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後,白蔻穿衣起牀,按部就班地開始新的一天,因爲她從來沒有主動跟人講過自己的生日,所以清早大家在小廚房碰面的時候沒人提起這事,直到早飯時間,顧昀一邊吃東西,一邊問侍候的丫頭有沒有祝賀白管事生日快樂,這才讓大家知道了白蔻與少爺的生日日期竟然是相連的。
送了少爺出門後,丫頭們就圍着白蔻向她祝賀生日快樂,還把這事通過其他下人的嘴給傳揚了出去,好些動作快的下人立刻就備了禮物送到鐘鳴院,就連龐媽媽也來湊熱鬧,跟白蔻道恭喜,又問她女子茶室的事,既然是世子的生意,大夫人自然也樂意在她的圈子裡幫着推薦一下。
顧昀到了府學,把帶去的冊頁交給兄弟哥們,冊頁上寫了不少商品種類,承接私人定製,以及女子茶室,都寫得很清楚,感興趣的公子哥兒都拿了一份,自己看完了還拿回家去給家人姐妹們看。
晚上顧昀到家,晚飯後叫了白蔻到書房給她一份生日禮物,是一對血紅色的瑪瑙丁香,還非鬧着要幫她換上,可又手笨,好不容易纔給她戴好,然後順勢抱住吃點小豆腐。
“再過幾天鋪子就正式開張了,準備都做好了?”
“您要不現在去看一眼,指點指點?”
“好啊,反正我今晚沒事,走走走,趕緊的。”
兩人立刻各自更衣,從馬廄的門出府,往街上走。
鮮不垢店鋪就在十字大街的核心商業圈裡,旺鋪中的旺鋪,要不是前房主低價轉讓,還真拿不到這麼好位置的鋪面。
白蕊母女已經搬入後宅居住,白蔻懶得大晚上費勁拆前門的門板,於是領着顧昀從背街小巷進去,敲開後門進了小院,再往前面走去看佈置好的二層小樓。
街坊都知道這店鋪裡住着人,倒也不怕有無知小賊夜闖空門,顧昀還額外給了白蕊一份工錢,讓她照應一下這裡的內務,畢竟她在車行那邊的差事是燒飯打雜,老古知道她兼了這頭的活,捨不得她的廚藝,工錢也不減,就只讓她做一日三餐,所以白蕊忙得過來,整日裡忙進忙出還挺愉快的。
見是世子來看店鋪的準備情況,白蕊連忙把人請到堂屋裡稍作休息,就用那嶄新的透明水杯給二人端來酸梅湯,接着她再去前面把樓上樓下都點上燈,再回來請世子過去查看。
顧昀上次來看時,這裡面還是一副打過架的混亂樣子,如今再來就已經是大變模樣了,寬敞的店堂設了幾處不同的櫃檯和貨架,只是貨物還沒上架,因此看着都是空蕩蕩的。
上了二樓,幾處房間也變樣子了,不是簡單的桌椅,而是地面墊高設置地臺,用大大小小的靠墊堆成舒服的坐臥區,中間擺着矮几,牆邊一圈都是矮櫃,千金小姐們來這裡辦聚會,玩得興致上來滿地打滾也沒人笑話。
顧昀特別喜歡這些靠墊,脫了鞋子就上去體驗了一把,滾來滾去捨不得起來,白蔻就靠着門框拍手大笑。
“白蔻白蔻,你記得哪天跟牙人打個招呼,再留意幾間新的店鋪,以後修個男子茶室。”
“也佈置成這樣,專門給您打滾?”
“對,專門給我打滾。”
“行,沒問題,以後掙了錢,把這天水坊的旺鋪都買下來,隨您高興佈置成什麼樣子。”
“你別站着,過來陪我一起滾啊。”顧昀以手撐頭,側躺在地臺上,壞笑着拍拍身前地面。
“纔不要,您自己玩吧,婢子去夜市上買些吃的。”白蔻回他個白眼,轉身就走。
“我想吃烤肉,來時我們看到的那一家。”
“好~~~”白蔻的聲音從樓梯方向遠遠傳來。
顧昀大字狀平躺,向左邊滾一滾,又向右邊滾一滾,玩得可開心。
白蔻從後門出去,順便叫大姐拿些喝的給世子,一炷香之後她兩手提滿食物從夜市上回來,分給外甥女白虹一包小糕點,給大姐立女戶時順便就把虹兒改了她的姓,一起姓白,與亡夫家徹底割斷關係,反正是一對寡婦母女,生爲女戶死爲絕戶,只要搞定府衙裡的戶房書吏幫忙寫上幾筆就行了,沒受到什麼爲難。
回到樓上的房間,顧昀正坐在矮几邊上喝酸梅湯,小桌上還有半瓶,另外有個給白蔻的乾淨杯子。
“怎麼樣?這瓶子倒起來順手嗎?”
白蔻脫了鞋子走上地臺,把食物擺在矮櫃上一樣樣打開,再看世子想吃什麼再拿到矮几上吃,房間裡設置矮櫃到時候就是用來擺食盒與乾淨餐具的。
“別說,裝滿的話真挺沉的,非得兩隻手,不過街上的飲子店或者家裡倒是極好的實用器皿。”顧昀拿起白蔻的杯子給她倒了一杯酸梅湯。
白蔻掏出手帕擦擦手,在記事本上寫下一條備忘,還是要讓作坊做一批小飲料瓶擱在茶室裡用。
“還有別的意見嗎?就這一條?”
“啊,就這一條,沒別的了,都挺好的。”
“嗯,那就這樣吧,已經以顧繪小姐的名義,邀請了一些關係親密的千金小姐們在開張第一天來玩,到時再聽聽她們的意見好了。”
“要我說這水瓶太重也不算非改不可的大意見,小姐們身邊都跟着人呢,又不用累她們自己動手。”
“有意見就聽着,到時再綜合各方意見想個折中的辦法,只有把客人們哄高興了,她們纔會一次又一次的爽快掏錢。”
“掉錢眼裡了啊,真是掉錢眼裡了。”顧昀抿嘴竊笑,衝白蔻搖搖手指,拿起一串烤肉塞到她手裡,“快吃,冷了就跑了味道了。”
“這話說得可真不好聽,不掉錢眼裡,您哪來的錢吃喝玩樂?”
“是是是,我說錯話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該怎樣掙錢就怎樣掙錢,我管住嘴巴,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再不說了。”
“您今天真奇怪,怎麼突然開竅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跟錢過不去呢,對不對?”
“是因爲自從和石天珉的圈子接觸以來,開銷大了的緣故吧?”
“看破不說破,知不知道?”
“那沒辦法,現在生意的攤子纔剛鋪了個開頭,掙出來的利潤大頭都要用到下一年鋪新的生意,您得再哭幾年窮,才能確保將來您有足夠的錢結婚。”
“錢多錢少我倒是不在乎,有錢就多花,沒錢就少花,我就是奇怪石天珉的圈子裡怎麼人人都那麼有錢,明明家世都差不多,沒有誰家有豪富之名。”
“難道是他們自己有私下不爲人知的生意?他們花錢大方,是因爲來錢容易?”
白蔻眼珠子一轉,靈感冒出來,像是說了句笑話,起身到矮櫃上拿來別的吃食擱在桌上吃。