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一直被抱到樓梯口才放下來，纔剛站穩屁股上就捱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小女孩子知不知羞，也不怕長針眼。”
“世子，您這話說得虧心不虧心？”白蔻不服氣地轉過頭來，嘟起嘴巴，她先前不掙扎就是因爲知道是他，府裡的少爺們只有世子有這個身體素質，扛個人走路還不留下腳步聲。
“虧什麼心？我有什麼好虧心的？”顧昀雙手叉腰沒好氣地瞪回去。
“哼，不知道是誰想方設法半夜要進婢子臥室，您也好不到哪兒去。”
白蔻輕提裙襬，趾高氣揚地往樓下走，要是站在這裡說話，等平臺上的人完事了出來，那可真夠尷尬的。
沒料到白蔻會突然這樣說，顧昀被自己口水嗆到，強忍着咳嗽跟下了樓，到了二樓追上白蔻，拖着她走進室內，躲在層層帷幕後頭，才終於大膽地咳嗽了幾聲。
白蔻覺得很莫名其妙，“不回鐘鳴院還呆在這裡做什麼？您想上去偷看？對了，話說您怎麼會在這裡？埋伏多久了？”
“埋伏個鬼啊！”顧昀不知道從哪冒出一股火氣，一手拉開一把椅子，一手拉着白蔻坐在他腿上，“明明我先來的！正往外躲呢，就看到你大搖大擺地往外走，你要是傻乎乎地再叫出聲來，有你好受的。”
“這種事哪值得尖叫啊，只是被嚇了一跳罷了，居然有人喜歡在那種開闊地方打野戰，再說了兩人都穿着衣裳呢，婢子什麼都沒看到。”
“你還想看得多清楚？”顧昀對樓上那兩個不知羞恥的傢伙愈發地感到火大。
“起碼婢子沒看到臉，女的也臉生，男的背對着婢子，不知道是大少爺還是二少爺，他倆身高體形本來就差不多，婢子還沒有看着那種姿勢怪異的背影能認出人來的本事。”
“你能不要再說了麼？”
“不能，好奇心還沒得到滿足。”白蔻眨巴着眼睛望着顧昀，“您肯定知道樓上是誰？”
“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哼，不說就不說，都裝不知道好了，明天那平臺上要掛彩燈，下午宴請的都是您的朋友們，您敢保證沒有人上三樓看燈？沒有人會站在欄杆前眺望水面和整個花園？”
顧昀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光是想一想明天可能有人會站在今天那兩人辦事的地方，他就渾身不對勁，感覺要起雞皮疙瘩了一樣。
白蔻看着他的臉色咯咯地笑，“說嘛說嘛，那個人是哪位少爺呀？婢子知道了以後也好繞着走。”
“就是顧景和他的通房嘛，顧旭那麼要臉面的人怎麼可能幹出這事來。”
“……真沒看出來景二爺還挺有生活情趣的。”
“喂喂喂，你居然還誇他？”顧昀捏捏白蔻的臉，“你到底站哪邊的？”
“婢子當然哪有熱鬧站哪邊咯。”
“調皮是吧？”
“哪有，婢子看您纔是真鎮定，好像都見怪不怪似的。”
“呃……！”顧昀心頭一驚，短暫地語塞了一下，又馬上清咳兩聲以示無辜。
白蔻一副看透他的表情一臉壞笑。
“哦哦哦，還說人家，您自己一定都看過幾次了，就說他倆怎麼會第一次就選在樓上那種開闊地方，應該有個過程纔對。世子，沒想到您的口味好特別啊，人家以前藏起來辦事的隱秘地方你都找得到。”
“越說越來勁了？！”顧昀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沒好氣兒地斜白蔻一眼，這是抓住機會就拿他開涮呢。
白蔻做個鬼臉，就想從他腿上下去。
“不說就不說嘛。”
“你又要去哪？一會兒都不安生。”
“天色暗了，要做晚飯了。”
“還早呢，中午吃那麼一頓，晚上簡單點就行。”
“又是蔥油餅？做都做膩了，能換成方便麪麼？”
“給你個偷懶的機會你還得寸進尺了，方便麪我帶進貢院做我那十來天的乾糧，今晚你給我做手抓餅，省得你說蔥油餅做膩了，這總可以了吧？”
“行，手抓餅就手抓餅。”
白蔻還是撥開顧昀的手下地站好，又拉他起來。
“走啦，回去啦，坐在這裡幹什麼，掐時間看景二爺行不行麼？”
“現在出去，我們還是得繞湖邊回去，樓上還沒完事呢，被他倆看見不就知道我倆來過水榭了？總得讓他倆歇下來回到室內，我們纔好出去。”顧昀坐着不動，反手使勁還把白蔻給拽回去了。
“世子，真沒看出來，您連景二爺多久能完事都這麼清楚，您老實說說，總共撞見過幾回了？”
“小丫頭片子對這種事不許好奇。”
“哼，不好奇就不好奇。”
白蔻噼裡啪啦在顧昀身上一頓拍，拍得他鬆了手，她又飛快地從他腿上逃開，整整衣裳裙子，規規矩矩地站在邊上，一臉端莊不可侵犯的模樣。
顧昀一下子明白了白蔻的意思，頓覺自己好像挖了一個把自己埋了的坑，送了個話柄給白蔻，搞不好以後沒有嫩豆腐吃了。
“你這是幹什麼嘛，不要突然一下子就變得這麼正經嚴肅嘛，我允許你可以有限地好奇，畢竟你也經歷了不少事，年紀不大，卻比更年長的人還要成熟，有些事讓你知道了也無妨。”顧昀自找臺階。
“婢子現在不好奇了，婢子已經深刻反省過了，認爲世子說得有道理，婢子是女孩子，臉面大過性命，景二爺又是主子，婢子沒資格好奇他的八卦。”白蔻面無表情地說道，好像真的想通了似的。
顧昀纔不吃她這一套，徑直走過去，在白蔻腦門上彈了一指。
“就會胡說八道，你什麼時候把臉面擱在性命前頭了？”
“現在開始的。”
“那我要是告訴你我這是第三回撞見了，你聽不聽？”
“您要是想說，婢子又不能堵了您的嘴。”
“看吧，還是想知道嘛，光會說漂亮話。”
“您勸景二爺悠着點哦，這麼冷的天，小心他出汗後着涼落下病根，三夫人就他這一個獨苗，七少爺又是個扶不起來的，要不您勸三老爺再生幾個兒子吧。”
“打住打住，你腦筋別轉這麼快，這跟你沒關係的事，你少替他們操心。”
“這不是看在三夫人給了那麼多海鮮的面子上麼，三房這麼明顯的巴結長房的動作您別說沒看出來。”
“看出來了又怎樣，難不成還想白佔曄國公府的好處？只要不分家，顧景和那五個女兒將來找的就是跟我國公府門當戶對的親事，三夫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可笑二夫人卻完全看不到這一點，盡幹蠢事。”
顧昀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