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望着底下的丫頭們，照例訓話。
“你們這幾個新來的，想必應該聽說過我鐘鳴院的規矩，不麻煩，就兩條。第一，白蔻是我院裡管事；第二，一切聽白蔻的。讓我知道有誰對她陽奉陰違，立刻除名，我不管你們都是誰的女兒還是孫女，在我這裡行不通，想給自家長輩臉上抹黑的話儘管來試試。”
底下的丫頭們一起把頭低下去，沒人敢。
“世子，剩下的交給婢子吧，您上學要遲到了。”
顧昀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模糊地低咒一聲，轉身進了臥室，韓妙兒馬上跟進去侍候他更衣。
不多長時間，顧昀一身整齊地提着文書袋出來，看也不看底下站着的人，徑直快步走了。
白蔻望着底下的試用新人們，和氣一笑。
“不知道你們在接受新人訓練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世子身邊的十六個丫頭名額只補了一半，一二三等的丫頭都還差一半，一等丫頭裡面，管理服飾鞋帽和飲食茶水的都缺人，這都是貼身服侍的位子，好處自然也是最多的，就看你們當中有誰能補這個缺了。”
“是，白管事。”
“世子不喜歡手下丫頭們遇事大呼小叫，剛纔苗雙雙的教訓希望你們牢記在心，不要明知故犯做討嫌的事，從這裡被退的話可沒有別的地方收留你們。”
“是，白管事。”
“你們但凡犯錯我都會原諒你們三次，每一個錯誤原諒三次，所以你們可以變着花地犯各種錯，只要不夠三次我都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當然要是惹得世子厭煩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一聲令下，你們就認命吧，我是救不了你們的。”
“是，白管事。”
“我們今日能匯聚一堂侍候世子應當倍感榮幸，正因爲他是世子，我們纔有了存在的價值，走在府裡別人都要高看我們幾眼，希望大家珍惜現在的一切，好好享受這份驕傲，不要做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情。”
“是，白管事，婢子不敢。”
“好了，接下來由世子身邊最資深的四位大丫頭照顧你們，我還有事忙，回頭再聊。”
“白管事慢走。”
美輪美奐小茜小菁從月臺上緩步走下，略帶幾分驕傲地吩咐谷小藝她們幾人帶着新人去前面院子安頓好，回頭帶她們在府裡走動走動，熟悉一下環境。
白蔻則掉頭回自己屋，拿了她的挎包又匆匆往前面走。
屏門關着，白蔻走遊廊繞到院門口，嚴徵果然已經等在那裡。
“白管事，早。”
“你早，等很久了？”
“沒等太久，剛好趕上送三爺出門。”
“那就是等了有一會兒了。”
“白管事是大忙人，我多等一會兒不礙事的。”
“好了，閒話少說，這幾日那邊的工程你多盯着點，今天已經讓人去前面把小書院打掃出來，以後就在那裡見面回話吧。”
“在那裡就方便多了，剛纔聽見這裡面女孩子的聲音，還真是有點尷尬呢。”
“真是對不住你了，跟女孩子相處久了，忘了小夥子的心情。對了，冬狩的公文正式下發了，昨晚世子說把你另外六個兄弟借我使喚，不知道有沒有提前跟他們打過招呼？”
“說過了，小潘子天天跟在三爺身邊上學，三爺對我們小廝有什麼吩咐，小潘子會及時轉告的，我想他們一會兒就會過來聽吩咐的。”
“好，不知道他們來時前邊有沒有打掃出來，他們要是過來了我就讓人留着他們，你去忙你的吧。”
“是，白管事。”
嚴徵拱手行禮，出院門往馬廄方向走去。
白蔻跟素嬸吩咐好，叮囑她等着其餘的小廝，她就先例行公事去了。
冰窖情況依舊一切正常，沒什麼可擔心的，東廚房裡就熱鬧多了，冬狩準備的事完全傳開，人人都不顧寒冷在大院裡聊天。
廚娘們羨慕魯豆豆三人可以跟去，男廚們則在緊張地等着隨行名單，留在府裡侍候老太君當然也很不錯，可要是能去參加冬狩和同行們比試幾場，也是值得在老了以後向兒孫炫耀的經驗。
而且這次世子與父母分開行動，隨行的廚房名額還能擴大一些人數。
就在這緊張討論中，衆人看到白蔻走了進來，男廚們馬上一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爭先恐後地向白蔻表示着自己想跟去冬狩的急切心情。
“別急別急，名單還沒開始擬，大家先散開，聽我慢慢說。”
白蔻大聲地說了幾遍，加上還有曾珠與兩個男管事的協助，終於讓興奮的人羣散開來，圍在四周聽下文。
“我們府裡以前參加冬狩，廚娘是不去的對不對？”
衆人一起應聲，廚娘們再次往後退，男廚們上前。
“去過次數起碼五次的往前走。”
年輕些的男廚們全部被刷下去了，留下的都是三十歲以上的老油條們。
“好，站着別動，管事們來，我們討論一下。”
在一片笑聲中，白蔻與三位管事圍成一個小圈開始分派人力。
兩個男管事必須要留下一個侍候老太君、七少爺和各位姨娘們，這很好挑，參加次數最多的黃大海今年跟白蔻走，崔林留守，明年換他去。
既然白蔻要了黃大海，作爲平衡，在男廚裡面挑幾個經驗豐富的給曾珠做助手。
白蔻又早就定了魯豆豆三人，加上黃大海一共五個人，接着從剩下的男廚中又挑了五個，湊成個十人廚師隊伍，其餘的人歸曾珠挑，她挑完了剩下的人就與崔林留守府裡。
這種分配方案倒也沒人有意見，而且曾珠要侍候的主子算下來只有三個人，國公夫婦和六少爺，其餘的都是家下人，不像白蔻那邊可能有十幾位至交的少爺組成一個小營地。
雜工裡面也挑了一些人，都是最擅長殺雞宰鴨剖魚處理肉類食材的行家，圍場裡面不光能弄到野味自娛自樂，各營地的每日配給也是按人頭數給的，除了蔬菜以外，肉類要麼是活禽要麼是整塊未切件的，比如半隻豬半隻羊什麼的。
廚房要帶的人手大致就這麼定下來了，白蔻交待他們把雜工訓練好，學會聽從口令做事，搞不好大家忙起來，還要雜工們幫忙照看竈火的。
聽到棉衣都不用自己準備，由針線房負責，每個人都更加高興，在新衣服上省下的錢，都合計着用到藥品上面，多帶些驅寒的藥茶飲去，萬一在山林裡凍病了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