的嫡女。”
“難怪葉君婷的丫頭說話那般口氣,果然還是國公府高攀不上國舅府。”
“她們當你是沂國公府的丫頭,又不求黃彬什麼事,加之平日裡驕傲慣了,自然口氣不好。”
“就是欠罵。”
“我還等着初九那天看戲呢,她肯定跟着父母還有我大姐和大姐夫一塊來吃席。”
“世子,您才真是最蔫壞兒的,婢子都不及您的萬分之一。”
“你太謙虛了,我至今都不知道你當初怎麼報復那些混混的,要不你講給我聽聽?”
“絕不!”白蔻一聽這個就炸毛,就想趕緊離開,不想聊這個。
“好好好好好,不問不問,反正總能打聽得到。”顧昀緊緊圈着,白蔻白浪費力氣。
“嘁,您就是打聽到隻言片語,這麼幾年了,早就沒有證據能和婢子聯繫在一塊。”白蔻見掙脫不開,就在顧昀胳臂上拍了一下作爲泄憤。
“這麼有信心?”
“您就非要翻婢子老底?”白蔻癟着嘴,有點委屈又不敢太過分的樣子。
顧昀看她這可憐模樣口氣就軟下來,“這怎麼能叫翻老底呢,這是未雨綢繆,先知道你曾經做過什麼,纔好做出預先準備,把一切可能帶來的隱患都清除乾淨,省得萬一哪天有誰上門要挾你。”
白蔻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
“要想徹底清除隱患,最好是把那個幫派所有成員一網打盡,一個不留,找個理由滅了他們。”
“你這直接就是趕盡殺絕的招兒啊,坊裡的武侯怎麼就容忍了他們這麼久?”
“因爲那個武侯酒色財氣這四樣,其中三樣完全不沾,獨獨好色,坊裡的幫派定時給他環肥燕瘦各樣女人,他做他們的保護傘很多年了,但表面形象卻是個遇到紛爭就專門和稀泥的老好人。”
“你連這個都知道?”
“學坊拿學徒當免費勞力,學徒們在街上走動,笑容甜一點,嘴巴乖一點,耳朵長一點,只要有心就能知道。”
這其實是白蔻眼睛一睜換了內芯之後觀察新世界的法子,有着社會經驗的成年人靈魂,收集情報信息的能力自然比一個孩子強得多。
顧昀一時沒吭聲,默默地盤算了一下,幹掉武侯滅掉那個幫派要什麼代價,然後發現就算能達成目的也得耗時甚久,一坊之武侯,雖然不入流,可也是吃官糧的,牽一髮而動全身,必須得計劃周全師出有名才行。
白蔻見他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展開,猜都猜得到他在盤算什麼。
“世子,您不是想拿那武侯幹什麼吧?”
“一坊之武侯的主要職責就是坊內治安,他已然完全失職,留他何用?弄掉了他,就能名正言順地把坊內各幫派都清理乾淨,一個不留,全扔到礦山上做苦力去。”
“武侯不入流,他又只是好色,犯錯的最大懲罰就是撤職換人,但是堂堂曄國公世子爲什麼要關心一個武侯?”
“爲了京城的長治久安,有必要懲治一切宵小,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顧昀義正辭嚴的說道。
“那就仰賴世子了,婢子去做午飯。”
“慢着!聽你這口氣,好像對少爺我沒有信心?”
“婢子正是因爲對世子充滿了信心,知道您一定馬到成功,沒什麼可擔心的,那就想想一會兒午飯吃什麼嘍。”
這次白蔻趁着顧昀力氣有所放鬆,輕輕一蹬腿,從顧昀腿上站起來,拍拍屁股拔腿就走。
顧昀只覺得腿上一輕,擡頭再看人就跑了,一下子恍惚覺得她剛剛的話是不是又是哄人的,但他想清理掉未來隱患卻是真的,哪怕是爲了國公府也得這麼幹,不然日後萬一真有人拿着證據上門,不管怎麼應對都是天大的麻煩。
美輪美奐六人將關秀梅四人押到二夫人跟前,數落了一番罪狀,她們身上毫無規矩和家教可言的惡劣行爲,惹惱了鐘鳴院所有人。
在鐘鳴院撒野和不敬世子都是重罪,關秀梅四人這才害怕得全身發抖,哭求二夫人饒命。
二夫人簡直氣得腦袋疼,可買她們回來是要立時用上,只得當場喝令拖下去每人五板子,養傷期間好好學規矩,傷愈後要考試。
美輪美奐她們六人見懲罰下了,就告辭離去,回鐘鳴院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